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和房韋茹到達江州大學的時候,距離房文哲的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兩人停好車,也不通知那小子,就那麽手挽著手在校園裏徜徉起來。


    “象牙塔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走了一會兒,房韋茹便忍不住感慨,“明明我都沒有上過大學,走在這裏卻總有種特別想迴憶年輕的感覺。”


    “你現在就很年輕,而且勁頭精力比很多大學生都猛,這一點,我的腰和雙腿都可以作證。”


    “討厭!這麽幹淨的地方也不能讓你正經一會兒嗎?”


    “幹淨?”蕭晉嗤笑一聲,拉著她在一張長椅上坐下,指點著那些來來往往的學生說,“要提前個十年二十年,這裏或許會是個幹淨的地方,但現在,它已經變成了一個小社會,而且還是機關單位的那種,充滿了官僚作風、阿諛奉承和爾虞我詐,所謂的學術早已經被造假抄襲和拍馬屁歌功頌德給摧毀殆盡。


    而且,不單單高等學府是這樣,連小學都被一些貪財的老師和磕慣了頭的家長給弄得烏煙瘴氣。簡單一句話,在這樣的教育風氣之下,隻會有兩種人被培養出來,那就是自覺當韭菜的人和自覺割韭菜的人。”


    “你總是有一堆大道理,”白他一眼,房韋茹靠著他愜意的深吸口氣,“不管它現在變得有多髒,和外麵比起來總是要幹淨一些的,起碼並不是每一個孩子都已經忘記了童真,也不是每一個老師都隻會索求利益。”


    “這倒是,”蕭晉微笑,“不過,這裏充斥著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可以說連空氣中都是荷爾蒙的味道,我的不正經在這裏簡直相得益彰,你不覺得咱倆現在就特別像那些吃飽了飯正商量晚上要不要去開房的小情侶麽?”


    “還真不像小情侶,倒像是老師和學生。”


    “那更好了!”蕭晉轉身拉著女人的手做哀求狀,“房老師,您上午教的那幾個姿勢,學生還有點兒不得要領,要不我晚上去您家,麻煩您再單獨教導我一遍,好不好?”


    “去你的,越說越不像話了。”房韋茹哭笑不得的推開他,起身就走:“好不容易有了點兒傷春悲秋的心思,讓你一攪合,什麽氣氛都沒了。我現在要去找哲寶寶給他加油,你自己在這兒**女老師吧!”


    蕭晉哈哈一笑,也不追她,自顧自點燃一支煙,開始梳理自己離京之後的所作所為。


    根據夷州那邊傳來的消息,白恆軒不愧為僅次於易家的豪門貴子,他知道蕭晉在夷州已經能夠通吃黑白兩道,客場作戰,他並不占什麽優勢,而且短時間內也拉攏不到多少政客,多花錢不說,還不一定有用。於是,他從一開始就把目光盯在了夷州即將允許開放的**離島上。


    他一邊花小錢買通了夷州幾個議員,讓他們拖延參與離島不禁賭區競標企業的資質評估審核時間,另一邊則大肆的在離島購買土地,現如今,他手裏所掌握的開發權已經超過了蕭晉與張樂山合開的公司。


    至於目的嘛!很簡單,白家在澳江**界有不少投資,甚至連賭王遊家的產業裏都有他家的股份在,因此,對於蕭晉為遊家爭取夷州不禁賭區賭牌一事自然知之甚詳,而他要做的,就是先硬生生從蕭晉嘴裏搶走這麽一個潛在盟友,然後再用離島賭業做跳板,一步步蠶食吞並掉蕭晉在夷州的所有資產。


    當然,順帶賺錢賺個盆滿缽滿、擴大家族產業的規模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摟草打兔子,報複發財兩不誤,標準的精英作為。隻是不知道當他明白自己的時間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麽充裕後,內心會作何感想?


    原本蕭晉沒有必要非得現在去夷州跟白恆軒正麵交鋒,在龍朔安心的等著那位白大少慢慢病死就好,可在京城挨得那三掌和被放逐的現實,讓他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一個道理: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狡兔必須有三窟!而夷州作為他的第二個窩,再合適不過。


    首先,那裏距離大陸很近,不管是偷渡也好,遠程遙控也罷,都非常方便;其次,那裏一時半會兒不會被收迴,而它又不是一個國家,自然也沒有什麽引渡條約;第三,那裏麵積很小,政體混亂,以他的能力和財勢而言,分分鍾就能站穩腳跟。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東山再起、卷土重來的絕佳跳板。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在內地實在混不下去了——雖然這樣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萬怕萬一,他必須給自己和家人們留好退路。


    簡而言之,夷州不能丟,他自然就不能任由白恆軒在那裏搞破壞,而這次離家,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迴來的,說不定比上次在夷州呆的時間還要長,所以他在離開之前得安排好江州這邊,就像華芳菲說的那樣,也隻有該做的準備都準備好了,他才能真正的輕裝上陣。


    不知不覺兩根煙抽完,他確定了沒什麽遺漏,低頭看看腕表,發現距離比賽開始隻剩下不到十分鍾了,忙站起了身——青春期的孩子都很敏感,作為家長可以不承諾,但隻要承諾了,就必須做到,否則,之前建立起來的所有信任都會土崩瓦解,尤其是對於父親而言。


    “蕭先生?”抬腿剛要跑,身後傳來一聲帶著明顯驚喜的唿喚,“你怎麽在這裏?”


    蕭晉迴過頭,就看見蒲小瑜像隻小鹿一樣歡快的向自己跑來,長長的馬尾辮在腦後甩來甩去,青春的一塌糊塗。


    “姑娘,你說實話,是不是自小就黴運纏身,從來都沒遇到過好事兒?”


    “啊?”剛停下的女孩兒還有點喘,臉上滿是茫然,“你說的什麽意思啊?”


    蕭晉搖頭歎息,憐憫的看著她說:“我來江州快兩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走進江州大學,關鍵是這校園的麵積還不小,來來往往上千的人,路也有幾十條,可偏偏咱倆就這麽又遇見了,寸成這個樣子,你還敢說你不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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