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邊,大南門碼頭這裏。”徐雲風迴答。


    “馬上把你麵前的江水攔住,”王八在電話裏的聲音幾乎要扯破嗓子,“黃坤被高手用水猴子拉倒水裏了,你找到了,讓方濁拉起來。”


    “你媽的黃坤怎麽跑到水裏去了。”徐雲風正在問。


    “馬上去!”王八把電話掛了,看來他要打另外的電話。


    “黃坤這個小逼卵子惹麻煩了,”徐雲風拉著方濁跳下石頭欄杆,兩人飛快的從江堤上跑到碼頭的的躉船上。


    徐雲風看著茫茫的江麵,一籌莫展,長江這麽大,江水之下,不知道有多少魚類往來穿梭,怎麽算得到黃坤在什麽地方。


    徐雲風急了,趴在躉船的甲板上,耳朵貼著甲板,聆聽這片河段裏的所有動靜。方濁也十分緊張,等著徐雲風給她指點方向。


    可是過了很久,瘋子慢慢的站起來,對著方濁搖頭,這時候,江麵上飛快的行駛過來兩艘巡邏艇,朝著鎮江閣的方向飛馳過去。


    徐雲風和方濁看向鎮江閣方向,看到那邊已經有了很多人,看來是王八已經得到了消息。


    時間流逝得很快,巡邏艇在鎮江閣江麵上來迴梭巡。


    徐雲風恨恨的說:“為什麽現在的小逼卵子都這麽不知道厲害呢?”


    方濁也不好多說,當年徐雲風看熱鬧招惹望家坪山神,王鯤鵬惹韓豁子,惹羅瘸子,兩人一起招惹金仲,後來加上方濁,還招惹少都符,最後還招惹到了張天然身上,和他們相比,鄧瞳和黃坤已經是老實本分的乖乖仔了。


    到了天亮的時候,徐雲風仍舊算不到水下的動靜。隻是靠著駁船的船舷,仔細聆聽。


    王鯤鵬帶著幾個人走到了躉船上,看見徐雲風了,開口就是大罵:“你他媽的怎麽不好好看著你的徒弟!”


    “他自己長了腳的,”徐雲風也惱火的很,“老子把他拴起來,用繩子牽著啊,他又不是狗子。”


    “黃坤要是淹死了,”王鯤鵬恨恨的說,“黃家鎮守天璿星位,還有個屁的指望!”


    “你他媽的,淨想著你的陣法,你就不想想黃坤淹死了,你怎麽給他父母交代,怎麽給秀山黃家交代。”徐雲風說,“黃蓮清可是你的恩人,老子看你死了,有沒有臉見他。”


    王鯤鵬頓時語塞,這事的確跟他關係很大,黃坤是他安排給徐雲風做徒弟的。而且落水的時候,鄧瞳也在,這事跟鄧瞳脫不了關係。


    黃家要是記恨,別說幫王鯤鵬鎮守天璿,跟著張天然對付王鯤鵬都很有可能,黃家本來就跟張天然有交情。就算是兩不相幫,王鯤鵬也受不了。


    徐雲風看見鄧瞳也來了,躲在王鯤鵬的身後,渾身濕漉漉的,身上的衣服還沒幹。


    “說一下到底怎麽迴事?”徐雲風看見鄧瞳眼光閃爍,就知道有問題。


    鄧瞳輕聲的說:“黃坤在我麵前顯擺,說他身上有祖傳的避水符,要去長江裏抓一個水猴子給我看看,讓我徹底服氣,好知道他們黃家的厲害。”


    王鯤鵬哼了一聲,“那你就不知道勸他啊,他傻你也跟著胡鬧?”


    “真的是這樣?”徐雲風盯著鄧瞳的眼睛看,鄧瞳眼光左右躲避,被徐雲風看得很不自在。


    “千真萬確,”鄧瞳說,“我騙你們幹嘛。。。。。。。”


    話沒說完,徐雲風劈頭蓋臉的用拳頭打鄧瞳的腦袋和肩膀,“媽了個比的千真萬確,還說不騙我們。”


    鄧瞳不停的躲避,沒想到徐雲風都三十出頭了,真的跟一個混混一樣敢動手打架,他也不敢還手。


    “你爹媽給你起錯了名字,你哪裏叫鄧瞳,”徐雲風大罵,“你應該叫飯桶。嘴巴硬的飯桶。”


    王鯤鵬把徐雲風拉開,然後對著鄧瞳,“你給我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鄧瞳還在狡辯。


    “你現在心裏在想,”徐雲風指著鄧瞳說,“為什麽黃坤身上有避水符,還是被水猴子拉下去了,從出事開始,你已經想了一百四十六次,你自己都記不清楚吧,我幫你數出來。”


    鄧瞳的臉一下子就僵硬了。


    “你現在又在想,”徐雲風輕蔑的說,“這個老杆子怎麽能猜到我在想什麽?”


