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娜活了二十七年,頭一次化妝,頭一次穿上粉紅色洋裝,頭一次穿上細跟高跟鞋,雖然一堆同事誇她打扮起來美麗得像千金大小姐,但她深深覺得這種浪漫夢幻的裝扮與她粗魯率直的性格非常、非常、非常不搭嘎。


    若非不想惹陳太太難過,她根本沒有勇氣以這身打扮踏出健身中心的大門。


    也不知是對彩妝過敏或是心理因素,總覺得臉上肌膚悶熱發癢。還有因不習慣戴假睫毛,總覺得眼睛刺癢不太舒服……唉,可憐哪,簡直是來活受罪的!


    安以娜強忍別扭,對眼前的男人撐起禮貌性的微笑。


    這男人叫陳永隆,三十七歲,開了一家牙醫診所,體態肥胖,頂著一顆光禿禿的腦袋,下巴有點戽鬥,戴著厚重老土的眼鏡。外貌就如他的嬸嬸陳太太所言,真的一點都不英俊。至於內在嘛……陳永隆點了滿滿一桌昂貴又精致的菜肴,刻意在佳人麵前展現闊氣。「安小姐,妳盡量吃,別客氣。」「其實用不著叫這麽多道菜,隻有我們兩個人根本吃不完。」「不要緊,吃不完就算了,反正這一頓花不了多少錢。」陳永隆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陳先生不覺得這樣太奢侈浪費了?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人窮得沒飯吃。」安以娜輕蹙眉頭。


    「窮是因為他們自個兒不爭氣,怨不得別人。有能力的人奢侈享受,沒什麽不對。」陳永隆撇撇嘴,對這話題沒興趣。「聽說妳是健身教練?」「是的。」「唔,賺不了什麽錢的職業。」陳永隆嗤笑,端起飲料喝之前還刻意拉高袖子,展現腕上價值不菲的鑽表。「不過,女人不會賺錢不要緊,找個會賺錢的男人就好了。」「不是每個女人都冀望仰賴男人。」安以娜瞇起眼,反感度驟增。之前陳太太不是說她侄子忠厚老實?很遺憾,她完全感覺不出來。


    「現在這種笑貧不笑娼的年代,有誰不愛多金的男人?恐怕隻有那些喜歡故作清高的愚蠢女人吧!」陳永隆笑得雙肩抖動,擺明了瞧不起女人。


    忍!安以娜抿唇沉默。他是陳太太的侄子,不能把場麵搞得太難看,免得對陳太太難以交代。


    「結婚以後,我希望妳能辭去工作。若讓一些同行的醫生朋友知道我陳永隆的老婆是健身教練,有失顏麵。」陳永隆突然提出莫名要求。


    等等!他傻啦?誰答應要嫁給他了?


    「我想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安以娜急著表明態度。


    「男人講話,女人少插嘴。這個缺點,妳最好改掉。」陳永隆臉色嚴厲,瞪了她一眼,彷佛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子教訓著。「還有,結婚以後,得和我的父母一起同住。他們不習慣吃外食,所以妳最好勤學廚藝,每天要定時準備三餐外加宵夜。」再忍!安以娜專注進食,任由那男人嘴巴放屁。


    「最重要的一點,我很注重性生活,隻要我有需求的時候,妳都不能拒絕我。最好費點心思想一些花招,增加夫妻間的情趣……」陳永隆滔滔不絕地說。


    花招?安以娜一僵,咬牙。這男人還真敢講啊!


    「越刺激越好,隻要我滿意,會發獎金給妳。」陳永隆講得很興奮,雙眼發亮。「啊,還有,因為我是獨子,妳一定要生出兒子討我父母的歡心。」他奶奶的熊咧!怎麽會有這麽機車的男人?!


