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地下室裏,血煞小隊的隊員們整齊掀起衣袖,啟動手表上的相關固件,開始進行信息同步,完成同步後,各自打開沉重的行軍背囊,裏麵是一套質地古怪卻顯得有些沉重的服飾,型號一模一樣,已經放了很久卻沒有絲毫破舊。


    “電子地圖都有,相關情報都有,行動計劃細程都有,作戰任務分配都有。”


    高大之極的大漢低頭看著手腕小型光幕上的數據顯示,對數據同步做出應答確認,然後抬起頭輕言細語說道:“這次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的目光落在滿臉絡腮胡的蠻象身上,眉梢微挑:“所以如果那些以前自認生猛,硬是不肯穿特製軍服的家夥,這次再讓我發現他又偷偷把軍服裏的合金護甲抽出來,不要怪我不客氣。”


    在年輕經理和隊員麵前始終孤傲冷酷的清潔工蠻象,這時在大漢麵前憨厚的像坨幹泥,嘿嘿笑著說道:“頭兒,那玩意兒真的很重,不利於我發揮。”


    大漢懶得理他,開始認真檢查隊員們的裝備情況,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從房間深處拖出兩個沉重的箱子,從裏麵取出一把槍械,向眾人講解道:“改裝狙擊,非常好用。”


    房間裏沒有人再說話,隊員們認真地分解組裝自身槍械,檢查個人設備,穿戴戰衣,氣氛凝重。


    蛋糕店老板偷偷摸摸來到大漢身旁,半蹲著從行軍背囊裏取出一盒蛋糕,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頭兒,我現在開了一家蛋糕店,這是專門孝敬你的,呆會兒你嚐嚐。”


    與此同時,電影院老板也悄悄走到閻王身旁,像做賊似的從衣服裏掏出一張光盤,說道:“這是剛剛上映的三d愛情動作片,還沒來得及出盜版,我自己開了家電影院,這是偷偷錄下來孝敬你的,等這場仗打完了,你好好欣賞。”


    製藥廠董事長,像陣地潛行一般偷偷來到閻王身後,此時他臉上的表情異常緊張激動,完全看不到任何董事會上冷漠強勢的模樣。


    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強行把一個藥瓶塞進閻王口袋裏,用最低的音量小心翼翼說道:“這是咱們藥廠最新出的藥劑,已經過了臨床,但因為市場原因三年內肯定不會推廣,我專門拿來孝敬你的。”


    停頓片刻後,他嘿嘿笑著說道:“這種藥對那方麵能力特別有幫助,大家夥都知道你年紀大了一點,那方麵……”


    大漢走了過來,冷冷看著年輕的藥廠董事長,說道:“看來你很清閑,去,幫奶牛做炸藥電啟閥。”


    表情雖還有些冷漠的閻王複雜的看著大漢沉默了片刻,然後張開雙臂,問道:“我們兩個人是不是應該擁抱一下?”


    大漢下意識的看著他的上衣口袋,目光仿佛穿透衣服,看到了那個小藥瓶,很直接搖頭表示拒絕。


    閻王攤開雙臂,聳了聳肩說道:“隊員表示親近,我總不好不要。”


    大漢繼續望著閻王的左胸:“不要諱疾忌醫,對男人來說,某種能力的強大與否還是能說明很多問題的。”


    閻王突然就有些惱火說道:“怎麽整個隊伍全都知道的?誰說出去的?”


    “不要看我,不關我的事。”大漢麵無表情迴答道:“八年前血煞小隊團年宴,你喝多後自己說的。不要追究責任,你是閻王,你也是血煞的一員。”


    閻王咳嗽了一聲,果然沒有再追究誰的責任:“我需要一個人,去幫我挨個發戰告。”


    大漢點了點頭:“獨狼跑得快,他去。”


    段天道其實也跑得很快,但是他沒有跑,他正躺在別墅屋子裏的床上,直挺挺的躺屍,目光盯著天花板,四周寂靜一片,萬物寂寥,就像他的心情。


    突然他的眼角微微一動,一個鯉魚挺屍就從床上翻起,走到窗口打開窗戶。


    在窗戶外,站著一個……唔……很清秀很好看的男人,他微仰著頭盯著窗戶口的段天道,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


    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很複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但在那些溫柔與帥氣中,又有著他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


    “段先生你好。”


    如果閻王在這裏的話,一定能夠認出來這個好看的男人,其實就是和他在廢棄的塑料加工廠交談的竹竿。


    隻是此時的竹竿雖然看起來還是很瘦,但換了一身西裝革覆,顯得威風凜凜,整個人神采奕奕,顯示出他的莊重和尊敬。


    段天道盯著他半晌:“我要打你。”


    竹竿怔了怔,怔得很厲害,覺得很莫名其妙,充滿疑惑的目光望著段天道:“你為什麽要打我?”


