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師父沒有對我們提及過,她隻是說那個女人死活不論,但是那個叫政的孩子一定要救下,若到萬不得已的時刻,師父會親自出麵。我從未見過師父處事如此糾結,我也猜不透。”清搖了搖頭道。三途又問:“你師父到哪都帶著你,看來你甚得你師父心意。若是月兒也能得你一半乖巧就好了。”


    清聽到三途又提起咒月,又歎了口氣,道:“那丫頭不受管教,前陣子殺了我的夫君,被師父指責了一頓,好不容易收斂了,誰知去哪聽了些歪門邪道來,竟然偷了師父幾樣寶貝,現在不知哪裏去了,若是被師父抓迴來,也不知道師父會如何處罰她。”


    女又聽到差點叫了出來,咒月居然殺了自己的姐夫,那個死了夫君的姐姐居然絲毫不介意,並且隻記掛著她的安危,想著會不會被師父處罰,頓時覺得真是天下之的無奇不有。看她通身白衣,原來是死了夫君的緣故,女又又看看那叫清的女子,容貌清秀,火把的光線從她的臉上折射出來,想她說的每句話都是好似都很平淡,仿佛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


    “清兒你嫁人了?何時的事?”三途也很吃驚。


    “也就是前幾個月的事情,剛去到巴郡,我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月兒就跑迴來告訴我,她把我的夫君給殺了,真是讓我哭笑不得。”清淡淡的說,三途和女又一臉茫然萬分不解。


    清看著他們笑著又道:“你們不必驚奇,我此番嫁人不過也隻是聽從師父的安排,師父要我嫁入巴郡首戶,不過找個世人身份,若是有人問起,也好應答,我與那巴郡首戶可是一麵未緣,他就死在咒月手中,現在想起,那男人倒也可憐。”


    “清姑娘,你,就這麽聽是師父的話麽?女子婚嫁乃是大事,師父叫你嫁人,就嫁人了麽?”女又問,在她眼裏今夜聽到了許多她從不曾敢想的事。


    “姑娘不知,我師父待我姐妹二人有天高地厚之恩,莫說是嫁人,若他日她想要我這條命,我也絲毫不猶豫半分。”清說得很堅定,讓女又更是不解,她從未敢想到底是什麽,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如此死心塌地,不顧自己幸福和身家性命。


    “那你的夫君已死,豈不是又要再覓一門親事,再做一個身份。”三途問。


    “這到不必,那巴郡首戶雖然已死,不過我也算嫁了過去,我現在的身份是巴家的主母,巴郡上下都聽我和師父號令,我們在塵世也算是有個不必顧忌的身份了,巴郡雖小,卻是常年往來丹砂水銀的大戶,正好合了師父心意。有了這個身份做掩護,行事倒是簡單了許多。”


    女又看了一眼三途,三途看起來十分習慣,他很了解他的那位朋友的行事作風絲毫沒有驚訝,隻是女又不習慣,看著眼前的清,又看了一眼三途,道:“三哥,我有些累了,我先去歇息了。”女又還未等三途反應過來女又早已不見蹤影。三途和清也說了幾句,就各自迴帳休息了。


    翌日,日出東方,漸漸有人起來了,待大家整理好行囊,就拔營起寨繼續出發。清坐著那頂精致的馬車在趙姬母子的馬車旁跟隨著,那輛馬車的馬脖子上的三個大鈴鐺的鈴聲清脆幹爽,聲音不大,但是在很遠都能聽見。說來也怪,自從那清跟著他們,就再也沒有出過差錯,也不知道是那日斬殺紫鵬威懾還是其他,總之,他們平安出了趙國,來到了秦國境內。


    那日,風和日麗,漸入深秋,眾人也披上了厚衣。一眾人馬剛走到一處山坳,就看到前麵早已候著許多人,為首的是一精瘦漢子,那漢子見他們漸漸走近,就扯著嗓子喊道:“對麵可是由趙國而來,迎接公子政的人馬麽?”


    呂原和南駿相視一眼,心有餘悸的答道:“不錯,你是何人!”


    隻見那精瘦漢子哈哈一笑:“龍大哥可在,小弟在此恭候多時啦!”


    話音剛落,龍嘯勇就從後車隊趕了上來,下得馬來,衝到哪漢子麵前左摟右抱好不親熱。龍嘯勇帶著那漢子穿過幾位呂相家臣走到三途跟前,道:“祖爺爺大家自己人,切莫生分了,他乃是我在秦國的一個兄弟,來之前我已寫了長信告知我兄弟,叫他在關口等我們,在秦國也有個照應,這不,他就來了麽!”


