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要勸本將軍,那麽就不必開口了。”鐵麵人的聲音冷若冰霜,似乎每一個字吐出都會凍死人一般:“現在這種情況,已然再無更改的可能。你們這些人,也都是這些年跟隨在我身邊的老人,而且都與神族有著無法理清的血海深仇,難道你們也覺得,現在我這種戰法有問題不成?”


    “不敢。”


    鐵麵人身邊的所有親衛都急忙跪下,一個個眼神之間都流露出一絲驚慌。


    他們跟隨在鐵麵人的身邊多年,自然知道鐵麵人的狠厲手段。甚至隻需要鐵麵人的一句話,完全就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去留。


    這樣的情況之下,又如何讓眾人不驚。


    “其實我也覺得這樣的攻擊方式有問題,可是現在卻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鐵麵人的目光在身前的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眼眸之間滿是無奈:“神族縱然這兩年損失慘重,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現在的神族仍還是能算得上我們的大敵。若是按照我們最理想的戰法,自然是集中兵力將神族一步步蠶食。”


    眾親衛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錯愕。


    原來,這一切鐵麵人居然都知道。


    “現在,我們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這場大戰。”鐵麵人長歎:“甚至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現在我們隻需要達到預想的戰略目地就行,至於那些損失大家都不必擔心,我們隨時都可以有源源不斷的兵力補充。”


    “這,,,,,,”


    眾親衛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眼眸之間,也都露出了一絲無奈,,,,,,


    他們也算是在戰場上身經百戰的老兵,也曾在屍山血海之中走過一遭的狠人,可是像鐵麵人所說的這種情況,卻是幾乎從來都沒有遇到過。


    隻要達到了戰略目地,可以不計傷害?


    源源不斷的兵力補充?


    這一切現在聽來,怎麽仍是感覺到了一絲不真實?


    那怕是在戰場上混跡了這麽多年,也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打法。甚至現在的情況,已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qqxsΠéw


    “殺。”


    楊文君揮動戰旗,一身銀甲早已染滿血汙。


    可是現在楊文君卻仍是死戰不退,那怕在人族的邊城之上屍體早已堆積如山,鮮血早已在漫天黃沙間匯集成了一條血河。


    然而在楊文君的眼眸之間卻是那樣的堅毅。


    一柄長劍在手,楊文君就如同是一尊嗜血狂魔一般,生生在戰場上殺出了一處血河。那柄長劍就如同是不可逾越的雷池,任何靠近的生靈都將在那一柄長劍下喪命。


    此際人族大軍更是人人奮勇,全力殺敵。


    經過了鮮血的洗禮,人族大軍早已不是當年的人族,此時在麵對著那怕遠超自已近百倍的黑衣生靈,所有的人族將士也仍是敢直接正麵硬碰硬。


    這樣的惡戰,這兩年又不是未曾遇到。


    甚至在這幾年的時間內,所有將士心中隱藏的那顆暴力基因都已被楊文君給勾了出來。無論麵對什麽樣的敵人,現在的人族已經都敢直接拔刀相向。


    大不了一死而已,最壞還能怎樣?


    現在的人族將士,人人幾乎就有著一顆亡命徒才應當有的狠厲之心。


    隻要打不死,那就拚命打。


    人死魂歸天,死後事莫知。


    幹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


    這樣的思想之下,那個還會有畏戰之心?


    在進攻人族邊城之時,黑衣生靈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擋。甚至為了將這些黑衣生靈拒之人族之外,楊文君特意調重兵在邊城之前布下重重機關。縱然是那些黑衣生靈要殺入人族邊城之中,楊文君也敢保證讓黑衣生靈付出十倍以上的代價。


    如山的屍體,匯集成河的血水,,,,,,


    換作以往的人族,若是打到了這麽慘烈的程度,人族將士隻怕早就已經全部一哄而散。就算是有執法隊在後麵執行軍法都難以管用。


    可是現在,那怕雙方已惡戰數個時辰,雙方兵力損失更是高達百萬之巨,可是那些黑衣生靈卻仍是未曾踏足人族陣營半步。


    那些黑衣生靈甚至每前進一步,都將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此等情況,後方指揮戰鬥的都笑都不由看的有些觸目驚心。


    這還是以前的人族嗎?


