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瑞和韓雨議論的時候,李東約了胡萬琳一起喝茶。


    對於李東的邀請,胡萬琳自然是迫不及待。


    自從她背後的老家夥心肌梗塞一命嗚唿,她日子是越來越難過。


    好在上次借了李東的名頭,外人不清楚她和李東的關係,這才稍微有所收斂。


    可胡萬琳和李東畢竟沒什麽關係,事實就是事實,光靠名聲嚇唬人是沒用的。


    這些天,胡萬琳焦頭爛額。


    她一直想重新找個靠山,可因為她以前名聲不好,江北敢接納她的人不多,而願意接納她的人,她又看不上眼。


    直到這時候,胡萬琳才有些後悔。


    一步錯,步步錯,當初她要不是做高利貸壞了名聲,也不至於落入如今這個尷尬的局麵。


    好歹也是億萬富翁,家底稍微清白一點,想找個靠山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偏偏她底子不幹淨,而且知道的人還不少,現在願意接納她的,恐怕都打著人財兼收的主意。


    接到李東的電話,胡萬琳是又驚又喜。


    自從李東生意做大了之後,她已經很少能見到李東了。


    更別說李東主動相邀,這還是第一次。


    胡萬琳來之前,光是化妝都用了一個多小時,她心裏未嚐沒有勾搭一下李東的意思。


    ……


    茶樓。


    李東到的時候,乍看到胡萬琳,還真有些不敢相認的感覺。


    都說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


    這女人一化妝,醜女也能變美女,更別說胡萬琳本來也不是醜女。


    她一個農村出來的女人,要不是相貌上過得去,也吸引不了當初的老家夥。


    三十幾歲的年紀,也正是女人最後的黃金巔峰。


    再過幾年,哪怕保養的再好,也會一天不如一天,慢慢開始衰老。


    李東稍微多看了兩眼,見胡萬琳兩眼水汪汪的看著自己,好笑道:“胡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兒相親來了呢。”


    “瞧你說的。”


    胡萬琳嬌笑一聲,半真半假道:“李總現在可是大忙人,主動請我喝茶,這可是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事,我當然得重視。”


    “受寵若驚!”


    李東笑了笑,在她對麵坐下。


    這一坐下,李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胡萬琳見他不說話,倒是主動打開了話題,她也知道李東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沒事李東也不會找自己。


    閑聊了幾句,胡萬琳便笑道:“李總,咱們可是老朋友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好了,不用和我客氣。”


    李東微微沉吟片刻,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胡總,你大概還不知道,齊光河父子迴平川了吧?”


    胡萬琳臉色微變,接著就勉強笑道:“是嗎?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他們還迴來做什麽?”


    “當初光合的事,我也算參與者。


    張書記還在的時候,那沒什麽好說的,齊家父子也不敢說什麽。


    可現在張書記走了,你一個女人,光合的事具體過程盡管我不太清楚,可真要有人願意為齊家出頭,你麻煩應該不小。


    而且除了這事,還有之前你……”


    李東沒說下去,胡萬琳卻是懂了,不過還是掙紮道:“放高利貸又不犯法!”


    高利貸隻是一個統稱,隻要利息沒超過法律規定,那就不算違法。


    當然,這也隻是明麵上的說法。


    實際上高利貸對外放錢,很多錢的來曆都是問題,真要查下去,追究的也不是高利貸的問題,而是由此牽扯出來的問題。


    胡萬琳當初做這個,未嚐不是幫那位將手中的錢財漂白。


    現在那位死了,按照華夏的國情,人死賬消,也不會再追究。


    可這筆錢,在那位死了之後,大多數都被胡萬琳給吞了。


    人家也有妻兒老小的,當真一點不清楚?


