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曲淼沒有迴嘴,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他隻是望著蔣卓晨,但又仿佛不是在看著他或任何的什麽。


    蔣卓晨的大掌慢慢後移,摩挲著青年的肌膚,從曲淼的臉一直滑向他的後頸。他慢慢地、慢慢地壓下他的脖子,直到他們的臉越來越近,彼此可以把對方看得更加清楚。那一雙在夜空裏閃著光的眼眸和另一個人一模一樣,他們的唿吸越漸交匯,帶著煙味的吐息已至對方唇間。


    蔣卓晨頭輕輕一仰,湊上去,但在他親上他的那個刹那,曲淼的臉突然一偏。


    他的唇擦著蔣卓晨幹燥的唇而過,隻在上邊留下柔軟的,輕如鴻羽的觸碰。


    緊接著,“咚——”的一聲,高大的男人猝然栽進了那一個巨大的圓圓的水缸。有人狠推了他一把,並下力把他摁進了水中。


    蔣卓晨在水裏掙紮了好幾下,曲淼這才把他“嘩啦”一聲拖了出來。


    渾身濕透的男人站在水缸裏,一身狼狽,滿臉的不可置信,而外邊的人冷笑著,且幸災樂禍地:“這隻是報我最近的仇,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啊——”


    蔣卓晨再一次倒進了水裏,而這一次他不是被迫的,渾身濕盡的人也不再是他一個人。他拖著他的手,圈住他的胸膛,強行把罪魁禍首和自己一起拖進了一缸碧水。


    “放開我!”曲淼奮力地掙紮,濺起無數水花,一缸好好的睡蓮被兩個互不相讓的男人糟蹋得不成樣子。他在他背後箍著他,在飛濺的水花裏惡狠狠地笑:“你以為隻有你會陷害別人?”


    掙紮,抗爭,在蔣卓晨的桎梏裏都不太有效,那冰涼的水卻漸漸衝散了曲淼身體中的窒悶,當他還在反抗時,他根本招架不了的男人把他抵在了缸壁。


    他在背後緊緊貼著他,有力的雙臂*地環抱著他。男人在曲淼耳邊濕漉漉地低語:“把臉轉過來。”


    曲淼突然停下了掙紮,他輕輕地眨了一下眼,額頭的水流過眼角,像晴空下不知哪裏而來的冰涼淚痕。


    蔣卓晨在背後圈著他,唿吸在他的耳鬢。夜風路過,吹起一絲涼意,背後的熱與曖昧卻越發清晰。他忽然不想再去管那一切,他所能掌控的,和他不能掌控的。在他空蕩蕩的內心裏,所有的,整個宇宙,或許都還可以放得更空。


    更空。


    直至忘記他自己。


    曲淼慢慢地轉過臉,扭過脖子,立刻,他冰涼的雙唇攝入了另一個人水淋淋的唿吸。


    蔣卓晨的舌頭一下滑進了曲淼微張的唇,緊緊地牢牢地吸著他,他給他大力的擁抱,像要將他箍進自己的身體。


    “嗯……嗯……”


    那一個侵略意味十足的吻持續了不短的時間後,蔣卓晨漸漸退出了曲淼的口腔,他的舌在退出時舔了好幾口曲淼潮濕的唇角。他把他從水裏翻過來,讓曲淼直視著自己。


    “你可以把我當成唐天予。”說著,他又俯身去吻曲淼。


    “我不能……”唐天予的名字讓曲淼條件反射地開始躲避,而另一個人的氣息與滿身還未退卻的曖昧□□籠罩著他,讓他迷茫,發暈,猶豫。最後,蔣卓晨仍舊霸道地咬上了他欲拒還迎的紅唇。


    兩個人在水裏親吻,滾燙的唿吸與冰涼的水交織出更灼熱的渴求。蔣卓晨的手鑽進曲淼的衣服,撫摸著青年光滑細膩的背部,在他敏感的肌膚四處遊走,直到親得摸得他們下邊都起了反應。這時曲淼的理智終於被他強行拉了迴來,他睜開眼睛,重重推開了蔣卓晨。


    他狠狠喘了一口氣,繼而別開臉,一下從水裏站了起來:“我走了。”


    他飛速翻出水缸,帶出大量的水,想立刻離開。


    蔣卓晨的長手卻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欲逃跑的年輕男人的手腕。


    “晚上去我房間。”他拽著他,看著曲淼白皙的濕透的側臉,向他提出夜的邀約。此刻眼前的人就像自夜裏盛開的白色蓮花,才剛剛從水中化為人形,有著剔透而妖嬈的惑人的美。


    “不——”


    他打斷他,加以逼迫:“為什麽不?你要給唐天予守活寡?這輩子你們都不可能,你自己心裏清楚。你要禁欲一輩子嗎?”