    安以娜火冒三丈,猛喝水降火氣,渾然不知坐在斜後方的歐尚文打從她進入餐廳開始,就一直拉長耳朵專注偷聽他們的談話。


    歐尚文聽得津津有味,此刻已經悶笑到快抽筋,壞心期待女豪傑當眾給那個自以為是的惡心男人一個狠狠的過肩摔。


    陳永隆放完一大串的屁,終於閉嘴。


    「說完了?」安以娜冷聲問道。


    陳永隆點頭。「其它的,等我想到再補充。」「很好,那輪到我說了。」安以娜擱下水杯,雙手抱胸。「我熱愛刺激冒險的遊戲,所以希望婚後老公能一起配合我。我希望你有時能扮演盜匪,讓我一圓當俠女的夢想,可以痛痛快快地打個過癮。」來吧!要耍機車,她也不會輸人!


    「啥?」陳永隆驚愕。


    「我也十分重視性生活,我希望老公是一條能持久一小時以上的活龍,若沒達到標準,少一分鍾就得挨一拳。」安以娜微笑。「拳擊練習多了,說不定培養出堅強實力,往後我有機會出國比賽,你就能以我這個老婆為榮了。」「嘎?」陳永隆推推眼鏡,額頭冒汗。她是……暴力女?


    斜後方赫然爆出一陣狂笑聲,安以娜無暇理會。「還有,我希望有個心地善良的老公,所以你以後每個月都要捐出三分之二的薪水給育幼院,有空的時候要陪我到育幼院當義工,教小朋友功課,陪小朋友玩遊戲,有時可能也要幫小朋友清洗沾了屎尿的衣褲。」他腦袋又不是壞了,沒事幹嘛把薪水送給一些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陳永隆臭著臉,一臉不屑的說道:「聽說妳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能嫁給我們這種高尚職業的男人已經是妳最大的福氣了,要求別太過份。」「……」安以娜心中刺痛,捏緊拳頭。


    他媽的!斜後方的男人低咒了聲,衝動起身,欲為佳人出頭。


    忽地,安以娜低低輕笑,背脊挺得直直的,渾身散發不可侵犯的氣勢。「陳先生出生健全幸福的家庭,擁有高學曆高收入,卻連對人的基本禮貌與尊重都學不會。我雖沒有家人疼愛,沒有高學曆高收入,但我非常自豪,擁有一顆幹淨的心,基本禮儀學得比你出色。」「妳……」陳永隆惱羞成怒,漲紅臉。


    「很抱歉,我還有事,先離開了。」安以娜禮貌地頷首道別,接著站起,一轉身看見佇立麵前的男人,愣住了。「歐尚文?」「嗨,俠女,妳太了不起了,說得真精彩!願意收小的當粉絲嗎?」歐尚文鼓掌,露出一臉耀眼如陽的笑容。


    「別鬧了。」安以娜睞他一眼。「這麽巧,你也到這吃飯。」「是啊,不過現在已經吃得差不多,準備迴家了。俠女,小的可有這個榮幸,送妳迴去呢?」朝她伸出手,她沒反應,歐尚文皺眉,壓低聲音啐罵:「喂,我公司裏的一群部屬都在這,拜托別讓身為老板的我難堪。」嗤,這男人還真有夠愛麵子!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安以娜失笑,握住那隻溫暖的大掌。


    *****************「妳真的這麽想結婚嗎?不然怎麽會突然跑去和那種差勁的男人相親?」送安以娜迴家,歐尚文自動自發打開冰箱找啤酒喝。


    「不是想結婚,而是陳太太一心希望我和她的侄子相親,我迫於無奈,才會勉強去和陳永隆吃飯,沒想到他的性格竟是這麽糟糕!」越想越火大,安以娜搶過他手中的啤酒,拉開拉環灌了一口。


    歐尚文又拿了一瓶啤酒開來喝。「老實說,我在後方聽見你們的對話,一直期待妳會當場教訓那男人一頓,沒想到妳這麽輕易饒過他,唉,真是令人失望。」「雖然他真的很欠揍,但畢竟是陳太太的侄子,我不能太過份。」「如果妳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給妳,不收分毫租金。」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展現義氣。


