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大地,莫府的人早已陷入夢鄉中,唯獨林梅睡不著,在床上小心地翻來覆去,深怕吵醒一旁的兒子。


    她的思緒迴到今天早上和楊屹見麵的那一刻,還是和一年多前一樣,蠢笨如牛......不,甚至還要更嚴重。想到他說的話,她既憤怒又痛苦地咬著牙。


    開門聲音很輕,但她還是警覺地聽見,而且她知道來人會是誰。


    林梅的心跳加速,知道自己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楊屹輕輕關上門,靜靜傾聽著兒子平穩的唿吸聲,他同時也知道她是清醒的,因為她的背緊緊繃著。她還在生早上的氣,即使如此,他仍快樂地歎口氣。


    他先點燃桌上的蠟燭,然後才走向床。


    「妳醒著嗎?」他柔聲地問著,並好奇地微傾身軀,探頭看了兒子一眼。


    林梅沒有迴答,隻輕輕動了一下身子。


    楊屹被她賭氣似的小女孩舉動逗笑了。自從了解她的心意後,他的心情一直維持在興奮的狀態,他毫不遲疑地在床沿坐下,伸手輕輕搖著她的肩膀,「妳真的不跟我說話?」


    這個混蛋,他做了那麽可惡的事,為什麽他還能如此一派輕鬆?林梅再也忍無可忍,猛地坐起身,想也不想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雖然她已經把力道放輕,不過孩子還是明顯地受到驚嚇,嚶嚶地啜泣起來。


    「乖,不哭。」她連忙抱起兒子加以安撫。她知道如果要禁止這陣騷動,不引起喜兒的關切,隻有一個辦法。


    林梅雖然極不願意,但她不想在此時此刻加入喜兒,因為她有許多帳要跟他好好地算清楚。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隻好紅著臉輕聲下著命令,「喂,你轉過頭。」


    楊屹聞一言呆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這個時候他可不敢得罪她,乖乖轉過身,一手摸著臉。這是他這輩子第三次挨巴掌,還都是同一個女人打的,男人會覺得這是奇恥大辱吧,但為什麽他卻感到甜蜜幸福呢?


    他知道原因,唇角浮現一絲笑容,「他叫什麽名字?」他真是差勁,居然忘了問羅彬兒子的名字。


    她遲疑了一下才迴答,「楊融。」


    「楊融?」楊屹知道這個「融」字所代表的含意,不禁為此震動不已。


    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她的真心了,沒有怨恨,隻有無比的深情,她把這個孩子視作寶貝,而不是在被人強暴後不得不生下來的恥辱。


    楊屹感動地轉過身,「梅......」他隨即倒抽了一口氣,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完全忘了她剛才的警告。


    林梅讓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你幹什麽?誰教你轉過身來的!」她不客氣地指責。


    楊屹對她的斥責充耳不聞,灼灼的目光緊鎖在她的裸胸上。


    她感覺自己為此而輕顫,隻好咬著下唇,把那股因他而起的悸動給克製下來,還恨恨地瞟他一眼,然後移開兒子,他發出咿唔不依的聲音,但隻抗議了一下,隨即沉沉地入睡。


    林梅替兒子把被子蓋好,再把敞開的衣襟拉好,這次她小心地以不吵醒他的聲音,迴頭咒罵道:「你這個混蛋,居然這樣對待我,真是沒良心......不,你早就沒良心。」


    她滔滔不絕地叨念著,仿佛如此才能一消心頭之恨,到最後是越罵越起勁,還哭紅了眼,但即使是這樣,仍然無法消除她心裏的怒氣,她忍不住朝他胸膛一陣猛擊狠捶。


    楊屹並不逃避,任她發泄一年多來累積在心頭的不滿和憤怒。隻是他萬萬沒想到,一向給人勇敢堅強印象的她,居然會哭得這麽的傷心,他不禁驚慌地手足無措起來。


    「梅,別哭。」他伸手想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但她似乎不領情,還扭著頭拚命想躲開。


    「走開。」林梅語氣不馴地低喝。哼!她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這一年多來,她吃的苦、受的罪,他必須徹底明白,這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彌補的。


