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那賤蹄子的爹滅了我全族,我將她收入葫蘆,就是要她神魂皆滅,以祭我全族在天之靈。”咒月好似瘋子般怒吼著。


    “我再說一次,給我!”三途壓著怒火,聲音打著顫一字一頓的說。


    “不給!”咒月大叫一聲,話音未落,三途手中已多了把長劍,長劍猶如黑墨,看不清樣子,隻見朝咒月劈來。咒月好似早有準備,從袖中拿出一張符咒,再拿出一柄短劍刺破符咒,口中默念咒語,符咒碎裂成萬縷金絲,正欲將三途緊緊纏繞,三途手裏的墨劍所到之處,金絲盡斷。


    三途和咒月打鬥一陣,咒月冷笑一聲,做個敗勢,跳到另一處房頂,雙手背後不知準備著什麽,三途緊跟其後,當三途也閃到咒月跟前,隻見咒月笑得更得意了,左手從袖中又抽出一張紅色的符咒,迅速用短劍刺破,這次並未看到有什麽絲線,隻是房頂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血紅的法陣,三途看著法陣知道不好,再尋咒月,早已不見人影。


    法陣將三途好像獵物一般困在其中動彈不得,紅色的絲線慢慢爬上三途皮膚,就像血管似的慢慢侵蝕。三途難受得叫喊不出,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紅色的絲線一寸一寸的爬上自己的身體,手中的墨劍早已跌落,就在紅色的絲線即將爬上三途脖頸處時,遠處天際一聲長嘯,好似口哨又似響笛,伴隨著長嘯的是一串鈴聲。


    三途隻看到一股紅流從左邊奔湧而來,眨眼之間已到眼前,紅流卷起三途,紅色絲線瞬間融入紅流;紅流帶著三途迴到荒宅院中,將三途放下,在他身邊化作人形。


    女子的紅衣曳地,腰間別著兩個鈴鐺,女子臉上帶著半塊麵具,腦後依然是一根青玉玄鳥的發簪簪起的發髻,烏發甚長,長至腳踝,耳上綴著的是一根銀絲當做是耳飾,她就是女又淩空飛躍客店時看到清和咒月攙扶的女子,她就是那日在三途房中和譏諷三途的紅衣女子,她就是清和咒月的師父,她,就是朱砂。


    三途腳踉蹌有些不穩,朱砂雙手扶住他,三途彈開她的手,三途厲聲道:“看你徒弟幹的好事,果然如你所言,清若砂三分,月若砂七分,我看是三分為善,七分為惡吧,那七分真是像足了你。”


    朱砂碰了一鼻子灰,也沒好氣的喝道:“清兒,給我滾出來!”一語未落,已然看到從荒宅內堂的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白色的身影,隻是這次那身影顯得底氣不足,有些畏畏縮縮。


    清走到朱砂麵前,不敢說話。三途驚奇的問:“清兒,你怎麽也在這,難不成?”清未作答辯,隻是在朱砂身前一直垂首。


    “咒月呢,她偷了我的嗜血靈符難道就是為了對付你三叔的麽?”朱砂嚴詞厲色的問。


    “我也不知,月兒去哪了……”清膽怯的說。


    “她還偷了你多少寶貝,先前我眼看著又兒被她吸入八寶葫蘆,又兒修為不足千年,怎麽受得住那葫蘆的威力。”三途急道。


    “清兒,你向來乖巧懂事,這次怎麽會和月兒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來,難不成月兒偷我至寶,就是為了今日?”


    “月兒,隻是忘不了當日祝融焚我水狐一族的大仇大恨,既然祝融已死,父債子償,那這仇怨,隻能降到女又身上了……”清還未說話,一記清亮的耳光響起,清的左臉多了五個掌印。


    “當年若不是月兒打死祝融手下,水狐族怎會遭此橫禍,若是想到這丫頭會給我惹這麽大的麻煩,我當初真不應該心軟,見她死在極北之地才好。”朱砂怒言,清馬上跪倒了地上,眼淚流了下來:“師父,都是我不好,師父你不要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清兒,公子政呢?被月兒藏到哪了?”三途問她,朱砂聞聽大怒:“什麽,你們把趙政怎麽了?”


    “師父放心,公子政安然無恙,隻是被月兒藏了起來,月兒隻是想把女又引來而已,並無傷害公子政之心。”清帶著哭腔道。


    “人呢?”朱砂問。


    “在這宅子裏。師父請隨我來!”清站起來,向黑洞洞的宅子裏走去。朱砂右手一揮,剛才還黑得不見五指的宅子四麵就充滿了磷光,把三個人照得滿臉發藍。清帶著三途和朱砂來到一處密室,密室外仍舊是一片廢墟,不注意根本找不到,清開啟了密室的門,裏麵卻被弄得幹淨整潔,趙政正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隻是身上有幾處皮肉傷。


    朱砂坐到床邊,拾起趙政手腕探了探脈,放下心來,繼而對清說:“以後行事切莫情感泛濫,情仇愛恨能舍就舍,三思之後仍然決定要做的,事後切莫後悔。”清在一旁點點頭,她知道朱砂此言明為教誨,實為警告,三途看了看清一臉懊惱的樣子,又問:“你真不知道你妹妹去哪了?還是刻意隱瞞?”