    「人生苦事何其多,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浪費時間傷心。」不過他的關心,還是令她小小感動了一下。


    安以娜微笑,落坐沙發,右腳翹到左膝上,完全不顧形象,大剌剌地揉起酸痛的腳掌。「唉,真不懂為何這麽多女人喜歡穿高跟鞋?根本是自我虐待!」他一屁股坐在桌沿,笑瞅她那張化著精致彩妝的臉蛋。「妳瞧,當女人多好,打扮起來美麗又迷人。以後都用這身打扮,別再當男人婆……」糟!一時嘴快。


    「嘖,沒禮貌的家夥!」拿抱枕丟他。


    「嗬嗬。」他穩穩接住抱枕。「我隻是想提醒妳,女人總要打扮,才容易討好男人的心。」「為了討好男人而去改變自己的喜好?不好意思,這種沒誌氣的事我可做不出來。」她傲氣地哼了聲。


    他鼓掌。「真有性格!」不過可憐了,看來她很難嫁掉,不是每個男人都有勇氣承受這麽性格的女人。


    「我要去卸妝了,你離開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關好。」她起身走進房間。


    歐尚文不急著迴家,從書櫃裏拿出上迴未重溫完的漫畫來看。


    幾分鍾後安以娜再出現,素淨著臉,身上套著寬鬆的t恤和運動短褲,看見他仍在,詫異問道:「你怎麽還沒走?」「迴家也隻是一個人待著,無聊死了。待在這裏看漫畫或和妳喝酒聊天,比較有趣。」他姿態慵懶,倚躺沙發,雙眼仍緊盯漫畫。


    「你家人呢?」臉上泛著些微小紅疹,她癢得難受,抓不停。


    「老爸老媽兩年前移民美國,我喜歡台灣,所以決定一個人留在這裏。」他抬頭瞄向她,嚇了一跳。「妳的臉怎麽了?」「可能是對彩妝過敏。」唉,果然沒有化妝的命!


    「再抓下去會破皮的!」他起身走向她,抓住她的手阻止。「家裏有沒有冰塊?」「有。」她點頭。


    他從冰箱拿出冰塊,再用毛巾包覆,輕輕貼上她的臉頰。「先冰敷,我等會兒迴來。」話完,他馬上跑去路口的藥局為她買了過敏藥迴來。「吃下去,很快就會退疹了。」安以娜喝水服藥,心中竄升好奇。「你一向對女人這麽體貼嗎?」「這是身為男人應該做的。」歐尚文嘴角挑起邪魅的笑,倏地靠近她的臉。「怎麽?心動了?」「嘿、嘿。」她瞇眼笑了笑,推開他的腦袋。「這樣就心動,未免太膚淺了。況且,我們彼此喜歡的異性類型和對方都不同,絕不可能會對對方心動。」「哈哈,說得也是。」歐尚文拍拍她的肩膀,咧著愉悅的笑臉。「看來我們隻能成為好朋友了。」他們性格相似,嗜好雷同,又有絕佳的默契,嗬,能遇到如此投契的朋友,真是人生最大樂事。


    「這是最好的結果,朋友是可以維持一輩子的。」安以娜微笑,點頭認同。


    非常好!彼此關係明確,相處不會有負擔。


    *****************夜晚將近九點,安以娜下班迴家,踏出電梯,掏出鑰匙開門。


    等待多時,終於聽見對麵傳來開門的聲音,歐尚文迅速從自個兒家中走出來。「妳終於迴來了!」「真服了你,耳朵這麽靈,我一迴來就馬上知道。」安以娜迴頭望向他。「找我有事?」「等妳迴來煮飯啊,餓死了。」他摸摸肚子,語氣略帶埋怨。


