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可沒想到自己日後的一生之敵會在這個時候前來找茬。


    諸葛亮和龐統兩人正在往襄陽的途中,而司馬懿則是和司馬徽兩人對坐閑聊。


    “沒想到仲達胸中有韜略,荊州士子一個個被你所敗。如今整個荊州沒有人不知道你的大名。”司馬徽由衷地發出感慨。


    司馬懿非常的淡定,說道:“荊州多文士,可這幾日前來的都是碌碌之輩。之前叔父提過的臥龍、鳳雛,他們二人才智如何?”


    在荊州的這段時間,司馬懿從司馬徽這裏了解到了不少荊州的情況。其中包括了世家勢力劃分、人才高低、兵馬戰船數量,等等。


    而最讓司馬懿感興趣的就是被司馬徽稱之為臥龍鳳雛的諸葛亮與龐統。


    “孔明與士元,兩人皆是智謀高深之輩。其才學之深,吾也看不透。”司馬徽迴答道。


    “哦?此二人如此厲害?”司馬懿略為吃驚。


    須知司馬徽見多識廣,能夠得到他如此高的評價,非常的罕見。


    司馬徽直言道:“龐士元出身荊州名門,少時聰慧,博覽群書,性格古怪且激進。當年吾尚在潁川之時,他就輕車簡行而至。要不是相貌秉異,如今也該是諸侯追逐之人。至於諸葛孔明,此子最是看不透。”


    “哦?”司馬懿來了興趣,說道:“臥龍有多厲害?”


    “此子讀書不求甚解,喜靜不喜動。吾曾於交流,其才智之高,涉獵之廣,世所罕見。隻是多有婦人之仁,過於迂腐。”司馬徽給諸葛亮做出了評價。


    司馬懿對諸葛亮、龐統產生了巨大的興趣,悠悠地說道:“臥龍鳳雛,得一安天下。那我這個塚虎又該如何?”


    司馬徽笑道:“若是仲達能夠贏過此二人,天下之大,處處皆可去!”


    司馬懿可不敢苟同。


    當今亂世,能人輩出。現在三大諸侯之中,智謀高深者不計其數。劉俊麾下謀士眾多,曹操謀臣也不少。哪怕是孫策,身邊也有周瑜、張昭、張紘這樣的智者。


    司馬懿再有能力,到了這三人手中,排資論輩,也要多年才可以出頭。


    本來以司馬懿的性格,安心發展十幾年,他都可以乖乖地聽話。天知道除了一個劉俊,北方既得利益的世家大族已經出現了危機。


    司馬懿不得不為自己的全家開始謀劃了。


    司馬懿認為自己一旦變得出色起來,劉俊就不敢對司馬家下死手,甚至還會保證司馬家的安全。


    這一點從郭嘉、賈詡、田豐、沮授等人背後的家族就可以看出來了。劉俊對有能力之人是非常的看重,連帶著其背後的族人都得到了劉俊庇佑。


    當然,前提要這些手下的族人要聽話,不要給劉俊添亂。


    這樣一來,司馬懿就不能再低調下去了。


    新任禦史禰衡已經開始針對劉俊境內的世家大族,不少人都因此鋃鐺入獄。隨後等待他們的是家族被削弱,根基一點點地被劉俊給挖起來。


    得到這些消息之後,司馬懿感覺自己實在是太英明了。


    司馬徽和司馬懿兩人高談闊論之時,童子前來稟報,諸葛亮和龐統兩人攜手而來。


    司馬徽和司馬懿同時錯愕了一下,他們剛剛才提到諸葛亮和龐統,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真是白天不能說人啊。


    “仲達,看來臥龍鳳雛是要來會一會你這個塚虎了!”司馬徽一針見血地說道。


    司馬懿對於司馬徽給他一個塚虎的稱號,倒是非常的接受。


    塚虎表示威嚴霸氣且謀略深,但卻有點陰森之意。司馬懿覺得什麽稱號都是無所謂的,關鍵還是勢力。


    當然了,這其中也有司馬徽的惡趣味在。


    司馬懿站起來,說道:“叔父,吾得要親自迎接這一龍一鳳了。”


    司馬徽笑而不語,同樣起身,與司馬懿一同出去迎接。


    大門處,氣勢囂張的龐統和風度翩翩的諸葛亮站在了一起,兩人形成嚴重的形象對比。


    一個醜的不忍直視,一個帥得讓人目不轉睛。兩個極端的長相,讓過路之人嘖嘖稱奇。


    龐統感覺到周圍的目光,心中不忿地想道:“凡夫俗子,不懂得什麽叫做內涵!”


