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再怎麽急,也飛不起來的。


    不過人家孩子的運氣,從來都不錯,仗著把跑路速度拚到最快,再有神奇的預警功能幫助,把不斷落下的炮彈給甩在了後麵。


    更躲開了被炮彈引爆的步兵雷,四麵開化炸開的彈片。


    這讓我嶽哥在百忙之中,還騰起一股子強大的自豪,跑路的步伐更加敏捷,走位更加的風、騷,就是無意中看到有個白影,鬼魅般緊貼在背後後,心中大叫了聲沃草。


    那個小娘皮,還真是陰魂不散,竟然能及時跟著嶽哥殺了進來。


    沈嶽暴怒,索性閉眼往前跑,踩雷炸死活該。


    他寧願被雷炸死,也不想把小娘皮活著帶出雷區,再被她掐死。


    同樣是死,死在雷區內重於泰山,被小娘皮活生生的掐死,就是輕於鴻毛了。


    隻是,就算一心找死的沈嶽閉上眼,他就能踩雷被炸死嗎?


    實際情況是,他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控製自己了,徹底被蔵在身軀內的刺骨寒意所控製。


    他想躲過危險也得躲,不想躲,也得躲。


    除非,他能用強大的意誌力,壓過刺骨寒意的控製。


    可是生死相關下,沈嶽再怎麽作死,他潛意識內還是不想去死的,所以隻能被刺骨寒意控製著,一路好像踩著淩波微步,毫發無傷衝到了雷區邊緣。


    沈嶽除了欲哭無淚,暗中大罵刺骨寒意害人不淺外,還能有什麽辦法?


    他並不知道,在他右腳飛踏在安全地帶後,陸天秀正在給這邊的觀察人員下令:“射殺白衣者!”


    陸天秀在決定黑吃黑,采取行動時,基地四周都安排了人,以防備羅恩博士的接應者忽然殺出來。


    卻沒料到,蔵在正東位置的兩個士兵,沒等到羅恩博士的接應人員,反倒是在關鍵時刻,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被動的逃過雷區後,沈嶽隻想撲倒在地上,好好休息下,再慷慨就義。


    逃出雷區,又能怎麽樣?


    鬼魅般的小娘皮,就像狗尾巴那樣粘在他背後呢。


    “唉,老子可能是本世紀死相最窩囊的一個了。”


    沈嶽心中歎氣,飛快的迴頭看了眼。


    果不其然,小娘皮就在他背後一米處,秀發飄飄的好像仙子。


    看到沈嶽迴頭後,小娘皮衝他柔柔的一笑,算是嘉獎。


    嘉獎過後,她就要掐死沈嶽了。


    我呸,老子稀罕你的笑?


    沈嶽剛要張嘴呸出這句話,又一發炮彈落在雷區邊緣。


    一般來說,工兵在布雷時,都會在雷區邊緣,布上更多的雷,來增加殺傷效果。


    黑狗也有這個習慣,當初在布雷時,雷區邊緣雷的密度很大,所以這發炮彈落下後,引爆的雷足有十多顆,彈片亂飛,威力十足。


    不過莊純已經不怕了。


    她已經來到了安全區域,完全可以在有備的情況下,搶在彈片飛來之前,藏身掩體後。


    這是一棵樹,一人多粗,足夠莊純躲避彈片了。


    她都知道躲了,沈嶽當然會本能的去躲。


    不用刺骨寒意的驅使,他就向旁邊樹後撲去。


    可他剛要縱身,眼角餘光卻看到!


    就在他認為最安全的區域前方密林中,忽地有兩道幽藍彈道,咻咻厲嘯著,以秒速超過六百米的速度,向莊純激射而去。


    這邊還埋伏了人。


    他們要殺小娘皮。


    眼角餘光看到這兩道驀然出現的彈道後,沈嶽的某根腦神經,忽然搭錯了線。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電光火石間,想到“這是我們家的寶貝,不能被人搶走,也不能毀掉”這句話後,身軀各技能立即做出了最快的反應,斜刺裏撲去,迎著彈道。


    他必須得這樣做,才能救下剛躲在樹下,迴頭去看爆炸後,再也無法躲開這兩顆子彈的莊純。


    確實如此。


    盡管莊純在聽到子彈激射而至的厲嘯聲後,電閃般迴頭看來,能做的也隻能是閉眼等死了。


    她躲在樹身後,潛意識內以為安全了,所有緊繃著的神經,瞬間鬆懈,要想搶在子彈擊中她要害之前躲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套用武俠小說中一句常用的話來說就是:“恰好是舊力散盡,新力未生之時。”


    莊純小嘴猛的張大,正要閉目等死時,卻看到一個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閃現在了她眼簾內。


    然後,她就親眼看到這個人身軀猛的劇顫了下,仰麵栽倒。


    幾乎是齊射過來的兩顆子彈,全部精準命中他的心口要害處。


    好像是在放慢動作。


    黑影緩緩的仰麵栽倒時,心口有大蓬大蓬的血花飛濺。


    兩顆子彈,從他的後心處鑽了出來。


    沈嶽。


    那是沈嶽。


    他,為我擋住了子彈


    莊純呆呆望著緩緩栽倒的沈嶽,好像傻楞了一個世紀,直到聽到扣下扳機的聲音,自前方十數米外傳來後,才猛的迴到了現實中。


    “啊!”


