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一樣,當齊王帶著警衛營從那個不知名的小角門闖入內城時,英國人的榴彈炮就如同烏爾班大炮一般,在舊時代的城牆上開出了大洞。


    紫禁城在那場席卷南北的複國戰爭中被烈火焚燒,現在的紫禁城是後來曆經兩代皇帝重新修建的,


    當時的夏國與歐洲諸國均發生過衝突,從他們手中了解到了棱堡的相關設計,並用在了紫禁城的建造中,


    可以說在19世紀末之前,紫禁城就是夏國防禦能力最強的城市,既有著傳統的護城河、甕城、厚城牆設計,又融合了西式的棱堡防禦體係的思路,通過數學的方式最大化提高火力的殺傷效率。


    可惜這種在早期火炮階段耀武揚威的設計到了20世紀已經隻能感受到厚重的曆史感,


    在上麵布防的大內軍很好的貫徹了閹人不入學的理念,或者說不學數學,無力貫徹當年設計師們耗費大量上好宣紙算出來的最佳方案,


    這些紙上功夫都埋沒在曆史的煙雲之中,上百年的和平讓大家對這種前工業時代的防禦設計一知半解,


    大內軍擁有最先進的裝備,在小規模戰鬥中能壓住對手,可從整體的火力效率上來看,他們大量浪費了寶貴的子彈,各個地段各打各的,絲毫沒有火力配合,這些來自原先各房的宦官彼此之間都有著深刻的矛盾,不是訓練就能解決的。


    而對於飛虎軍來說,他們有德國人開創的現代參謀製度,他們有建立在蘭徹斯特方程式基礎上的統籌學軍官,他們有依賴嚴格時刻表運轉的後勤係統,他們有著每天三班倒不停歇的軍火供應,


    在由社會每個人組成的戰爭機器麵前,大內高手們得意洋洋的身手或槍法不值一提。


    這也是夏國朝廷的悲哀,他們一腳踏進了現代社會,腦子與重要器官還停留在近古時代,他們就是現在的新沙俄。


    現在,這些新沙俄的禁衛軍與闖入的齊軍展開了殊死搏鬥,麵對著富麗堂皇的宮殿,齊軍有點束手無策,大家都知道齊王打下了京城後就要登基稱帝,這要是把宮殿打壞了,難道在京城菜市口奉天承運?


    而大內們熟悉宮內的布局,現在他們打到了六部的辦公場所,大內依托對麵不敢大肆破壞而無法動用炮火優勢的缺點,以壓倒性的步兵火力優勢堵住了齊軍。


    在這種多建築地區,齊軍連擲彈筒都收了起來,擔心一旦失手,打壞了房梁上的一片瓦片都是罪過。


    就在齊軍束手無策時,守在六部公房內的大內背後響起了密集的槍聲,當槍聲結束後,齊王提著一支繳獲的半自動步槍,踩在血泊之中走了出來,身上的大衣沾滿了血跡,配合著猙獰的表情,讓他看上去就如同地獄的阿修羅一般。


    “朕的將士們,朕要的是大夏的江山,不是這座小小的紫禁城,放開手腳,咱們之前怎麽打的現在就怎麽打,隻要登上九五之尊,哪怕要在白地上重建紫禁城也不是不可!


    爾等隨朕自起兵以來轉戰千裏,有的人是父死子繼,有的人是兄終弟及,你們為什麽這麽拚命?不就是為了能出人頭地嗎!


    現在出人頭地的機會就在眼前,第一個攻入皇宮的封子爵,捉到重臣的封男爵,捉到偽帝的封王侯,找到傳國玉璽,那就是大將軍!將士們,兒郎們,翻身的時候到了!”


    士兵們看著帶領他們從齊魯一路走來的齊王,連戰連捷的戰績讓齊王在他們心中早已成為武成王與韓信一般的存在,當世之兵仙,無往而不利,大軍出正定,天下誰敢敵!


    而後麵開出的高額懸賞更是讓他們沸騰起來,想要實現階層躍遷,立下戰功是最快速的方式,也是風險最大的方式。


    如果說剛被抓壯丁的時候他們還有疑慮,現在他們都已經打到皇宮外了,唾手可得的功績就在眼前,誰能抵擋的了這種誘惑?


    “為了殿下,殺!”


    人群中不知誰喊出了口號,隨後就像是點燃了導火索一樣,數千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連收縮力量守在大殿旁的王德賢他們都能聽到。


    “是誰帶著我們中原大戰?”


    “齊王殿下!”


    “是誰帶著我們攻破防線?”


    “齊王殿下!”


    “是誰帶著我們連戰連捷,擊潰神衛軍,給我們山東人長臉?”


    “齊王殿下!”