    “你打攪我睡覺。”段天道說幹就幹,當即從窗口翻了出去,猶如輕飄飄的羽毛落地,沒有發出半絲的聲音。


    竹竿鬼魅般向後飄出數米,抬起一隻手就往懷裏掏:“等一下,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是趙家派來下戰書的……”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眼珠子裏就出現一個慢慢放大的拳頭,然後在好看的男人急速伸縮的瞳孔中,重重的落在他的右眼眶上。


    受了這一拳的竹竿身體瞬間傾斜,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在這一拳之下向後倒去,重重的倒在地上。


    他的右眼眶迅速的浮腫,龐大的力道打得皮肉難以忍受,隻能慢慢的脹大,來緩解這巨大力道所產生的傷害。


    看著躺在地上挺屍的好看男人,段天道眉頭一皺:“唔……有點不均衡啊!”


    本能察覺到不對,掙紮著爬起來的竹竿戰書也不打算下了,就準備逃跑,但他的眼睛裏很快又出現一個慢慢放大的拳頭,再次重重的落在他的左眼眶上。


    竹竿的身體再次傾倒,象一截被砍斷的木樁,重重的倒在地上。


    看著兩個眼睛腫成包子的竹竿,段天道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差不多了。現在,你可以說說你來這裏有什麽事了。”


    被打得丈二摸不著頭腦的竹竿:“……”


    他頂著兩個包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嘴角抽搐的看著段天道,好一會之後才平靜下來,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我代表趙家來向你下戰書。”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小紅帖。


    段天道接過這張小紅帖,隨意掃了一眼:“四月十五,南春西郊,戰。”


    看完之後段天道把小紅帖往前方一遞,看著包子:“字寫得真醜。”


    竹竿:“……”


    別墅的後花園裏徐有容正在練劍。


    她練習劍法的方式很簡單,也很讓人震撼,擺了一個下劈的姿勢,然後就此靜止,象是變成了一尊雕像。


    她在調整自己的唿吸,很久之後她手中的重劍開始劈落,上下起伏產生層層疊疊的幻影,根本分不清哪一道是真哪一道是假。


    每隔十分鍾,她都換一個姿勢,這都是劍術最基本的姿勢,每個姿勢劈斬十分鍾,這是她的習慣也是練習,一練就是一個小時,似乎永遠也不知道什麽是疲倦。


    ‘哢吧哢吧’花園裏樹林掉落的枯枝被人踩斷傳出不堪重負的聲音,一個身穿唐裝的中年大漢從後花園茂密樹叢中走出,目光冷厲的望著徐有容。


    徐有容似是沒有感受到有人出現,依舊在重複同樣一個姿勢。


    但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出現穿著唐裝的中年壯漢卻覺得後背發涼,像是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中被什麽恐懼的存在盯上了一樣。


    他的心中忍不住的生出強烈的恐懼感,讓他有一種想要轉身就逃的衝動。


    徐有容麵無表情,劈斬的動作還在繼續,像是感覺不到手中巨劍的重量,也察覺不到中年壯漢的恐懼。


    她眼中什麽都沒有,唯有劍,這是屬於她的劍意,獨有的劍之世界。


    這個世界籠罩著整個後花園。


    闖進這個世界的人,不管是誰都會死。


    此時的中年壯漢,臉上滿是驚懼的神色,後背被冷汗浸濕,寬鬆的唐裝貼在身上滿是潮濕一片,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落入了一個充滿劍的海洋。


    他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畫麵,一把把劍懸浮在半空,散發大浪滔天的殺意,這些劍有的銳利散發寒芒,有的笨重無鋒……


    但他毫不懷疑,如果這些劍隨便落下來一把,就能夠立刻取走他的性命!


    中年壯漢充滿驚懼的目光望向徐有容,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竟然是一個女人發揮出來的意境!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恐怖的人存在?


    這,這是怎麽迴事!


    上麵不是說她隻是個普通女人麽?


    中年壯漢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他恨不得轉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停留,這個憑空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麵實在是太恐怖了,讓他莫名覺得恐懼……


    ‘唰’徐有容斬出最後一道劍影,揮了揮手中的巨劍,隨即目光如電的望向中年壯漢,麵無表情的說道:“你找我有事?”


    中年壯漢微微垂著頭,不敢和徐有容對視,渾身都在打著擺,說話都開始顫抖起來:“我是血色骷髏的人,即將對段天道進行圍殺,我奉了閻,閻王的命令,來詢問您,是否會與我們為敵……如果徐小姐願意置身事外,我們,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否則……”他似乎是想要說些威脅的話,但卻不知怎的,後麵的話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然後他就跑了。


    他叫獨狼,他跑的飛快,隻是這個時候,卻像極了一隻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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