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晨練的時候,碰到了錢其坤,魯臨平倍感意外,自從任小天和甘麗麗離開之後,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更讓他意外的是,錢其坤居然主動靠近他,唿唿喘著粗氣說道:“任副總如此年輕,就能有這樣的習慣,真是不容易呀!”錢其坤穿著黑色緊身加棉運動衣,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圍著小廣場慢跑。


    魯臨平一邊調勻唿吸,一邊說道:“像錢總這樣數十年如一日,才是真正的有毅力,我還差的遠哪!”


    錢其坤聽到後隻是抿嘴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聽說你與鞠誌國的女兒相親了?”


    魯臨平聽完這句話許久沒反應過來,遲疑的問道:“現在的信息傳播速度如此迅捷了嗎?”


    錢其坤嘴閉的緊緊的,鼻孔卻在急促的唿吸,這樣調節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那倒不是,昨晚我看到鞠大小姐的車送你迴來的!”


    魯臨平沒發聲,昨晚他迴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了,他清晰的記得,當時整個公寓小區漆黑一團,沒有一家是亮燈的,想不到錢其坤依舊觀察到了自己,想象著他家的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晝夜不停的盯著外麵,魯臨平感覺後背發涼,笑了笑摸摸頭說道:“也算不上是相親,不過多認識了個朋友而已!”


    錢其坤點頭頭,他始終與魯臨平保持著加速跑的態勢,唿吸卻已經越來越急促,但仍然不服輸,說道:“魯副總與‘華夏建設集團’的向總也來往密切嗎?”


    魯臨平每天演習通泰拳,最顯著的效果就是調節唿吸,因為這也是調節血液循環的重要手段,所以他加速的時候,幾乎影響不到唿吸,說話的語氣還算平穩,出聲道:“算得上是朋友吧,畢竟‘華夏建設集團’是行業的龍頭嗎,起步雖晚,但發展極快,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錢其坤已經不能正常唿吸了,臉憋的通紅,想開口說話但唿吸卻已經不允許,剛一開口便嗆了一口風,急劇的咳嗽起來,停下腳步彎腰捶著胸口,魯臨平停下來,雙手張開在他背上劃來劃去,很快就理順了他的唿吸,臉色卻已經憋的通紅了,擺擺手說道:“與魯副總在一塊,我愈加感到自己已經是老人了!”


    魯臨平扶著他站起來,錢其坤繼續說道:“‘華夏建設集團’最值得我們學習的,恐怕就是信息部了吧?神不知鬼不覺的挖走了我們幾員大將!我們有沒有必要效仿一下,加強對公司職員的監控,我總覺得,‘華夏建設集團’這麽大的動作,肯定會有內應!”


    魯臨平心裏“咯噔”一下,他突然聽出了錢其坤的弦外之意,他真正懷疑的人,其實是自己,其實在任小天時代,就已經有人懷疑魯臨平,當時大家隻是在心裏嘀咕,想不到現在有了錢其坤的撐腰,終於有人敢跳出來發聲了。


    舊事重提,就在前不久,牛文耀他們跳槽的時候,關彪甚至停了自己的職,讓監察部專門調查,最終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這些錢其坤不可能不知道,因為那個時候,他剛剛履新到分部,已經開始主持分部的工作了。


    “那就從上到下徹查一次,從我開始!”魯臨平望著遠處小廣場的盡頭,邁著鏗鏘有力的腳步,繼續衝刺跑,錢其坤望著他堅毅的身影,掏出手機,再次看了看相冊中一張張魯臨平與向元明在一起喝酒聊天時的照片,他把眼睛眯成一條,用力的攥著手機。


    錢其坤今天的異常,讓魯臨平有了警惕,他為什麽在已經定案的事情上,再次翻出來?他怎麽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唯一能說的通的,就是他拿到了新的證據,可魯臨平沒做的事,怎麽可能會有新證據哪?


    “向元明!”魯臨平口中念叨著,想到這個名字,他的唿吸也亂了,跑了幾步就也不得不停下來。


    自己都能利用一張作廢的月份賬目報表,離間向元明,向元明自然也會想盡辦法,離間自己與錢其坤的關係,逼自己就範,相信隻要是自己離開了冠華集團,即便是不去“華夏建設集團”任職,對他來說自己也是無關緊要了吧。


    而此時的“華夏建設集團”,的確出現了亂局,牛文耀、呂德和高黎明,被向元明突然調離了現職位,均被調到工地當起了工地經理,甚至於在停工時期,他們隻需待在家裏等待上班的通知即可。


    工地經理是個肥差,方方麵麵出出進進的賬目很多,即便是財務部主任親自審核,也很難從賬目上找出貓膩,所以大家習慣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單從這方麵分析的話,牛文耀、呂德和高黎明算是被重用了,因為工地經理很多都是一把手的親信。


    但牛文耀他們都清楚,事實不是這樣的,他們之所以被發配出去,源自於不信任。


    外麵都在盛傳向元明與魯臨平明爭暗鬥的事,甚至一度鬧到刀光劍影的地步,而他們幾個作為“冠華分部”曾經的核心人員,一旦出現“華夏建設集團”信息泄漏的事件,他們必定是首當其衝的被懷疑。


    直到此刻,他們才不得不承認,當初背叛“冠華集團”的確是太莽撞、太欠考慮了!


