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大的悲哀,不是沒車沒房沒老婆。


    而是受傷後,卻找不到能養傷的港灣。


    算再怎麽堅強的男人,也有被傷狠了,堅持不住的時侯。


    對於普通人來說,父母就是他最後的港灣。


    高鐵沒有父母——


    幸好,他有十四年前,就屬於了他的阮無骨。


    他當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迴到阮無骨身邊,到死也不會再出來。


    這個念頭,是如此的迫切。


    哪怕是一秒鍾,高鐵都不想再等下去。


    隻是他剛打開臥室房門,就看到門外站著一條淡白色的影子。


    西山療養院的168號特護房,昨晚剛發生了一起殘忍血案,方圓數十米內,都沒人願意接近。


    尤其天黑了,屋子裏沒開燈。


    那麽,這條淡白色的影子,是不是張明港——


    當然不是張明港。


    張三少就算死上八百萬次,也別想變成莫邪浮屠的樣子。


    高鐵眼瞳稍稍縮了下,問:“怎麽,撒旦可以背黑鍋了?”


    莫邪浮屠最大的秘密,無意中露出破綻後,這要是讓她姑姑等人知道了,變成廢人,再永久性的逐出家門,這都是最好的結果。


    她不稀罕——


    更不甘心接受那樣的悲慘命運。


    她要想躲避悲慘,隻能幹掉撒旦,再殺高鐵滅口!


    把他的死,推到撒旦身上。


    高鐵等著她來。


    她就來了。


    他的話音未落,莫邪浮屠忽而發出一聲森冷的嗤笑,右手迅疾無比,鎖向高鐵的咽喉。


    是。


    高鐵承認,這個世界讓他失望。


    可他——不願意死啊。


    哪怕他很清楚,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來,也別想逃過莫邪浮屠的毒手。


    這個比他小了三歲的女孩子,在武學這方麵的天賦,絕對是頂級變態強者。


    高鐵可是正常人——


    正常人明知道必死無疑是,也要垂死掙紮一番。


    所以當莫邪浮屠驀然出手後,高鐵壓根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後退的同時,右腳飛踹而出。


    莫邪浮屠輕鬆躲過,鬼魅般一晃,就欺到了他懷裏。


    速度那叫一個快。


    快到高鐵腿進房間後,轉身衝出窗外的機會都沒有。


    他隻能大喝一聲,雙拳和右膝,分上下左右三路,全力擊向莫邪浮屠。


    全力!


    無論怎麽說,高鐵都是當代殺手之王,生死關頭全力而為時,威勢相當驚人。


    甚至,都比他拚死纏住撒旦時,還要更兇狠。


    莫邪浮屠卻及時躲過,從他右肋下遊魚般鑽過。


    她是高鐵的授業恩師。


    在那十八個月裏,倆人廝殺了至少上千場。


    雖說每次都以高鐵被打倒而告終,可卻對她出手的習慣,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高鐵雙拳右膝全部放空後,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絕對是出於本能,立即半轉身——就像當年上千場的貼身格鬥那樣,高鐵右肘狠狠後搗了過去。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高鐵的左手,也電射般砸向她左側。


    右肘後搗,莫邪浮屠就會向左閃。


    高鐵左手砸向左側,就是提前封死她躲閃的方向。


    當年,倆人在無數次的貼身格鬥中,出現的這一幕次數,高達上百——高鐵根本不需要做什麽,任由本能發揮就好。


    他的本能中,還知道莫邪浮屠會擰腰抬腿,擋住他這一拳,再化身遊魚,從他左肋下鑽過,一把掐住他脖子。


    他知道她要做什麽。


    她也知道,他要做什麽。


    更因倆人動手的速度,都快到了不過腦,絕對是本能發揮,按照當年的練習套路走。


    那麽,等莫邪浮屠從高鐵左肋下鑽過,一把掐住他脖子——本次貼身格鬥,就此結束。


    以前上百場的結果,是莫邪浮屠掐住高鐵脖子,冷冷罵個廢物後,就鬆開。


    這次,她不會再罵他廢物。


    隻會——哢嚓!


    高鐵有選擇嗎?


    沒有。


    他的整個人,都已經被本能所左右,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莫邪浮屠鑽過左肋下,一把捏碎他的咽喉,再推在撒旦身上。


    又是沒有。


    意思呢,是說莫邪浮屠並沒像高鐵本能所認為的那樣,在他右肘後搗,左拳砸過去時,向左閃,再抬腿。


    她竟然沒做出這兩個動作!


    那就談不上,她會趁機鑽過高鐵的左肋下,再一把掐碎他咽喉了。


    砰。


    哢嚓。


    刺啦——


    當一身悶響,一聲骨折的聲音,衣服被利刃刺穿的響聲過後,本次貼身格鬥,結束。


    那聲砰,是高鐵狠命往後搗的右肘,如願搗在了莫邪浮屠的右肋下。


    骨折的聲音,是莫邪浮屠的兩根肋骨,發出的哀嚎。


    刺啦,則是她左肩肩窩下的衣服,被利刃刺穿,再上挑的裂帛聲。


    一眨眼間,因大家太熟,本該能輕鬆捏碎高鐵咽喉的莫邪浮屠,斷了兩根肋骨,肩窩被利刃,刺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鮮血,在黑暗中飛翔。


    落地。


    發出比針落時,重不了多少的撲簌聲。


    新鮮的血腥氣息,立即無形的魔鬼那樣,吞噬著屋子裏原本的味道。


    高鐵石化。


    莫邪浮屠一動不動。


    倆人都像黑暗中的雕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短刀掉在地上的當啷聲,打碎了當前詭異的死寂。


    這把短刀,就是劃破莫邪浮屠左肩窩的武器。


    高鐵,什麽時候拿起了這把短刀?


    這把短刀,是莫邪浮屠拿來的。


    在高鐵左拳向後砸去時,她趁勢把刀柄,遞到了他手裏。


    當時高鐵動手的速度太快,所有的心思,都在莫邪浮屠接下來要做什麽上,壓根沒察覺到,他左拳張開,拿住了這把刀。


    高鐵被黑暗中的刀落聲驚醒後,心頭卻再次無比茫然。


    她暗中陰高鐵的最大秘密敗露後,不該殺他滅口,再嫁禍撒旦嗎?


    那麽,她怎麽會在逼著高鐵動手,走上當年貼身格鬥的慣性道路後,不但沒躲他的殺招,還給了他這把刀?


    她可知道,要不是高鐵因對這個世界失望,情緒相當不穩定,影響了出手速度和角度,出現了擊打誤差——不說那一肘,單說這一刀,就能狠狠刺穿她的心髒?


    她這和自殺,有什麽區別?


    莫邪浮屠,就在自殺!


    她希望,她能死在高鐵手中。


    隻因,她辜負了那些人的期望,暗中算計高鐵的惡毒用心敗露後,要以這種方式,來贖罪。


    高鐵終於明白了過來,卻聲音沙啞的明知故問:“為什麽,這樣做?”


    莫邪浮屠沒說話,隻是緩緩轉身,走向窗前的椅子。


    滴答。


    這是鮮血順著她的白裙,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高鐵抬腳,剛要走過去,卻又縮迴來,嘶聲喝道:“你可以殺我的!”


    莫邪浮屠站住,緩緩轉身,看向了他。


    “你可以殺我的。沒必要,以這種方式,來對那些人贖罪。”


    高鐵說到這兒時,那條淡白色的影子,在黑暗中晃了下,向後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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