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尚書聽了太子的話,請太子和他一起先出大殿,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半路上,陳尚書便語重心長地衝太子說道,


    “殿下,這差事辦好了,確實是個好差事,皇上不讓璟王全權負責此事,也是要壓一壓璟王的風頭。


    殿下和老臣居家自省這幾個月,璟王先是在大理寺大展拳腳,又負責了春闈一事,都沒有出任何差錯,之前肅王一事,還可能牽連了他。


    可現在,肅王無事,璟王若是再出彩,那就太壓殿下了,皇上也要權衡的,不能讓璟王風頭太盛了。”


    “這個璟王,之前怎麽就沒能弄死他呢!”太子恨恨地,咬牙切齒道。


    陳尚書聞言,都想翻個白眼了。


    可是,他因為小兒子一事,把太子給坑慘了,如今在太子麵前,那也是夾起尾巴做人了,沒以前那麽隨意了。


    陳尚書掩下內心的鄙夷,再次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殿下,你不要心急,你是皇後所出的嫡子,又被封為儲君,隻要你不犯大錯,皇上就不可能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那璟王再有能力又如何,威脅不了你的地位!


    你啊,隻要耐心等一等,皇上畢竟老了……等到你登基那一天,什麽璟王,肅王,還不是任由殿下拿捏。”


    他這個太子女婿,也就是個出身好了,和璟王一比,能力差了一大截。


    自從璟王橫空出世後,陳尚書就覺得太子越來越難帶了,自負自大,還不聽勸。


    若太子不是他女婿,讓他選擇站位,嗬嗬,他也選璟王。


    -


    接下來的一個月,葉青芷參加各種宴會,吃席吃的人都麻了。


    先是大哥大嫂的婚宴,這沒得說,必須參加的,娘家的麵子,就靠她來撐著呢。


    璟王也去了,隻是陪著她露了一麵,送了禮就走了,沒有留下用宴,不過,這體麵給的也足夠了。


    葉永源看見璟王,激動地滿臉通紅,還沒喝酒呢,人就先醉了三分。


    還是他閨女給力啊,在璟王那裏得寵,璟王才這麽給臉麵地來了。


    這場婚宴過後,他在外麵行商,就仿若頭上頂了一個璟王發的光圈,能讓人更敬上兩分。


    除了璟王露麵,王妃也讓人備了豐厚的大禮,彰顯了對葉青芷的看重。


    肅王府那邊,也讓人送來了更豐厚的大禮,送禮的人是張公公還有祝嬤嬤。


    穆念秋成了肅王妃,雖然是親兒子成婚,但是,她也不好出席婚宴,更不可能和葉永源一起坐在主座上,接受兒子和兒媳的跪拜。


    隻要她出麵,就會讓大家都尷尬。


    由身邊最得力的嬤嬤替她送禮和觀禮,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婚宴收禮也會有唱禮一說,肅王府送來的禮品單子,絕對是最豐厚的,賓客們聽完禮單後,也就明白了肅王的態度,對葉府,對葉俊風,那還是照拂的。


    也因此,有了璟王露麵,還有肅王府送厚禮,不少沒接到喜帖的達官貴人,都來了。


    好在封盛雪有所準備,特意留出了加桌的餘地,整個宴席,也沒有出現紕漏。


    夜幕下垂,熱鬧的宴席結束,新郎官入洞房,賓客散場,葉永源這個一家之主直接醉倒了。


    醉的倒也沒有不省人事,就是眼前重影,腳步打滑,需要人扶著而已。


    小廝扶著他迴屋歇息,葉永源路過暫時堆放禮物的地方,看著那堆成小山般的禮品,停下了腳步,舉著手高聲呐喊,


    “捐!這些都給我捐了!我要朝廷發的榮譽牌子!我要第一個拿到牌子!”


    還沒離開的葉青芷,……


    像她爹這樣覺悟高的,又聽勸的商人,何愁不賺銀子。


    -


    新房內。


    封盛雪看見葉俊風推著輪椅進來,連忙從喜床上起身,上前幫他推輪椅,關切地問道,


    “夫君可要喝醒酒湯?我剛讓小廚房備著了,讓丫鬟給送進來?”


    “嗯,麻煩阿雪了。”葉俊風衝她笑了笑。


    他是新郎官,自然也喝了不少酒。


    雖然有人幫著喝,但也架不住敬酒的多,他酒量也一般,就也有些醉了,隻是淺醉,精神清醒但亢奮。


    “客氣什麽呀。”封盛雪笑著說,打開門吩咐了丫鬟一聲,又迴來問他,“外麵宴席沒出什麽差錯吧?”