    “三叔錯怪了,月兒向來行蹤不定,隻有她找我,我是找不到她的。”清一臉冤枉的說。


    “你也別太擔心了,八寶葫蘆若是法力不夠,是催化不了的,月兒自以為有些小聰明就好賣弄,殊不知,總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一天。”朱砂勸慰三途道。


    “咒月一定是想用又兒煉化成元神丹,那八寶葫蘆不是一直在你的天音閣裏好好放著的麽,天音洞有八角魔音使者看守,怎麽會被咒月偷了去!”三途問。


    “八角魔音好酒,無論神仙人鬼,但凡有軟肋者,都有攻破之道;好了三途,我會把咒月找迴來,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女又,一根頭發都不會少,如何?”朱砂再次勸慰三途。


    三途懊悔的坐在趙政身邊一聲不吭,朱砂見她如此又道:“八寶葫蘆之所以稱之為八寶,是因為葫蘆裏有八根可以鎮壓元神的咒魂木,咒是我下的,我若不親自催化,外人很難達到極致,咒月和女又法力旗鼓相當,若不是靠著我的法寶,她又怎麽能傷及你的又兒呢?”


    “八根?咒魂木,那是什麽?”對於朱砂的法寶三途很多隻聽過卻沒真正用過,他生怕那八寶葫蘆對女又有危害。


    “天地乾坤,日月星辰,八根咒魂木是先天扶桑樹的枝幹雕刻而成,之下又有金,木,水,火,土,山,川,丘,澤,沼,另還有風與池一共十二道催化靈符,得道者,能用法力催化六道靈符已是可摧毀元神,但若想得到元神丹就要再動用法力催化另六道,可是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的道理咒月不會不懂。當年鬥姥元君向我借去,欲將魔君羅睺之子大庸煉化為飛灰填北海海眼,都要費了兩千年道行方克勉強成事,咒月想要靠著我的八寶葫蘆將元神煉化成元神丹,已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怕是咒月還沒那個本事。”


    朱砂笑道,三途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朱砂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吧,萬事有我呢!”三途勉強笑了笑,不發一語將趙政抱起離開。


    密室中隻剩下朱砂和清,朱砂黑著臉問道:“你三叔還不知道我要找通天鑰的事吧。”


    “半字未對三叔提起。”清如是迴答。


    “那便好了,月兒也真是的,平日裏為非作歹也就算了,整天想著用這些歪門邪道來增進功力,你做姐姐的也不知道多勸勸,那八寶葫蘆是她能用的麽,自己幾斤幾兩她不知你還不知麽?你若是見了她將我今夜說的告訴她,她若是識趣就自己迴來我既往不咎,若是冥頑不靈,你就等著看她被葫蘆反噬吧。”朱砂等三途走遠和清說道,此話和方才說的雖口氣如出一轍,但意思卻截然不同,聽著好似訓斥,但是卻感覺處處袒護咒月,一旁的清隻得頷首稱是。


    當趙政醒來時,發現在自己的寢宮裏,被打碎的物件已經重新采買歸置,案上點著沁人心脾的香,窗外的光帶著荷花的香味,他發現破損的衣物已被褪下,身上繞著繃帶。他勉強起來,發現全身酸痛,眼睛被打腫了,腮幫子也鼓囊囊的,他哎呀一聲叫了出來,用手捂著嘴角,不敢再動彈。


    他迷蒙著眼睛,看到門開了,他以為是女又進來了,叫了一聲女又的名字,進來的人沒有答言,而是把門關了起來。趙政模模糊糊的看到來人穿著紅衣,衣袂飄飄,趙政正想努力看清,卻發現那女子已經走了近來,紅衣女子端著銅盆,盆裏是清香的甘露,她拿著一塊幹淨的帕子放入甘露裏浸濕,扭幹。


    水滴從指縫中滴落,聽著滴滴答答的聲音趙政懵登轉向,她想這人是誰,看穿著打扮也不像丫鬟,舉止動作也並非女又,正想著,那紅衣女子轉過身來,趙政隻看到她臉上有半塊麵具。那女子坐到趙政身邊,將趙政受傷的手拿過,用幹淨的甘露擦拭,指尖相觸,趙政感到仿佛一絲電流通過全身,這種感覺很微妙,難以形容,他看著女子,問:“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女子默不作聲,想了一會,溫柔道:“我以後都不會讓你受苦,有我在你身邊,誰都不要妄想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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