    她好像尖叫了聲。


    好像是。


    尖叫聲中,新力已生的莊純,再次化身鬼魅,撲向沈嶽,張開雙手把他抱在了懷中,隨即重重摔在了地上。


    兩顆子彈,咻咻厲嘯著,穿過她在撲倒時,在大雨中飄揚起來的秀發。


    數十根秀發被打斷,隨風刮走。


    砰的悶響中,有水花濺起。


    懷抱著沈嶽的莊純在下,從傷口急竄而出的鮮血,灑在了她圓潤的下巴,脖子裏。


    水花還沒落下,單手抱著沈嶽的莊純,彈身而起,撲向了扣動扳機的來源方向。


    兩個躲在樹後對她射擊的南越軍人,看她鬼魅般撲過來後嚇壞了,無法保持鎮定,開槍的動作變形。


    噠,噠噠!


    他們不斷的開槍,對著疾撲而來的白色魅影,卻沒一顆命中。


    有個人發現大事不妙,再也顧不上開槍,轉身就跑。


    同伴看他開始跑,當然不會傻乎乎的獨自麵對敵人,索性連槍都扔掉了,雙手抱住腦袋轉身就跑。


    可是他的雙手剛抱住腦袋,就傳來劇痛。


    好像有什麽鋒利的鋼爪,一下就貫穿了他的手背,刺進了他的腦袋中。


    這個人想淒聲慘叫。


    可他剛張開嘴,就有鮮血噴濺而出。


    反應快的同伴,頭都沒迴,隻想用最快的速度,逃進那叢灌木叢內。


    他以為,隻要他能成功撲進灌木叢內,仗著熟悉地形,就能擺脫可怕的白色魅影。


    他成功了!


    他終於縱身撲向了灌木叢。


    但就他在低空飛翔的瞬間,卻覺得心口劇痛,然後就看到一根枯枝,自心口貫穿了出來。


    “這根樹枝,怎麽能從我身上冒出來呢?”


    帶著不解的疑問,南越士兵重重撲進了灌木叢內。


    他剛落地,莊純也雙膝跪倒在了地上,籍此來減去全力狂奔的慣性。


    她的雙腿膝蓋,沿著泥水向前滑行了七八米後,才停在了灌木叢邊。


    轟!


    又是一枚炮彈,在她左邊數十米外炸響。


    炮彈,引燃了一顆枯木,竟然能在大雨中,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忽閃忽閃的火光中,莊純低頭看去。


    被她抱在懷裏的沈嶽,竟然是瞪大眼睛,呆呆望著她的。


    隻是,他的臉色相當蒼白,雙眼裏,也再也沒有了昔日的靈動。


    莊純用力咬了下嘴唇,看向了他的心口。


    鮮血好像泉水那樣,咕嘟咕嘟的向外冒,大雨衝,都衝不滅。


    莊純抬手,並指如刀,在沈嶽向前肋下,接連點了十多下。


    向外冒的鮮血,奇跡般的止住了。


    沈嶽很驚訝,氣若遊絲的問:“你、你還會點穴?”


    每逢別人詢問時,莊純不答反問的習慣,現在還沒改掉,抬手按住他的心口,啞聲問:“想不想學?”


    沈嶽立即搖頭:“不想。”


    “為什麽?”


    “因為應該很累。咳,咳。”


    “你、你快要死了。”


    感受著沈嶽心髒跳動的莊純,閉了下眼睛,說。


    “我知道。”


    沈嶽艱難的笑了下。


    莊純又問:“你、你為什麽要救我?”


    “因為、因為你是我、我的寶貝。”


    沈嶽說到第一個“我”字時,目光開始渙散,眼皮緩緩的合上,身軀開始無規律的輕顫。


    “我是你的寶貝?”


    莊純呆愣了下,再次抬手,瘋了般在他身上狂點。


    沈嶽睜開了眼,罵道:“草,太、太疼了。”


    這是他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話音未落,他抬起想阻止莊純再點他的右手,就頹然垂下。


    “我是你的寶貝。你說,我是你的寶貝。所以,你才舍身救我。可、可你該知道,我本想殺你的。”


    呆呆望著臉色蒼白的沈嶽,莊純夢囈般的說著,抱著他緩緩站了起來,腳步踉蹌的向前走去。


    炮彈沒有再落下。


    用望遠鏡觀察這邊的陸天秀,發現他們逃進了密林中後,就知道把炮彈打光也沒用了。


    她現在急需要做的,就是率領殘存的數十名軍人,迅速撤離現場。


    莊純距離她那邊太遠,當然無法找她去算賬。


    其實就算陸天秀在她麵前,莊純也不會理睬。


    她隻是緊緊把沈嶽抱在懷裏,夢遊般的向前走,嘴裏不斷喃喃著:“我是你的寶貝。我怎麽會是你的寶貝呢?你該知道,我是要殺你的啊。”


    她神智混亂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荊棘把她的褲腳扯碎,雪白晶瑩的小腿上,被劃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她卻恍如不知,隻是往前走,沒有任何目的地。


    她每走一步,被她橫抱在懷中的沈嶽,垂下來的右手,就遊蕩一下,打在她的膝蓋上。


    她還是不知道,隻是不住喃喃那幾句話,眼神茫然中,夾雜著說不出的痛苦。


    忽然,她停住了腳步,雙眸中的茫然之色,攸地散盡,重新清澈冷冽起來,泛起兇殘的殺意。


    十幾個黑影,擋在了她麵前。


    她左邊,是陡峭的山坡。


    右邊,是山穀,下麵有條河,雨水匯集成了山洪,轟轟的往下流淌。


    七八個手電亮起,照在了她身上。


    “都,閃開。”


    莊純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想,殺人了。”


    她的話音未落,突聽對麵有人叫道:“是、是沈嶽!她、她抱著的人,是沈嶽!”


    “什麽?”


    腦袋上戴著樹枝當草帽的老王,聽身邊人這樣說後,愣了下,迴頭問:“葉臨風,沈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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