    「肚子餓不會自己去覓食嗎?」她嗟了聲,轉身走進屋。


    獨居生活無趣,這陣子歐尚文下班後經常喜歡來找她串門子,順便賴在她家吃飯。有時他們還會一同談論政治、財經、打電玩、看電影、推薦彼此欣賞的音樂或是相約去異世界酒吧喝酒,短短時間之內,性格契合的兩人已從普通朋友迅速發展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他尾隨進屋,歎氣。「一個人吃飯顯得太孤單了。」「嘖嘖,現在哪個黃金單身漢像你這樣可憐?還是快點去尋找你的夢中情人吧!」她嘴角揚起,語氣調侃。


    「夢中情人不出現,我也沒辦法。不過還好有妳這個粉紅知己陪我渡過無趣的漫漫生活,我真是幸運的家夥!」他熱情地搭著她的肩。


    「我不是你的女人,甜言蜜語就省了吧!」她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不是想吃飯?還不快點幫忙?」「是的!」他立刻從冰箱裏抱出一堆食材,跟著她進廚房。「妳今晚下班的時間似乎晚了點。」「下班後陳太太又跑來找我聊一些事,才會晚了。」她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力。


    「聊什麽?」他拿出蔬菜清洗,好奇地猜測。「難不成陳太太又叫妳去相親?」「賓果!」她站在他身旁,掏米清洗。「之前陳太太得知她侄子無禮的態度,自覺是她害我受辱,跟我道歉後,又積極想為我介紹其它好對象。她希望這個周日我能再去相親,還一再保證不會重演上迴不愉快的事件。」「哇,陳太太真是熱心!」「我知道陳太太一直把我當成女兒看待,真心疼著,可是盲目的熱心容易帶給人困擾。」她疲憊地歎息。


    「既然不喜歡,就隨便找借口推辭了吧!」他用抹布擦幹手上的水漬,揉揉她的發。「別礙於人情,而犧牲自己的快樂。」「嗯哼。」她抬頭瞅著他,忽然賊兮兮笑了。「所以我告訴陳太太,我最近新交一個男友。」「聰明!」他勾起微笑。「往後妳就安寧了。」「所以必要的時候,你就得友情讚助一下啦!」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當然沒問題,朋友就是要講義氣!」這會兒,換他賊兮兮笑了。「所以,朋友,妳是不是也應該要對我講義氣?」「當然!」她握拳輕搥自己的肩頭保證。「隻要你有事,我一定會挺身相助。」嘿,女人也是很重義氣的!


    「好極了!」他愉悅宣布。「這個周末,陪我去尋寶。」「尋寶?!」她傻住,這年頭還有人玩這種遊戲啊?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泛黃破舊的紙張,興致勃勃地說:「前幾天我迴宜蘭老家整理東西,無意間發現我在小學六年級時畫的一張藏寶圖,原本是希望自己在二十歲生日那年能去挖出埋藏的東西,可惜事隔多年都已經忘了這件事。既然現在發現這張藏寶圖,當然要去把以前埋的東西找出來。」「藏的是什麽?」她接過藏寶圖研究,上頭畫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圖案……哈!畫得還真醜、真亂,不過幸好還能看清藏寶地點。


    「說真的,都已經是這麽多年前的事,不記得當初埋了什麽,我自己也很好奇。」他朝她挑了挑眉。「如何?去不去?」「你吃飽撐著太閑啦?居然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不覺得幼稚?」她斜睨他。


    「呿!」他搶迴藏寶圖,生氣了。「重點不在於幼不幼稚,而是希望藉由尋寶這件事找迴一些童年迴憶。妳知不知道童年迴憶是十分美好又珍貴,不是成年人認真工作賺錢就能輕易買迴來的。」虧他一直高興能找到心靈投契的好朋友,沒料到她竟然嫌他幼稚?!媽的!太令他失望了!