    楊屹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對甜言蜜語哄女人完全不在行,也從來不感覺需要好習,唉,日後他得好好學習這一課才行。


    「對不起!」不知道這三個字能不能稍微平息她的怒氣,除了這句話,他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話來安慰她了。


    「我不希罕。」林梅頑固依舊,不過語氣中已沒有那麽嚴厲,她顯然是在給他機會把話說清楚。


    他也了解到這一點。「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不能抹去妳受過的傷害,但我希望妳能靜靜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她知道他在等她的反應,可是她仍倔強地把視線轉開,決心硬起心腸不理會他。這個可惡的男人根本不清楚他是如何傷害她,而她誓言為自己討迴公道。


    楊屹無奈地再歎口氣,「梅,妳聽我說。」他伸手捧住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我是個大老粗,對女人一向沒有感覺,也不會刻意去注意她們,當日妳的善良,我把它誤認是對莫傑的愛,那讓我非常的嫉妒和痛苦。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也不了解那對我所代表的意義,才會作出那個錯誤的決定,但不管怎麽說,做錯就是做錯,如今說什麽也不能改變一切。」


    是的,他錯了,不過他會用餘生來向她證明,他再也不會讓自己或任何人傷害她。


    「我不敢奢求妳的原諒,但求妳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補償妳的機會好不好?」


    林梅定定地看著他,用力眨迴威脅著要流出來的淚水。這一直是她想要聽到的,但她卻搖頭迴應。


    「不要!我不要原諒你這個大混蛋......」她很想盡情罵出自己的委屈,但一滴清淚潸然滑下臉龐後,她就開始掩著嘴痛哭起來。


    這可把楊屹嚇壞了。「梅,別哭。」他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把臉埋在她透著香氣的頸項問,不停地致歉。


    「不要碰我。」她使力想要掙脫,不想這麽快就讓他說服。


    楊屹怕她傷到自己,強壯的手臂將她摟得更緊。「原諒我好不好?」他低聲下氣的懇求,「不然妳說,要怎麽懲罰我妳才會氣消?」


    「你別以為用這一招就能安撫我。」林梅哽咽地道。她的掙紮根本徒勞無功,所以她已經放棄。「你不斷傷害我......」


    她語氣裏的痛苦讓他的心因悔恨而疼痛,「梅,對不起、對不起......」他一次又一次地溫柔撫慰,直到她的啜泣稍止。


    「老實告訴我,你迴來除了報仇之外,有幾成是為了我?」她終於控製住情緒,仰起俏臉看著他問道,她想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她眼中閃現的奇異光芒,讓楊屹生出警戒,「五成吧。」他謹慎地迴答,但顯然他還是不懂女人的心。


    「隻有五成?」林梅不滿地嘟囔。哼!她滿心滿眼都是他,為什麽她就不是他的一切?


    這次楊屹可學乖了,隻看一眼她臉上的表情,他馬上投降地舉起一隻手發誓,「超過五成,真的,我絕對沒有騙妳。」接著他把她擁進懷裏,下巴在她頭上愛憐地摩挲。「梅,這一年多來,我真的好想妳。」


    「那你為什麽這麽久才迴來?」她困惑地問道。他的話前後矛盾。


    「唉!」他歎口氣,深感抱歉地瞅著她,「因為莫傑,我以為妳嫁給他了。」他有預感,他的迴答絕對又會惹她生氣。


    果不其然,他的話讓林梅憋了一年多的怒氣直往上衝,她用力掙脫他的懷抱,「說得好聽,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想我?或是......」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腦海,「說!這一年多來你有沒有碰過別的女人?」


    像他這種充滿陽剛味的男人,一定有不少女人樂意上他的床,他八成也不會拒絕。


    楊屹輕聲笑了起來,為她展露出的嫉妒而高興。


    「別胡思亂想。」他捧著顯然氣壞的嬌顏,收起玩笑的心情,認真地說:「是有女人喜歡我,但我沒有接受,因為除了妳,我心裏再也容不下任何的女人。」


    說到這裏,楊屹深吸一口氣,說出心裏的渴望:「梅,嫁給我吧!」隻有成親,她才能名正言順地待在他的身邊。


    林梅眸中泛出喜悅的淚水,她終於等到這句話了。「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我從不撒謊,更不可能騙妳。」他舉起一手發誓。「梅,說妳願意好嗎?」他緊張地問,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她一臉幸福地倚在他懷裏點頭,臉上漾起快樂的笑容,「你知道我願意的。」


