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該迴去了。”


    當卓君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得到了所有同伴的認可。


    僅僅一戰,所有人都認識到了戰爭的可怕之處。在場的任何一位,都曾是經曆過無數次的戰場,神族諸人早已在戰場之上爭鬥了幾十年,而其他各族都是經曆過秋月山聖器爭奪戰的精英。


    原本,他們所有生靈認為戰場之上也就是那樣了。


    兵對兵,將對將,捉對廝殺,以戰力決勝負。


    可是當他們與北幽部的一場惡戰,徹底顛覆了他們所有人對戰場的理解。


    大戰一開始之時,數以千萬計的大軍在戰場之上便展開了一場激戰。


    血浪滔天,天翻地覆隻是等閑。


    有誰看見過被砍下的首級仍死死的咬著敵人的脖子?當那顆首級被斬飛上天空之時,仍是在對手的脖子上咬下一大塊血肉,,,,,,


    有誰看見過下半身已被斬斷的血人仍揚起了長刀,直接用著最極端的方式向著敵人出手?僅僅一個照麵,方圓數十丈之內的一切都是變成了一個深坑,無數的戰友與敵人同時化成一陣血霧消散於天地之間,,,,,,,


    有誰看見過那怕一個人被亂刀分屍隻餘下了一隻手,卻仍是死死的掐住了敵人的脖子,隻到對方窒息而亡時仍未鬆開,,,,,,


    又有誰見過數以萬計的兵馬直接衝入亂軍之中,甚至根本沒有任何的接觸,便直接以最極端的方式自爆,,,,,,,


    ,,,,,,,


    這一切,以往想都絕對不敢想的事情,在南天與北幽最後的那一場激戰中全部都活生生的見到了。


    而且,他們還見到了有背負大刀的生靈一刀斬出,前方數十裏的生靈直接化成了一陣陣血霧。一位舉著比城門口還大的雙錘將軍,一錘狂砸下去,數以千百計的敵人直接變成了一灘血泥,,,,,,,


    在戰場之上,他們見到了血腥的一切。


    甚至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言,所有人殺紅了眼睛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任何生靈會顧及敵人的身份,更不會顧及敵人死後會引起的後果。


    公平對戰,同階爭鋒,這一切根本就不存在。


    隻要眼睛一紅,所能看到的就隻有兩個人而已。


    一個是敵人。


    另一個是自已人。


    遇到敵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舉著自已最乘手的兵器往上衝,那裏還顧及得了敵人的境界修為,反正隻要往上衝就是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果對方的境界修為比自已低,衝上去還能更快的解決戰鬥。如果對方的境界修為在自已之上,逃跑便隻會加速自已的死亡,這樣的情況之下,所有生靈都隻能一見到敵人就往前衝,然而開幹。


    隻到其中一人倒下,活著的那一個再快速的尋找下一個目標。


    至於躺下裝死,在那彼此都已殺紅了眼的戰場之上,每一寸土地隨時都有可能被踩踏千百萬次,任何的倒下的生靈,最終都會在馬踏人踩之下變成一灘血泥。


    試問,拚死一戰的情況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裝死隻有死路一條的情況之下,誰又敢輕易倒下?


    這樣兇殘的戰場,那怕在場的十六位少男少女自問久經戰陣,可是卻也仍是感覺到觸目驚心,,,,,,


    而且,這樣的大戰,幾乎每天都在進行!


    親眼見過了極端的血腥之後,那怕是一開始就吵吵著要上戰場的十六位天驕,一但想起戰場的一幕幕心中便不由翻江倒海起來。


    太可怕了,太兇殘了。


    這樣的戰場,隻要見過一次,任誰都絕不想再見到第二次。


    是以卓君臨一開口,所有人都直接同時表示讚同。就算是一慣看卓君臨不順眼的清一,也難得沒有開口譏嘲兩句,,,,,,


    戰場太可怕了,我們要迴家找媽媽,,,,,,,


    “怎麽,慫了?”人王揚起眉:“你們一個個不是英雄無敵的嗎,一個個不是老子天下第一嗎?怎麽僅僅一戰便直接變成軟腳蝦?卓小子,你不是很英雄了得的啊,是不是在戰場之上尿了褲子,說出來讓大家好好笑話笑話。”


    卓君臨臉色不由一紅:“前輩說笑了,晚輩隻是有點想家了。”


    “哦,想家了。”人王撫了撫長須:“不錯,這個借口還不錯。”


    “我,,,,,,”


    此時卓君臨感覺要是自已能打得過眼前這個老不正經,自已一定會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會這樣紅。


    可是一看到人王那張笑的令人生厭的臉,卓君臨都不由感覺到一陣陣無力,心裏卻是非常清楚,要是想幹翻眼前這張臉的主人,自已還需要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任重而道遠啊!


