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臨平看出來了,董京和呂文倩兩人一唱一和,董京內斂,絕不主動提及貸款一事;呂文倩外向,張口閉口的不離這個話題,兩人幾乎掌控著酒桌上的局麵,而魯臨平和孫雯則選擇默言,唯一能撐住場麵的就是杜月娘,屢屢站出來緩解氣氛。


    董京敬酒,自然是都給麵子,魯臨平不用說,孫雯雖然討厭喝酒,但她酒量在那擺著哪,而杜月娘則沉浸這種場合多年,不說酒如白水也差不多。


    喝下之後呂文倩滿臉笑若桃花,盯著魯臨平不放鬆,說道:“魯董,‘臨平電商集團’和‘臨水銀行’同屬臨水市重點企業,咱們是不是應該扶持一下?”


    魯臨平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夾菜放進口中,絲毫不被呂文倩咄咄逼人的目光所動,等咽下之後才看著董京說道:“董行長,‘臨平電商’響應政府號召,一直都是專門的合作銀行,這是鄒書記親自牽的線,即便是我有與你們合作的心,也是無力改變什麽的!”


    “魯董就不想聽聽我們銀行專門為你量身打造的優惠政策?市場競爭向來都是優勝劣汰,銀行也不例外,政府幹預這本來就是錯誤的行為……!”呂文倩正要喋喋不休的說下去,魯臨平抬起右手揮了揮,呂文倩停了下來。


    “當初政府幹預,是因為沒人敢給我們貸款,本心是扶植本地企業,怎麽到了呂副行長口中,就變了味道了?”魯臨平的麵色毫無笑容,話說的也是一板一眼,不像是開玩笑,呂文倩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縱橫酒場也是很多年了,往往能憑借她的長相、屁股下的位置和潑辣的性格主導一切,但今天顯然是個例外。


    “小呂,我們和魯董出來吃個飯樂嗬樂嗬,你怎麽張口閉口都是生意?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董京斥責道,呂文倩噤聲,終於閉口不言了。


    “魯董,我們‘臨水銀行’成立初期,股東們都想快點打開市場,呂副行長分管業務,壓力很大,難免著急了些,我喝酒致歉!”董京端起滿到稍稍溢出的酒杯,把嘴湊上去灌到口中。


    “我惹得事,我也自罰一杯!”呂文倩果然是潑辣性子,端起酒杯就幹了!


    魯臨平笑了笑,說道:“你們這樣就把氣氛弄尷尬了,來,孫副董、杜總,咱們陪一杯吧!”說罷他們三人碰了碰酒杯,喝了下去,大家這才相視一笑,夾菜吃菜,董京趁機給魯臨平點了支煙,氣氛似乎重新迴到了和諧的一幕。


    但心中不爽的卻是呂文倩,她想不到魯臨平居然有如此這般的手腕,這臉上陰晴轉變之間,就牢牢抓住了酒桌上的主動權,接下來的談話,必定是被他牽著鼻子走的局麵。


    呂文倩看著魯臨平手夾著煙和董京談笑風生的樣子,心裏著急,“臨水銀行”的股東都是省市的大咖,他們手上多的是閑錢,出資辦一所銀行就是玩票,想讓手裏的錢活起來,這才逼著他們放貸,甚至讓他們不惜利息的去搶占市場。


    但現在的臨水資本市場,在政府的調控之下,幾乎處於一種平衡的狀態,大家都有自己重點傾向的方向,誰都不去越界,“臨水銀行”也是屢屢碰壁,很難在諸多大銀行的夾縫中生存,於是他們這才逐一拜訪。


    呂文倩與董京一個演紅臉一個演白臉,想把魯臨平這個生瓜蛋子給主導了,想不到魯臨平年輕雖小,卻一眼看穿了他們,輕而易舉的讓她閉口難言。


    呂文倩心中不平,幾次想開口,都被董京的眼神製止,最後隻能作罷。


    “董行長,臨水的資本運作你比我清楚,你們的來意我也很清楚,境況你們也都了解,隻要有人能打破目前這種波瀾不驚的局麵,隻要你們的條件足夠優惠,我敢拍著胸脯打包票,一定與你們合作!”避而不談不是魯臨平的風格,該麵對的早晚都要麵對,魯臨平主動挑起這個話題,隻是這個時候,整個酒桌上的主動權,已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老狐狸!”呂文倩在心中默念道,他們現在尋找的就是那個打破目前資本市場的攪局者,幾經篩選最終認定了他可行,現在他一推六二五,說出這番話,直接道明了他看穿了二人的心思,告誡他們不要讓他當出頭鳥。


    董京笑著給魯臨平續上煙,說道:“生意嘛,能合作自然不最好,即便是不能合作,也不耽誤咱們做朋友,我相信我和魯董之間,早晚會有合作的機會!”


    魯臨平和董京兩人不顧三位美女的感受,吧嗒吧嗒抽著煙,魯臨平聽他這麽說,心中一顫。


    他終於發現董京就是以往他拿不下來的那一類人,魯臨平一向是吃軟不吃硬,最怕別人拿感情說事,很顯然董京是這方麵的老手,不聊生意聊感情。


    “魯董,咱們兄弟之間聊天,我就不遮不掩了,說起資本市場,我畢竟比你多吃了幾年幹飯,這裏麵的水深著哪,但我卻隻想單純的做資本運作,隻要魯董你有需要,我願意以當前臨水的最低利息給你,而且咱們可以直接簽長期,你完全可以把‘臨水銀行’當成你們‘臨平電商集團’的資金庫,而且我們始終會對你們做到‘有求必應’!”


    魯臨平看著董京這張真誠的臉,從上麵很難看出這真誠是偽裝出來的,還是他的本色如此,魯臨平用夾著煙的手捏起酒杯,說道:“就憑董行長這番話,我幹一杯!”


    董京趕緊也端起來,說道:“我陪一杯!”


    兩人先後喝淨,杜月娘第一時間給二位滿上,這下董京不樂意了,指著酒杯對魯臨平說道:“魯董,怪不得,杜總偏向呀,為什麽每次我的酒杯都滿到溢出來,你的卻總是欠那麽一點?”


    大家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酒杯上,杜月娘拿著酒瓶站起來,說道:“行行行,好好好,聽董行長的,給我們魯董也滿上!”說著她嫻熟了把酒添滿,魯臨平毫不猶豫的端起來喝了,說道:“董行長,我比你多喝一杯,這下公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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