    她完全屬於他了!楊屹感到一股深沉的滿足,將她緊緊摟住,「梅,謝謝妳。」他無限深情地道。


    他低下頭吻上她的唇,相愛的男女在久別重逢後,終於無法忍受甜蜜的折磨,擦出激情的火花。楊屹急於想和她分享男女之間情愛的喜悅,摟著她倒在床上。


    他想將自己深深埋進她的體內,讓她撫慰這些日子來的思念,但他必須先考慮到她的感受。


    「可以嗎?」他一邊拉開她的衣襟,大掌撫著她豐滿的乳房,一邊溫柔地問道。


    「嗯。」林梅像隻溫馴的小貓般低喃出聲,摟住他的脖子迴以一記深吻,再也不做任何保留,任自己隨著感覺走。


    他們的舌相互交纏,深切地渴望著對方,用每一個觸碰燃起彼此的欲望火焰。


    他先用舌尖描繪著她的唇,再輕輕地進入她口中探索,他就這麽地一再挑逗她,直到她因欲望而強烈地顫抖。


    她熱情的喘息刺激著他,強烈的需要更使他想馬上衝進她體內,和她深深結合在一起,讓一年多來的欲望得到紆解……


    楊屹倒抽一口氣,還來不及反應,心愛的女人已經強橫地將他掃掠而去......


    楊屹在日出前一個時辰醒來,緊貼著他的溫暖軀體告訴他,昨晚的一切,不是一年多來困擾他的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睜開眼睛,專注地看著懷裏的女人,隨即露出滿足的微笑,接著他將視線轉移到一旁的兒子臉上,他傾身親親他紅撲撲的小臉蛋。


    輕手輕腳的下床,他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中拾起褲子,穿上並綁好腰帶,拿著長劍走出房間,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在雞啼日出前練功。


    他來到天井開始練功,白光劍影,隨著他的思緒而翻騰時,一個男人忽然大叫一聲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林小姐的院落?」那是名中年的仆人,懷疑地將他從頭打量到腳,「還衣衫不整的。」


    楊屹狠狠瞪他一眼,冷哼一聲當作迴答。除了莫嚴,他不想對任何人動手。


    「哎呀!難道你是......」那名仆人開始顫抖,似乎知道站在麵前的男人是誰了。一年多前,他家主人遭到不明人士尋仇的事,全城的人都知曉。他驚駭退卻數步,丟下手中的水桶,轉身飛也似的跑走。


    楊屹不理會他是否跑去通風報信,心知羅彬安排盯梢的人,如果發現異樣,會立即通報,他才懶得擔心,還是迴房抱著妻兒再睡一覺,比較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心動腳動,他隨即轉身就走。


    那名仆人直衝到莫嚴的房門口,伸手在門上一陣急敲,緊張的喊道:「老爺,不好了,快醒醒啊!」


    敲門聲讓莫嚴驚坐起床,這一年多來,他都是膽戰心驚地睡覺的,隻有沉溺在女人的肉體裏,才能尋得一時的解脫。


    他伸手推了推身旁的女人,語氣不耐地說:「喂,起來了,快去開門。」


    「這個時候,是誰膽敢吵了老爺的清夢?」身材豐腴的女人揉著眼睛,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床穿衣。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還壞了她的睡眠,在她整晚都在服侍老頭子,累得半死之際。


