晉昭公三年,晉昭公與齊景公、魯昭公、宋元公、衛靈公、鄭定公、曹武公、莒著丘公、邾莊公、滕悼公、薛獻公、杞平公、小邾國國君、劉獻公在平丘(衛邑,今河南封丘東南)會見。


    晉國虒祁之宮落成,諸侯前來朝見,迴去之後就對晉國有了二心。


    因為魯國占取莒國郠地,晉國人打算召集諸侯攻打魯國。


    叔向表示,不能不向諸侯顯示一下晉國的實力。


    於是,就召集諸侯會見。


    晉昭公到良地打算會見吳王,因為水路不通,吳王辭謝不來,晉昭公便迴去了。


    七月丙寅,晉國人在邾國南部檢閱軍隊,有甲車四千乘,羊舌鮒(字叔魚,叔向之弟)代理司馬,然後就在平丘會見諸侯。


    晉國軍隊駐紮在衛國境內,羊舌鮒向衛國索要財貨,放縱手下的芻蕘(割草采薪之人)搗亂。


    衛國人因此派屠伯送給叔向羹湯和一篋錦,表示,諸侯事奉晉國,不敢懷有二心,何況衛國是在晉君的庇護之下,哪裏敢有別的念頭呢?芻蕘者和過去不太一樣,謹敢請您約束他們。


    叔向接受羹湯而退迴了錦,表示,晉國有一個羊舌鮒,貪求財貨,沒有滿足,將要及於禍難。為了這一次的事情,您如果以國君的命令賜給他錦緞,事情也就了結了。


    屠伯聽從了叔向的意見,隻是還沒有退出去,羊舌鮒就下令禁止了芻蕘的搗亂。


    晉國人想要重溫過去的盟約,可是齊國人不同意。


    晉昭公於是派叔向告訴劉獻公,說,齊國人不打算結盟,怎麽辦?


    劉獻公表示,結盟是用來表示信用,國君如果有信用,諸侯又沒有二心,又擔心什麽呢?用文辭向他報告,用武力對他監督,雖然齊國不同意,國君的功績就更多了。天子的卿士請求帶領天子的軍隊,大兵車十乘,在前麵開路。早晚都聽從國君的命令。


    叔向告訴齊國人,說,諸侯請求結盟,已經在這裏了。如今國君以不結盟為利,寡君以此作為請求。


    齊國人迴答,諸侯討伐有二心的國家,這才需要重溫過去的盟約。如果都聽從命令,哪裏需要重溫舊盟?


    叔向表示,國家的衰敗,有事情卻沒有貢賦,事情就不正常。有貢賦卻沒有禮節,正常的就會沒有次序。有了禮節卻沒有威嚴,就算有次序也沒有恭敬。有了威嚴卻不顯著,雖然恭敬卻不能昭告神明。不能昭告神明又丟棄恭敬,所有的事物就沒有結果。這就是國家敗亡的原因。因此明王的製度,讓諸侯每年聘問來記住自己的職責,每三年朝見一次來演習禮儀,再次朝見並會見諸侯來表現威嚴,再次會見並結盟來顯示信義。在友好中記住自己的職責,用等級次序來演習禮儀,向大家展現威嚴,向神明顯示信義。自古以來,也許並沒有缺失。存亡之道,都是從這裏開始的。晉國按照禮儀主持結盟,惟恐不能治好,謹奉齊盟的犧牲來此,而向齊君宣告,來求得事情的結果。國君說,‘餘必廢之,何齊之有?(我一定要廢除它,何必要結盟呢?)’請齊君考慮一下。寡君聽到命令了。


    齊國人因此恐懼,迴答說,小國說了話,大國加以決斷,豈敢不聽從?已經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我們會恭恭敬敬地前去,早晚就聽從貴君的命令。


    叔向表示,諸侯對晉國有嫌隙了,不能不向他們展示一下晉國的實力。


    八月辛未,晉國人檢閱軍隊,建立旌旗而不加旆。


    壬申,又加上旆,諸侯因此感到畏懼。(軍隊將要作戰則加旆,諸侯因此而恐之)


