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愛國是個徹頭徹尾的小混混,十七八歲了還會蹲在村裏小學的門口伺機勒索。可是沒人能管的了他，他爸爸去世的早，媽媽又給他找了個不待見他的後爹。
那天是大年初六,林愛國板著一張臉跟著親媽後爸去一個什麽老姨家裏走親戚。那個年代的窮人家走親戚，還不就靠著步行，那輛小自行車的後座上還有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呢。
他到了人家家裏,也不進門,就一個人蹲在院子裏,百無聊賴的抽著劣質的香煙。認識他或者他父母的人都知道,林愛國這人就是個社會毒瘤,別人既接受不了這種痞子樣,也找不出他身上什麽大問題。
上午十點多鍾,陽光明媚。林愛國身上的黑棉襖是好幾年以前姥姥給做的，他自己也不是什麽講究的人,也沒腆著臉去讓媽媽給拆洗。
正當他被陽光曬得懶懶的,掐了煙靠著牆剛閉上眼的時候,突然一個高亢的女聲嚇了他一跳：“嬸兒,我來還昨天借的針！”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林愛國的心裏默默的笑道,這哪家大的姑娘，嗓門這麽大肯定長得虎背熊腰。
哪成想，幾秒之後風風火火進來的，竟然是個纖弱的姑娘。她看起來個頭不高，身上穿著紅色碎花還帶著補丁的棉襖。雖然穿的多，可她看起來還是纖細的很。不過，這人的衣服挺幹淨，包括一頭小短發也收拾的幹淨利落。
她進門似乎沒看到林愛國在那，又叫了一聲：“嬸兒，我來還針。”
“哎喲，我才聽見你來了，一根針而已還還什麽！”老姨從屋子裏出來，順帶著林愛國的爸媽也跟了出來。
老姨指著來人笑著介紹：“這是咱鄰居老趙家的閨女淑珍。”
“嬸兒你家來客人啦，那我先迴去了。”趙淑珍怪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轉身就走。
林愛國看著人家出神，到人沒影了才迴過神來。
從那以後，林愛國就時不時的往這村子裏跑。他也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二手自行車，閑的沒事兒就騎著到老姨家附近的水井旁邊，等趙淑珍來打水的時候搭訕幾句。
這趙淑珍也是奇怪，人家別人家的小姑娘見了主動搭訕的男的都是羞羞答答的躲著，可她卻是逢問必答，後來慢慢的都開始主動跟林愛國說話了。
這不轉眼就到了春夏交替的時候，林愛國在家吃了午飯又騎著車子到水井旁邊，大汗淋漓的等著趙淑珍過來。
趙淑珍挑著兩個空水桶過來的時候，就看著林愛國光著膀子正拿手裏的衣裳擦汗。
“你來啦！”每次等來了趙淑珍的時候，林愛國都是以一種驚喜的口氣這麽說一句。
趙淑珍把扁擔和水桶放下，坐到井邊高出來的地方，大嗓門的問：“林愛國你不不是我們村的麽，怎麽天天都能在這兒遇到你？”
“這說明咱倆有緣分。”林愛國眼珠子一轉，手上很用力的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子。
趙淑珍卻不想再聊下去似的，起身手上開始忙活，低著頭說：“你不幹活兒麽？你有空我可沒空天天陪你在這兒扯閑天。”
“你這是咋了，我有活兒幹，就上午幹活兒下午休息。”林愛國說謊也是有點兒底子的。
趙淑珍麻利的打了兩大桶水，勾上扁擔就要走，不過被林愛國攔了個正著。
“我娘說你整天不幹正事，不讓我和你來往。”趙淑珍也是耿直。
林愛國卻沒話說了，眼看著趙淑珍要走，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了趙淑珍的手。
“你幹啥！”趙淑珍像被電了一樣，猛地甩開林愛國的手，順帶著桶裏的水破了兩個人一身。
林愛國也沒想著摸人家姑娘手來著，一下被趙光珍倆眼睛瞪得死死的，自己也慌了：“淑珍，等我迴去就讓我娘來提親。”
“得了，我娘早就說了你這樣人她咋都不會讓閨女嫁。”還有就是，村裏不少人都看到他倆在這兒說話，那唾沫星子她趙淑珍不怕，可她爹娘丟不起這人啊。
趙淑珍說完轉身就走，剩林愛國一個人在後頭喊：“我迴去就找活兒幹，攢下錢了就來提親！”
