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燈霎時亮起。


    出現短暫的黑屏後,一道亮光閃現,熒幕上開始顯現出倒計時的數字。


    當數字顯示到零時,一位穿著小巧的禮服的女主持人走到舞台中央,嫋娜娉婷,顧盼生姿。


    她掃視了一眼現場,嘴湊近話筒。


    “能進入第二輪比賽的你們有很大的實力,但是光有實力不一定能走到最後。比賽是殘酷的也是激烈的,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主持人顯然是久經戰場,極富經驗的,簡單的幾句話立刻將氣氛帶動起來,選手們發出整齊劃一的迴應聲。


    於宥身在其中,感覺自己要聾了。


    攝影機從演播廳上空劃過,捕捉著選手們的微妙表情。


    “話不多說,由我為大家介紹下第二輪比賽的規則。”主持人將話筒換到左手,繼續說:“接下來工作人員將會隨機播放歌曲伴奏。我們隻提供一個話筒,選手間互相傳遞。拿到話筒的唱多久自由決定,伴奏停止時,沒有唱到的直接淘汰。”


    規則一公布,台上頓時炸開了鍋。選手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什麽啊?這個規則也太變態了吧?”


    “二百個人呐,每人都唱幾句肯定不夠。”


    “完了,我肯定搶不到話筒。”


    “這個規則對男的有優勢啊,靠!”


    主持人明顯預料到這個場景了,臉上並沒有什麽驚慌的神色,她慢悠悠地伸出食指放到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即使唱出歌的也不一定留下來,經過評委點評,不合格的一樣淘汰。”


    這句話一被拋出來,又迎來一陣哀嚎。


    趙熏眯眼看向舞台,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有點意思。”


    提到評委,不少人又將視線對準正對舞台的評委席上。


    攝像機也隨時跟進,對著評委席各種角度拍攝,還給每位評委大大的特寫。


    坐在評委席上最右邊的紀荒無疑是最矚目的。


    他的脖子微仰,半個身子緊緊貼著座椅後背上,雙手交叉擺在頭上,一副慵懶愜意的神色。特意留長的頭發遮住了他半張臉,頭發還挑染了好幾種顏色,說的好聽點叫藝術,直白地說就一非主流。


    他是在座中唯一一位90後評委,也是最吊兒郎當的一位評委,這使他看上去和旁邊正兒八經的三個評委格格不入。


    旁邊資曆老的評委也不敢說他什麽,誰讓他紅呢?人家可是風杏花大錢請來的祖宗,他們也不想無端地惹是生非,隻想著安安靜靜地做個評委,撈把錢掙點知名度就走。


    於宥在二百個選手的最末端,也是離評委席最近的一排。紀荒一眼瞧見了她,嘴角小幅度地上揚。


    他對方才宣布的規則很感興趣,他很好奇為了自己的利益人性會暴露出多麽醜惡的一麵?


    當然,他更想看到的是這個女人狼狽的一麵。


    於宥蹙眉,這個笑容是對著自己?


    這個大膽的猜想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為了驗證似的定定地看向他的方向,那個瘮人的笑容也越發的燦爛。


    上一輪比賽還對她冷嘲熱諷的,這一輪又莫名其妙地衝她笑。於宥的汗毛豎了起來,紀荒這個人可能真的有病。


    音樂伴奏聲已經緩緩地流淌出來,在演播廳裏迴響。


    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一眨眼就被一個高個男生搶到手。


    “一分一秒一場煎熬,


    謝謝你我真的開不起來玩笑。”


    由於高度的緊張,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跑調跑到五環開外了。


    沒唱幾句,又落到另一個男選手手上,結果話筒還沒捂熱又被搶走。


    話筒就這樣在男選手之間傳來傳去,女選手急得跺腳,卻又羞於去動手搶,有的心理能力差的都快哭了。


    現場亂成一鍋粥。


    演播廳那頭的總策劃人看到這一場景卻滿意地笑了,做節目就是要有爆點,有衝突才好玩嘛。


    此時已經切換到第二首歌。


    之前一起聊天的韓範男生劉琦終於搶到話筒,他唱了幾句後把胳臂伸得老長,扯著嗓子喊:“趙熏,拿著!”


    趙熏坦然地接過。


    她成了全場第一個拿到話筒的女選手。


    不過令人驚訝的是,眾目睽睽暌之下,她側過身遞給了身邊的人,大方地把機會讓給別人。


    於宥怔怔地望著遞到手邊的話筒,周圍的選手蠢蠢欲動。


    趙熏幾不可察地衝她挑了挑眉。


    每猶豫的一秒都是在浪費時間,於宥毫不客氣地接受了。


    “祈禱天災*,分給我隻給你這香氣,


    我想大言不慚卑微奢求,來世再愛你。”


    唱完這幾句她把話筒還給趙熏,趙熏看都不看直接又傳給了其他的女選手。


    混亂的現場容不得於宥思考趙熏這麽做的理由。


    不知不覺中已經切換到第五首歌。


    陳潔儀唱完這首歌的最後一句,台上適時響起主持人的提示聲。


    “最後一首歌了咯,沒有唱的選手抓緊了。”


    伴奏切換到最後一首歌。


    趙熏氣定神閑,反倒是劉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話筒在女選手手上,他一個男的又不能幫她搶。


    “為了這個遺憾,我在夜裏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記憶它總是慢慢的累積,在我心中無法抹去。”


    即使唱到這裏,手握話筒的人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眼看就要結束了,自尊什麽的通通不重要了,一群人撲上去搶。


    “嗡嗡——”


    話筒發出刺耳的聲音。


    於宥被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刺激到了,她在幹什麽?這些人又在幹什麽?