    那怕都笑知道現在的人族早已改頭換麵,卻也從來都沒有想到人族現在居然已經強悍到了這樣的地步。在麵對著近百倍於已的敵人之時,人族的將士卻仍是以最極端最直接的方式正麵硬懟。


    似乎人族將士所在之地,隻要還有任何一個將士還沒有倒下,那麽敵人就絕不可能會有殺進陣地的可能。


    縱然屍山血海,縱然死傷慘重,可是所有的將士卻仍似是等閑視之。


    這種情況,都笑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


    此次突然起兵攻打各族,都笑更是在最初之時便直接主動攬過了攻擊人族的任務。難得有這種有可以報仇雪恨的機會,都笑又怎麽可以輕易放過?以這種優勢兵力攻擊人族,而且所有的黑衣生靈都是敢打敢拚的死士,這種兵力對比之下,都笑一直都覺得信心滿滿。


    即然現在自已已經和人族分道揚鑣,那麽就讓自已為人族劃上一個圓滿的名號,也算是替自已出了一口惡氣,,,,,,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讓都笑都不由懵了。


    黑衣生靈敢打敢拚,這是都笑最大的底氣所在。


    隻要有這樣的一支死士軍團作後盾,那怕是在麵對千軍萬馬之時,都笑也仍是有著絕對的自信。戰場爭鋒,本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士氣和實力同樣重要,,,,,,


    剛一交手,都笑就不由感覺不對勁了。


    所有的人族將士,現在一個個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在麵對無數的黑衣生靈攻擊之時,所有人族將士的眼睛都不由亮了起來。


    甚至在看到黑衣生靈衝鋒之時,人族將士就更興奮了。


    沒錯,就是興奮。


    就好像是多年的老光棍看到了沒穿衣服的女人,竟然在第一時間就衝向了那些黑衣生靈,直接以最極端的方式表達了他們最真實的想法。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個個瘋狂的進攻,瘋狂的廝殺,瘋狂的拚命,,,,,,


    血不流幹,誓不罷戰。


    那怕是有些人族將士實在無法再支撐下去的時候,也會在自已倒下去的前一刹那間,直接衝進黑衣生靈的人群之中,然後悍然發動自爆。


    這樣的情況,那怕是都笑看的都觸目驚心。


    要是以前人族有這樣不顧生死的將士,老子又如何需要再看別人的臉色?誰他麻欺負到老子的頭上,絕對也可以毫無猶豫的拚死惡戰,以最瘋狂最極端的方式,向著戰場上的所有生靈訴說出自已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戰場最前方,楊文君的那一道身影,尤其是顯得格格耀眼。


    那怕,滿身血汙。


    可是那一股滔天殺意,卻隱隱讓人有一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都笑,你終於顯身了?”楊文君的聲音壓的整個戰場都不由靜了一靜,甚至在楊文君的刻意控製之下,楊文君的聲音直接傳遍了整個人族邊城,讓所有的人族將幹都聽的清清楚楚,,,,,,


    猛然聽到楊文君的言語,都笑的身子不由一個激淋,似乎被某種無法抵抗的兇獸盯上了一般。


    “此時此刻,都笑,你可敢與我正麵一談?”楊文君哈哈大笑:“看來那個存在真的已無人可用,竟然都用上曾經背叛了整個人族的叛徒。”


    “楊文君。”都笑不由勃然大怒。


    都笑一時之間不由被氣的七竅生煙。


    現在的都笑,最恨的就是有人提及他背叛人族的過去。甚至在都笑的內心之中,一直以來都是人族背叛了自已。這些年以來,雖然他並不曾將人族壯大,可是卻也保住了人族的安危,不至於有存亡續滅之憂。


    可是現在,不僅都笑自已被整個人族下了追殺令,戰場各族也全都對其引以為恥。甚至就因為這件事情,現在整個都家都直接被滅門。


    這樣的憤恨,又讓都笑自已如何能放下?


    甚至在看到楊文君的一刹那間,都笑都有一種要將楊文君直接當場掐死的衝動。


    “一個背叛者,又有什麽值得生氣的資格?”楊文君一聲長歎:“今日我楊文君相邀,不過是想要看看,昔日的人族主帥,究竟在背叛了人族之後,卻心甘情願的做了別人的狗,這種感覺究竟如何,還請告知。”


    都笑陰沉著臉,終是停下了手中的戰旗。


    無數的黑衣生靈漸漸後退,原本已成絞首狀態的雙方暫時分開。場中留下的屍山血海,所有人都沒有再看一眼,就好像那一切都與自已無關一樣。甚至在許多人族將士的眼神之中,還帶著一絲線的欣慰,,,,,,


