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詭影二人並未立刻迴到朱砂處,而是先迴了伯桑寄宿的客棧,二人卷著善豹從窗口飛入,剛一落地,就現了人身,善豹似乎被眩暈了頭,體力不支倒在地上,伯桑從內室出來,見到伯嬰是李繡娘的樣子,見到伯桑才迴複了本身,隻聽詭影責備道:“我不是說了麽,切不可單獨行動,萬一有絲毫差池如何是好?”


    “我……”伯嬰愧疚的看了一眼詭影,不敢去看伯桑的眼睛,伯桑壓住怒氣沒有發作,隻問:“抓來這廝是誰?”


    “那無名寨子的統領,山豹變化的妖精。”詭影道。這時候善豹動彈了下,一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臉色鐵青的三途,而三途此時也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席上,善豹看到三途,竟然衝口而出的是一句“三爺爺!”噗通一聲就給跪下了。


    伯桑看了看三途,三途也看了看伯桑,道:“既然伯嬰已經平安迴來了,我還要帶著這孽畜迴去複命。”他衝著伯桑說的,卻沒有指名道姓,看了詭影一眼,問:“你隨我去麽?”


    詭影看了一眼伯桑父女,道:“我等你消息。”三途點點頭,道:“入夜十分,我迴再來!”說罷,三途又變為一股黑流,卷起善豹衝出了窗口。


    詭影看了看伯嬰,正想開口,就聽到一個女子的尖叫,猛一迴頭,見是那個膽小的李繡娘,似乎她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已經暈死在地。


    再說朱砂,自從詭婧走後,一直心緒不寧,說不出的煩躁,再不能入睡,她知道自己身邊的人出了問題,一清一月已經不能再信賴,看著不遠處的阿蘭,感覺到了些許的安慰,阿蘭見朱砂在看她,笑了笑:“師傅,徒兒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用曬幹的荷葉泡了茶,降噪祛濕的。”


    朱砂點了點頭,可轉念一想到了清月二人,忍不住又是長籲短歎。


    這時,就聽到屋外一聲遠遠的龍吟,朱砂一個眼色,阿蘭打開了窗,三途從窗外衝了進來,一眼之間,三途變迴本身,地上趴著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善豹。善豹此時已經口吐白沫,他哪裏能經受得住長時間的飛行,隻見三途踢了他幾腳,他才勉強支撐著身子坐起來。


    朱砂端著荷葉茶坐歸了本坐。道:“這就是收留鄒潛那廝的畜牲?”


    三途道:“不錯,這廝多年前我們迴秦之時還助過我等一臂之力,是我那不肖後人龍嘯勇的心腹,聽聞當年他們幾兄弟雄霸各國,而這山精野豹則盤踞在趙國去往秦國必經之路上,現在不知怎麽的,竟來到了上穀。”


    “說吧,為何收留鄒潛那惡賊?”朱砂道。


    善豹賊眉鼠眼,看了一眼朱砂,又擠著眼睛看了看三途,三途道:“當年我送你一對玉觚你可還記得,現在是時候還給我了。”三途有商有量,臉上卻不苟言笑,事隔多年,善豹看見三途的時候已經被嚇得不清,現在聽三途如此一說,難為道:“三爺爺,那玉觚我自獲得之後如珍如寶,一直供奉在案前,現在身上也沒帶啊。”


    “那本宮和你去取如何?”朱砂道。


    “還不過見過朱妃娘娘!”三途勒令道,善豹一聽是朱妃,嚇得眼睛睜得滾圓,以頭觸地,不敢再起。


    “看來你從旁人處聽過我的名號。我方才問你,為何收留鄒潛惡賊,你還沒迴答我!”朱砂冷道。


    “小妖……小妖是得三爺爺令,說鄒潛吃罪朱妃娘娘,要在外躲一段時間,無處可去,隻能來小妖這。”善豹說得戰戰兢兢,三途也不驚訝,朱砂道:“你說的如果不是假話,就是你勿信了旁人的假話,三途一心為我辦事,怎會與我作對?”