    事情要是有人推波助瀾,胡萬琳肯定逃不過這一劫。


    更別說放高利貸的時候,胡萬琳也不見得規矩,為了拿迴錢,黑的白的什麽手段都用過。


    隻要想找茬,胡萬琳那真是渾身都是漏洞。


    胡萬琳自己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老頭子死了之後,她才一直這麽低調,就想讓所有人都遺忘她。


    沒想到,現在齊家父子居然迴來了。


    說著不犯法,胡萬琳臉色卻是慘淡,麵帶祈求之色看向李東。


    李東主動找她說這事,自然不會沒有目的。


    真要為了告知這個消息,一個電話就行,沒必要親自出麵。


    李東緩緩道:“犯法不犯法,這個不是自己說的。


    胡總,有些事,你比我更清楚才對。


    這次齊光河受人指使,應該是打定了主意找你報複,拿迴光合或者拿迴損失的那些錢,才是他的目的。”


    胡萬琳聽到“受人指使”,眼珠轉了轉,急忙道:“李總,您可得救救我!您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哪怕……”


    說話的工夫,胡萬琳手已經抓住了李東的胳膊。


    那句“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更是說的意味深長,李東哪能不懂她的意思。


    見她人都要靠過來,李東無奈道:“胡總,先打住,我承認你很有魅力,不過咱們之間就不用來這些了。


    我和胡總也合作過幾次,明人不說暗話,有些事我也不藏著掩著。


    這次盯上你的人,來頭很大。


    他們主要目的,還是通過你來打擊我,畢竟你我合作過幾次,他們以為你手中有我的把柄。


    可說實在話,這都是別人想多了。


    我和胡總合作的幾次,那可都是正正經經的生意,這點胡總應該也清楚才對。


    不過我記你的情,當初能拿下客隆,趕走姚宏,胡總是幫了我大忙的。


    這次說起來,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讓胡總被人盯上。


    我這個人是直腸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我真要不管不問,胡總也怪不到我,畢竟前些年的事不是我讓胡總去做的。


    你自己留了不少把柄,這次不被人盯上,遲早也得被人盯上。


    當然,我不是推卸責任,也用不著……”


    李東說了一陣,胡萬琳臉色黯然道:“李總不用多說,這些事我心裏有數,怪不得李總。


    老頭子死的那天,我就知道,我今後的日子不好過。


    李總今天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提醒我這個才對,你想讓我做什麽,盡管說。”


    李東沉吟一會道:“胡總要是信得過我,這次過後,我保證你以後能正大光明地走在陽光下。


    而且,你的財富也會變的幹淨。


    但是……”


    “我答應了!”


    胡萬琳不用他說後續,幹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至於李東想怎麽做,想讓自己做什麽,胡萬琳信得過也得信,信不過也得信。


    她現在是別無選擇,而且李東說的這些消息,她自己其實也有所察覺。


    被人盯上了,那是肯定的。


    有人查她的老底,她不是不知道,可她也不是什麽大人物,還做不到將自己的底子全部洗白。


    與其成天擔驚受怕的,還不如靠向李東。


    李東好歹也是首富,哪怕傳聞他和沈茜鬧僵了,沒了杜安民的庇護,那也無所謂。


    現在的李東,靠的可不單單是杜安民,他有自己的根子。


    尤其是在江北,李東影響力之大,恐怕也就江北的人才能知道。


    秦漢源這些人,是李東天然的擁簇者。


    而對胡萬琳來說,別說秦漢源,就是一個吳昌國,也足夠自己俯首稱臣了。


    李東見她這麽直接,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道:“還是胡總幹脆,倒是顯得我優柔寡斷了。


    那我就說說我的目的。


    這次盯上你的是陳瑞,你應該不陌生,陳瑞不算什麽,真要隻是他,我早就收拾他了。


    除了陳瑞,還有別人也參與了。


    別人不說,韓雨你認識嗎?”


    “聽說過,原來是她!”胡萬琳一臉頹然。


    韓雨是誰,那是賈文浩的老婆,賈家的兒媳。


    這種人盯上她一個放高利貸的,勝負還有懸念嗎?


    李東繼續道:“我要你做的很簡單,自救!