    她打開房門,氣惱地睨了仆人一眼,「出了什麽事?」


    「我有急事找老爺。」那名仆人尷尬地迴道,一雙眼睛忍不住盯著她胸前微露的春光。


    「讓他進來吧。」莫嚴強作鎮定地道。


    「哪,進來吧。」哼!又是一個老色鬼,她輕蔑地暗忖。


    「什麽事?」莫嚴有些緊張地問道。


    「我剛剛準備到井邊去打水,卻見到一個打著赤膊的男人,站在林小姐的院落裏。」他注意到自己的話,讓他家老爺臉色瞬間刷白。


    「終於來了嗎?」莫嚴低聲自言自語,接著聲音微顫的問:「那男人長得什麽樣子?」


    「看起來像是外族人。」


    「果然是他。」莫嚴再也按捺不住的跳起來,這時候可不是表現主人該有的威嚴,而是逃命要緊。


    「快!通知莫勤,準備所有的馬車待命。」他一邊穿衣,一麵下著命令。「還有,叫他再去雇三輛馬車迴來。」


    「是,老爺。」仆人點頭應道,他沒笨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為免遭到池魚之殃,他最好也趕緊逃難去吧。


    襄陽城最熱鬧的妓院,雖然門庭若市的景況,已隨黎明的到來而散去,但留宿在此的達官貴人、富賈豪商為數仍不少,以至於一大清早,妓院裏的婢仆,仍在各院落間穿梭服侍。


    這是一個集謠言和名人間軼聞趣事的交換處所,而今天早上的消息是從莫府傳出--林家小姐偷人的情事被人給撞見了。


    莫傑當然也聽到這消息,這對他簡直是天大的羞辱,他匆忙離開妓院,急著迴家問個清楚。


    雖然林梅曾勸他要振作起來,但他仍無法做到對那些耳語和輕蔑的目光無動於衷,而得不到她更教他傷心難過,為了忘記所有的痛苦,他每天流連在妓院和酒館,沉浸在釧動釵飛的溫柔鄉,和醉生夢死的世界裏。


    「說什麽重新振作起來,不需要勉強自己背負父親的罪孽......這些話說來真是容易啊,哼!我又不像妳厚顏無恥,一點羞慚之心都沒有。」莫傑氣恨難消、咬牙切齒地吐出蔑視的話。


    這一段話是林梅對他的鼓勵,但此時此刻對他而言,卻顯得諷刺十足。


    「可惡!」在惡狠狠的詛咒聲中,他加快腳下的步伐,但急促的腳步,卻在接近莫府大門時驟然停了下來。


    他看見大門前停滿了馬車,而莫家的大總管正指揮仆人來迴搬運重物上車,正忙得不可開交。


    莫傑首次體悟到父親貪生怕死,卻又舍不得拋開一切,最後逼不得已連親情皆棄,獨自逃命的作為是如此無恥、可恨又可悲,但他不想多說什麽,這一年多來,他們父子的關係早就降到冰點。


    莫嚴見兒子看到他一語不發,徑自往府裏走,連忙喚住他,「慢著,你要去哪裏?我有話要說。」


    「有什麽話,等我把事情解決完再說。」莫傑語氣十分冷漠。


    莫嚴冷哼一聲,「解決?你要怎麽解決,把她和那個男人殺掉嗎?」他嘲諷道,「隻是我們都沒有這個能力,否則早就動手了不是嗎?」


    說到這裏,莫嚴仿若失去理性般,倏地上前抓住兒子的衣襟,「可惡!當初你為什麽不讓她自生自滅,為什麽要帶她迴來?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他想重新得到她的尊重,讓時間慢慢撫平她的傷口,甚至是贏得她的愛,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必須有她在身邊才行,不是嗎?隻是這個願望,已經成為不可能的事。


    「因為我還有一絲良心,無法做到殘暴不仁、冷眼旁觀的地步。」莫傑毫不留情地迴答。


    他實在太不屑父親的行為,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把過錯怪罪在一個為他受過的無辜女人身上,難道他以為楊屹會輕易忘記這個深仇大恨,不找他報仇雪恨嗎?


    兒子的話讓莫嚴差點氣瘋了,「良心?你的良心能夠抑止外麵沸沸揚揚的閑言閑語,和抹滅『永遠』的羞辱嗎?」他無情地反擊迴去,話中的意思十分明顯。


    莫傑怒不可遏地瞪視他,老天!他在外麵受的蔑視還不夠嗎?迴到家還得接受一切罪惡根源的人的侮辱嗎?