    曲淼這才好笑地迴頭,他頓了一下後看了蔣卓晨一眼:“你覺得我跟你上床之前是個處男嗎?我不是那麽清心寡欲守身如玉的人,那隻是我第一次用後邊而已。”


    蔣卓晨說:“我晚上等你。”


    “你找別人吧,我沒興趣奉陪,除非你想獻上你的屁股。”


    說完曲淼用力從蔣卓晨的鉗製中抽出自己的手。他不記得他們第一次的體驗到底怎樣,他也沒興趣想起。他隻是不想跟蔣卓晨變成那種關係,他不想跟一個知道他內心深處秘密的男人變成那種關係。


    現在眼下,他已經徹底清醒了。剛才那一場熱烈的讓他忘乎所以的纏綿被他拋在了腦後,哪怕那感覺好得從未有過,他也不想再迴味。


    當兩個渾身濕透、就像剛從哪裏穿越迴來的男人重新出現在包間裏時,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因為他們變成這樣,晚飯也就吃到了這裏為止。


    迴到帆船酒店,卻被告知因為旅遊旺季的原因,所有的套房都沒了。


    “早知道早一點讓秘書訂好酒店了。”曲藍苦笑著看著曲淼。曲淼換了一身衣服,頭發還沒完全幹,曲藍的無奈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他說,“你跟我一起睡,讓唐天予睡小房間不就行了。”


    曲藍剛要答應,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男人卻道:“不如你把你那邊騰給曲藍和唐天予,你住到我這邊來。這樣不是剛好住四個人?”


    曲藍頓時笑起來:“這樣倒也行,正好四個房間。”


    看著曲藍期待的神色,曲淼沒有再開口,他把拒絕的話吞迴了肚子。隻要曲藍高興,這種事就算不了什麽。他往蔣卓晨臉上瞟了一眼,對方兩眼發著精光盯著他笑得像一隻狼。


    蔣卓晨以為這是什麽?答應他上床的暗示嗎?


    洗了個澡,和曲藍聊了一會兒,曲淼才敲開對麵的房門。


    “磕磕”敲了兩聲,不多時,蔣卓晨的門由內拉開了一條縫,接著一隻手伸出來抓住曲淼的手臂,一把將他拽了進去。


    門“碰”地關上,與此同時,曲淼陷入了一道散發著雄性的熱源的桎梏,抱著他的男人把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在他吹得幹燥的、散發著洗發水香味的發絲裏深嗅了幾下,咬住他的耳朵:“已經洗過了啊。”


    那笑聲真是欠揍的慌。


    “我不是過來陪你上床的。蔣卓晨。”曲淼抓著蔣卓晨同樣已經洗過的頭發,慢慢地、但用力地扯著他的頭皮,把他的唿吸和無恥的笑臉扯離了自己。


    “既然已經來了,難道還隻是睡覺?別忘了今天你自己取的‘三水一晨’,難道這個名字不是在暗示我什麽?”蔣卓晨的臉痛得扭曲起來,卻竟然還在說著不要臉的話,他握著曲淼的手腕用了一些巧勁努力拯救自己的頭。


    “你要點臉蔣卓晨!一人一間屋子,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曲淼咬牙道,“我可以付你房費。”


    曲淼拒絕得很絕然,他放開了蔣卓晨的頭發,認真地看著發型被自己弄得很醜的男人:“我不會因為得不到唐天予而放任自流。”


    他的眼神那樣的堅定,蔣卓晨這才發現曲淼穿的不是睡袍,而是白色的襯衣與一條長褲。雖然他穿什麽似乎並不是那麽要緊,但這一套穿得比他往常還整齊的衣物也是今晚他的答案的一部分。


    蔣卓晨過去從未發現曲淼是這麽認真、甚至可以說潔身自好的人,哪怕不久前曲淼承認自己並不那麽禁欲——但蔣卓晨卻相信,對方也絕不是什麽喜歡在外邊亂來的人。


    這和他認知裏的曲淼完全不一樣。


    曲淼是什麽樣的人?


    風流紈絝玩世不恭,他給別人的印象從來都是這樣。尤其在他跟他的雙胞胎兄弟比起來的時候,他們的印象值更是有著明顯的差距。


    就連從小就相識的蔣卓晨,也在很長的時間裏以為曲淼就是如此。但今晚連續兩次的接觸,讓蔣卓晨發現自己長久以來的認知或許是錯誤的。


    這真的——比想象中更有趣。


    一個不為人知、有待人采摘、不、挖掘的曲淼。蔣卓晨想。如果不是自己想把他拐上床,那麽到現在也不會發現,這麽久以來認識的那個曲淼其實一直戴著麵紗。


    他突然想徹底地揭開那一層麵紗,看清楚後邊的曲淼究竟如何。隻是這樣想著,就更令他蠢蠢欲動。


    蔣卓晨老實地後退了一步,曲淼的視線還未從他臉上移走,在等著他的迴應。如果他敢再動手——估計他就要跟他幹起來。所以蔣卓晨攤了一下手,靠著牆壁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真的沒那個意思了。那我們各睡各的,我保證今晚相安無事。當然,房費就算了,我怎麽能顯得這麽小氣?”


    他給曲淼讓了道,指指斜對自己的方向:“你睡右邊的房間。”


    很少有這種時候,他想得到誰而連番被拒。而且對方是認真的。曲淼根本不屑和他玩欲擒故縱那一套。


    蔣卓晨的套房和曲淼那邊的格局一樣,曲淼輕車熟路地往裏邊走了兩步,蔣卓晨跟在背後。從男人的視線可以看到曲淼警惕地崩著的肩部肌肉,和他輪廓好看而潔淨的耳朵。


    雖然算不上多高,但曲淼卻有著一副很不錯的身材,瘦則瘦矣,脫光了抱著的時候就會知道這副身軀多性感多耐操。


    他知道他經常鍛煉,他也見識過他還算過得去的身手,臉也長得好。可惜了這臭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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