    “這樣的戰場之上,根本沒有任何的道義可言,對於我們這樣的底層生靈來說,完全就是一部巨大的絞肉機。隨時一個人不小心都有可能會直接變成一灘肉泥。”卓君臨臉色發白:“那些強大的修行者,在戰場之上也根本不會顧慮弱小的生靈,隻會以最極端的方式摧毀敵人的陣營。我們這些在各族之中都不能算得上不錯的年輕生靈,在那些強者的麵前根本經不起他們的隨手一巴掌。在這樣的戰場之上,我們不但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而且隨時都有可能會變成對方一掌之下的塵埃。”


    人王眉頭一皺:“就是這樣?”


    “這場戰爭,根本就與我們沒有任何的關糸,我們根本沒有必要留在這裏死磕。”卓君臨哭喪著臉:“就算是我們真的死在了戰場之上,也絕沒有任何生靈會記得我們的存在,真要什麽時候被對方的超階強者一巴掌拍死了,估計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不錯。”人王點了點頭:“反正所有的屍體都變成了一堆爛泥,誰還分的清是誰,根本就沒有收屍的必要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卓君臨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如果是為了各族的大義,我們自義不容辭。可是現在我們隨著南天軍出戰,究竟是在為誰效力,又究竟做了什麽有用的事情自已都不知道。難道我們真的就要這麽不明不白的出戰,然後殺掉一些素不相識的生靈,然後吹噓自已手中又有了多少敵人的鮮血?”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人王眉頭一挑。


    “那我們什麽時候動身迴去?”卓君臨麵色一喜:“人王前輩,這戰場之上兵兇戰危,雖說南天與北幽的決戰已然告一段落,但彼此之間的小規模戰鬥還是時有發生,為免夜長夢多,弟子建議還是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妙。”


    人王臉色不由一黑:“老夫什麽時候答應過讓你們離開了?”


    “我,,,,,,,”


    卓君臨隻感覺裏心裏一萬頭神獸唿嘯而過。


    “神武會盟還沒有結束,你們就想跑?”人王雙眉一鎖:“美的你們了,戰場經驗,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臨敵之法。怎麽到你們這裏一個個都變成了瘟神一般,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多少人夢裏都會笑醒。老夫本打算這裏結束之後,還帶你們大家去各族戰場之上走走,那裏可是一直都有著許多殺人不眨眼的詭異生靈,正適應像你們這樣初入戰場的小家夥練練手,保證能給你們留下一個永遠都難以忘記的迴憶。”


    在場眾人一個個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起來,這個永遠都難以忘記的迴憶您老還是留給別人吧,我們是真的不稀罕。


    要是早知道神武會盟是這樣的情況,我們也絕不會拚了命削尖腦袋往裏擠,這樣的好事兒,我們是真的玩夠了,也玩怕了!


    “你們以往所見到的戰場,雖然並不能說是全無用處,但卻從來遇到過戰場的真正險惡。”人王輕歎:“就拿戰場來說,充其量也隻能算是各族的培養優秀後輩的練兵場而已,與真正的戰場相比,那裏根本就是一處天堂。隻要自已能夠心髒眼黑,幾乎都可以說遇不到什麽生命之危。可是在真正的戰場之上,就從來沒有那種兵對兵將對將的打法,遇到了敵人,就隻能想方設法的先把敵人幹倒在說。站起來發覺自已還能動,就證明自已還活著,還要繼續幹下去,隻到自已永遠都站不起來為止,這才是真正的戰場。”


    眾人一個個麵麵相覷,各自目瞪口呆的看著人王。


    兵法戰策從來都沒有這麽說,古典秘藏也從來沒有這般記栽。


    這一套言論,根本就是有違戰爭常理。


    “老夫知道你們都想遠離這方戰場,你們認為這樣的戰場太血腥太殘忍。”人王輕歎:“可是你們又能迴到那裏去,迴到你們各自的家裏,然後再在那傭狹小的空間裏做你們的英雄夢,活的痛快自在嗎?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那些痛快自在的後麵,又有多少人在不知名的角落裏浴血奮戰?多少世間未曾留名的英雄豪傑埋骨他鄉?”