    你現在想辦法和陳瑞聯係上,他這家夥缺錢的厲害,也愛財如命。


    你為了自救,送上光合集團三成的股份,找個靠山,一點也不突兀。


    陳瑞還不夠,他現在在江北沒什麽影響力,最好通過他引線,你和韓雨搭上關係。


    那個女人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光合好歹也有上億資產,送個一半的股份給她,她不會不動心。


    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問我的事,你隨便編造一些東西,糊弄一下他們都行。


    至於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而光合剩下的那些股份,你也別留了,用來擺平齊家。


    齊家當初雖然退出光合,可畢竟拿了錢,是有損失,但是損失最多也就兩三千萬的樣子。


    齊光河現在敢露頭,就是不甘心,想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


    隻要他拿到了好處,他也不是傻子,不會再出頭的。


    當然,這筆錢不能無緣無故的給他,那時候大家你情我願,光合轉讓的程序是合規的,沒道理再給他錢。


    不過那時候,我不是砸了他的會所嗎?


    他損失不小,現在我幾十倍的賠償他,應該足夠了吧?


    ……”


    胡萬琳認真聽著,等聽到李東把光合都給分完了,頓時變了臉色。


    李東知道她想些什麽,輕笑道:“事情結束之後,我保證,光合還是你的。


    不過以後的光合就不是現在的光合了,韓雨和陳瑞手中的股份,遲早會原封不動地還迴來。


    而齊家父子那邊,我迴頭會用錢把股份買迴來。


    新的光合集團,完全不摻雜任何東西,來曆清清白白,到時候掛靠在遠方名下,當我送你的補償。”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胡萬琳很小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


    李東把光合全部洗白了,然後送給她,這可不是幾十萬幾百萬的事。


    光合集團現在價值不菲,真要賣,賣個兩億都有人要。


    這麽多錢,李東再有錢,到了他手上的東西,他會免費送人?


    胡萬琳深吸一口氣道:“除了把股份送出去,我還要做什麽?”


    “自首!”


    “啊?”


    李東淡笑道:“找個機會去自首,把你那些不能洗白的底子全都給交代出來。


    另外就是股份的事,陳瑞和韓雨強取豪奪,你無力反擊,不得不妥協。


    放心,你隻要沒幹過什麽我不知道的買賣,以你以前的東西,就算進去了,判個三五年也就頂天了。


    而且你自首,主動退迴非法所得,張書記人也死了,人死賬消,江北這邊不會大肆追究的,更大的可能還是暗中結案。


    事情鬧不大,低調處理,你判的時間隻會更短。


    我再找吳書記求求情,幫你打點一下,也許一年之後,你就可以重新迴來,執掌新的光合集團。


    當然,那時候你改名萬琳集團也沒人能說話。


    而且遠方在一天,就沒人敢打你的主意。”


    胡萬琳沒急著說話,而是在心中衡量起利弊。


    弊隻是有很多,丟了光合集團,丟了自己多年的積蓄,事後還會徹底得罪了陳瑞和韓雨,而且自己還得進去。


    利,當然也有,最重要的,自己隻要進去一趟,以前的事就算結束了。


    要是李東真的能信守承諾,將光合還給自己,那相當於自己用一年的牢獄之災,換來一個新的億萬資產的集團。


    坐一年牢,或者更多一點,換一個億萬身家,劃算嗎?


    毋庸置疑,肯定是劃算的。


    華夏這麽多人,除了極個別的一些人,你無論對任何人開出這個條件,他們都會欣然答應。


    不就是進去麽,一年幾千萬,誰不願意,隻要不丟了性命就好。


    可李東的話能信嗎?


    他要是不守承諾,胡萬琳又能奈他何?


    李東不幫著打點,她一個女人在裏麵,那是一點辦法都沒,到底判多久,也由不得她自己說了算。


    胡萬琳眼中掙紮之意明顯,許久才嗓子沙啞道:“我可以答應,但是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你說。”


    “第一,事後陳瑞和韓雨他們不能報複我。”


    李東冷笑道:“當然,這事不用你說,陳瑞我隻是不想現在動他,不然他早就成死狗了!