    善豹見朱砂三途二人之間沒有絲毫的嫌隙,不禁大漢滴下,咽了咽口水,三途道:“說吧,將這你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詳盡道來,娘娘或許可以留著你一條命,叫你帶我去尋那玉觚。”


    善豹哭道:“不是小妖不說,實在是,實在是小妖也中了他們的歹計,現在小妖身上有一咒語,是一黑衣女子所下,若是說了對他們不利的話,小妖要暴斃當場,不得好死!”說罷,將頭低下,朱砂隻看到善豹的頭頂似乎用煤灰一樣的東西畫了個符咒。不說不會有人注意。說罷朱砂在阿蘭耳邊耳語了幾句,隻見阿蘭拿著刀和碗走到善豹身邊,善豹看到阿蘭走來,退了幾步,阿蘭眼疾手快,抓住善豹的肘子,一刀下去,血流了出來,阿蘭嚇壞了,此時善豹流出來的竟然是黑色的血。阿蘭接了小半碗血,呈上給朱砂瞧了一眼,朱砂道:“還不過來,我替你解咒!”善豹剛一愣,三途一腳過去,善豹屁股被踢中,打了幾個滾,滾到了朱砂跟前,阿蘭扶著善豹的肩膀,朱砂則蘸著善豹的血,在她那剃得幹幹淨淨的頭上,畫了一個符,又聽朱砂嘴裏念念有詞,善豹覺得頭疼得厲害,再度暈厥過去。


    沒過多久,阿蘭一盆水潑醒了善豹,善豹醒來剛想發作,就聽三途道:“你身上的毒咒,娘娘已經替你除去,你現在可以放心說了。”


    “真的?”善豹眼中露著喜悅,三途點點頭,善豹聽了,一抓自己的手背,此時,她皮下流出的已是鮮紅的血液。善豹跪倒在地,一直在謝朱砂,朱砂似乎已經沒多少耐心對著這廝,使了個眼神,三途道:“還不快些說麽!鄒潛究竟何時躲在你寨裏,鄒潛到底帶了多少人,是誰在你天靈下咒,在那女子身上的寶物又是誰的?把你知道的統統倒出來,否則,不光是娘娘,我也繞不了你!”


    “小妖本有兄弟七人,我行五,大哥龍嘯勇,四哥就是鄒潛,而老二老三常年在北方遊牧,老六老七多年前被道人打死了;自從……自從大哥跟著三爺爺發家之後,對我們一直照顧有加,黑道白道對我們都禮讓三分,有了這層關係,我們不在是從前的山匪。我對大哥的所作所為一直不敢多問,他遠在鹹陽我也不能多問,就在上個月,大哥帶著四哥一路舟車勞頓來到上穀無名寨來投奔,我見他們一家老小盡數搬來,嚇壞了,生怕生了什麽大事,細問才知道,大哥說四哥得罪了朱妃娘娘,三爺爺仁慈,叫他們在我這兒躲幾天。”善豹說罷,試探的看了三途一眼,三途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忍著道:“說下去。”


    “他們起初還對朱妃娘娘一頓破口大罵,後來也不提了,大哥的幾個老婆沒帶來,倒是帶了一些心腹手下,那個在我天靈蓋上下咒的女子,是一個夜裏忽然闖進我家的女子,她身著黑衣,黑紗蒙麵,她剃光了我的頭發,在我的頭頂不知道畫了個什麽東西,還威脅我,說若是將大哥四哥投靠我的事說出去半句,就要我暴斃當場。我很害怕,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隻是那以後,我但凡動了外心,就會頭疼欲裂。”善豹頓了一頓,隻聽朱砂道:“你和我都是蠢得可以,被身邊人算計。”


    “娘娘知道那人是誰?”善豹愣住了,朱砂沒有答她,隻道:“你的大哥四哥去到你處如此久,你除了他們二人之外,還見過有誰和他們來往甚密?”


    “其實,這次他們迴來,我見他們二人深情鬼祟,有時候說話總喜歡避開我,加上那個黑衣女子如此做,說對他們沒有些懷疑都是假的,隻是,隻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大哥照顧了我們這麽多年,現在我隻是提供了個地方給他們躲避罷了,有次忍不住要問,被四哥一個眼睛瞪了迴來,就再沒敢問。”


    “鄒潛帶著的那個女子你可認得?可曾見過?”三途問。


    “對了,說到那個女子,我想起一件事來!”善豹道。“有天晚上,我起來小解,我看到那個女子住的小樓周遭發出紫色的光,奇怪得很,我走過去,那光變弱了,就在這時,我聽到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我也是半個修道之人,我看得出,那紫光亮得奇怪,我寨子裏從來沒那東西。我跳到房頂觀瞧,見西北處有一紫色亮點,我覺得奇怪,本想過去一查究竟,這時卻被大哥叫住了。我將所見所聞告訴大哥,大哥卻絲毫沒上新,還訓斥我,說這裏是四嫂住的地方,以後叫我少來為妙。”


