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芷笑了笑,正式接下了主母交代的第一個工作任務,


    “夫人如此給我臉麵,夫人放心吧,我決不會給夫人辦砸了。我迴頭就讓人把采購單子送去娘家,讓我父親親自操辦此事,定然用最優惠的價格買到品質最好的貨品。”


    “好!”張靜怡點頭,又問道,“三天後,我能不能看到賬冊和物品?”


    “沒問題。”葉青芷點頭。


    “我看葉姨娘很擅長查看賬冊,不如陳年的那些賬目……”


    “夫人,我隻是個小妾,沒有小妾插手府裏庶務的規矩,被外人知道了,侯府鐵定會被恥笑的,夫人也會失了臉麵。


    夫人抓緊時間多找幾個賬房先生,查兩天就查出來了。”


    葉青芷連連擺手拒絕,說什麽也不幹!


    這世上還有比查賬更髒更累的活嗎?


    有,那就是查陳年舊賬,真的能累死人了。


    她是傻子才會幹這種髒活累活。


    看到一兩本賬冊的問題,讓她說兩句點出來,是她的工作範圍極限了,超過這個範圍的,一律不接!一概不接!


    張靜怡見她這麽抗拒,也隻能作罷。


    她居然被一個小妾教導什麽是規矩,真是離譜!


    “夫人,你想要撤掉舊的采買商,光有陳年舊賬不行,因為有大把空子讓他們鑽。”


    葉青芷最後給出一個良心建議,


    “這份采買清單,夫人應該也要讓他們采辦一份,有了清晰的對照,才更方便夫人到時候發難。”


    “好。”張靜怡點頭,采納了她的意見,心裏想著,以後可以多留葉姨娘坐一坐。


    她這麽聰明的腦袋,光用來想怎麽伺候爺,著實有點浪費了!


    應該幫她用一些在這些正經事情上。


    -


    葉府。


    葉永源從如意手中接過來那張采購清單,又聽完葉青芷的訓話後,激動地臉色潮紅。


    真是他的好女兒啊!


    不聲不響的,居然辦下來這麽大的事情。


    辦好了,從此他們葉府是侯府的采辦商了,這種事就不想著能賺多少銀子了。


    因為要的是臉麵,是地位,也方便在辦其他事情時的扯大旗拉虎皮,用侯府充當保護傘。


    “你迴去讓青芷放心,這事我一準辦妥帖了。”葉永源信誓旦旦地道。


    “姨娘擔心夫人和二小姐會再壞事,希望老爺也多注意,這次采辦特別重要絕不能出岔子。”


    如意一臉嚴肅地叮囑道。


    葉永源用力點頭。


    若他沒一點本事,輕易被一個後宅女人拿捏,也就不會有葉府這麽大的家業了。


    -


    三天後,葉永源完美地向葉青芷交了差事。


    還按照她的要求,讓賬房做了兩個賬冊子。


    一個是正常市場的采購價,就這價格,也比張靜怡之前的采購價錢便宜幾乎一半。


    還有一個是內部的采購價,葉府隻是賺一小部分錢,剩餘的利潤都給了張靜怡,這也是變相地為侯爺和侯夫人奉上孝敬銀子了。


    葉青芷讓人將貨物先拉到她的院子裏,放進她的庫房,她親自帶著夏蟬清點了一遍,檢查貨物的品質。


    非常不錯!


    張靜怡也抽空專門過來查看了一下貨物,比她之前用的那些品質還要好呢。


    等問過葉青芷這些,就算是按照市場價,一共就花了兩千兩銀子後,張靜怡沉默了。


    往常,這些至少是花費五千兩!


    後悔!非常後悔。!


    她要被自己蠢哭了。


    這些年雖說是她掌中饋,可是,她在不斷地給大房和老夫人送銀子啊!


    他們明明吃的腦滿肥腸,把自己口袋裝的滿滿的了,可還敢說她苛刻他們!


    可恨!


    張靜怡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把賬目扔他們臉上,揭開他們醜惡的嘴臉,讓他們把這些年貪的銀子都給吐出來!


    “好,葉姨娘,這次你立下了大功。”


    張靜怡壓下惱恨的情緒,看著葉青芷,笑著問道,


    “你想要什麽獎勵?”


    “我現在沒什麽想要的,不如先攢在夫人這裏,到時候再兌換?”葉青芷想了想說道。


    張靜怡聞言頓時笑了,覺得她就像是小孩子心性一樣,因為自家燕姐就經常這樣說。


    “行,那就先給你記下來。”張靜怡說。


    “夫人,剛才說的兩千兩,那是市場價,我這還有個內部進貨價,隻需要一千五百兩就能置辦齊全。”


    葉青芷又把那個內部價格的冊子給了張靜怡,等她大概翻看後又笑著說道,


    “這個冊子,以後就不做了,夫人心裏有數就行,以後的賬目都按照市場價來,可銀子我們葉府是按照內部價錢收,多出來的銀子,夫人可以自己收著。”


    “……”張靜怡靜默了片刻後,卻是搖搖頭,


    “一開始我確實有這個打算,但兩千兩已經低於我的心理價位了,那五百兩我也不必再貪著。


    我若是這樣做,與老夫人和大房又有何異,憑白讓自己瞧不起自己。


    你既然得侯爺寵愛,那也不能讓你在娘家沒臉麵,你沒臉麵就是侯爺沒臉。


    以後不用做雙麵賬,就按照市場價來就行,侯府不占你娘家的便宜。”


    “夫人大氣!”葉青芷真心讚道,收迴了那個內部價的賬冊,想著一會兒讓人銷毀了。


    能攤上這麽個心善大度的當家主母,她們這些小妾天天燒高香都不為過的。


    -


    張靜怡滿意地離開了,葉青芷也很滿意,通過此事和夫人建立了牢固的利益關係。


    而且,此事證明,她那個渣爹並非無可救藥。


    這人也不能一味的打壓,一個大棒加一個紅棗,能讓人更容易在心理上臣服於你。


    所以,葉青芷就讓如意給葉府送個消息,寬慰一下葉永源,肯定他這次的功勞,然後繼續給他畫大餅。


    比如說,做好侯府的采辦商,成為皇宮的采辦商,與內務府做生意,那還不是指日可待的事?