    邾國人、莒國人向晉國控訴,魯國進場進攻我國,我國快要滅亡了。我國不能進貢財貨,就是因為魯國。


    晉昭公因此不接見魯昭公,派叔向前來辭謝,說,諸侯將要在甲戌結盟,寡君知道不能事奉國君了,請國君不必勞駕。


    子服惠伯表示,晉君聽信滿意的控訴,而斷絕兄弟國家的關係,丟棄周公的後代,也隻能由得國君了。我君已經知道你們的意思了。


    叔向說,我君有甲車四千乘在,即使不按照常道辦事,也必然是可怕的。更何況是按照常理,還有誰能夠抵擋?牛雖然瘦,壓在小豬身上,拿到怕小豬不死嗎?對南蒯、子仲的憂慮,難道可以忘記嗎?如果憑借晉國的民眾,使用諸侯的軍隊,依靠邾國、莒國、杞國、鄫國的憤怒,來討伐魯國的罪過。利用你們對這兩個人的憂慮,什麽要求得不到呢?


    魯國人因此感到害怕,聽從了命令。


    甲戌,諸侯在平丘會盟,魯昭公沒有參加。


    等到結盟的時候,鄭國資產爭論進貢物品的輕重次序,表示,從前天子確定進貢的次序,輕重是按照地位來排列的。地位尊貴,貢賦就重,這是周朝的製度,地位低下而貢賦重的,這是甸服(天子王畿內,賦稅四取一也,無論尊卑)。鄭國,男爵也。卻讓我們按照公侯的貢賦進貢,恐怕不能足數供應,謹敢以此作為請求。諸侯之間應當休息甲兵,從事於友好。使者催問貢賦的命令,沒有一個月不來到的。貢賦沒有製度,小國不能滿足要求而有所缺失,這就是得罪的原因。諸侯重溫舊盟,這是為了使小國得以生存。貢賦進獻沒有盡頭,滅亡的日子將會馬上到來。決定存亡的製度,就在今天了。


    諸侯從日中開始爭論,知道晚上,晉國人才同意。


    等到結盟以後,鄭國遊吉責備子產,擔心因為子產的言論,使得諸侯前來攻打鄭國。


    子產表示,晉國的政事處於很多家族,他們不能一心一意,苟且偷安還來不及,哪裏還來得及討伐別人。國家不與人競爭,也就會受到侵占,還算個什麽國家。


    魯昭公沒有參加結盟,晉國人將季孫意如抓捕,帶迴了經過,子服惠伯跟隨季孫前往。


    晉國人迴國的途中,見到鮮虞人沒有警戒,也沒有防備。


    於是中行吳率領上軍從著雍進攻鮮虞,到達中人(鮮虞邑,今河北唐縣西南),與鮮虞人爭逐,大獲全勝,然後歸國。


    十月,魯昭公前往晉國,中行吳對韓起說,抓了他們的卿,卻朝見他們的國君,這是不合於禮的。


    因此派士匄在黃河邊辭謝魯昭公。


    季孫意如在晉國不能迴去,子服惠伯就私下裏對中行吳說,魯國是兄弟之國,國土還很大,晉國所規定的進貢都能滿足,為什麽要因為夷人而拋棄兄弟之國,如果讓魯國事奉楚國、齊國,對晉國有什麽好處?親近兄弟之國與國土大的國家,獎賞能供給的國家,懲罰不能供給的國家,這才是盟主。您還是考慮一下吧。諺語說,‘臣一主二’我們難道沒有大國可以去事奉嗎?


    中行吳把這些話告訴韓起,表示,楚國滅亡陳、蔡,我們不能救援。反而因為夷人而抓了親近,有什麽用呢?


    韓起因此放了季孫。


    可子服惠伯認為,這是在諸侯會見時抓捕了他們的卿,就應該在諸侯會見時赦免季孫。


    韓起對此卻感到擔憂,讓叔向勸說季孫迴國。


    叔向表示無法辦到,推薦了叔魚。


    叔魚曾因為欒氏之難逃亡到魯國,於是進見季孫,表示,要不是武子的恩賜,無法到今天。我既然你迴到了晉國,就等於您再次給了我生命,怎麽敢不盡心盡力?讓您迴去您不迴去,我聽說,將要在西河為您修建房子,怎麽辦呢?


    說完,叔魚還留下了淚水。


    季孫卻因此感到害怕,就先行迴國。


    子服惠伯沒有迴去,等候著晉國人以禮相送。


    這一年,楚平王複封陳、蔡兩國,把楚靈王遷移到楚國的他國人,都遷移了迴去。


    吳國滅亡州來。


    鄭國的子皮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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