    在場的生靈再次臉色一變。


    人王的目光落到了楊文君的臉上:“曾經有人說過,這個世間從來都沒有什麽安寧美好,從來都隻是有人在負重前行,為我們擋下了風雨。同樣的話,老夫現在同樣送給你們,在你們覺得戰場血腥的時候,你們又何曾想過,你們的長輩先人們,又經曆過什麽樣的血與亂,才給留給你們一段美好的時光。當戰爭來臨之時,你們卻都選擇了逃避,要是讓那些流過血的先輩們知道,他們又該是何其傷心?”


    楊文君臉色不由變,人王前麵的幾句話,正是當日自已在秋月山上對人族諸多強者所說的話。


    卻是連楊文君自已都沒有想到,這些話竟然會流傳到人王這樣的大能耳中,,,,,,,


    “孩子們,老夫不奢求你們能在這樣的戰局之中起到什麽樣的作用,但老夫卻希望你們在遇到這樣的戰爭之時不要退縮。”人王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無奈:“因為在將來的時候,你們很可能還會遇到比這還兇殘十倍百倍的戰爭。你們都是各族最天才的年輕一輩,若是在遇到樣的血性戰爭之時你們都退縮了,那麽將來還會有什麽希望?你們的先輩打下的錦繡疆域,是希望你們將來能守護好弱小,而不是做一個遇戰便要退縮的懦夫。”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由變得極為難看。


    在場的小輩有一個算一個,那怕包括靈正六子在內,任何一個都算得上是這一方天地之間年輕一輩的皎皎者。隨便拉一個出手,都絕對是能夠在同輩之中橫著走的強悍存在,所以他們都更明白他們所享受的安穩來的有多麽的不易。


    那是由無數血與亂的廝殺,以無數的生靈性命為代價,才能爭取來的一份平和安寧。


    可是,所有人心裏都十分清楚,這樣的平和安寧不會太久。


    在這樣的亂世之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發出可以毀天滅地的大戰,而在將來的戰場之上,注定不會少了各族的影子。麵他們這樣年輕一輩的皎皎者,未來若是不能出現在各族的皇旗之下,又將是何等的悲哀?


    生而在世,沒有任何一個生靈願意做懦夫。


    那麽,將來的戰場,他們必定是要成為其中的中堅力量,現在的他們,又有什麽理由來嫌棄和逃避戰場上的血腥與殘忍?


    難道,就因為你不喜歡,感覺到惡心,戰爭便不會找上你了嗎?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戰火席卷天下之時,誰又能真正的置身事外?


    絕沒有。


    也絕不能!


    “人老了,話就會變得很多,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應當明白老夫的意思。”人王輕輕一歎:“說到了這個份上,再說下去一切都是枉然。大家究竟何去何從,都由你們自已選擇。想走,算是主動退出神武會盟接下來的試練,老夫會親自護送你們迴到各自的族群。想要留下,老夫歡迎。但戰場之上兵兇戰危,老夫也不敢保證你們的絕對安全。”


    在場諸人一個個臉色難看至極,所有人的神色都帶著一絲不自然。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正如人王所言一般;何去何從,都由自已選擇。


    可是這個‘自已選擇’,卻讓所有人的內心掙紮起來,,,,,,


    很多時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每個人都喜歡黑暗之中那份獨有的安靜。


    萬千年的歲月時間,萬千年的孤寂與落莫。


    但是現在,身處黑暗之中,那份寂靜的黑暗,卻讓所有生靈都感覺到了一絲凝重和不安,在場的任何一位,都是站在當世頂峰的絕巔強者,甚至隻需要他們一揮手,這一方小世界隨時都可以充滿光明,光撒山河,,,,,,qqxsnew


    可是,偏偏沒有任何一位生靈以大法力施展出任何神通,他們就這樣呆在黑暗之中,就似是一群無根幽靈,潛行於不應當存在的角落。


    “還需要等多久?”終於有人忍不住輕歎:“呆在這裏的時間越久,外麵的變數可能就越大,以我們人族留在外麵的兵力,是絕對沒有可能抵抗那些黑衣生靈的。萬一獨孤不敗抵擋不住壓力,後果不堪設想。”


    “妖族借助人間中軍大營的假像,應當也虛瞞不了外界多久。”妖帝的聲音響起:“現在以瘟疫海為中心,還不知道究竟還有多少詭異生靈在向妖族靠擾。以妖族現在的戰力,暫且自保有力,但萬一戰場之上出現了變數,隻怕以妖族的實力,未必便能應付得了。”


