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趙一二!”金仲開始想叫趙醫生“師”什麽,卻又改口。


    “趙一二。”王八呆了。忘了手疼。


    金仲喊著:“你這一房,就你們這兩三個人,不怕我們。。。。。。。”


    金仲的話還沒說完,趙醫生快步搶到他麵前,打了他一記耳光,“你師父當年都被老子修理,輪的到你來威脅我,老子連坦克都不怕,還怕你們這一房!”


    金仲把臉捂著,出不了聲。惡毒地看著趙一二。


    趙一二說道:“我這一房的確人少,但螟蛉在我手上,你不叫我師叔,也就罷了,還敢許老子的福(宜昌方言:詛咒或是說狠話),老子打死你。”


    趙一二把金仲的耳朵拎著,另一隻手又敲了他一拐包(宜昌方言:用手指敲頭頂)。金仲竟然沒有任何反抗。


    金仲用力掙脫趙一二,一言不發,想門外走去。


    鄒發宜急了,“金師傅,你還沒把小婁交代的事情弄清白呢?”


    “跟我沒關係了,我今天認栽。”


    “那邱升放賬目的密碼怎麽辦?”鄒發宜顧不得有旁人,急得跺腳,“小婁不會放過我的。你怎麽跟他交代?”


    金仲頭也不迴,走出去,“我也不去找小婁了。他就算是婁廳長的兒子,也不見得找得到我。”


    “那我呢?”鄒發宜喊道,想去抓金仲,可是金仲根本就理會他,徑直走了。


    “我怎麽辦?”鄒發宜看著被金仲挎(宜昌方言:關)上的房門,嘴裏念叨,神情萎靡。


    趙一二說道:“密碼我已經知道了,老子跑了這麽多天,拉了邱升這麽多次,要是還問不出來,以後還怎麽混。”


    門外咚咚的想起敲門聲,原來是我剛才差點跳樓,醫院的人來了。


    鄒發宜看清了情況,他惹不起趙一二,反身去開門。可是他把門把手一扭,在把門拉開,正想出去,沒想到麵前還是一堵木門,頭就碰到門上。鄒發宜“咦”了一聲,連忙又去扭把手,再次開門,可是仍然一堵木門在麵前,鄒發宜不死心,繼續開門,可麵前還是門。


    “哈哈-”我和王八忍不住笑起來。


    鄒發宜知道趙一二的確是個有能耐的人,又麵朝趙一二,“你到底想這樣?石礎你都拿到了,密碼也問到了。。。。。你就放過我吧。”


    “你還有件事沒做。”趙一二手指著地下的邱阿姨,“把這個小不點的生辰報給我。他父母姓什麽?”


    鄒發宜那裏敢隱瞞:“去年六月廿一,申時,懷了六個半月引產出來的,他爹我不知道,他媽姓張,是個高中生。”


    “你走吧。”趙一二說道,話剛說完。門就被外麵的保安撞開。


    保安惡狠狠的問我們:“你們在搞什麽鬼?”


    “沒事沒事,趙一二說道,剛才這個小夥子想開窗子,差點摔下去。”


    我連忙說:“是的是的,好險。”


    保安疑惑的把我看著,雖然不相信,但是我好端端的站在他麵前,也無話可說。


    一群護士和醫生也湧進來。劉院長也在裏麵。


    劉院長對身邊的人說,“沒出事就行,沒出事就行。你們先出去。我問他們就行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劉院長邊說邊把邱阿姨扶起來。


    旁人看著這場麵,雖然知道劉院長在敷衍他們,但礙於領導的麵子,都不甘心的退出去。一個護士小聲說著:“還沒什麽事情,一個月兩個人都想跳樓了,這個病房肯定邪得很。。。。。。。。”


    劉院長把邱阿姨扶到病床邊的椅子上坐著。問劉院長:“老趙,到底怎麽迴事,是不是你搞的亂子?”


    趙一二不理會劉院長,走到邱阿姨身邊,嘴裏念念有詞,手伸到邱阿姨脖子後麵,手一抬,捏了個不滿月的死胎出來。扯了枕巾把死胎包住,往我和王八這邊一遞。


    我手裏捧著石礎,騰不出手。王八無奈,抖抖的把死胎接住。手臂平抬,恨不得離自己越遠越好。


    邱阿姨身體不再掙紮扭動。可是如同抽了脊梁骨一樣,癱軟在椅子上。嘴裏輕聲的哼著:“啦啦啦。。。。野百合也有春天。。。。。。。”


    趙一二把邱阿姨的身體扶正,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聽好了,8-3-0-3-2-3-9.”


    劉院長摸不著頭腦,“什麽意思,夷陵通號碼?”


    邱阿姨聽到數字,精神清醒了點,用手抓住死去邱升的肩膀,瘋狂的搖晃,“你個死鬼,連密碼想著那個小狐狸精。。。。。。嗚嗚嗚嗚。。。。。。。。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嗚嗚”


    邱阿姨看樣子不會再好轉。她一輩子都要在瘋人院度過了。


    劉院長看見了邱升被開膛的樣子,嚴肅地對趙一二說道:“這是怎麽迴事,你要給我個說法。”


    “你當年的外科還沒忘幹淨吧,叫給你了。”趙一二抬手向我和王八招了招,“小夥子,我們走吧。”


    劉院長拿趙一二估計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麽多年,你怎麽老是要我給你擦屁股(宜昌方言:替人善後)。”


    我和王八捧著各自惡心恐怖的東西,跟著趙一二走出病房。


    我和王八跟著趙一二出了醫院,過了馬路,到了江邊,夷陵長江大橋正在準備修建,江邊一片狼藉。今年的水不大,雖然是汛期,江水並沒有淹沒護堤,護堤下的江灘都還露著,隔幾米才是江水。


    趙一二掀了個大石頭,對王八使了個眼色,王八慌不迭的把手上死胎丟進去。


    “就這麽點膽子,”趙一二輕蔑的說道:“還想鎮邪抓鬼?”


    王八尷尬的很,他把趙一二看著,臉色掛著討好的表情,一副欠揍的模樣。當年他在學校迷周慧敏,看周慧敏的照片也是這眼神。


    “你去買瓶酒來。”趙一二吩咐王八。


    王八如同得了聖旨一樣,屁顛屁顛跑了。趙一二把石坑裏的嬰孩放平,用一個很小巧的銅刀在死胎的手足心各自劃開一個口子,趙一二對我說:“你要是怕,就別看。”


    我一點都不遲疑,馬上把身體背過去。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趙一二在我身後笑著說。


    一艘躉在江邊的輪船拉響汽笛,輪船離我們隻有一百多米遠,汽笛的聲音很大。我身後也響起了聲音,是嬰孩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但更尖,哭聲讓我全身發麻。我更不敢迴頭,趙一二在幹什麽。


    隔了一根煙的時間,嬰孩的哭聲漸漸消逝。我仍舊背對著趙一二,不敢迴頭。


    看見王八又屁顛屁顛地拿了瓶稻花香珍品2號過來。媽的,什麽人啊,請我吃飯從來都是5塊一瓶的枝江大曲。


    王八走到我身邊,對著趙一二說:“趙先生。。。。。完了?”


    “完了,恩,是啊。”


    我一聽趙一二這麽說,心裏踏實,也轉過身。


    “你不是那酒來做法事的?”王八在摳自己的腦袋。


    “我跟你說過,拿酒做法事的嗎?”趙一二說道:“我今天把事情有了個交代,想喝點酒。”


    我撲哧的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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