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伸手去抓微娘手中的流水琴,女又早防著她這一招,雙手引起赤焰彈開黑衣女子的右手,黑衣女子沒料到女又有此一擊被赤焰灼傷右手卻仍不收招,女又一腳猛擊女子下盤,女子不慌不忙輕輕一轉躲開了,女又伸手去抓那黑衣女子,女子對女又手中赤焰心存忌憚連連敗退,霎間,黑衣女子不知何時手中多了根黑亮黑亮的鞭子,黑衣女子使勁一甩,隻聽啪的一聲,四周家具頓時化為齏粉,又聽見啪的一聲,女又左肩頭被甩了一鞭,衣衫裂開,皮肉被鞭子打出深深一條血痕,女又顧不得左肩傷痛,待那女子又將鞭子甩來,女又左手狠狠抓住,赤焰引燃鞭子通過鞭子傳到女子手中,女子見到赤焰火光嚇得放開了鞭子,女又沒想到她會突然鬆手,後力過猛,女又重心不穩正欲跌落在地,身後卻躥出一道黑流將他接住,黑流瞬間化為三途,女又手中的鞭子的火焰將簾布引燃,頓時燃起大火,三途輕輕一指,黑流從他指尖冒出,將大火熄滅。


    三途看見女又肩膀的血跡,又看看黑衣女子,怒道:“咒月,多年不見,本事見長啊!”


    那叫咒月的黑衣女子好不容易將手裏的赤焰撲滅,可是雙手仍被灼傷,血肉一片模糊,咒月瞪著眼睛看著三途和女又,道:“三途叔叔的閑事管得好寬,我幫徽姑娘鏟除了幾個心懷不軌的老道,不過是想討好討好微姑娘借她的流水琴把玩幾日便還,誰知你的情娘卻和我動起手來,你倒是憐惜你的情娘被我打傷,你怎麽也不看看我的雙手,不是也被她傷得不見皮肉!”咒月攤開雙手在三途麵前晃了晃。


    “哼!你向來五律不通,無端端的想要人家的琴做什麽!你若不是拿來討好師父,便是自己又搜來了什麽典籍練什麽歪門邪道吧!”三途厲聲道。咒月謊言被三途戳穿,臉立刻黑下來,道:“我也不瞞三途叔叔,這琴,其實是師父要的,我不過是替師父來索罷了!三途叔叔若是要阻攔我自然是不敢與三途叔叔為敵,隻是日後師父問起,就勞叔叔解釋一二,也免得咒月被師父責罰。”


    “你師父什麽好寶貝沒有,文武二琴都存於你師父的書房內,你師父連看都不看一眼,更何況這把叫不上名字的琴,你不必多編幾個慌來誆騙我,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吧!”三途看了一眼躲在牆角的微娘,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琴,對咒月道:“你若真的喜歡琴,我叫你師父把那文武二琴贈你即可,你何必和一個凡人過不去,外人恥笑你也就罷了,若連你師父一起恥笑,你看你師父怎麽收拾你!”


    咒月聽完三途的話更氣了,隻是她知道自己不是三途的對手,剛剛女又尚且能和她打個平手更何況加上三途,她憤恨的看了一眼縮在地上的微娘,咬牙切齒的說:“不要就不要,有什麽大不了。”說完瞪了一眼女又,女又不搭理她。咒月不再說話,三途歎了一聲,二人見那女子撒口便鬆懈了下來,女又正想走過去扶起微娘,卻看到一條黑色的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過去,隻聽見啪的一聲巨響,微娘手中的流水琴被擊了個粉碎,微娘的麵頰也被甩出了一道血痕,微娘眼見手中流水變為碎成幾瓣,暈倒在地。


    女又迴頭一看,隻見咒月嘴角上揚甚是得意,突然間化為黑煙消失不見。女又想去追,三途道:“又兒別追了,快把她救醒再說!”


    女又迴過神來,和三途一起將微娘扶起,三途又道:“這屋子是住不了了,咱們把她扶迴你那屋去!”女又嗯了一聲,隻見三途將微娘橫腰抱起,女又本想緊隨其後,突然看到碎了一地的流水琴,心裏萬般不舍,就扯下窗簾將流水琴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拾起來包好,當她看到琴身和琴弦已經被擊為兩半,但是中間仿佛還被什麽東西牽引著,女又伸手去摸,眼睛看不到,可手卻能觸到,仿佛兩半殘碎的琴身中間連接著一根透明的弦,女又仔細端詳著,忽然間什麽都明白了,明明隻有六根琴弦,可是……


    微娘沒有受什麽傷,隻是驚嚇過度暈倒了,當她醒來時,臉上的傷女又已經上好了藥,女又握著微娘的手,女又已經看到她手中紅色的長生線已經慢慢消失了,女又心下感傷,女又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金羽,那時金羽一聲不響的走了,她快把床上的微娘看成了金羽,她一直努力的提醒自己,她是微娘。


    “微姐姐你醒了?”女又擠出一絲笑容說,三途拿過濕手帕,女又將手帕覆於微娘額頭,因為驚嚇過度,加上臉上的傷口,微娘似乎有些發熱。微娘隻是對女又笑著,不曾說話,一句話也沒有,不久後,她又閉上了眼睛,似乎睡著了。女又肩膀的傷已經包紮好,女又按了按了傷口,看了看三途,三途也沒說話。


    傍晚的時候,女又去了個廚房,煮了碗白粥迴來的時候看到微娘已經坐在桌前了,女又說:“微姐姐,正好,我弄了碗粥,你乘熱喝了吧!”微娘笑笑,仍舊沒有說話,而是慢慢把白粥喝完了。


    女又從納寶羅漢圖中將矍觴取出,放到微娘麵前,對微娘說:“微姐姐,這是我二哥贈給我的矍觴,聽說是流水父親所製,我現在把他贈給你,我隻希望他能替流水陪在你身邊。”女又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突然閉口不言了。


    微娘接過矍觴,輕撫道:“又兒的心意,微娘心領了,這琴是極好的,隻是,在我心裏,再也沒有哪把琴能比過流水了!”微娘又把矍觴放迴桌上。女又從一旁拿出那包流水琴的碎片遞給微娘,微娘打開包袱,看到裏麵的碎片臉上多了一絲笑容,笑容裏盡是落寞,她重新將包袱包好,背在身後。對女又說:“謝謝你,又兒妹妹,我要去找我的流水了。”微娘神情中充滿了感激。


    “流水……的確比矍觴好上萬倍。隻是,微姐姐,又兒琴藝不精,姐姐能不能,借矍觴,彈奏一曲給又兒聽聽,又兒好刻在心間,永不忘卻。”女又說著,她強忍著淚水,看著要走的微娘,好似一場訣別。


    夕陽西下,微娘獨自坐在亭子裏,身上背著流水琴的碎片,餘暉映在她蒼白的麵頰上,影子卻把她臉上的疤痕拉得很長很長。


    三途和女又就這樣遠遠的看著微娘,微娘指尖波動,琴聲哀怨,充滿了決絕之意,好似青山蒼木不再逢水,水中遊魚擱淺河岸。女又好像真的看到了金羽在亭中彈琴,此情此景,女又好像早就見過,隻是她一直以為自己忘了。女又看著此情此景,看著手中那包碎裂的流水琴慢慢化為飛灰,當一爐香盡,琴聲久久不絕,亭中再無微娘人影,二人隻在琴弦上尋到一滴溫潤的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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