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差不多......”


    謝平小聲嘀咕了一句。似乎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書記,一個警告處分,已經能保證一年內,於某人隻能老老實實做他的副書記了。”


    “短期內市長這個位置他是別想。暫時也隻能到這程度。不過......”


    “不過什麽?”謝平瞪周嚴:“你別又胡鬧!”


    周嚴撇嘴:“書記,你對我成見很深啊!我哪有胡鬧。”


    “我的意思是,如果風嵐影業的事情鬧的嚴重,說不定於書記要負一定責任。不過現在我也不確定。”


    “鄒市長接任書記,現在看來問題不大。市長人選,省領導的意思是以市委推薦為主。”


    謝平一下子挺直了腰:“以市委推薦為主?!”


    “嗯,王省長說是陸書記的意思。”


    周嚴這話說的很繞,但謝平很容易聽懂。


    至於謝平心目中誰是市長的最佳人選,周嚴沒有問。


    這算是陸海給謝平的“補償”。


    畢竟這個時候調去玉山,謝平是吃了點虧的。而且去玉山做書記,要麵對非常複雜的局麵。


    吳常健也好,原本的江南一係也好,都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地盤”被埋下一個釘子。


    以玉山市在江省的政治經濟地位,一旦謝平完全掌控局麵,下一步圖謀蘇城市委書記,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謝平轉頭看向窗外,沉默半晌說道:“小周,你覺得誰接任市長比較合適?”


    周嚴趕緊搖頭:“不知道!書記,這種事哪輪得到我多嘴。”


    謝平笑笑:“滑頭!我問你,是你自己不說的。以後和市長合不來,那就別埋怨我!”


    “你沒想法,但我有。我得找你要一個人!”


    周嚴沒聽懂:“找我要人?要什麽人?”


    “我想把朱鳴調去玉山!”


    “啊!?朱書記?您要帶他去玉山?”


    周嚴完全沒想到,謝平點名要的人,居然是在自己眼中半死不活的的朱鳴。


    上次周嚴向謝平打聽朱鳴的事情,謝平言語中頗有維護之意。


    加之後來朱鳴這個紀委書記工作也有了起色,周嚴便打消了把他換掉的心思。


    但無論如何,周嚴對朱鳴並沒什麽好感,好奇倒是有一些。


    謝平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背著手走到窗前,盯著窗台上那盆蘭花看了一會,深深歎口氣。


    “我上次和你說過,朱鳴原本是鹽都檢察院檢察長是吧?”


    周嚴點頭:“說過。”


    “他從一個副廳級的市檢察院檢察長,變成了副處級的興南縣紀委書記,這其中是有緣故的。”


    周嚴白眼翻的像是要死了一樣。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有緣故。


    謝平倒沒有計較周嚴的態度,自顧自接著道:“他變成這樣,和李部長有些關係。”


    “啊?”周嚴又吃了一驚。


    怎麽也沒想到朱鳴居然還能和李濟同扯上關係。


    “朱鳴有個女兒,人長的漂亮,成績也好。原本在滬上讀大學。”


    “剛巧李部長的兒子也在那所大學。後來還談起了朋友。”


    “李部長的兒子......總之吧,後來朱鳴的女兒提出分手,應該是暑假的時候。”


    謝平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於是朱鳴的女兒死了,被李部長的兒子撞死的。”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後來定性為交通意外。”


    周嚴冷笑:“這年頭,交通意外都成掩飾犯罪的常規手段了。一點新意都沒有。”


    謝平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你怎麽好意思說別人沒新意!?”這句話就差直接寫在臉上。


    周嚴清清嗓子:“後來呢?朱書記去鬧了?”


    “是啊,朱鳴通過一些關係,知道了交警第一次事故勘察的結果。要求公安局刑事立案。”


    “還向省紀委舉報過。不過沒什麽結果。那份最初的事故勘察報告後來也不見了。”


    “當時參與處理這起事故的四個警察,一個意外死亡。另外三個一口咬定就是交通事故。”


    “朱鳴的老婆受不了刺激,精神出了問題。在一次和李部長交涉時,用剪刀刺傷了李部長。也被抓了。”


    “李部長以前是那位的秘書,關係很密切。所以當時馮省長都不敢拿這事做文章。就更別說其他人。”


    “朱鳴私自去帝都越級上訪被截迴,還挨了處分。最後為了老婆不坐牢,妥協了。”


    房間裏陷入沉默。


    這是件很讓人無語的事,兩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


    良久,周嚴也歎了口氣:“唉,朱書記一個廳級幹部,檢察長啊,也算實權人物。麵對強權,也落得這個境地。”


    “這要換成普通人,那豈不是連掙紮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謝平依舊沒說話。作為老成持重的領導幹部,他給不了答案,也不能像周嚴這樣口無遮攔。


    “書記,您把這樣一個人帶過去,豈不是等於公開宣戰?是不是緩一緩,這也太直接了吧?”


    謝平要帶朱鳴去玉山,連一向很莽的周嚴都覺得實在太“莽”了。


    這豈不是等於直接告訴某些人,我要翻舊賬?


    謝平笑笑:“我的態度重要嗎?我去玉山,這是明棋,是陽謀。”


    “無論我怎麽做,結果都是一樣的。調朱鳴過去,是態度,也是一把刀!”


    周嚴有點皺眉:“是不是先和朱書記商量一下?事情過去這麽久,朱書記也許不想再追究了。”


    “或者......萬一去了玉山,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怎麽辦?”


    “當然會征求他本人的意見。事實上,我已經和他溝通過。我沒辦法保證他什麽,但做總比不做好,起碼還有希望。”


    周嚴還是覺得不妥,又說不清心裏的感覺。就是覺得很別扭。


    謝平察覺到了周嚴的不情願,拿起桌上的煙遞給周嚴:“我理解你的顧慮。怕我拿朱鳴當槍使。”


    “我確實有這個心思。不過他自己願意。他老婆......這幾年情況不是很好。”


    周嚴點上煙,狠狠吸了一口:“那我沒意見了。”


    謝平也仿佛鬆了口氣:“我這沒事了。你去見見鄒市長吧。估計他早就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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