    「嘖嘖,怎麽這麽愛生氣?」她不怕死,還故意去戳戳他的臉頰。


    「別鬧,我正火著。」他臭著臉,揮開她的手。


    「嗬嗬,好啦,不耍你了。」她下了決定。「反正我也沒玩過探險尋寶的遊戲,感覺挺有趣的,咱們就一起尋寶去吧!」「不嫌幼稚?」他冷覷她。


    「不嫌幼稚。」她笑瞇瞇的,豎起手發誓。


    「哈哈,對嘛,這才是我歐尚文的好朋友!」他咧嘴笑得開懷,高興地抱住她,猛拍她的背脊。


    *****************宜蘭山區,豔陽高照。


    歐尚文和安以娜兩人頭上帶著同款式、同顏色的棒球帽,身上都同樣穿著輕便的t恤和短褲,身後背著背包,裏頭裝著礦泉水、小鏟子和簡單的急救藥品。


    準備充足,他們興致高昂,依循地圖的指引,沿著蜿蜒綿長的石階奮力往山上爬,開始尋寶遊戲。


    爬到半山腰,他們暫時停下歇息,安以娜拿出水喝,抹抹臉上的汗。「真是服了你,竟然想到要把東西埋在這麽偏僻的山裏。」「藏得偏僻,才不容易被破壞。」歐尚文驕傲地揚揚眉。「看吧,我小時候就挺聰明的!」「是是是,聰明的小孩,給你獎賞。」她笑著遞出礦泉水,他不在乎她已經喝過,很自然地接過手喝著。「不過我很好奇,當時你年紀這麽小,怎麽一個人爬上來的?不怕迷路?」「小時候住在山腳下,經常和家人來爬山遊玩,對這裏挺熟悉的。不過後來小學畢業全家搬到台北,就很少來這了。」將礦泉水還給她,他攤開地圖研究,眉頭輕皺。「唔……」「怎麽了?」她湊到他身邊看地圖。


    「原本前方應該有一條小石階,但現在那條石階不見了。」他抬頭觀察四周的地形。「有點糟,到這裏,景物幾乎全變了。」「都過了這麽多年,景物改變也是很正常的。這間房子是什麽?」她指著地圖上畫的一間小屋子問道,上頭的字跡已模糊不清,而右方有顆大樹,樹下則用紅圈標記,正是藏寶地點。


    「我記得似乎是……」他蹙眉思索,竭力挖掘過去的記憶。「一座土地公廟。」「那我們隨便選條路往上走,最後隻要找到這座土地公,就能找到藏寶地點了。」「好吧!」他彎身撿起一塊石頭,與她從一旁的陡坡爬上去,然後在經過的大樹上刻劃記號,免得到時迷路了。路麵凹凸難行,擔心她不小心摔傷,他刻意放慢腳步,一路牽著她的手。


