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的戰事發展如何並不是廬州城內人們關心的事情,朝廷的暫時失利與河南北部的迅速失陷影響不了他們的生活。


    這段時間大家最關心的就是廬州汽車廠和拖拉機廠的再次擴招,順帶著還有即將到來的第二次全省高考。


    這一次的高考加入了江西和福建兩個教育和人口大省,可以說競爭更加激烈。


    在高考前夕,原本十分繁華的校前小吃街商戶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閉門歇業,或者更改了營業時間,繁華的夜市改成了喧鬧的早市,讓自家的孩子能夠多一點時間去學習和休息。


    林蕭是警察學院剛剛出來實習的學警,淡藍色的警服穿在身上,配合著滿滿膠原蛋白的圓形麵孔,讓他總是受到周圍大爺大媽們的家中邀請。


    這可是一個金龜婿呀!


    林蕭每天早上出門跟著帶隊的老警察巡邏,都不需要買早飯的,他的自行車簍子裏塞滿了姑娘們送來的早點,讓和他搭檔的老胡格外的羨慕。


    “小林啊,你長的細皮嫩肉的,在街坊們看來,你就是一塊唐僧肉啊!


    不要小瞧了這裏淳樸的人的心眼子,你可是他們眼裏的搶手貨呀。


    來,我幫你消滅一點,給你擋下幾段姻緣。”


    老胡抽出兩根油條,嘴裏含糊不清的勸告著林蕭,不要過早的踏入愛情的墳墓。


    “老胡啊,嫂子請我吃飯的時候就跟我說了,要我盯緊你一點,說你可能會按捺不住性子。


    我就不明白了,嫂子那麽漂亮勤儉,你怎麽總是不願意往家裏跑呢?”


    林蕭收起早餐,將其分給了周邊的街坊鄰居家的小孩,推起自行車,準備開始一天的巡邏。


    “你嫂子可會騙外人了,我在家裏我都打不過她呀!


    他們這些皖北的人和直隸的人有的一拚,家家習武,我的王八拳跟她的長拳一比,簡直就是小兒科。”


    老胡咽下兩根熱乎著的油條,悶頭灌了一肚子的水,吃飽喝足之後,迴想起自家媳婦的兇狠操作,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記住,一定不要簡簡單單的把自己送出去,男孩子也要自愛。”


    在不算寬闊的街道上,兩輛插著警局小旗的自行車一前一後,橡膠車輪壓在水泥路上,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學警實習的首要任務就是學會如何管理一個轄區內的正常治安,畢竟現在警察人手並不算多,萬一出現了大案要案,一個警局內隻有8到10個人是常有的事。


    這個時候就要區分案件的重要程度,也就是俗稱的小案和稀泥。


    這十分的考驗警察的基層執法能力,既要盡量保證公平性,同時又要保證街坊鄰裏之間的關係,盡量把瑣事在基層就解決,不要浪費過多的警力資源。


    這也是為什麽和年輕學警們搭檔的都是有多年執法經驗的老警察了。


    由於林蕭他們的負責區基本上覆蓋的都是商住兩用性街道小攤小販和流動攤點極多,來這裏買菜的、賣手藝品的還有過來逛街的人經常擠作一團,這就導致不光因為價錢而導致的口角爭端時有發生,還經常出現行竊扒手的出現。


    這個時候就凸現出老胡警官作為一名老巡警的經驗優勢了,三言兩語便讓正在爭吵一分錢價格的大媽們重歸於好,又臨時充當了交警,把堵在某個玩具攤前的家長們全都疏散開來,然後又動用火眼金睛技能,一眼就瞧出了喬裝打扮正在實行扒竊的小偷。


    他慢悠悠的騎著車,追著前麵的老熟人,一邊追還一邊殺人誅心的輸出一些垃圾話,像是遛狗一樣遛著扒手。


    “看來你家的婆娘又沒給你燒肉吃呀,跑的這麽慢,我三歲的兒子都能追著你打!”


    “之前不是號稱飛毛神腿,戴宗重現嗎?怎麽現在比老太太還墨跡了?”


    “小心點,地上有石子兒,別磕著碰著摔了到時候還找我賠,我可養不起你。”


    “哎,吳大娘!對,這個人是個小偷慣犯,偷了好多錢了,哎!別用洋柿子砸啊!實在不行把洋柿子給我吃點唄,謝了啊!”