    “偽帝蒙蔽天意,為天道所不公,是以神龍下凡,清君側,殺佞臣,開太平世,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一個人發瘋時,人們可以簡單的製止,當一群人發瘋時,就需要暴力機關來應對,而當所有人都發瘋時,那就是你在發瘋。


    在覺醒劑殘留的藥效刺激下,在萬金侯的高額封賞引誘下,在對齊王狂熱的崇拜下,齊軍再次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沿著京城的中軸線不顧一切的向前推進。


    在遇到阻擊的機槍陣地時,他們連擲彈筒都不用,直接扛著炸藥包從數米高的樓上跳下來,在人群中心直接拉開導火索,將自己與敵人炸到密不可分。


    隨後他們使出牛一般的力氣,幾個人硬是將31式山炮抬過缺口,一路拉了進來,推到距離機槍一百米的地方,在數毫米厚的防彈炮盾背後上膛,將機槍與人一起送上天。


    雖然大內們熟悉地形,但人手嚴重不足,最精銳的那部分已經被朱良鋒他們帶走了,剩下來的自然都是棄子,


    就算加上退守宮內的神衛軍殘部,在人數上也隻有齊軍的一半左右,


    更不用說這些齊軍的炮兵已經投入戰鬥,絲毫不顧及可能傷及友軍,當他們衝上去打白刃戰時,炮兵會直接發射榴霰彈,將大內與齊軍自己人一起攔腰打斷。


    京城的比武台上確實有打死人的情況,但那也是簽了生死狀,現在這架勢就是“我不吃牛肉”的加強版,你不吃牛肉,但我要吃!


    雖然齊軍的步炮協同進攻水平太次了,甚至炮兵還沒打完步兵就衝了上去,但這已經足夠欺負連炮都沒有的大內軍了。


    當齊軍高喊著吾皇萬歲的口號衝進宮殿時,守在裏麵的大內高手們也都會喊著陛下萬歲的口號撲上來。


    一方使用三零式步槍與配套的刺刀,一方使用北方傳統的彎刀小盾,在寬敞的大殿內捉對廝殺。


    一名大內教頭虎目豹頭,身形敦實,手持一柄重達20公斤的練武關公大刀,絲毫看不出重量帶給他的影響,將關公大刀當成棍子耍,就算是被刀麵拍到,一般人也要躺在地上休息大半天才能起身,更不要說內髒的損傷。


    他雙手握住刀杆尾部,自己像一個陀螺一樣高速旋轉,三米之內無人敢於近身。


    而長槍教頭手持一杆梨花槍,白蠟木製成的上好槍杆及其堅韌又富有彈性,在一名經驗豐富的長槍手麵前,齊軍士兵的步槍加刺刀組成的短矛十分可笑。


    而更多的人則是提著長柄腰刀就上去了,要不然手上拿著長柄斧和錘鐧等兵器。


    大內高手們不僅玩槍是一把好手,在這個熱兵器橫行的時代,他們是少見的冷兵器全能大師,他們組成三人或五人小組,長槍短刀盾牌一應俱全,後麵還有人喪心病狂的將皇宮內收藏的老式鎧甲穿上,鍛打的鋼甲片上還殘留著當年交戰時留下的痕跡。


    麵對這些在冷兵器時代卷到極致的冷麵夏式板甲衣,刺刀刺上去不是打滑就是偏離目標,而重甲武士們手中的長刀可不是吃幹飯的!


    在這種近距離肉搏戰中,依靠著大量手槍與高強的武藝,大內軍將齊軍的先頭小部隊趕出了宮殿,隨即挪動家具,將宮門堵住。


    外麵響起了哨子聲,沉重的車輪被推過來時碾壓在石板上的震動傳到了宮殿內,他們小心翼翼的從桌椅的縫隙中朝外張望,


    外麵此時太陽已經落山許久,最後一絲陽間的光線被黑暗吞噬,宮殿群經過了電氣化改造,安裝了電燈電話避雷針等現代化設備,但發電廠與變壓站被炮火摧毀,現在宮中一片黑暗,隻能用火把和手電筒應付。


    偏偏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就算大內高手瞪大了眼睛,沒有夜視變異的他也隻能看到對麵的陰影中有人在移動。


    齊軍長官在先頭部隊受阻後立刻按照以往的經驗做出部署,首先搬來了俗稱野雞脖子的三年式重機槍與繳獲的馬克沁重機槍。


    這些馬克沁重機槍是朝廷在歐戰前向德國人購買了mg08型重機槍的許可製造產品,水冷式重機槍的技術含量不高,特別是這種延續了1887年原始肘節式運動方式的機槍,在曆史上連kmt都能自主生產。


    可以說夏國朝廷真該給武器采購人員磕一個,他們的眼光比同時期晚清的那些不知所謂的人好多了,到現在他們引進的裝備依然在役,7.92毫米子彈在京城也是隨處可見,根本無須顧及彈藥問題。


    反倒是大家對日製三年式重機槍的看法越來越負麵,不光彈板供彈的方式沒有250發帆布彈鏈的持續性好,在槍管上加上許多散熱片的設計更是違背了氣冷式重機槍的原意。


    日本人造出來的氣冷式重機槍不僅需要用一整塊鋼材慢慢用銑床車出來,浪費了大量原材料,導致采購價居高不下,而且還喪失了氣冷式重量更輕,機動性更好的優勢。


    一挺三十年代的氣冷式重機槍與一戰水平的民二四式重機槍的重量相仿,sg43郭留諾夫重機槍算上輪架後比九二式輕了十公斤,而美國人裝備的m1919a4型重機槍更是連九二式的一半都不到,一挺九二式的重量頂得上兩挺89式,人家還是打俄國點50點!