那天之後，林愛國還真就開始讓他娘滿世界的找活兒掙錢。一年多的時間吧，什麽髒活累活都幹了，終於在某個木匠工坊裏落了踏實，還拜了手藝人為師。
慢慢的，周圍人對林愛國都改變了看法。
可趙淑珍，卻沒有那麽幸運。
又是一年走親戚，林愛國來到老姨家打了聲招唿就想出去找趙淑珍。沒想到，卻被熱心腸的老姨拉住，不停的說要給他介紹對象。
沒辦法，林愛國隻能聽著。
可聽著聽著，話題自然而然的開始跑偏，七拐八拐的就繞到了老趙家。
“就老趙家那個大閨女，去年過年你還見過的。前一陣子被個外地人給糟蹋了！你可別往外說啊，這事兒不讓說，我也是聽見老趙打他閨女才知道的！”說是不讓別人知道，可中年婦女聚在一塊兒哪有不七嘴八舌嘮嗑的，說著說著肯定也就散開了。
“幸虧咱們家愛國跟那丫頭斷的早，不然呐……”老姨看了林愛國一眼，跟他媽媽說。
林愛國的手藝成了搖錢樹，他娘現在眼裏也有他了，一臉晦氣的樣子說：“俺們家愛國怎麽能看上那樣的，被糟蹋了以後家給誰不是害人呐！”
“就是，他家淑珍也是不大檢點，老跟那個外地人來一起說話，要我說也是個毛病！”老姨看似小聲的對林愛國他娘說，那個神情，活像看到了潘金蓮一樣。
“老姨，娘，我出去抽根煙。”林愛國聽得一陣陣的惡心，現在就想去看看趙淑珍咋樣了。
倆女人正聊得起勁，林愛國他娘擺擺手說：“去吧，別走遠了。”
那個時候的農村，一個沒嫁人的姑娘跟哪個男的多說幾句話都能惹來眾多非議，更何況趙淑珍……
這個淑珍啊，就是沒什麽心眼兒。林愛國心裏一直在後悔，知道她對誰都沒防備怎麽就忘了提醒她別隨便跟別人說話呢！
趙家和老姨家就隔了一條小胡同，兩步路就能到。林愛國看到趙家大門緊閉著，上前一步使勁砸了幾下門，才有人來開門。
“你找誰？”開門的是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應該是趙淑珍的弟弟。
林愛國迴答：“我找趙淑珍。”
那個男孩兒立馬轉身往迴跑了幾步，衝著院子裏大喊：“爹！有個男的來找那個不要臉的！”
“誰啊誰啊！”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傳過來，語氣很是不耐煩。
出來的男人剪著利落的平頭，手裏還拿著一塊蘿卜，表情很不好看。
“找趙淑珍？俺家沒那種不要臉的人，你走吧！”他看也不看門口的人，就想打發人走。現在他這個大閨女是全家人的恥辱，想起她來趙爸爸就覺得沒臉見人。
林愛國趕緊把人叫迴來：“哎，我是淑珍的朋友，就想來看看她。”
“嘿你小子，說了我們家沒這麽個人，趕緊給我滾蛋！”說罷，趙爸爸把手裏的蘿卜往嘴裏一塞，硬生生的把林愛國推了出去，關上了大門，任憑他再怎麽叫，也再沒打開。
林愛國一直到家都心不在焉的，到了晚上幹脆一拍大腿，去他媽的房間去找她去給自己提親去。
“什麽？你要娶那個丫頭？！”他娘一聽林愛國的話，立馬從板凳上站了起來，“瘋了吧你，就憑著你這手藝啥樣的姑娘找不到，偏偏去惹那身騷！”
林愛國堅定的對跳腳的媽媽說：“反正你們也不拿我當兒子，我娶了她跟你們也沒啥關係。”
“你這小子，怎麽跟你媽說話呢！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你娶頭豬也不能娶她！”後爹也氣勢洶洶的樣子，這孩子也是他養起來的，自然覺得自己有話語權。
林愛國他娘忙安撫了一下丈夫的怒氣，苦口婆心起來：“兒子我跟你說，你老姨說那個女的肚子都顯懷了，她爹讓打了孩子她不肯，難不成你還想上趕著做這個便宜爹？”
“你們不去提親，我自己去！”林愛國知道這老兩口的思想是改不掉了，幹脆還是自己去帶趙淑珍走了，省的落人話柄。
自從林愛國去找自己娘說過提親的事兒以後，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家裏那兩個老人都開始有意識的看著他，什麽時候出門什麽時候迴家都要問清楚。
林愛國有兩個星期沒有小動作，他的親媽後爹可總算放下心來，覺著這孩子是有賊心沒賊膽兒了。
這一天，林愛國趁著一家人都睡了覺，揣上了自己藏得拿點私房錢，小跑著去了趙家村。
