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再說了,他和沈聽眠怎麽能一樣?”盛尋聳了聳肩:“這我怎麽知道, 有什麽不一樣的, 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他說著, 又忍不住哼哼笑了兩聲:“還說不喜歡人家, 老傅啊,你這就是典型的當局者迷了。”傅斯越往後靠在辦公椅上,雙手交叉,沒搭理他,眉眼微斂, 自顧自地沉思良久。今天一上午過得實在慌亂, 宿醉醒來,傅斯越就覺一陣頭暈腦脹。萬千的思緒還沒整理清楚, 秦助理就打電話來說有個項目緊急出了問題,需要他來處理一下。傅斯越趕到公司,剛把項目處理完,還沒來得及想他和沈聽眠之間的事,就迎來一臉看好戲神情的盛尋。麵對對方春宵苦短,傅總怎麽不及時行樂的打趣話語,傅斯越並未在意。但許是想找個人參謀,他沉默許久,還是將他和沈聽眠之間的關係和盤托出。盛尋自是難以置信,這才有了以上的反應。他癱在沙發上,撇了撇嘴,說:“我反正是不信你不喜歡他的,不喜歡還能費盡心思替他鋪路?還特意交代到我頭上來了。不喜歡連看都不想讓別人看一眼?恨不得把人藏起來?”傅斯越沉默了一會,揉了揉額角,道:“他才二十。”“二十怎麽了?又不是十二。”盛尋一臉無法理解:“你要真覺得他小,下不去手,還能把人家按在車上親成那樣?傅斯越,昨天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可別以喝酒為借口說自己忘了。”傅斯越一時無言。他自然不會忘,他本就不是酒醒後就不記事的人,昨天那個吻更是記得一清二楚。他記得對方嘴唇柔軟的觸感;也記得他是怎麽一點點深入其中,欲罷不能的;更記得少年盈滿了情意的水潤眸子和微微急促的喘.息。傅斯越不否認那個吻的發生的確有一些酒精驅使下的衝動因素存在,但那絕不是主導因素。早在周圍的人起哄著讓他們親一個,早在少年用假裝平靜的語氣說出我不介意的話時,傅斯越心中的欲.望就衝破了閘口,傾泄而出。那一晚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閃現,少年緋紅的臉,豔麗的眸,婉.轉破碎的低.吟,如同讓人上癮的毒藥,平日裏毫無存在感,卻在某一個時刻驀然爆發,打破了他一貫的冷靜自持,讓他食髓知味,渴求不已。若不是顧忌場合,若不是強烈的占有欲不願讓他那副動人的模樣被別人看見,傅斯越又怎麽可能那麽輕易放過他?酒精的促使讓他拋卻了平時的理智,隻想依著本能做事;可清醒之後,他卻忍不住思考自己的反常。他本以為他對沈聽眠隻是愧疚、是補償、是年長者對於年幼者的關照。出於他們之間將近十歲的年齡差,傅斯越並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屢屢將自己對他的縱容和遷就視而不見,甚至把他對少年數次異常的情.動反應,都強行歸結為正常生理現象。可是那個吻將這一切虛假的表象全部打破,把他的心思徹徹底底地暴露出來。他對沈聽眠有欲.望。他想抱他,想親他,想跟他做盡世間最親密的事,耳鬢廝磨,緊密交.纏。想在他身上打下烙印,不管是肉.體還是靈魂,都留下自己的標記。傅斯越是沒談過戀愛,可是他並不傻。種種跡象擺在他麵前,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他對沈聽眠的感覺,絕不僅僅是簡單的愧疚和補償。而是一種更深沉的,更濃厚的情感。是喜歡。他喜歡沈聽眠。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傅斯越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是那次在宴會上的乍然一瞥,也或許是他和經紀人對峙時的冷靜和堅韌。可能就像盛尋說的,當局者迷。他對沈聽眠所有的特殊與心動,如果換做旁人,還會如此嗎?現在迴想起來,早在他送出那份戀愛協議的時候,就已經打破了自己慣來的原則。可他還愚蠢地不知道,把這份喜歡,套上了彌補的外衣;把所有的心動行為,都戴上了“正常”的枷鎖。他緩緩沉了一口氣。所幸,現在還來得及。盛尋見他這般模樣,挑了挑眉:“想通了?”傅斯越微微頷首:“今天的事,多謝了。”盛尋擺了擺手,又好奇地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傅斯越沉吟片刻,正色道:“我要追他。”“追他?”盛尋一揚眉:“你還用得著追?那小孩那麽喜歡你,你稍微有點表示,他不就上來了?”傅斯越一愣,緩緩迴眸:“他喜歡我?”“你不知道?”盛尋樂了:“昨天晚上那麽長時間,他的目光永遠都是落在你身上的。尤其是你選擇喝那三杯酒的時候,他那副失落的樣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竟然不知道?”傅斯越一時沉默,他大概能察覺出來沈聽眠對他有些特殊,但是並不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喜歡,隻是根據之前那些親密行為,推測他並不討厭自己而已。隻要不討厭,那就夠了。他眸色柔和,說:“喜不喜歡我是他的事,但追他,是我的事。”這是必要的流程,也是他對少年的尊重與重視。盛尋摸著下巴,看著他提起對方眉眼溫柔的樣子,笑得興味盎然:“你們兩個也是真有意思。”一個明明喜歡對方自己卻不知道;一個自己知道卻以為對方不喜歡自己。嘖。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子:“行了,我也不在你這兒找虐了,飯還沒吃,狗糧都要吃飽了。”