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恆冷眼旁觀著眼前的這一幕。


    如果謝垣能將白清殺了的話,無疑省了很多事,省的他以後親自動手了。


    目睹了那淩厲的劍氣朝自己迎麵襲來,白清心下駭然,卻全無招架的能力,隻能險險避開謝垣的致命攻擊。


    謝垣雖然隻學了兩年的武功,但他素來勤奮刻苦,跟失了憶毫無內力的白清相比毫無疑問占了上風。他一邊對付白清,一邊偷偷瞧了男人一眼,見他沒有出聲阻止,謝垣放下心來,也沒有一開始的步步緊逼,就跟耍猴似得挽著劍花在白清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隻等將白清弄得傷痕累累後再一刀斃命。


    陳恆本來打算袖手旁觀,然而讓他愕然的是,當白清被謝垣砍傷的時候,自己身上出現了跟白清一模一樣的傷口。謝垣出手很有目的性,基本都朝白清的臉上砍去,不過片刻,白清右臉就多了一道口,鮮血順著傷口往下流淌,無聲無息地落到了地上。


    “住手。”


    一聲怒斥乍然驚起,謝垣手上的動作一頓,故意當做沒聽到的將劍尖往前送,目標直指白清的胸口。


    因為速度過快,白清閃躲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抹銀光離他越來越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形如鬼魅般地擋在了他的身前。


    隻見男人一襲玄色衣袍,一頭青絲垂下,仿佛要跟他的衣服融為一體。陳恆雙目沉凝,食指跟中指穩穩地夾住了謝垣手裏的劍端,謝垣見狀,瞳仁微微一縮,下意識地想要將劍收迴來,隻聽叮的一聲,陪伴了他兩年的霞光劍就成了一把廢鐵。


    陳恆將手裏的殘劍化作飛刀,迅猛地朝著謝垣射去,謝垣沒動,身量筆直地站在原地。


    嗖的一聲,飛刀從他耳朵擦過。


    謝垣緩緩眨眼,一縷發絲被劍氣削斷,輕飄飄地落於他的掌中。


    陳恆沒看他一眼,轉身看向了似乎驚嚇過度的白清,“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白清迴過神來,“沒事。”目光越過男人落向了他的身後,對上謝垣布滿血絲的仇恨目光時,他斂眸,不卑不吭地道:“教主,你不要怪少主,他剛才是在跟我開玩笑的。”


    陳恆摸了摸臉上的麵具,傷口肯定是流血了,幸好臉上的麵具比較緊,沒讓血直接留下來。


    “一會兒你跟我來一趟,我給你配點加速傷口愈合的傷藥。”瞥過白清臉上那道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劍傷,男人一頓,語氣如春風般清雋柔和:“這麽俊的小臉,要是留下疤就可惜了呢。”


    白清聽到這話,本來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蒼白的臉上浮起了兩團酡紅。


    “多謝教主。”


    陳恆嘴角掛著溫淺的笑容,當視線落到表情倔強的謝垣身上時,他笑意微斂,“謝垣,你忘了血冥宮的教規了嗎?”


    “弟子沒忘。”


    受剛才男人護犢的那一幕所影響,謝垣到現在還沒能迴過神來,他想,師傅對白清真是上心,居然不顧危險將白清護在了身後,如果那一劍真的刺中了師傅,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那你知道自己違背了哪條教規嗎?”


    謝垣抬眸,一字一頓地道:“不得傷害血冥宮的人。”


    陳恆點頭,“念在你這次是初犯,為師就不與你計較,就罰你在後山的思過崖麵壁思過三天。”


    “多謝師傅開恩。”


    這幾個字謝垣說的很重,幾乎是從牙關裏擠出來的。如果說剛才隻不過是小打小鬧,在師傅選擇護住白清的那一刻,他就對白清真正起了殺心。


    師傅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搶。


    等到謝垣孤身一人去了後山,陳恆側過身看向白清,溫聲道:“跟我來。”


    “是,教主。”


    陳恆將白清帶到了藥房,從他研製的那些瓶瓶罐罐中挑選了三瓶黛青色的小藥瓶,將其塞到了白清的手裏。


    “你臉上的傷口有點深,這藥你早中晚塗抹三次,不消一個月便能淡化,屆時你再鞏固一下塗上兩個月,確保臉上沒有痕跡便能停藥。”


    “謝謝教主。”


    “今日這事是謝垣不對,我身為他的師傅,沒有起到教導好他的責任,我也有錯。”陳恆歎息了一聲,道:“你是個好孩子,讓你當謝垣的仆從,真是委屈你了啊。”


    “白清不覺得委屈。”少年搖了搖頭,“如果不是教主把我帶迴來,我現在還是一個乞丐,每天以乞討為生,教主對我的大恩大德,白清永遠不會忘記。”


    陳恆將白清的記憶抹去的同時,也給他灌輸了新的記憶,讓白清以為自己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孤兒,有幸被他收留,這會兒聽到白清對他的感謝之言,陳恆一點也不心虛,“你隻要對我衷心,我以後絕不會虧待與你。”


    “教主請放心,白清定會忠於教主,永遠不會背叛教主。”


    跟白清稍微囑咐了幾句後,陳恆便打發他出去了,等到白清一走,陳恆將門關上,走到了一麵銅鏡前,伸手緩緩將臉上的無臉麵具取下。江湖上對於蕭無凜的傳言其實不假,蕭無凜之所以終日帶著麵具,確實是因為貌醜。


    暈黃的銅鏡裏印上了一張俊美而淩厲的臉孔,兩道劍眉斜飛入鬢,高鼻薄唇,一雙狹長上挑的鳳眼邪肆到近乎妖異,跟他魔教教主的身份頗為符合,然而在這完美無缺的臉上,偏偏掛著一道猙獰的疤痕,那道疤痕從左上方的眉骨處橫跨鼻梁落於右側眼角下方,中和了這張臉的妖氣,仿佛一個從地獄而來的修羅。


    照理說原主擅長製毒製藥,應該可以修複這道疤才是,實則不然,原主在殺掉前任教主蕭無垢的時候,兩人曾經進行了一番殊死搏鬥,當蕭無凜將劍刺進蕭無垢的心髒時,蕭無垢正好用劍氣劃過了他的臉。


    高手對決向來隻在生死之間,那道劍氣造成的傷口深可見骨,就算是世上最好的靈丹妙藥也修複不了,不過蕭無凜覺得值得,他雖然付出了容貌被毀的代價,但他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教主之位。


    陳恆凝眸,指尖輕輕撫上了臉頰多出來的那道血痕,血跡已經幹涸,跟白清臉上的那道傷痕一模一樣。他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幸好衣服是黑色的,那些殷紅的血跡並不明顯。


    這個白清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他受了傷,自己也會跟著受傷?


    莫非——


    想到某種可能,陳恆臉色微變,眼神又沉又冷。


    難怪在第二個世界的時候,祁唯毫不設防地將他的所有秘密和盤托出,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呢。將靈魂碎片一分為二,分別放在了謝垣跟白清身上,這麽一來,陳恆既不能傷害謝垣又不能對白清出手,而且還不能在看到他們有生命危險的時候袖手旁觀,因為這也算是變相加害的一種方式。


    可是這樣的話,他又該如何提前結束這個劇情呢?


    原本陳恆想著不能直接傷害謝垣的話,他可以通過虐白清來達到虐謝垣的目的,可現在白清也不能虐,並且要在謝垣企圖殺掉白清的時候護住白清,不然他自己也會跟著遭殃。


    思及此,陳恆一臉麻木地望著銅鏡裏的男人,他到底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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