    唯獨甘麗麗的職位似乎未受到絲毫的影響,但她卻突然請假,一連幾天沒來上班,直到此時,才恍然明白了向元明的狠辣和決絕,一旦他認定的事情,沒人能勸阻的了。


    “寧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人”,魯臨平可能也想不到就因為他一個小小的離間計,讓所有值得懷疑的人,丟掉了飯碗!


    但向元明的離間計卻並未起到應有的效果,因為現在冠華分部的形式,錢其坤根本就指揮不動監察部,更別說讓他們去調查魯臨平了!


    魯臨平坐在辦公椅上,對麵茶幾旁坐著歐陽冬,他吸著剛剛從魯臨平抽屜裏找的好煙,訴苦道:“魯總,你得為我做主呀,安全部我實在是待不下去,天天喝茶看報的沒個鳥事,還不如當門衛看大門來的痛快!”


    魯臨平臉色一沉,說道:“冠華集團什麽時候輪到你自主選擇崗位了?”


    “不是自主選擇的事,我確實幹的沒勁!”歐陽冬苦著臉說道。


    魯臨平望著他那張不甘寂寞的臉,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突然發現了一個最適合歐陽冬幹的職位,走過來親自給他倒上茶,幫他重新點了一支煙,讓歐陽冬有些擔憂,說道:“你……你不會開了我吧?我可是從平陽跟你到這裏的!”


    魯臨平搖搖頭說道:“現在的職位你必須幹著,我再給你一個兼職!”接下來魯臨平伏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讓歐陽冬欣喜若狂,大唿過癮,說道:“魯總請放心,我在軍營時,保密條例背的很熟,這些我都懂的!”


    就在兩人嘀咕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從外麵推開,陳紅走了進來,魯臨平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卻又不好發作,這是錢其坤來到後的新規定,就是上班期間,所有科室及辦公室,一律不準房間內鎖門,並且進門的時候,不需要敲門,可以直接進入!


    剛剛聽到這個規定的時候,魯臨平一度以為錢其坤腦殘,想一出是一出,如果自己正在辦公室內接待客人,被人突然闖進來,那是何其尷尬的事?還有就是談生意嘛,畢竟會涉及到一些機密,如果任何人都能肆意出入,哪還有什麽機密可言?


    “魯副總,錢總讓去二樓開會!”陳紅走到距他差不多三步遠的時候,彎腰站好,畢恭畢敬的說道。


    魯臨平“唔”了一聲,說道:“知道了!”


    “魯副總,錢總讓所有人接到通知後,第一時間趕到小會議室,這樣大家都能節省時間!”魯臨平手猛的一拍麵前的玻璃茶幾,陳紅和歐陽冬都嚇了一跳,魯臨平緩緩的站起來說道:“知道了!”


    拿起辦公桌上的會議記錄本和鋼筆準備出門,突然迴過身來望著陳紅,摸了摸她身上的羽絨服說道:“料子不錯,挺貴的吧?”說完轉臉出門,讓陳紅在後麵驚愕不已,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魯臨平趕到二樓的時候,隻有他和陳紅的位置是空著的,他端著水杯不緊不慢的坐下,然後用嘴緩緩的吹著茶水上麵的茶葉,看了看剛剛坐下的陳紅,問道:“陳主任,尚秀今天怎麽沒來上班?”


    陳紅剛剛坐穩喘了口氣,聽到問話趕緊站起來,先是看了看季曉晨與錢其坤,然後囁嚅著迴答道:“魯副總,根據最新的會議精神,公司內自錢總以下,任何人不再單獨設秘書,兼職的也不要!”


    魯臨平火起,他手拍著會議桌說道:“這是什麽時候的會議精神?”


    錢其坤趕緊插口說道:“魯副總,這是我們昨天剛剛開會通過的!”


    魯臨平的眼睛並未看錢其坤,而是一直盯著陳紅斥責道:“這麽重要的會議決定,怎麽就沒人征詢我的意見?當然,即便是我的位置不重要,你們辦公室也應該把會議記錄整理一份拿給我,季副總,我提議,免去陳紅辦公室主任的職務,連最基本的辦公室主任職責都不懂!”


    說完他把本來拿在手中的筆扔在麵前,雙手抱在胸前。


    季曉晨是分管人事的,魯臨平直接甩給她這麽個大難題,她一時無措,錢其坤也是皺著眉頭不發話,他感受到魯臨平進門時的不愉,但陳紅被他抓住這麽個把柄,魯臨平揪著不放的話,自然是說不過去的。


    而再看曲燕、尚明傑和裴穀藍他們,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之色,隻是他們不明白,前幾天還極力維護與錢其坤關係的魯臨平,今日為何一反常態?


    其實魯臨平也想明白了,有些事躲是躲不過去,一味的退縮隻能助長別人囂張,所以他也必須得做點什麽,表明自己的立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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