他吊兒郎當地往外踱著:“加油吧,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傅斯越起身送他:“借你吉言,也祝你早日和謝長青修成正果。”盛尋身形猛地一頓,迴頭見鬼似的看著他。傅斯越挑了挑眉,言語中難得帶著調侃的笑意:“怎麽,就你能看出我們之間的端倪,我還察覺不到你們之間的異常了?”盛尋揉了揉鼻子,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那也得他有那個意思才行啊。”他一個人剃頭挑子一頭熱,能修成什麽正果?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況複雜,傅斯越了解得也不多,此刻自然不好多說什麽,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之詞溢於言表。把人送上電梯後,傅斯越轉身迴去,目光一掃,卻見一貫沉穩細致的秦助理低頭看著手機,未有動靜。他眉頭微蹙,提步上前,問道:“在做什麽?”秦助理忙迴過神,站起身道:“總裁。”他頓了頓,猶豫了一會兒道:“……之前沈先生說要來給您送午飯,但是到現在還沒來,我剛問了一下,他說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我就在重新給您訂午餐。”傅斯越心下一頓:“他說要來給我送午餐?”秦助理點了點頭:“是。沈先生還說……讓我事先不要告訴您。”他聲音有些發虛。他是傅斯越的特助,按理來說萬事都該以傅斯越的意願為首。不過這段時間他見自家總裁對沈先生很是上心,上心到顯然超出了協議的範疇,心下不免有了些猜測。對於沈聽眠想給他們總裁一個驚喜的做法,雖有些猶豫,到底還是同意了。好在傅斯越似乎並沒有和他計較這些的意思,他隻是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四十多。他眉頭緊鎖,問:“你和他約的幾點?”秦助理道:“我說您平時十二點左右用餐。”也就是足足遲了四十多分鍾,沈聽眠卻沒有絲毫交代。還是秦助理去問、才得到了一個臨時有事的迴複。這不是沈聽眠的作風。傅斯越忽地想到了盛尋剛才說的話,他說昨天他選擇喝酒的時候,沈聽眠很失落。不知為何,心下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拿過手機,給沈聽眠打了個電話,但一直到自動掛斷,那邊都沒有人接通。傅斯越薄唇緊抿,又給陳姨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傅先生?”陳姨似乎有些疑惑:“有什麽事嗎?”傅斯越問:“聽眠在家嗎?”陳姨答道:“沈先生?啊,他剛剛迴來了,不過現在又走了。”傅斯越心下一緊:“什麽叫他剛剛迴來了?他出門了?”陳姨有些茫然:“沈先生不是給您送飯去了嗎?但是他說路上堵車,堵得走不動,怕耽誤您吃飯,就讓您自己隨便吃點,自己又把食盒拎迴來了。”傅斯越手指一緊,沈聽眠明明是出門過,可為什麽跟秦助理說來不了了?他是沒來公司、還是來了公司又走了?他語氣微沉:“你剛剛說他現在又走了是什麽意思?”陳姨茫然:“我也不清楚啊,就是沈先生迴來後沒多久就拎著行李箱走了,我問他是不是又有工作,他說是……難道不是拍戲去了嗎?他沒跟您說嗎?”他沒說。沈聽眠根本就沒提過他最近有工作。“我知道了。”心中種種念頭閃過,傅斯越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他把電話掛斷,又給謝長青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傅斯越沒等他反應,直接問:“你最近給沈聽眠安排了工作嗎?”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道:“沒有。”他頓了頓,冷靜道:“為什麽這麽問?”傅斯越深吸了一口氣:“沈聽眠走了,不知道去哪兒了。”“走了?”謝長青一愣,隨後聲音沉靜地反問:“他走了,你來問我做什麽?”傅斯越聲音一頓,他眸子微眯,驀地道:“謝長青,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知道什麽?”謝長青冷聲道:“我倒是想問問傅總,你們到底是個什麽關係。怎麽我好端端的藝人,莫名其妙就要跟我請一年的假?”“他跟你請一年的假?”傅斯越語氣一沉:“為什麽請假?你答應他了?”謝長青語氣比他更冷:“我怎麽知道為什麽?打電話過來就說請假,一請就是一年,問他什麽原因,隻說是私人問題,別的死活不肯說。”他有些氣,也有些急,還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關心,對著傅斯越語氣自然就更衝了幾分,冷笑道:“傅總與其在這兒問我,不如想想自己做了什麽吧。”“嘀”的一聲,電話掛斷。傅斯越深吸一口氣,想著陳姨的話,想著謝長青的話,又忍不住想起盛尋的話,腦海中一片混亂。就在這時,手機叮咚一聲,是一條消息提醒。他垂眸一看,發信人是沈聽眠。他連忙點開信息,帶看清上麵的內容後,神色瞬間就冷了下來。【沈聽眠:傅先生,感謝您這段時間的幫助和照顧,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到期,就不打擾您了。祝您今後萬事順意,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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