    直到那個扒手已經筋疲力盡之後,老胡才從車上下來,一個雷歐飛踢再加一記擒拿手,就將這位老熟人抓獲歸案。


    “白大春,已經五進宮了吧?怎麽就沒學點好的呢?


    你老婆都被你氣到改嫁了,兒子也不認你了,你還天天出來偷東西!


    咋地,這輩子賴上咱看守所了?”


    老胡拿出一副手銬,二話不說就將這個看起來賊眉鼠眼的人扣了起來,下手一點都不顧及,讓那個叫白大春的人一直高唿輕點輕點,受不了啦!


    “胡爺,咱也不是有意的,主要是他們的錢包就那麽大呲呲的露在外麵,一時手癢,神不知鬼不覺就又上手了。您就饒了小子這迴吧!”


    “對了,咱們不是說什麽將功贖罪,立功減罪嗎?我有一個消息,告訴你了能不能饒了我這次?”


    老胡挑了挑眉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白大春,這小子在看守所裏都跟誰學的呀,現在講話一套一套的!


    我還是更喜歡第一次抓到的時候那個淳樸的白大春。


    但不管怎樣,接受每個公民的檢舉是警察的義務。


    將他帶迴所裏之後,兩名警察端著記事本,就坐在了他的對麵。


    “說吧,白大春,你有什麽消息?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信不信我把你從兩個月變成三個月?”


    白大春要了一杯水潤潤嗓子,便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都交代了出來。


    “我這一身盜術都是從一個老爺子手上學來的,我隻學了1\/3,還沒有出師,他就掛了。


    後來我就在江湖上憑借這幾手,勉強混了點名頭,江湖諢號毛手飛賊。


    我前不久剛剛放出來,當時候老婆跟我吵著要離婚,村裏麵的公所也站在她那一邊,結果我這些年變賣出來的錢被她分走了一半,落了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當天我在那喝悶酒的時候,旁邊就有一個人跟我說,希望能和我合作,他出錢想讓我去偷一些政府文件,我當時就嚇得不行。


    我就本本分分偷一些金銀珠寶,可不想幹這賣頭的勾當。


    當時我就摔了酒杯,直接拒絕他了,然後他就跟我說這件事情不辦也沒關係,他讓我給他介紹幾個人,算是把他引薦到我們廬州的圈子裏。”


    “所以你是想要告訴我們這個人的信息?那他是幹啥的呢?”


    林蕭采用速記法,將剛剛的口供全都記錄了下來,隨後在白大春停下來喝水的時候,做了一下提煉歸納,發現這個人可能就是他要交代的內容。


    “沒錯小林警官,我把這個人引薦到這裏之後,便沒和他合作過了,但我最近聽說這個人在我們這一片幹出了不少齷齪事。


    糾結了幾十號人去收攤販的保護費,還打斷了幾條胳膊,另外他們還走私大煙過來。


    最關鍵的是他還拍花子!聽說專門拍一些長得漂亮的姑娘,說是和揚州那邊有關係。”


    老胡早就點上了一支煙,透過煙頭冒出的煙霧,死死盯住白大春露出來的一舉一動,尤其是他的眼睛。


    “白大春,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如果你半說半不說,那麽我照樣會把你扔進看守所。如果你老實交代的話,我說不定還會給你走通走通。”


    白大春在腦子裏進行天人交戰,畢竟那波神秘人帶來的風波太大了,他不確定這兩個幹警能不能把握得住。


    他問警察們要了一支煙,林蕭湊過來用火柴給他點上。審訊室就這樣隻剩下了吸煙的聲音。


    林蕭皺著眉頭看著兩人,他很不喜歡這種煙味,也很不喜歡這種不在掌控的局麵。


    便借口肚子餓了,給自己和師傅一人泡了一碗泡麵。


    濃鬱的大骨香味充斥著審訊室,白大春聞到味道後,肚子更餓了。


    最終,仿佛出神入竅的白大春被已經抽完的煙燙到手後決定坦白。


    他將抽到隻剩一點點的煙屁股摁滅在了水杯中,在老胡的示意下,林蕭隨便在袖子上抹兩下,打開了記事本,旋即就被白大春所說的消息驚落了筆。


    “聽說這幫人背後一直有著資金來源,我懷疑可能和蘇州的許家有關。


    我上次去一家販賣私鹽的富商家中行竊,發現他們正在密談,內容是許家支持他擔任縣裏的議員,而這名議員上任要定期賣給他們一些機密文件。


    他們還為了這兒是收買了不少江湖好手,有的人專門修煉殺人技,恐怕是要行刺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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