    感受到他的體貼,她微笑,謹記心坎。


    兩人在山上兜兜轉轉,花了兩個鍾頭,終於找到那座土地公廟。


    「唿!幸好這座廟還在,否則我們今天就白忙一場了。」他累得滿身大汗,額手稱慶。


    「別廢話了,快挖寶吧!」她拿出鏟子和他一起開挖。


    挖了一會兒,終於看見一個用塑料袋裝著的圓形餅幹鐵盒,他們興奮地相視大笑,擊掌歡唿。


    「哈哈哈,尋寶成功!」*****************山腳下,一幢古老的日式別墅裏。


    渾身汗臭味又髒兮兮的歐尚文和安以娜梳洗過後,換上幹淨的衣物,坐在和室外的廊簷下休息,喝著啤酒,享受沁涼微風的吹拂。


    「嘿嘿嘿,千辛萬苦才找到這個寶藏,我們來瞧瞧裏頭到底有什麽?」安以娜搓搓手,迫不及待想打開鐵盒。


    啪!歐尚文一掌壓在盒蓋上,瞪著她。「不行!這是我的童年迴憶,理當由我來開才對。」「說得也對。」她點點頭,縮迴手。


    「我的童年,美好又珍貴的童年啊……裏頭究竟有什麽……」他閉著眼,神情凝重,一手捂著心口一手壓在鐵盒上,彷佛正在做心理準備。


    「先生,請問你要演到幾時?」她受不了,翻翻白眼。


    「這樣才有氣氛,真不懂欣賞。」他睜眼睞她一眼,打開鐵盒,露出笑臉,拿起放在最上頭的玩具。「無敵鐵金剛耶!嗬,我小時候最愛玩的。」「還有幾封信,可以看嗎?」她問。


    「嗯哼。」他拿起啤酒喝了口,點點頭。


    她拆開其中一封信來看。「親愛的梅梅,我真的好喜歡妳……」她笑覷他。「噫~是情書啊!」他挨近她,一起看信。「我記得好像是……國小三年級寫的。」她繼續讀信:「妳的眼睛圓圓又大大的,頭發長長的,真的好可愛,笑起來又甜甜的。每天上課看到妳,我好緊張,心跳得好快,好像快死了,妳能救救我嗎?」「你這家夥真行,這麽小就會泡妞。」她調侃著。


    「哈哈,可能遺傳我老爸吧!」他拆了另外一封信來看。「啊!是那名梅梅同學的迴信。」「我來念。」她搶過情書。「歐尚文,我覺得你可能有心髒病,要叫你爸媽快點帶你到醫院檢查,對不起喔,我不是醫生,救不了你……」念到這裏,兩人同時駭笑。


    「哎唷,我的媽呀,小孩子真是有趣……」真要命!她笑到肚疼。


    「第一次追女孩子卻被當成心髒病發,唉,真是有夠糗的童年迴憶。朋友,記得別宣揚出去。」他搖頭歎笑,不經意瞄見她手臂上有道細細的血痕。「咦,妳受傷了!」「可能是爬山時不小心被樹枝劃到,不礙事。」她瞄了手臂一眼,無所謂地說。


    「傷口雖小但還是要擦藥,免得感染了。」他從背包裏拿出急救藥品,仔細為她上藥。


    她直盯著他溫柔的神情,嘴角噙著笑。像他這樣的男人,陽剛不失溫柔,爽朗不失穩重,應該很容易讓女人心動吧……發現她莫名瞅著他笑,他佯裝驚恐。「妳突然用這種饑渴的眼神看我,好像很想把我吃了!」罵她饑渴?她踢了他一腳,哈哈笑。「放心,你不是我的菜,我不會拿你來塞牙縫。」「太幸運了,那我能保住貞操了。」他也哈哈笑,從鐵盒裏翻出一本舊相簿。「妳瞧,我小時候就長得很帥氣吧!」「嗤,真是自戀到無可救藥的家夥。」她挨近,與他一起欣賞照片、一起笑笑鬧鬧。


    翻遍鐵盒裏的秘密,他們一起到附近的小雜貨店,品嚐他孩童時期最愛吃的零食和雞蛋冰。接著,又帶她到他以前就讀的小學參觀。


    迴味完美麗的童年,天色近黃昏,他們都累了,迴到屋裏休息,以手枕頭,舒服地躺在原木地板上,欣賞屋外流動的美麗夕光。


    許久都沒聽見他吭聲,她轉頭一望,見他閉著雙眼,她輕聲問:「睡著了?」「睡著了。」他沒睜眼,低聲迴應。


    真行,睡著了還能迴話!她輕勾嘴角。「朋友,謝謝你跟我分享你的童年迴憶,我很愉快。」他不再吭聲,但一抹笑意緩緩躍上俊臉。


    他也謝謝她,每迴和她相處的時光,總是感覺特別愉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愛我,否則免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孟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孟芷並收藏愛我,否則免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