    至於韓雨,這次之後,她最好的結果就是在家裏安安分分洗衣做飯。


    賈文浩要是心狠一點,大義滅親,那也不是不可能,總之,她以後不會再有任何威脅!”


    對於韓雨的結局,李東早就有了打算。


    賈文浩要是願意為韓雨付出大代價,那韓雨以後老實當個家庭婦人,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賈文浩要是不願意付出代價,或者說賈家容不下韓雨,那韓雨後果如何,也不用李東去管。


    賈家不出力保韓雨,就韓雨那些事,夠她喝一壺的了。


    胡萬琳見他答應的痛快,倒也沒糾結。


    實際上,李東一說,她就猜到,這次李東是想算計那幾人,被李東這麽大費周章地算計,他們能討的了好才怪。


    這些人還有精力報複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胡萬琳真正在意的還是光合的問題。


    這可是資產過億的產業,李東不還她怎麽辦。


    她付出了一切,連身體都付出了,用各種方式取悅那個老家夥,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都過去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榮華富貴,她怎麽甘心放棄。


    李東的承諾,很少有沒兌現的時候。


    可在這種事上,相信一個人的人品,胡萬琳沒這個底氣。


    以己度人,換成她胡萬琳自己。


    要是有了這種機會,別說還錢,她恐怕為了以絕後患,讓那人一輩子待在裏麵別出來,省的出麻煩才對。


    李東會不會做出這種選擇,胡萬琳不知道。


    所以,為了給自己加上一重保障,胡萬琳繼續道:“第二,既然你讓我去自首,我名下就不方便有任何財產,免得被充公了。


    不過我知道,瑞士有不記名的債券發售……”


    她一說,李東就明白了。


    考慮了一會,李東點頭道:“可以,不過我手頭上現在沒多少資金,5000萬人民幣,就算我毀諾,也夠你花一輩子了。


    而實際上,我李東的名聲,遠不止一個光合。”


    “我當然信得過李總,可您也知道,我一個女人,孤苦無依。


    這些年,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李總您,我是想相信您,信任您,可是,您要理解我……”


    胡萬琳說著眼淚嘩嘩地落下,哽咽道:“我知道,我在你們麵前,隻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


    我不介意當棋子,為了生存,為了過的更好一點,我什麽都不在乎,尊嚴都可以不要。


    當初為了服侍那個老東西,我可是……”


    胡萬琳後麵說的話,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李東聽的臉色都微微發紅,急忙打斷道:“胡總,我明白,這些事都過去了,我李東的承諾絕不會失效!”


    “謝謝李總理解。”


    胡萬琳哭的梨花帶雨,自嘲道:“讓李總看笑話了,這事要是真能圓滿,我感謝李總您一輩子。


    我現在也沒什麽可以報答李總的,您要是不嫌棄,我這殘花敗柳的身子……”


    “咳咳!”


    李東滿臉苦笑,腦海中不自覺閃現剛剛胡萬琳說的那些畫麵,接著就急忙晃著腦袋道:“那啥,胡總就別客氣了……”


    “不客氣,真的不客氣……”


    李東聽著別扭的不行,自己說的別扭,胡萬琳迴的也別扭。


    沒敢繼續久留,李東簡單叮囑了幾句,就頭也不迴地跑路了。


    再待下去,他還真有些怕自己扛不住。


    倒不是沒見過女人,關鍵一個女人在你麵前什麽都不顧忌,這要是被反推了怎麽辦。


    這事別人幹不出來,胡萬琳那是真的沒顧忌。


    反正她是為了錢,和李東睡上一次,能讓李東把錢全部給她,在她看來太值得了。


    可惜,李東跑的太快,加上是在茶樓,要不然胡萬琳大概真要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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