    鄧瞳下意識的把自己的腦袋抱住,好像這樣就能阻擋徐雲風探知他的思維一樣。


    王鯤鵬看到這個樣子,臉色立即鐵青。


    “王八!”徐雲風在王鯤鵬麵前跳起來,“你他媽的教的寶貝徒弟!”


    “你給老子說實話,”徐雲風說,“不要逼著我把你所有的事情都給你掏出來。”


    鄧瞳這才徹底的服氣,如實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聽了鄧瞳的敘述,王鯤鵬無話好說,他也舍不得教訓鄧瞳。到了中午的時候,申德旭也來了,看見徐雲風和王鯤鵬兩人,緩慢的搖搖頭。


    王鯤鵬沉默一會,“申工,安排水鬼和滾鉤吧,就算是個屍體,我也要送還給他們黃家。”


    “這事有問題,”徐雲風原地走著,“那裏就這麽巧。水猴子拉人是拉人,怎麽會這麽聰明,這是有人高手在指揮。”


    徐雲風這句話一說,王鯤鵬猛然醒悟,看著徐雲風和方濁,點了點頭,“他已經開始動作了。”


    “比你想得要快得多。”徐雲風說,“你才三十二,他都活了要一百歲了。比你狡猾的多。”


    王鯤鵬立即對申德旭說:“申工,能不能通知漁政,讓所有的私人漁船,都接受檢查。”


    “晚了,”徐雲風說,“找到了又能怎麽樣,人都淹死了。”


    “事情還是要繼續做,”王鯤鵬說,“既然張天然已經控製了會養水猴子的人,現在就把他們找出來。鐵板還在長江底下呢。”


    這次徐雲風就不說話了,兩人十幾年的交情,徐雲風知道王鯤鵬的性格,遇到這種挫折,徐雲風就放棄了,認為是老天不讓自己成功。而王鯤鵬不同,他決定好了的事情,比如這次要擺出一個上千年來,道教門人從來沒有嚐試過的七星陣法,那麽無論遇到什麽困難,他都會朝著這個目的努力。決不放棄。


    申德旭去安排滾鉤,留下徐雲風和王鯤鵬方濁在躉船上,鄧瞳怕徐雲風暴躁起來打他,遠遠的躲到躉船的另一邊去了。


    “沒想到我們千算萬算,竟然還是栽到水猴子身上。”徐雲風說,“張天然算計的比你我都精得多。”


    方濁就問:“他人不在這裏,怎麽會控製的到長江上的事情。”


    “他當年吃過水猴子的苦頭,那些水猴子都是同斷帶到中國來的。”王鯤鵬苦笑著說,“所以他在三峽古道冥戰之後,抓了很多停留在長江的水猴子。”


    “還有一些水猴子,”徐雲風補充,“被長江上治水的術士,給抓住了。馴養起來,給他們抓魚。還有一些水猴子就在長江流域裏繁衍,成了野生的,生性喜歡在水下拉人。”


    “這幾年,為了錢,人心都變壞了。”王鯤鵬無奈的說,“那些馴養水猴子的人,發現撈屍體,比利用水猴子撈魚掙錢多了。”


    王鯤鵬就開始說起來馴養水猴子的事情,長江在葛洲壩截流之後,再就是長江的環境汙染嚴重,加上打漁的設備先進,打撈過度。長江裏的魚類數量急劇減少,那些靠打漁為生的漁民的生路漸漸斷絕。


    所以慢慢衍生出了一個行當,都是漁民轉行的,當時的行價是葛洲壩以下的,一具屍體一百塊,葛洲壩大壩之上的,一具三十塊,因為屍體都集中在壩體上的水域,漂了很多,更容易打撈。荊州的貴,因為荊江的河道很曲折湍急,所以一具屍體兩百到三百。這在八九十年代,也不錯了。這種邪性事情,也不是什麽人都願意幹。


    其實這是好事,積德的。順便養家糊口。


    可是事情就出在錢和補貼上麵,後來政府不管這攤子事了,補貼取消。所以很多無名溺死的屍體,也就沒人打撈,滾鉤撈屍體的人就不好掙錢。但是隨後發現,雖然撈的數量少了,不過有的家屬來找人撈屍體,出價比政府的補貼高的多。


    於是撈屍體的就開始發財了,坐地起價,從九十年代中期的一兩千,到了零幾年,就漲到五千八千,甚至一萬。


    人為了錢,就什麽行規,什麽良心都不要了,那些馴養水猴子撈魚的漁民,也過不下去,於是就利用水猴子在水下撈屍體。後來嫌來錢慢,就用馴養的水猴子在水下拉人,然後等著屍體的家屬來,漫天要價。


    這事本來發源在宜都,因為宜都那裏有個水域,所有的屍體都會在宜都翻起來。後來所有長江沿岸就都有了這個行業。


    後來宜昌的就好得多,因為王鯤鵬的師父趙一二看不慣這種事情,幾個月連續掃了好幾家養水猴子和放漁網,放長溝的撈屍人。那些人在宜昌河段混不下去,就跑到了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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