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團乘坐的皇家鐵路公司專車噴吐著濃厚的黑煙,經驗豐富的司機將這列蒸汽機車開出了高鐵動車的精準度,分毫不差的將車門對準了分劃線。車廂全部采用皇家特許的明黃色配色,照著五爪金龍樣子做出來的車標在冬日烈陽之下耀耀生輝。


    “且不說這車技術水平怎麽樣,就憑這內飾與拉風摩登的外表,誰也說不出壞話啊!”安慶鐵路站點的工作人員十分羨豔的看著全大夏不到十輛的特款機車,對這輛列車充滿了好奇。


    “嘖嘖嘖,不就是皇家坐的嘛,有必要驚訝成這樣嗎?要知道,這台機車可是十幾年前的老型號了,鍋爐積碳問題,線路水垢堆積,部件老化問題,那可是層出不窮!要知道,歐戰結束前,國內還有50多輛這型號的機車,現在帶上快報廢的礦內機車也才13輛,中間那麽多去哪裏呢?當然是拆掉當備件嘍!即便是這樣,它們的速度也才不到50公裏每小時,跟我們正在運行的前進機車比起來慢多了!”


    鐵路學院的學員倒是十分看不起這些老舊的樣子貨,他堅持認為,隻有自家產的前進機車才是最好的!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禮部尚書黃天德扶著老腰,趕在車門打開前緩了一下子,盡可能挺直腰背,表現出朝廷大員應有的風度。


    “仁山啊,迴京的時候咱們還是坐船吧,老朽這把骨頭可不能壞在路上啊!”


    即便是雙方身處不同的黨派,但眼下不宜起衝突,左侍郎羊仁山扶著尚書大人,頻頻點頭稱是,但有多少真情假意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倒是後麵的刑部主事官掏出小本本記了下來,準備將這個提議給交通省的人看看。


    車門被儀仗兵一把拉開,兩方人馬算是正式見麵。旁邊追蹤報告刺馬案的諸多媒體一擁而上,衝擊著警衛組成的人牆。


    不論是許勳手下的金陵日報,還是江西方麵的強國報,連朝廷的中央日報與帝都晚報都在鉚足了勁往前鑽。


    擁擠的人群中隻有兩方巍然不動,一方是朝廷真正的官方報紙——邸報社,由曆史悠久的國史館、新聞社掌管,他們對另一方麵的人馬十分好奇,在外出帶隊的副社長的示意下,剛進編製的小記者前去詢問。


    “兄弟,你們是那個部分的?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搶不到位置嗎?”


    戴著圓頂帽的記者驚訝的看向小記者,看出來是生麵孔,也就釋然了。


    “小兄弟,你是京城的人吧?”


    “是的,我是朝廷派過來的隨隊記者,你們是?”


    “我們是池州日報社的,自然不怕啊!你看到那幾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人沒?”


    小記者順著他的手臂看去,就在劉瑞等一眾安徽高官的後麵,不到十米處,就是他說的穿著黑色大衣的人。


    “那就是我們的同事。在這裏,我們可是如魚得水!兄弟,底片我可以賣給你們一些,準保拍的清晰合要求!考慮不考慮?一版新聞三塊錢。”


    小記者神情恍惚的迴到自己的邸報社,眾人在講清楚後也都淡然下來,人家都跟在高官屁股後麵了,自己就掏錢買底片不就行了?大家也就樂得看前麵的記者打生打死了。


    看到一把白胡子露出車門,劉瑞他們就知道這是禮部尚書到了,連忙迎上去,一邊一個攙扶起來,順便還和後麵的代表們打了個招唿。池州日報社抓住時機,給幾人來了一組特寫,相機的閃光燈連續不斷,好似航空機槍上的曳光彈。


    “京城一別,不知老大人身體如何?”