    “二哥,原來這就是你的祖爺爺,既然是你爺爺,也就是我爺爺,爺爺在上,受善豹一拜。”正要下拜,三途連連稱不,一來一往,幾人談得好不熱鬧。


    前麵南駿對湯川鏡酸道:“原來是善豹,那廝不就是鹹陽城外五十裏地的南涼丘的山匪頭子麽。”


    湯川鏡迴道:“不錯,也是個官府頭疼的主,今天算是見著了,原來長這摸樣,身無幾兩肉,也不知道靠什麽坐鎮南涼丘這麽久,你看他對三途那樣子,真恨不得趴下來□□趾了。”


    “湯大哥,你見識廣,你倒說說看,這次幫我們的幾個人他們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這般厲害。”卓凡問。


    “我聽月子說,他們乃是昆侖的術士,能撕葉化人,撒豆成兵。昆侖乃西域高山,術士聚集之地,我曾聽來往商販談及過,卻不曾看過,現看他們深不可測的樣子,倒還真是和我們不太一樣。”湯川鏡道。


    一旁的呂原又道:“好在他們不曾和我們敵對,此乃萬幸,我看我們還是休要管他是誰為誰,現在公子政已經算是平安迴到秦國,也算了了我們心中大事。”幾人點點頭,都覺得有理,便不再談及。


    迴到秦國,大家的心算是放了下來,女又感覺少了什麽,從馬車窗中望去,那頂精致的馬車和那個叫清的女子不知何時不見了,原來是少了那個馬鈴聲。


    女又問三途為何清姑娘走了也不說一聲,三途說:“她和她師父的行事作風皆是如此,來時無聲,去時無語。讓人捉摸不透,想是現在他們已平安無恙,就隱去了吧。”


    “三哥,我覺得他們好奇怪。”


    “怪?哪裏怪?”


    “哪裏都怪,也許,是我不習慣而已吧。”女又低聲說道,轉而又問:“對了,你那故友,清和咒月的師父到底是誰呀,這個如果你能說,就告訴我吧!”


    “傻丫頭,這有什麽不能說的,他們的師父你應該也知道。”三途笑著摸了摸女又頭說。


    “我知道?是誰呀?”


    “朱砂。”


    朱砂,這個名字在女又心裏還是記得的,想起在無極殿,那一道莫失咒就引得她差點難逃生天,她記得過後曾經試過那道符咒,的確,用任何兵器法術都摧毀不掉,看似簡簡單單的幾筆,卻隱藏著無窮的力量。她摸了摸腰間的百寶袋,那個精致的瓷瓶還在袋中,她拿出瓷瓶,問:“朱砂,是這瓶血的主人麽?”


    “不錯。”三途笑道,迎著陽光,此時三途的笑意正是明媚。


    “那個清姑娘是咒月的姐姐,為何她的名字是一個字,而咒月是兩個字?”


    “我記得和你說過朱砂擅落咒,所以她的弟子多用咒字抬名,咒月本不叫咒月,隻叫月,隻是跟了朱砂便多了個咒字,清姑娘其實也應該叫咒清,不過清姑娘不好落咒,也不喜歡咒字,所以朱砂便去了那個字輩,允許清隻用本名。可見,在朱砂門徒中,朱砂有多疼愛清兒。”三途解釋著,這些都是三途知道而女又不知道的故事。


    女又打開瓶蓋,低頭聞了聞瓶中的鮮血,又晃了晃,看那鮮血湧動,充滿了活力,一時千頭萬緒無從可解,對那血的主人,咒月和清的身份充滿了疑惑。


    “我真想見見他。”女又道。


    “我存世許久,世間女子也見過不少,朱砂是我見過獨一無二的奇女子,濁而不墮,媚而不妖,明而不豔,華而不驕。不過見過她的女子大多會心生嫉恨,但凡是見過她的男子皆會心生憐愛,奇怪吧!又兒你現在聽我這樣讚許一個女子,是不是就開始嫉恨了?”三途玩笑說,女又並無在意而是更加疑惑了,問:“朱砂是女子?”


    “對呀!怎麽,你以為她是男子麽?”三途愣著說。


    “我曾在槐蔭殿中的錦盒中看到一行小字,說莫失咒是朱砂氏所下,女子也能在名字後綴‘氏’的麽?”女又問。


    “這個,倒是不太清楚,大抵‘氏’多綴在有功德或者有名望的男人名字之後是沒錯,朱砂一名後綴‘氏’,起先我也不明白,因為朱砂自上古以來於天地萬物並無太大功德,在人前人後也無太大名望,後來我也沒細問,隻是別人這麽稱唿,我也跟著這麽稱唿;我看諸神諸仙之間對她倒也十分敬重,想來,她比是有什麽過人之處或是令人敬畏之處,不然何故如此呢?


    你看清兒的馬車精致非常,她的那匹紅馬也其他馬也相較甚遠,馬脖子上掛著的三個馬鈴,叫‘十裏鈴’,鈴聲雖小,可是十裏之內,神鬼皆忌,無論是誰,凡是有些閱曆的道人或者神仙,聽到十裏鈴,皆知朱砂在此,不可進前。那鈴鐺平日裏她也不用的,隻是必要的時候拿出來,她平日行事很低調,但是一旦出現,就意味著不輸他人,十裏鈴的鈴聲作為一種警告,若是還有人不聽,那下場就會和那日的紫鵬一般了。”


    女又從未從任何人口裏聽過朱砂的事跡,也從未從三途口中聽過對誰有如此高的評價,女又對此人的好奇越來越大,卻不再多問,想著有機會,定要親眼見見這個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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