畢竟用腳不如騎自行車，他到地方的時候都已經後半夜了。還好村裏房子的院牆蓋得不高，林愛國以前的身手還沒全退化，三兩下就翻進了院子。
這微型的四合院四周都有房間，林愛國先避過主屋，在其他三個屋子的門旁邊聽了會兒。幸好大家都不富裕，門都是不隔音的木頭或者塑料布。
終於讓他發現，南邊的那間屋子不僅上了鎖，裏麵還有輕輕的響動。
林愛國不確定裏麵的到底是不是趙淑珍，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打開門試試，如果裏麵是別人他也就忍了。
屋子雖然上了鎖，可木板門的質量非常不好，林愛國拽著把手使了幾迴勁就把左邊門的把手拽了下來。
“誰？”趙淑珍聽到響動，有些艱難的想站起來。
林愛國摸著黑過去扶著她，迴答：“是我，愛國。”
“林愛國？你這是幹什麽？”趙淑珍的聲音壓低，問。
林愛國扶著她一邊向外走，一邊簡單的解釋：“我要娶你他們不讓，我想帶你走，我會對你和孩子好的。”
“不行不行！”趙淑珍想甩開林愛國，無奈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她有那麽大的力氣了。
林愛國趕忙給她分析：“你聽我說，我老姨說你爸不讓給你吃飯，這樣你和孩子不是早晚會餓死麽？反正我後爹也不拿我當人，還不如咱們兩個自己單過得了！”
“可是……”趙淑珍還是猶豫，她有些動搖了，自己之所以被關了這麽久，還不是因為堅持想要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麽？
林愛國也聽出來她語氣的變化，直接拉著人就往外走。趙淑珍還是拿不定主意，不過也沒拒絕林愛國就是了。
她家的大門是用木棍從裏麵別住的，所以兩個人離開的是出奇的順利。
等到了天蒙蒙亮，能看清楚人的時候，林愛國才更加明確了自己這行為的正確性。
趙淑珍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紅色棉襖，隻不過因為太久沒吃飽過，衣服顯得空蕩蕩的，以前還有些肉的臉頰也深深的凹陷下去，臉色蠟黃。
林愛國用身上不多的私房錢買了兩張去省會的車票，帶著趙淑珍離開了這個吐沫橫飛的地方。
那天是大年初六,林愛國板著一張臉跟著親媽後爸去一個什麽老姨家裏走親戚。那個年代的窮人家走親戚，還不就靠著步行，那輛小自行車的後座上還有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呢。
他到了人家家裏,也不進門,就一個人蹲在院子裏,百無聊賴的抽著劣質的香煙。認識他或者他父母的人都知道,林愛國這人就是個社會毒瘤,別人既接受不了這種痞子樣,也找不出他身上什麽大問題。
上午十點多鍾,陽光明媚。林愛國身上的黑棉襖是好幾年以前姥姥給做的，他自己也不是什麽講究的人,也沒腆著臉去讓媽媽給拆洗。
正當他被陽光曬得懶懶的,掐了煙靠著牆剛閉上眼的時候,突然一個高亢的女聲嚇了他一跳：“嬸兒,我來還昨天借的針！”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林愛國的心裏默默的笑道,這哪家大的姑娘，嗓門這麽大肯定長得虎背熊腰。
哪成想，幾秒之後風風火火進來的，竟然是個纖弱的姑娘。她看起來個頭不高，身上穿著紅色碎花還帶著補丁的棉襖。雖然穿的多，可她看起來還是纖細的很。不過，這人的衣服挺幹淨，包括一頭小短發也收拾的幹淨利落。
她進門似乎沒看到林愛國在那，又叫了一聲：“嬸兒，我來還針。”
“哎喲，我才聽見你來了，一根針而已還還什麽！”老姨從屋子裏出來，順帶著林愛國的爸媽也跟了出來。
老姨指著來人笑著介紹：“這是咱鄰居老趙家的閨女淑珍。”
“嬸兒你家來客人啦，那我先迴去了。”趙淑珍怪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轉身就走。
林愛國看著人家出神，到人沒影了才迴過神來。
從那以後，林愛國就時不時的往這村子裏跑。他也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二手自行車，閑的沒事兒就騎著到老姨家附近的水井旁邊，等趙淑珍來打水的時候搭訕幾句。