    楊林在幾個月前的戰後會議上見過禮部尚書,對這個有原則又十分靈活的小老頭印象很深。


    而黃天德也一向對這對年輕的統帥和年輕的巡撫十分留意,他有一個侄子在安徽求學,周圍隱隱約約在傳播一種很激進的思想,但每當他想要細細詢問時,這些同學總是四散而開,不留給他一絲機會。即便是他拽住一個同學詢問,他們也隻是說他們在開讀書會。


    聽到這些事之後,黃尚書老練的政治經驗告訴他,這裏肯定有問題,再想想俄國革命的起點也是一些讀書會時,他對於安徽的警覺性又高了幾分。


    “還是勞煩小友掛念,這副身子也就這樣了,風燭殘年而已,但還是能撐幾年的。”雙方顯得親密無間,但已然刀光劍影不斷。


    寒暄一陣之後,在劉瑞的引導下,調查團坐上小汽車,沿著城內還未改造的青石板路開到下榻之處。記者們也逐漸散開,迴去加工明天上報的稿件。


    在安慶府城駐軍駐地的會議室內,劉瑞將同誌們紛紛召集起來,討論怎麽應對調查團。大家都一致認為,這次的調查團肯定不是單純的調查刺馬案,估計還是對地方勢力來一次洗牌。但如何洗牌?怎麽應對?這些都是問題。


    “現在朝廷的南方新軍還在和西南聯軍對峙,雲貴、兩廣紛紛出兵,與新軍在湘貴邊境展開激戰。江西、河南等地又在籌措遠征軍支援福建,福建本地情況也不容樂觀,閩軍通過地形地勢才將盧永祥所部阻擋在福清一帶,後備力量嚴重不足,更別提蘇滬本地還有超過十個師可以調動。


    北方地區,山東與山西方麵,朝廷的重兵盯防還在持續,陝甘總督還在繼續他永遠剿滅不完的馬匪。西域、西藏、塞北等地,朝廷的統治本來就薄弱,每年財政還是倒虧錢補貼,眼下可以說朝廷是在三方開戰,五十多萬的新式陸軍全被拉扯住了,急需破局之法。”


    屋子裏煙霧繚繞,陸軍的幾個師長大多吃煙槍,在思考時更是煙不離手。軍情二處的潘文基倒是出人意料的潔身自好,沒有一絲不良嗜好。


    “根據我們潛伏在蘇滬地區軍政係統的人員發迴來的情報分析,蘇南的蘇滬軍已經開始出發,他們配屬了重炮部隊,準備以火力優勢強行轟開毛以寧的福清防線。


    福清前線現在基本上就是閩軍所有基幹部隊了,剩下的大多是各地的民團武裝,像是陳國輝、張貞、杜起雲、劉光謙、吳賜,大多把持地方、私劃防區、濫征賦稅,不遵守福建巡撫毛以寧的政令,甚至開始與盧永祥方麵接觸,趙懿嶽與張貞的部下都開始和日本方麵接觸了。”


    大家聽到可能有日本人參與進來,頓感事件的嚴重性,師長們狠狠吸上一口,將煙掐滅,迅速翻閱起眼前的材料。


    潘文基倒是老神在在的,他早已將資料記在了腦子裏。


    “日本駐廈門領事是塚本毅,張貞的人表示他們可以絕對服從日本的政策。


    趙懿嶽更是通過了山縣初男的引薦,拜訪過了東京的參謀本部與海軍省,主動提出‘武裝幹涉’福建局勢,但被參謀本部第二部長磯穀廉介否決了。


    不同於外務省與軍部對福建問題的慎重,夷州軍倒是對策動民軍的計劃十分感興趣,之前他們就通過浪人李爐進行過滲透,但苦於在大陸沒有駐軍,無法使用軍事手段幹涉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潘文基露出一副運籌帷幄的表情,站起身來,大步走到整個東南地區的地圖前,指著福建前線說道:


    “所以這次朝廷的調查團肯定會委婉的表達出希望我們快速平定福建事變的要求,以作為下一任安徽總督的投名狀,順便再將我們和許勳之間的關係挑撥更差一點。


    至於如何平定福建事變,那就不是我這個情報頭子,現代廠衛該幹的事了,下麵就交給各位陸軍的將軍師長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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