    “你安排的一切都很妥帖,培養的下人也都能幹,一切都順利,賓客們也讚不絕口。”


    葉俊風握住她的手,笑著誇讚她,


    “我娶了阿雪這麽能幹的娘子,以後睡覺都能笑醒了。”


    “……油嘴滑舌的,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說話啊。”


    封盛雪俏臉微紅,嬌嗔地瞪他一眼,就覺得握著自己的手燙人,燙的她身子也熱了起來,心兒狂跳。


    燈下看美人,美人嬌且媚,又是自己的新婚娘子,葉俊風更醉了幾分,手上用力將她拉入自己懷中抱住,親了親她的臉頰。


    封盛雪哪怕是個女強人,可也是個剛出嫁的姑娘,被這麽親密對待,忍不住嬌軀一顫,俏臉紅了個徹底。


    葉俊風看著她嬌羞的樣子,著迷的不行,將她轉個身,讓她麵對麵看著自己,捧著她的臉頰正要吻上她的紅唇……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夫人,醒酒湯送來了。”丫鬟在外麵喊。


    封盛雪趕緊應了聲,羞地從他身上跳下來,紅著臉打開門,“給我吧,把沐浴的水準備好了。”


    將丫鬟打發走,封盛雪端著醒酒湯轉身,見葉俊風正笑眯眯地看著她,目光燙人的很。


    臉上的熱度剛剛退下去的封盛雪,被他這麽瞧著,覺得自己又燒了起來。


    娘親就塞給她一個冊子,讓她自己翻一翻,可怎麽也沒告訴她,新婚夜會是這麽羞人的。


    封盛雪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端著醒酒湯走近他,聲音都輕柔了幾分,“先把醒酒湯喝了吧,再去洗洗。”


    “謝謝阿雪。”葉俊風接過湯碗,一飲而盡,將碗放在桌子上,然後衝封盛雪道,


    “阿雪,我還有一個新婚禮物要送給你。”


    “什麽啊?”封盛雪笑著問,“你之前給了我不少禮物了。”


    “這次的不一樣,你先閉上眼睛。”葉俊風催促她,“快閉上,別偷看。”


    “什麽嘛,這麽神神秘秘的。”封盛雪笑著嗔怪一聲,又滿懷期待地閉上了眼睛。


    封盛雪閉上了眼睛,就感覺聽覺放大了,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還有腳步聲,然後就聽他說道,


    “好了,可以睜開了。”


    封盛雪立刻睜開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葉俊風,驚喜地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幾乎一瞬間,淚就模糊了視線。


    “天哪!你,你能站起來了?!”封盛雪擦擦眼淚,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


    “你的腿是好了嗎?可以自己走路了?”


    “還在複健中,能走兩三步,能站十幾息,你這樣碰我,我就要倒了……”


    葉俊風笑著說完,身子確實往後一歪,雙腿無力支撐了。


    封盛雪哎呦一聲,趕緊扶住他,扶著他重新坐下,紅著眼睛看著他,還是激動的不要不要的。


    “怎麽樣?這個新婚禮物喜歡吧?”葉俊風笑著問她。


    “喜歡,很喜歡。”封盛雪用力地點點頭,


    “你不是說小時候招人綁架,膝蓋骨被敲碎,不能再站起來了嗎?怎麽又可以了?碰到神醫了?”


    “是妹妹找了那位封穀主,讓他給我看了看,他說可以試試治療,說我還年輕,興許可以恢複。


    然後他給我開了藥,同時,讓我按照他的要求做康複訓練。


    我努力了三個月,終於能走兩步了,隻要我再堅持做半年的康複訓練,應該可以向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葉俊風笑著開口說道。


    “真好,真好!”封盛雪為他高興的很,又哭又笑地點點頭,主動抱住他。


    “真可惜,還不能把你抱到床上去。”葉俊風抱著她,貼著她的耳邊遺憾地說道。


    封盛雪,……


    -


    婚宴第二天,葉永源酒醒了,看著管家遞過來的禮單,肉疼地說道,


    “要不還是留下來一部分吧,還有不少是肅王府那邊送來的禮品呢,這都給捐了,是不是對肅王不敬啊,俊風,你說呢?


    這可都是你娘親給你的家底,以後留著給你閨女當嫁妝也是好的。”


    葉永源真想給幾個時辰之前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喝點酒就喊著都捐了,咋這麽敗家啊!


    上麵好多好東西,是他都沒見過的呢,都捐了,他是真的肉疼啊。


    捐一半,他還可以接受。


    “昨日那麽多賓客,唱禮大家都在,有什麽珍品,有心人鐵定記下了。


    父親昨夜醉酒後又高喊都捐了,要拿第一個榮譽牌子,現在反悔了,隻捐些不值錢的,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打你的臉也就算了,父親覺得自己臉皮厚,丟點也無所謂,可你這樣,也讓妹妹沒臉麵,你哪怕事後再買迴來的,也比不捐強。”


    葉俊風看看悔不當初的父親,不緊不慢地往他頭上潑了一盆水,讓他再清醒清醒。


    葉永源苦著臉,抬手輕輕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悔啊!


    肉疼啊!


    嗚嗚嗚,以後再也不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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