    說罷,三途看了朱砂一眼,朱砂道:“詭婧說過,那道擋住他們去路的紫光,足矣灼傷伯嬰的手,刺痛他的雙眼,讓他暈厥幾個時辰,的確是那女人的紫光銅鏡,想必,是在她凡間的使者手裏,而那個使者,就是鄒潛和你那孫子背後的靠山。”


    “我這就去將那孫子抓來給你謝罪!”三途氣道。


    “不急,想他們現在,早做足了功夫對付你,我和詭婧一樣,想不通的是,他們為什麽花了這麽大力氣去圍困一個凡人?難道,他們是為了對付伯桑?可是伯桑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用處?”朱砂道。


    “菁兒的仇不能不報。”三途道。


    朱砂坐著想了一會兒,“派個人去善豹的寨子裏,時時打探他們的一舉一動。隻是,你和我都不適合去。”朱砂想了想,看到了阿蘭道:“阿蘭,你幻化為山妖,跟善豹迴山寨,若是有異動,就想辦法傳信迴來。”


    阿蘭點了點頭,隻見朱砂一指阿蘭,阿蘭變成一個穿著短衣襟打扮的小妖,一字連心眉,到衝著馬尾高高聳立,一張口,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了,朱砂又道:“鄒潛那廝見過你,所以你隻能以這幅尊榮出麵。你記著,此次若是能救出織娘便救,救不了也就算了,隻需打探清楚到底是西王母的使者,害死了菁兒。”


    “是,師傅!”阿蘭一開口,十足十的男人腔。


    “善豹,你天靈蓋上的咒娘娘算是幫你去了,隻是不免會被人懷疑,特別是下咒者,娘娘現在是要幫你重新落一個印,你記住,是印,不是咒,為的,不過是掩人耳目。”三途話裏有話,和朱砂相視一眼,善豹知道三途的意思,隻感覺自己剛出火坑又下刀山,正想乖乖雙膝挪過去,就看到朱砂蘸著自己方才的黑血,在帕子上寫了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向上一拋,帕子拋到了善豹頭上,朱砂道:“給你下咒的那人是我徒兒,方才咒語已破,若是不補上一個,恐怕惹人猜忌,我現在在你頭上落的這個印子,可助你三百年道行,替我辦事,少不了你的好處,你此去,帶著我的徒兒,就說她是你新收的心腹,若是你們意見分歧的時候,一切以我徒兒為準。若是你能幫我找到那下紫光的人,我重重有賞。”


    帕子落下來,一個嶄新的印跡落在了善豹頭頂,三途又道:“阿蘭,此去還需將我那……”


    “三公子放心,阿蘭知道。”阿蘭一抱拳,三途點點頭,道:“這就送你們迴去。”


    “等等,阿蘭,你過來。”朱砂道。隻見她不知從哪拽出一條藍色的方巾,還有一隻短銀鉤,朱砂道:“這藍色的帕子,是你菁姨留下的離魂帕,輕撫人麵,可將那人一魂打散,一炷香時間內不會歸位,這是要提醒你,菁姨的仇不能忘,這短銀鉤算是師傅送你的第一件兵器,該如何防身製敵就看你自己了。還有三途的青紅玉觚也是個好寶貝,你取迴之後,用玉觚泡水可得美酒,騙人喝下之後幾日不醒,這些,你都要記住了。”


    阿蘭點點頭,像朱砂行了一個禮,走到善豹身邊,三途一推手,將二人推到了空中,送迴了山寨。


    “你說,若是我現在去善豹說的那個地方,能不能找到那個拿著紫光銅鏡的人?”三途問朱砂,朱砂眼睛看著窗外,此時的阿蘭早已消失在天際,朱砂道:“他們藏得如此之深,若不是他自己沒本事,一定要用瑤池仙子的法寶,恐怕,我是找不到他們的,看來,瑤池仙子派下凡間的使者,倒是不傻,隻是法力太低。”


    “對了,你叫清將遊龍子投入北海極寒之地,為何現在還不見她迴來?”三途道。


    “咒月叛出,清那麽疼愛自己的妹妹,恐怕夾在中間為難得很,可若是要在我和她之間選其一,清肯定會選月兒,我得想個辦法將清籠絡迴來才行。”朱砂手撐著額頭苦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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