    到那時,什麽官鹽,什麽茶葉,什麽鐵器,或許隻有你不敢私自販售的,沒有你不能賣的。


    葉府成為大趙的第一皇商,就連官員看見都要給幾分薄麵的願景也不遠了!


    -


    葉永源吃了葉青芷畫的大餅後,整個人隻能用人逢喜事精神爽來形容。


    紅光滿麵,出去巡查鋪子,也是走路帶風。


    碰到相熟的商號東家,他一定要拉著人家喝上幾杯酒,炫耀一下他有個在侯府得寵的女兒。


    迴到府裏,他就督促下人們收拾院子,什麽好東西都往裏麵送,布置的富麗堂皇的。


    葉青芷的親娘和哥哥弟弟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不出一個月,就能到京城了。


    顧曼看著葉永源這做派,一顆心焦灼的很,天天盼著侯府那邊傳來葉青芷失寵的消息。


    可惜,失寵的消息沒等到,等到不少她得寵的消息。


    而且,不光侯爺寵愛她,就連當家主母都給她臉麵,給葉府臉麵,居然讓葉府當侯府的采辦商。


    這,這簡直沒處說理去啊!


    這什麽當家主母啊,怎麽能輕易地被一個小妾如此拿捏!


    “映雪啊,咱們真的不想什麽辦法嘛,就這麽忍耐下去,再忍下去,這葉府就真的沒咱們的地位了。”


    顧曼心焦,忍不住找葉映雪拿主意。


    “娘,還不到一個月就要秋闈了,你別那麽著急!”葉映雪不耐煩地寬慰她。


    雖然她這邊勸著她娘別著急,可是,她自己呢,其實也心焦地不得了。


    尤其是葉青芷那邊傳來的一直是得寵的消息,就連張靜怡都給她臉麵。


    葉映雪忍不住坐上馬車去找陳元愷了。


    隻要看見他,想到他馬上要高中,想到他是未來的首輔大臣,她一顆焦灼的心就會立刻平息下來了。


    然而,等她找到陳元愷,看到的卻是他被其他學子恥笑的場麵。


    “哈哈……你們或許不知,他的未婚妻不僅是商戶女,一身銅臭味,他與他的未婚妻還早有苟且,道德敗壞,有違禮法,我實在不屑與這種偽君子為伍!”


    “他就因為名聲敗壞,被江南學府奪了考鄉試的資格,不過,他未來嶽父給他掏了足夠的銀子,在國子監給他買了個外院學子的名額。”


    “原來如此!難怪他一個江南學子,不留在江南貢院考鄉試,非要來京城搶奪名額。唉,隻能說小人實在是太猖狂了!”


    …………


    葉映雪聽到這樣的恥笑,哪裏還能忍得住,從馬車上下來,飛奔到陳元愷麵前,擋在他身前,衝那些學子辯駁道,


    “我看你們就是心胸狹窄,嫉妒別人學問的小人,所以在這肆意抹黑!等到陳元愷高中解元,你們指定會後悔今日羞辱他。”


    “哈哈哈……高中解元?好啊!我們且等著看呢!”


    “陳元愷,聽見沒有?等你中了解元,我們躺平讓你羞辱迴來!”


    那幾人頓時高喊,臉上全是嘲弄的笑容。


    陳元愷剛才還能忍受,可聽到這話,一張臉頓時漲紅,因為他知道,他沒有中解元的那個本事!


    陳元愷也不顧禮法了,拽住葉映雪的衣袖,瘋狂地將她往一邊拉,逃離這個讓他要瘋掉的地方。


    “哎喲,陳元愷,你鬆開我!”等到無人的小巷,葉映雪皺眉甩開他的拉拽,疼的揉胳膊。


    “那些人如此羞辱你,你為何要忍耐,如何不反駁迴去?”葉映雪還生氣地反問。


    “就像你那樣說荒唐話的反駁嗎?隻會招來更大的嘲笑!”陳元愷憤恨地譏笑她,


    “葉映雪,當初是你非要纏上來,是你破壞了我和葉青芷的婚事,是你害我名聲掃地,你今日居然還要在其他學子麵前捧殺我!


    我到底和你有什麽仇什麽怨,你就這麽想要害死我?!”


    “不,不,不,我沒有!我不是捧殺!我是說真的!你一定可以高中解元的!你要相信自己!”


    葉映雪十分用力地解釋,想要讓陳元愷相信自己。


    “你憑什麽說我會高中解元?”陳元愷嗤笑,


    “你一介女子,根本不知科舉有多難,信口開河,汙我名聲,居然還這麽信誓旦旦,真是蠢透了!”


    “我真的知道,我夢到了!”葉映雪焦急地解釋。


    “那主考官是誰?科舉題目又是什麽?”陳元愷問。


    “主考官好像姓蔡,題目我哪裏懂,夢裏也沒這個……”葉映雪窘迫地說道。


    陳元愷冷笑一聲,根本不信她,轉身離開。


    葉映雪痛苦地捂住臉,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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