    還有評委席上紀荒看大戲一樣的眼神,這一切都是那麽的不可理喻。


    什麽狗屁節目規則,簡直把人當猴耍。


    破罐子破摔,來都來了,那她就玩到底。


    她倒要看看這節目還能出什麽幺蛾子。


    終於,劉琦再次幫趙熏搶到了話筒。


    當第一句歌詞從從她嘴中發出,繼而又通過話筒傳出的時候,之前質疑她的選手登時啞口無言。因為她生動地詮釋了什麽叫開口跪。


    趙熏的聲線和她美豔的外貌截然不同,一點都沒有小女人的甜膩,而是帶著點小煙嗓的味道。


    她完美地將最後一首歌結尾,唱出了另一種感覺,耐人尋味。


    。


    大概是之前完全沒有期待,所以趙熏的表現更讓人驚豔。


    主持人:“一個好的歌手所需要的具備的能力有很多。除去實力,她還需要強大的心理能力,處理緊急危機的行動力以及控場的自信等等,所以我們定下這樣的規則就是為了考核各位的綜合能力。”


    於宥在心裏罵了句:狗屁。


    “現在,我來宣布考核結果。有七十五位選手完成了基本考核,首先祝賀你們。至於其他選手,我很遺憾你們要被淘汰了。也許淘汰中的選手能力出眾的不少,但是你們並不適合繼續走下去了,但請你們不要放棄,繼續自己的夢想。最後,淘汰的選手請把晉級徽章交給工作人員後就可以直接走了。你們辛苦了。”


    被淘汰的選手和留下來的選手熱淚相擁,上演著一幕幕情深戲碼。


    假,太假了。


    於宥看著看著就麻木了。


    “當然留下來的選手也不是都能晉級第三輪比賽的。”主持人在那些慶幸自己留下來的選手心上重重地補了一刀,她對著評委席發問:“那麽,各位評委老師對我們選手的表現有什麽看法呢?


    評委先指出誰誰誰過於緊張,誰誰誰調起高了,誰誰誰音不穩,最後著重表揚了趙熏。


    批評的名單裏沒有於宥,她屬於差強人意的那種。


    紀荒手支著下巴,其他評委點評時他一句話也沒插嘴。


    果然人紅就會區別對待,主持人特意問了句,“紀老師沒什麽想說的嗎?”


    聞言,紀荒坐正了身子,把桌上的麥克風拉近了一點。


    於宥祈禱:千萬別說到我,千萬別說到我,千萬別說到我。


    紀荒幽幽地開腔,那慵懶的嗓音活跟剛睡醒似的,“我點評下選手於宥。”


    我—操—你—大—爺!


    於宥再三提醒著自己要管理好表情,這可是要上電視的。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的唱功沒有問題,但是太刻意去模仿原歌手,導致你沒有自己的特色。你記住,音樂界不缺複製品。也許是你感情方麵太過單薄,你唱的歌不能讓我為之動容。”他頓了頓又道:“我本來要淘汰你,但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所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下次不要讓我失望。”


    在於宥的理解裏,紀荒的話就隻有一個意思——我大發慈悲施舍你,你快對我感恩戴德吧。


    她覺得好笑,單憑幾句,他就能聽出這麽多東西?


    台麵上那一套誰都會做,於宥禮貌地迴他:“謝謝評委點評。”


    實際上,她陡然生出一把剪掉紀荒那五顏六色頭發的想法了。


    經過評委的再三篩選,最後真正留下的隻有五十位選手。


    主持人對著鏡頭大方道:“屏幕前的你們,網上投票已經開啟,為防止刷票的作弊行為出現,投票采取實名製。請觀看節目後,為你喜歡的歌手投上寶貴的一票吧。每周投票數倒數十位的選手將會被淘汰。請為你喜歡的歌手加油吧!”


    “今天就到這裏,讓我們期待下一次更精彩的比賽。”


    所有選手向工作人員鞠躬致謝後一蜂擁走出演播廳。


    陳潔儀一把摟住於宥的脖子,抱怨道:“比賽太變態了,我下次絕對被淘汰。”


    兜裏的手機響了。於宥示意讓她安靜一會兒。屏幕上顯示的是個陌生的號碼,於宥疑惑地接起。


    “喂,你是?”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五秒。


    “我,顧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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