    人麽!多少是在意自己的外在的。龐統的外在一直都是他的缺陷,讓龐統非常自卑。自卑到極點之後,那就是觸底反彈,龐統變得非常的高傲,加上他的確是天資聰慧,碾壓同齡人。


    要不是有諸葛亮的存在,恐怕整個荊州都沒有能和他相提並論。


    這也是龐統想來見識一下司馬懿的緣由所在。


    在路人的眼光之下,龐統是非常不舒服的,他很惱怒司馬徽怎麽還沒出來。


    諸葛亮對龐統很無語的。


    以往他們來司馬徽這裏,每次都是直接進去的,根本就不用通報等待。偏偏這一次,龐統要裝逼,就要司馬徽和司馬懿出來迎接。


    可現在路人不斷地注視著他們兩人,諸葛亮倒是沒什麽,但對龐統的傷害很大。


    一個大帥哥身邊站著一個醜男,怎麽看都是醜男吃虧啊。


    好在司馬徽和司馬懿兩人快速出來。


    司馬徽帶著微笑而來,說道:“孔明,士元,你們來此為何不提前說一聲,老夫也要準備準備。”


    司馬懿則是跟在司馬徽的身後,注視著龐統和諸葛亮。


    而等司馬懿看到諸葛亮的那一刻,他第一感覺就是這家夥好帥啊。但他的內心突然間出現了一個聲音:這家夥怎麽看起來好討厭?


    諸葛亮的眼神掠過司馬徽,看到了其後麵的司馬懿,整個人如同見到了天敵一般,非常的不舒服。


    “奇怪!為何吾有種想要揍這廝的衝動?”諸葛亮心中非常的疑惑。


    諸葛亮和司馬懿兩人在無聲地對視。


    龐統卻沒有察覺,他向司馬徽行了一禮,然後十分有禮貌地說道:“冒昧前來叨擾,還請水鏡先生莫怪。近日聽聞先生家中有一大才,故而與孔明前來拜訪一二。還望先生引見。”


    龐統素來高傲,但對司馬徽還是挺尊敬的。


    司馬徽給龐統不少的指導,讓龐統受益匪淺。嚴格算起來,司馬徽可算是龐統的老師。


    司馬徽迴禮道:“士元客氣了。老夫寒舍之中哪有什麽大才。不過是同道們的追捧罷了。這位是吾之賢侄,司馬仲達,和你們一樣都是年輕人,你們可以好好地交流一番。”


    司馬徽正想將司馬懿介紹給諸葛亮和龐統,突然發現諸葛亮和司馬懿正在對視著,空氣之中似乎有無形的火花在對抗。


    “仲達和孔明認識?兩人之前有仇?”司馬徽心中大驚。


    龐統看到這一幕,內心暗爽道:“孔明和司馬懿幹上了!這太好了!”


    “仲達?”司馬徽叫喚了一聲。


    司馬懿收迴了眼神,然後向諸葛亮和龐統拱手道:“河內司馬懿,見過二位。”


    “荊州龐統,久仰塚虎大名!”龐統恢複了以往的高傲。


    諸葛亮輕輕搖了一下羽扇,淡淡地說道:“在下諸葛孔明!”


    司馬徽見三人的火藥味開始慢慢地彌漫開來,直接將諸葛亮、龐統邀請到客廳用茶。


    四人相互謙虛,最後來到了客廳。


    奉茶一盞,龐統就按捺不住了,向司馬懿開口說道:“多日來,荊州同道就在談論我襄陽來了一個外地大才。仲達可謂是名聲鶴起。在下俗事纏身,否則早就前來拜訪了。”


    說到這裏,龐統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問道:“今日一見仲達,不愧為塚虎之稱。與智者交,生平幸事,不知閣下可否一同評書論事?互相增益?”


    諸葛亮在一旁鎮定自若,一點都不含糊。


    司馬懿是沒想到龐統如此心急,言語之間多有挑釁,心中有點不爽。


    司馬徽早就見識過龐統的高傲了,笑道:“士元還是一如既往。你們年輕人之間相互交流,也是一件美事。”


    有了司馬徽的指示,司馬懿也知道自己不能被諸葛亮和龐統給看不起了,躬身道:“還請兩位賜教!”


    龐統也不客氣,說道:“當今亂世,諸侯並立。不知閣下以為此亂世何時終結,哪位諸侯可笑到最後?”


    司馬懿臉色一沉。龐統這個問題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卻暗藏殺機。


    司馬懿作為一個從河內來到荊州的外來者,評論當世諸侯不可厚非,可一旦今天之談傳到其他人的耳中,甚至是劉表的耳中,那麽他在荊州就沒有多大的發展。


    因為劉表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諸侯。司馬懿總不能說劉表厲害。無形之中,司馬懿怎麽說都是錯的。


    好在司馬懿並不想在劉表這裏效力,他淡定自若地說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春秋戰國,列國紛爭,統一於秦。秦失其鹿,楚漢爭霸,歸於大漢。王莽篡逆,光武中興。現如今黃巾亂起,諸侯並起,十數年間,天下大亂。此番動蕩之世,恐還有數十年之苦。”


    龐統和諸葛亮都眼前一亮。司馬懿和他們想的一樣。看來司馬懿的確是他們為同一類人。


    “至於何人可笑到最後?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司馬懿沉吟道:“吾不知何人可一統天下。但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兼備,為最後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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