    或許,對於那些人族的將士來說,戰死沙場或許才是最好的解脫。


    楊文君大步上前,踏著屍山血海,一步步向著戰場最中心走出。楊文君每走出一步,似是每一步都踏在都笑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地方。


    那怕都笑明知道楊文君的修為與自已相比仍是天差地別,可是那種壓迫感卻怎麽也揮之不去。甚至在這個時候,都笑隻覺得自已似乎始終都被楊文君壓了一頭,,,,,,


    “楊文君,休得張狂。”都笑怒聲長笑:“此時此刻,人族已成困獸之鬥。縱然現在的人族將士早已今非昔比,可是我有近百倍的兵力於此。就算是用人海戰術,也足以將所有的人族都殺的一幹二淨。若是你們這時候能跪下來求我,或許我念在曾經的情份上,尚還可以保大家一個全屍。不過你楊文君,今日無論如何也是難逃一死,無論如何我也是絕不可能放過你的。”


    “是嗎?”


    楊文君立於戰陣最中心,眼眸之間滿是不屑:“難道,就憑你一個都笑,還想在這反了天不成?有我楊文君在此,整個人族便是銅牆鐵壁,豈是你都笑說破就能破的?還請告知,這做人與做狗之間,究竟有何分別。”


    此際,楊文君的聲音直衝雲霄,雙方將士皆盡可聞。


    “休逞口舌之利。”都笑一張臉直接黑成了鍋底:“楊文君,你是天之驕女,自然是不會明白我們這些普通修士的苦衷。你隻道是我背叛了人族,又豈知是人族背叛了我們都家才對?這麽多年以來,我曾為人族多少次出生入死,又有多少功德於人族子民。就因為一點點小事,你們居然就緊盯著我不放?”


    楊文君語氣滿是不屑:“就憑你,也配提功德?”


    “楊文君,當年人神之戰,我都家先祖有多少強者戰死,或許別人不知道,但你總應當聽說過吧。在戰場之上,當年蘇溫柔打的戰場上各族人人自危,結怨無數,要不是老夫挺身而出,又將要受到各族多少報複?”都笑冷聲大笑:“又是多少次在人族危急之時,是老力挽狂瀾。這些年以來,我們都家為人族做過些什麽,我都笑又為人族立下多少功德,到頭來,竟然因為你楊文君的一句話,讓老夫落的如此下場?即然如此,這個曾經由我一手扶植起來人族,那也就再也沒有在戰場上存在的必要了。”


    楊文君笑了。


    甚至在這一刻,楊文君的眼眸之中,卻是那樣的不屑一顧。


    似乎,那怕是再看都笑一眼,都會覺得髒了眼睛。


    “都笑,你自以為都家功高,又怎知都家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楊文君搖頭:“你以為為在戰場上勞苦功高,但那也不是你禍亂人族的理由。你有多少功德,也無法抵清你曾經禍亂人族的事實。你的所做所為,是非功過,不是由你自已來評判功過是非,不能因為你曾經於人族有功,就可以在戰場上肆無忌憚的肆虐弱小。”


    楊文君眼神裏滿是寒意,看向都笑之時神情間極為陰沉。


    那怕現在楊文君的修為仍是與都笑有著天差地別,可是在這個時候,楊文君眼厲如刀,言詞如劍。


    甚至每一句言語開口,都讓都笑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眼前這個女子,仍是一如即往的強勢無比。


    “都笑,你或許會認為你禍亂人族也並不是罪大惡極之事。”楊文君嘿嘿冷笑:“甚至有可能在你的心中,自始至終都不曾認為自已做錯了什麽。可是你也應當清楚,無論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任由你胡作非為,多少女修因你而受辱,多少忠膽義膽的將士因你而應劫。你覺得你的過錯不足以致死,那麽那些因你而枉死的生靈,難道他們便天生應當為你的一已私欲而受這無妄之災?”


    都笑的臉色變了。


    所有的人族將士都已露出了憤恨的表情。


    如果不是楊文君令行禁止,現在還沒有發出進攻的命令,否則隻怕所有人都會以最極端的攻擊方式向都笑出手。


    “你說你無愧於人族,可是你自已做的那些肮髒事情,你自已都不知道惡心嗎?”楊文君聲音發寒:“自古以來,功過是非自有法度。功是功過是過,不能因為你曾經有功便可以肆意妄為。都家所做所為,若非鐵證如山,誰又會無故去尋都家麻煩?人族各位至尊親自開口,黑白樓如山鐵證,難道你還能說你們都家是冤枉的不成?”