    長官覺得重機槍還不保險,他們又唿叫來了後方的4.5英寸榴彈炮,


    幸虧這門炮的體積與重量都比較小巧,這才能在繳獲後跟上長距離行軍,而且炮彈威力可是一點沒降。


    麵對黑漆漆的宮殿,長官絲毫不想玩什麽招降的把戲,讓手下的重機槍連一字排開,裝好彈鏈後打到槍管冒煙為止!


    十餘挺重機槍拉動槍栓上膛後,立刻打破了黝黑的夜晚,槍管噴吐的槍口焰射出去一尺多遠,密集的子彈穿過緊閉的宮門,打破堆在一起的桌椅,如果不是大內們都趴在漢白玉製成的門檻下,恐怕當眾就有不少人需要超度服務了。


    他們伸出一隻隻手,用手槍進行還擊,齊軍長官沒想到有人在重機槍的彈雨下還敢還手,惱羞成怒的下令炮兵開火。


    炮彈輕鬆地穿過阻礙,隨後在宮殿內觸發了引信,爆炸的氣浪將窗戶上還剩著的玻璃全都吹倒在地,在一瞬間的火光之後,石塊、泥土與彈殼碎片一起向四方飛濺,就算是穿上板甲衣的重甲武士在tnt麵前也無法抵擋看不見的衝擊波。


    而那些具有極高速度的彈片插入這幅板甲衣沒有保護的地方,深埋在頭盔中的腦子被巨大的聲浪衝擊,耳膜破裂,口鼻中留下涓涓鮮血,毫無生機的倒在了地上。


    接二連三的炮彈打了進來,每一發炮彈都堪稱局部地圖修改器,到最後連立柱都被打斷了,沉重的房梁與屋頂超過了榫卯結構能承受的上限,更不要說這些木質結構在現代炮彈下的脆弱性了。


    轟隆一聲,支撐不住的房頂垮塌下來,數百噸木料、泥土、瓦片與那些雕龍畫鳳的精美裝飾全都在牛頓的蘋果下牽引落地,在原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拆遷市場,就連原本燃起的大火也被壓在下。


    結構中不知道沉積了多少年的灰塵落下來,嗆的外麵的人以為裏麵的人全都染上風寒了,一個個和肺癆鬼一樣。


    長官拍著自己的衣物,上麵全是剛剛落下來的灰塵,不光是衣服,頭發、睫毛、臉蛋,甚至連鼻腔中都是灰塵。


    等到他清理一新後,長官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站了一個人,在火把昏暗的光線下,費了好大力氣才看出來這是齊王殿下。


    “殿下,陛下,裏麵的頑匪武功不錯,為了節約時間,我直接下令用大炮解決他們,結果用力過猛,把宮殿震塌了。”


    長官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惶恐,而齊王則是拍拍他,語氣輕快地說道:“我怎麽會因為這件事就痛罵未來的將軍呢?帶上你的人,我們直接去皇極殿!”


    齊王踩著碎瓦殘礫越過偏殿,朝著記憶中的皇極殿方向走去,夏國的大殿並不是太和殿,而是沒改名的皇極殿,在武宗時期成為權力中樞,距離不到六百米就是內閣議事堂。


    皇子宗室入宮拜見時從不會從皇極殿經過,他隻有在上朝的時候進去瞧瞧的機會,可惜自從自己的好嫂子掌權之後,兩位藩王就沒有迴來過。


    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通道,他心中激動萬分,不由得吐出長長一口白氣。


    他走過午門,走上金水橋,從自己原先沒資格走的地方過足了癮,警衛營與齊軍的其他部隊緊緊跟在身邊,立刻衝上去搜索有沒有敵人在此埋伏。


    齊王則沒有管這些,他走到著名的三層台階下,一步步拾級而上,就好像自己正在接受群臣朝拜,每登上一級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一步。


    他當初在觀看自己父皇登基大典時就幻想著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從最高級的禦路踏跺上走過,身穿華麗的冕服,登上高台,接過帝國的權柄,成為天下最高貴的餘一人。


    他解開盤扣,脫掉自己的大衣,露出裏麵的龍袍,隻不過這套龍袍被他改成五爪金龍,要是前兩年被搜出來肯定要被說逾製,大刀就要砍到自己脖子上了!


    齊王登上了高台,越過門檻,上麵的皇帝龍椅即便在晚上也熠熠生輝。迫不及待地坐在上麵,一股涼意從股間傳來,這就是龍椅的感覺,這就是天下的感覺!


    “父皇,我也坐上龍椅了,我也是皇帝了!”他的笑聲在空蕩的大殿中迴蕩著,與外麵連綿不斷的槍聲交相輝映,這一晚仿佛就是他人生得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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