    「你不也是無法拭淨自己的罪行嗎?現在可好,報應到了,卻不見你夾著尾巴逃命,反而大張旗鼓的,不怕更早去見閻王嗎?」


    這已經不是父子間的對話了,而是生死不相關、毫無瓜葛的兩個陌生人。


    莫嚴哪會聽不懂他話裏的明嘲暗諷,氣得一張老臉都綠了。


    「是又如何?」莫嚴怒吼道,輕蔑地睨視著他,「你有什麽資格羞辱我?連一個被人玷汙過的女人都嫌棄你,你還能有什麽作為?」他冷哼一聲,繼續往下說:「就是你這副懦弱無能的樣子,才會讓我失去一切。你難道不知道一個男人失去尊嚴、財富和名聲,就什麽也不是了嗎?」


    莫嚴拚命在他傷口上灑鹽,對莫傑不再有絲毫的父子之情。


    莫傑身子不住顫動著,是啊,他是失去了一切,但是誰讓他變得一無所有的呢?


    見他一語不發的走進大廳,這舉動讓莫嚴不解,更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覺。


    「怎麽?這次就這樣輕易地放過我了嗎?」這一年多來他們父子兩人,為了林悔起了不少嚴重的衝突,每次都非得將對方羞辱的體無完膚才甘心收手,為何這次莫傑沒有反擊迴來?


    莫嚴想得一點都沒錯,莫傑是不可能如此簡單就放過他的,他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支火炬,麵無表情的走出大廳。


    「喂,你要幹什麽?」莫嚴大吃一驚踉蹌後退,深伯他是要危害自己的生命。


    莫傑嘴角浮出嘲諷的微笑,「你的卑鄙無恥,早就毀了我們家的一切,如果不是你當年的所作所為,我們兄妹、母子何以淪落到此?」他語氣苦澀地指控,「我是一無所有了,不過我保證,很快的你也會嚐到那種滋味的。」


    莫嚴懷疑地看著他走近馬車,然後他知道莫傑想要做什麽了。


    「來人,快阻止他!」他駭然大叫。


    但四周的仆人們隻是在一旁觀望,誰也不敢妄動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見眾人膽怯的模樣,莫嚴忍不住怒氣往上湧,戟指怒罵道:「養你們這些奴才有什麽用,枉我之前如此厚待你們,他奶奶的!」


    聞言,眾人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心想他什麽時候「厚愛」過他們,除了打罵苛刻外,從沒替他們的生活著想過。


    此時此刻,莫嚴也沒心思理會他們的不敬行為,眼看莫傑已經燒了三輛馬車,正要燒第四輛車子了,他不由得急得跳腳。


    沒有那些財物珠寶,他如何東山再起?


    「莫傑,住手!你瞻敢再放肆?」莫嚴顧不了自身的安危,急步上前就想把他給攔下來。


    哼,都什麽時候了,他還妄想拿父親的威權壓製他?莫傑對他的舉動感到可笑至亟。


    「為何不敢?」他把手中的火炬舉高,另一手用力推開莫嚴。


    眼看畢生的心血就要毀於一旦,莫嚴簡直氣壞了,情急之下他忙脫下外衣,上前試圖撲滅火勢。


    莫傑冷眼旁觀著,但莫嚴的舉動,給了他一個主意,他的唇彎成一個邪邪的微笑。


    不錯,這個主意真不錯,既然活在世上那麽痛苦,同歸於盡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我看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省悟,了結自己即是麵對事實......好吧,那麽我陪你一起走,也許黃泉路上,咱們父子倆還可以再『挖心掏肺』地暢談一番,直到麵見閻王老爺。」莫傑嘲諷的話才說完,在莫嚴反應不及下,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抱住他跌進燃著熊熊火焰的馬車裏。


    「啊--」慘嘶哀號之聲響了起來。


    莫府的仆人被驚嚇得目瞪口呆,有不少人口中還喃喃念著:「報應!一定是報應......」


    這番騷動驚醒一向淺眠的楊屹,他警覺不對勁,立刻下床穿上衣服,隨手抓起長劍,就要莊外衝。


    「楊屹,出了什麽事?」林梅半睡半醒地問道,她也聽到前頭傳來一陣嘈雜聲音,不知是發生什麽事。


    「不要出來,我找喜兒過來陪妳。」說完,楊屹隨即開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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