這趙淑珍也是奇怪，人家別人家的小姑娘見了主動搭訕的男的都是羞羞答答的躲著，可她卻是逢問必答，後來慢慢的都開始主動跟林愛國說話了。
這不轉眼就到了春夏交替的時候，林愛國在家吃了午飯又騎著車子到水井旁邊，大汗淋漓的等著趙淑珍過來。
趙淑珍挑著兩個空水桶過來的時候，就看著林愛國光著膀子正拿手裏的衣裳擦汗。
“你來啦！”每次等來了趙淑珍的時候，林愛國都是以一種驚喜的口氣這麽說一句。
趙淑珍把扁擔和水桶放下，坐到井邊高出來的地方，大嗓門的問：“林愛國你不不是我們村的麽，怎麽天天都能在這兒遇到你？”
“這說明咱倆有緣分。”林愛國眼珠子一轉，手上很用力的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子。
趙淑珍卻不想再聊下去似的，起身手上開始忙活，低著頭說：“你不幹活兒麽？你有空我可沒空天天陪你在這兒扯閑天。”
“你這是咋了，我有活兒幹，就上午幹活兒下午休息。”林愛國說謊也是有點兒底子的。
趙淑珍麻利的打了兩大桶水，勾上扁擔就要走，不過被林愛國攔了個正著。
“我娘說你整天不幹正事，不讓我和你來往。”趙淑珍也是耿直。
林愛國卻沒話說了，眼看著趙淑珍要走，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了趙淑珍的手。
“你幹啥！”趙淑珍像被電了一樣，猛地甩開林愛國的手，順帶著桶裏的水破了兩個人一身。
林愛國也沒想著摸人家姑娘手來著，一下被趙光珍倆眼睛瞪得死死的，自己也慌了：“淑珍，等我迴去就讓我娘來提親。”
“得了，我娘早就說了你這樣人她咋都不會讓閨女嫁。”還有就是，村裏不少人都看到他倆在這兒說話，那唾沫星子她趙淑珍不怕，可她爹娘丟不起這人啊。
趙淑珍說完轉身就走，剩林愛國一個人在後頭喊：“我迴去就找活兒幹，攢下錢了就來提親！”
那天之後，林愛國還真就開始讓他娘滿世界的找活兒掙錢。一年多的時間吧，什麽髒活累活都幹了，終於在某個木匠工坊裏落了踏實，還拜了手藝人為師。
慢慢的，周圍人對林愛國都改變了看法。
可趙淑珍，卻沒有那麽幸運。
又是一年走親戚，林愛國來到老姨家打了聲招唿就想出去找趙淑珍。沒想到，卻被熱心腸的老姨拉住，不停的說要給他介紹對象。
沒辦法，林愛國隻能聽著。
可聽著聽著，話題自然而然的開始跑偏，七拐八拐的就繞到了老趙家。
“就老趙家那個大閨女，去年過年你還見過的。前一陣子被個外地人給糟蹋了！你可別往外說啊，這事兒不讓說，我也是聽見老趙打他閨女才知道的！”說是不讓別人知道，可中年婦女聚在一塊兒哪有不七嘴八舌嘮嗑的，說著說著肯定也就散開了。
“幸虧咱們家愛國跟那丫頭斷的早，不然呐……”老姨看了林愛國一眼，跟他媽媽說。
林愛國的手藝成了搖錢樹，他娘現在眼裏也有他了，一臉晦氣的樣子說：“俺們家愛國怎麽能看上那樣的，被糟蹋了以後家給誰不是害人呐！”
“就是，他家淑珍也是不大檢點，老跟那個外地人來一起說話，要我說也是個毛病！”老姨看似小聲的對林愛國他娘說，那個神情，活像看到了潘金蓮一樣。
“老姨，娘，我出去抽根煙。”林愛國聽得一陣陣的惡心，現在就想去看看趙淑珍咋樣了。
倆女人正聊得起勁，林愛國他娘擺擺手說：“去吧，別走遠了。”
那個時候的農村，一個沒嫁人的姑娘跟哪個男的多說幾句話都能惹來眾多非議，更何況趙淑珍……
這個淑珍啊，就是沒什麽心眼兒。林愛國心裏一直在後悔，知道她對誰都沒防備怎麽就忘了提醒她別隨便跟別人說話呢！
趙家和老姨家就隔了一條小胡同，兩步路就能到。林愛國看到趙家大門緊閉著，上前一步使勁砸了幾下門，才有人來開門。
“你找誰？”開門的是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應該是趙淑珍的弟弟。
林愛國迴答：“我找趙淑珍。”
那個男孩兒立馬轉身往迴跑了幾步，衝著院子裏大喊：“爹！有個男的來找那個不要臉的！”
“誰啊誰啊！”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傳過來，語氣很是不耐煩。
出來的男人剪著利落的平頭，手裏還拿著一塊蘿卜，表情很不好看。