    楊文君的眼神裏寒意越來越重,神情間滿是凝重:“這麽多年以來,你們都家究竟做過什麽,你自已總應當多少知道一些。難道你以為,你的所做所為,真的便可以瞞天過海,任何人都無法查覺的嗎?其實從你們都家開始那麽做的時候,你們便應當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難道現在,你還有臉覺得自已委屈不成?”


    說話之間,楊文君的目光越發的陰冷。


    “楊文君,你話雖說的好聽,但我絕不相信,這世間生靈,便真的能沒有半點私心。”都笑冷笑:“在這濁世之間,我也絕不相信會有人的屁股是幹淨的。縱然是那些功成名就的大能者,他們便真的毫無瑕疵。”


    “幼稚。”


    楊文君冷笑,聲音之間滿是不屑:“不要用你那肮髒的眼光,去看待世間所有的生靈。或許那些大能者也會有私心,但他們從來都絕不可能是為了功成名就。他們的仁俠之名,是由他們為人族的功德而受到世間生靈的尊重。就你這樣的無恥之徒,又有何資來評判那些大能者?你若是還有半分良心,就應當束手就擒,接受人間諸賢的定罪,彌補你曾經犯下的過錯。”


    楊文君的眼眸很冷。


    “天理昭章,報應不爽。”楊文君冷笑:“今日之果,便是你曾經種下的因,也隻有死亡和鮮血,才能洗淨你曾經的過錯。”


    “哼。”都笑冷笑,眼眸之間滿是不屑。


    甚至自始至終,都笑都似乎沒有正眼看過楊文君一眼。


    “成王敗寇,功過是非不也都是成功者說了算?”都笑嘿嘿冷笑:“這個世間,你所能知道的都隻不過是別人讓你可以知道的事情。那些高層者的肮髒,又豈是能讓你們這些小蝦米知道的?當年酒祖手中殺了多少生靈,手中又沾過多少鮮血?淩無期殺得九天十地聞風喪膽,手下死傷的生靈又豈在少數?人王坑蒙拐騙無所不精,甚至連人族許多大能者手中寶物都不曾放過。老閣主瘋子之名,正是當年殺戮無數才換來的今日威名,人間守護者名義是守護人間秩序,暗中又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誰知道?戰神名義上是有教無類,傳承世間恩義,可是他的私心又有誰知道?這一切的一切,也都隻不過是他們現在早已站在了世間最頂峰的一列生靈,手中掌握了所有生靈生殺予奪的權力。”


    都笑眼神裏滿是恨意:“楊文君,你之所以可以自命清高,不就是因為你有個好出身,有個好老子好師父。否則,你最終也隻會是這泥潭之中肮髒的泥鰍,用得著自詡為一股清流?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指責老夫?”


    此時,都笑眼眸之間似若瘋狂,神情裏滿是寒意。


    有恨。


    有怒。


    有怨。


    有戾。


    便更多的,卻似是對楊文君的那一份不屑神情,本身就根本不配在他的麵前開口一般。都笑的眼眸之間,也是那種似要將世間一切都拖進於泥一般,,,,,,


    青衫老者的臉色很陰沉。


    那怕是坐椅子上,但那一股似是要充斥整個天地的怒意卻似是要將整個世間都毀滅了一般。


    如果不是強壓著心中的怒意,隻怕現在青衫老者整個人都要氣瘋了。


    太氣人了。


    就算是白癡,也沒有白癡到這種地步的家夥。


    自一開始,當都笑要在自已手中主動請纓攻打人族之時,青衫老者也都是十萬個不同意。甚至在青衫老者的心中,自始至終都對都笑並不放心。這位人族的曾經主帥,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的確是有著雄心壯誌,可是卻並沒有一個真正的梟雄之資。


    甚至可以說,青衫老者壓根就看不上都笑,更不願意將這麽重要的任務交到都笑的手中。


    可是,現在正值用人之際,而且現在青衫老者手中的確也無人可用。


    這種全麵開花的戰術,雖然看起來並不需要高明的指揮能力,也並不是需要太多的智慧,可是青衫老者現在也不由感覺到手中的可用之人不多。


    在沒有辦法的辦法之下,青衫老者最終還是決定給都笑一個機會。


    總不能什麽事情都還沒有做,就直接否決了吧!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青衫老者還是交給了都笑一支幽靈軍團。


    原本,青衫老者為了以防萬一,特意交托給都笑的大軍足足有人族大軍的百倍之眾。按照青衫老者的想法,在絕對的優勢兵力麵前,隻要都笑不要出太大的意外,拿下人族也絕不是什麽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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