    “魔族的情況,現在比起人妖二族的還要不如,雖然那些詭異生靈暫時退去,但現在魔族的生靈都如同驚弓之鳥,一但再次爆發大戰,隻怕未必便能抵擋得住。”


    “可是,現在我們卻不得不等。”


    又有人開口,語氣之中充滿了不耐。


    “來了。”白衣老人眉頭一皺:“等了這許久時間,別沒到他們竟然真的來了。看來這位的複仇之心,倒是堅決。隻是和他一起的東華帝君,卻未必可以信得過。”


    “東華帝君與神族先太子是莫逆之交,這點我們都很清楚。當日我們製定那個計劃之時,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將其排除在外。”妖帝聲音一變:“天帝這般直接將東華帝君帶到此處,難道就真的不怕其反水?看來這位三界至尊的腦子,果然與我們這些生靈是不一樣的。”


    說話聲中,眾多生靈所處的黑暗空間突然一陣扭曲,天帝昂手挺胸大步走入。隨即東華帝君也是大步跟近,隻是目光向著黑暗之中一掃,身子卻不由一震。


    老閣主慢慢的拿出火折子,以最原始的方法點然一堆枯枝。


    火光漸漸亮起之後,黑暗之中終於有了一絲光明。


    “抱歉,即然是將這裏形成一個誰也不能注意到的秘閉空間,便也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了。在場的各位都是當世有數的的絕巔大能者,任何的一絲法力軌跡都有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老閣主輕歎:“地方是委屈了各位一些,見諒。”


    在場生靈,一個個連連抱拳,以示客氣。


    人數並不多,可是每一個都是當世有數的絕巔大能。


    天帝,東華帝君,人間守護者的老閣主,酒祖杜康,人族戰神楊侗,魔尊,妖帝,妖後。


    八位生靈,八位至強者。


    任何一位都絕對是世間戰力巔峰的代表。


    雖然並不能概括世間所有的強者,但是這任何一個走出來,絕對都是足以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任何一個生靈的一舉一動,都足以牽動世間無數生靈的心。


    先前的六位至強者,所等之人,赫然竟是天帝。


    隻不過是東華帝君的到來,卻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此時彼此看著對方,各自神色怪異,卻是誰也不願意先行開口。


    論其修為境界,以天帝為尊。


    但若是論其殺代詭異,杜康的斬仙飛刀一出,世間幾乎沒有任何一位生靈敢說有絕對的把握全身而退。


    其他的生靈,彼此之間修為境界大致相當,就算是稍有差距,但也絕不會相差太大,若是真要單對單對戰,其他六人卻是誰也不敢對任何一個輕易言勝。


    良久,東華帝君才打破了平靜,微微一歎:“即然大家誰都不開口,那就由本帝這位不速之客先說吧!本帝知道各位想做什麽,也知道即將麵臨的會是什麽樣的戰場。但本帝即然來了,立場隻是神族的臣子,安心做個打手好了,各位若是有什麽需要用得上本帝的,盡管吩咐就好。”


    在場諸多強者,一個個臉色古怪,神形複雜。


    這可是神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華帝君,神族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絕巔強者。一身修為那怕是在人才濟濟的神族之中,也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存在。雖然東華帝君的話說的輕鬆,可是誰也不敢真的把東華帝君當成一個打手來用。


    試問,這樣的超階打手,誰人能用,又有誰敢用?


    然而所有生靈心裏都十分清楚,東華帝君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隻不過是為了避嫌。自已此來本身就已是不請自來,再加上曾經與神族先太子的關糸,若是在這種時候再爭此次行動的主動權,隻怕難免會讓在場的其他生靈多想。


    即然如此,那麽東華帝君的話就再清楚不過,這次行動之中,你們盡管行動,老子就隻是充當一個打手的角色。但這件事情即然老子已經來了,再想把老子踢出局,那大家就自已好好想想。


    “這,不太好吧!”老閣主臉色不由一黑,心中卻是一萬頭神獸唿嘯而過:你這話倒是輕鬆,直接將自已摘的幹淨。可是您老這樣的主,誰又敢真當您老是個打手,又有誰真能吩咐的起帝君你這樣的大神?


    就你以往的那些劣跡,誰又敢真吩咐您老半句?


    在場生靈,雖然各自根腳極深,但誰又能說便能強過東華帝君?


    玩笑,也不是這麽開的,老夫真的感覺到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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