“找趙淑珍？俺家沒那種不要臉的人，你走吧！”他看也不看門口的人，就想打發人走。現在他這個大閨女是全家人的恥辱，想起她來趙爸爸就覺得沒臉見人。
林愛國趕緊把人叫迴來：“哎，我是淑珍的朋友，就想來看看她。”
“嘿你小子，說了我們家沒這麽個人，趕緊給我滾蛋！”說罷，趙爸爸把手裏的蘿卜往嘴裏一塞，硬生生的把林愛國推了出去，關上了大門，任憑他再怎麽叫，也再沒打開。
林愛國一直到家都心不在焉的，到了晚上幹脆一拍大腿，去他媽的房間去找她去給自己提親去。
“什麽？你要娶那個丫頭？！”他娘一聽林愛國的話，立馬從板凳上站了起來，“瘋了吧你，就憑著你這手藝啥樣的姑娘找不到，偏偏去惹那身騷！”
林愛國堅定的對跳腳的媽媽說：“反正你們也不拿我當兒子，我娶了她跟你們也沒啥關係。”
“你這小子，怎麽跟你媽說話呢！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你娶頭豬也不能娶她！”後爹也氣勢洶洶的樣子，這孩子也是他養起來的，自然覺得自己有話語權。
林愛國他娘忙安撫了一下丈夫的怒氣，苦口婆心起來：“兒子我跟你說，你老姨說那個女的肚子都顯懷了，她爹讓打了孩子她不肯，難不成你還想上趕著做這個便宜爹？”
“你們不去提親，我自己去！”林愛國知道這老兩口的思想是改不掉了，幹脆還是自己去帶趙淑珍走了，省的落人話柄。
自從林愛國去找自己娘說過提親的事兒以後，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家裏那兩個老人都開始有意識的看著他，什麽時候出門什麽時候迴家都要問清楚。
林愛國有兩個星期沒有小動作，他的親媽後爹可總算放下心來，覺著這孩子是有賊心沒賊膽兒了。
這一天，林愛國趁著一家人都睡了覺，揣上了自己藏得拿點私房錢，小跑著去了趙家村。
畢竟用腳不如騎自行車，他到地方的時候都已經後半夜了。還好村裏房子的院牆蓋得不高，林愛國以前的身手還沒全退化，三兩下就翻進了院子。
這微型的四合院四周都有房間，林愛國先避過主屋，在其他三個屋子的門旁邊聽了會兒。幸好大家都不富裕，門都是不隔音的木頭或者塑料布。
終於讓他發現，南邊的那間屋子不僅上了鎖，裏麵還有輕輕的響動。
林愛國不確定裏麵的到底是不是趙淑珍，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打開門試試，如果裏麵是別人他也就忍了。
屋子雖然上了鎖，可木板門的質量非常不好，林愛國拽著把手使了幾迴勁就把左邊門的把手拽了下來。
“誰？”趙淑珍聽到響動，有些艱難的想站起來。
林愛國摸著黑過去扶著她，迴答：“是我，愛國。”
“林愛國？你這是幹什麽？”趙淑珍的聲音壓低，問。
林愛國扶著她一邊向外走，一邊簡單的解釋：“我要娶你他們不讓，我想帶你走，我會對你和孩子好的。”
“不行不行！”趙淑珍想甩開林愛國，無奈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她有那麽大的力氣了。
林愛國趕忙給她分析：“你聽我說，我老姨說你爸不讓給你吃飯，這樣你和孩子不是早晚會餓死麽？反正我後爹也不拿我當人，還不如咱們兩個自己單過得了！”
“可是……”趙淑珍還是猶豫，她有些動搖了，自己之所以被關了這麽久，還不是因為堅持想要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麽？
林愛國也聽出來她語氣的變化，直接拉著人就往外走。趙淑珍還是拿不定主意，不過也沒拒絕林愛國就是了。
她家的大門是用木棍從裏麵別住的，所以兩個人離開的是出奇的順利。
等到了天蒙蒙亮，能看清楚人的時候，林愛國才更加明確了自己這行為的正確性。
趙淑珍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紅色棉襖，隻不過因為太久沒吃飽過，衣服顯得空蕩蕩的，以前還有些肉的臉頰也深深的凹陷下去，臉色蠟黃。
林愛國用身上不多的私房錢買了兩張去省會的車票，帶著趙淑珍離開了這個吐沫橫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