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李,幫個忙......”


    “對對對,一定不能刻意。你懂的。”


    “郝主任!哎呦,我這記性,馬上就要叫郝廳長了!”


    “我?我就是瞎忙!”


    “老郝,咱們是自己人,想找你幫個忙......”


    顧雨峰呆呆的看著周嚴一個一個電話撥出去,毫無愧色的請人幫忙造謠。


    而接電話的人,市長,廳長......似乎沒有人拒絕。


    這個世界原來是這樣的嗎?


    “哈哈!上鉤了!”


    老魏大笑。


    床頭櫃上,他的兩部手機都在響著鈴聲。


    “喂?別問我!我不知道......”


    “好吧!看在咱們二十多年的交情上,我透露一點。千萬別到處亂說......”


    老魏拿著電話,神秘兮兮的樣子,已經入戲。


    “你們先忙,我還有事。”


    周嚴小聲對顧雨峰道:“晚上如果沒別的事,我請你們吃飯!”


    說完又朝正在行騙的老魏擺擺手,帶著呂進離開。


    省委常委們今天按照慣例開會,討論開年後的具體工作。


    省委大門口,周嚴站在執勤的武警旁邊抽煙。


    沒有正式上班,除了直接服務常委的一些工作人員,就是一些值班的人會來單位。


    大門口進出的人很少,但隻要經過的,都會多看周嚴幾眼。


    無論認識不認識周嚴,都感到奇怪。


    在省委門口等人很平常,但執勤武警站一起的,還真沒見過。


    執勤的武警也很鬱悶。


    他是認識周嚴的,雖然不知道周嚴的具體職務。


    省長的秘書不止一次在門口等過這個人,還和秘書長有說有笑,級別肯定不會低。


    進出省委是平常的事。


    “那你倒是進去啊!站我旁邊算怎麽迴事?雙崗嗎?”


    小戰士在心裏吐槽,又不能說什麽。


    隊長已經出來看過,沒什麽表示,還朝周嚴笑了笑。


    小戰士覺得別扭也沒辦法。很想把旁邊“出入登記,請勿停留”的牌子舉到周嚴麵前。


    周嚴站的有點累。看看時間,抱怨著大佬們怎麽還不散會。


    大冷的天,在門口站了四十多分鍾。


    作秀也做的差不多,該聽到消息的人,稍後也一定會收到消息......


    終於,一輛車從院中開出來停在周嚴身邊。卻不是周嚴要等的人。


    “周嚴,你怎麽在這?”


    省委常委,省軍區司令員何繼仁放下車窗,玩味的看著周嚴。


    “何司令員!過年好過年好!”


    周嚴沒想到素無交集的何繼仁會主動與自己打招唿,連忙笑著跑到車邊。


    “我在等人。何司令這是……開完會了?”


    “嗯。剛散會。還順便從王省長那兒敲了點好茶。”


    周嚴笑道:“何司令也喜歡喝茶?迴頭我送您一點太平猴魁。前幾天去帝都的時候,偷迴來的。”


    何繼仁哈哈大笑:“偷迴來的有賊味兒,一定不錯。那我可就等著了!”


    “好的好的!迴頭我就給您送去!”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何繼仁擺擺手,示意司機開車。


    周嚴看著車子離去,搞不清這位怎麽忽然向自己示好。


    部隊這個常委位置,注定是緊跟書記的。從這個角度來說,何繼仁也算自己人。


    但算自己人,並不意味著人家需要理會到周嚴這個層次。


    部隊上的情況,周嚴不熟悉。搞不清何繼仁算是哪一邊的。


    “有古怪啊......”


    心裏琢磨著,周嚴點上煙。


    剛抽兩口,終於看到張天佑的車子緩緩開過來。


    “你幹什麽?不是專門在這等我吧?”


    被周嚴攔下的張天佑奇怪。


    “張書記,我在這等了一個多小時,就是等您啊!”


    “哦?周大局長等我,不會是攔路喊冤吧?我可沒本事管你的事!”


    張天佑似笑非笑,和周嚴打太極。


    “倒不是喊冤,就是有點事,要向張書記匯報!”


    張天佑眯起眼睛,看了周嚴幾秒鍾。


    “那上車吧。”


    周嚴上車。


    不遠處,呂進和段力的車子也啟動,跟上張天佑的車,向市委方向駛去。


    沒過多久,省委大門口的這一幕,就傳到常委們的耳朵裏。


    都知道這是周嚴故意的。


    但為什麽要故意,連王鵬飛都沒想明白。


    更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張天佑的態度。


    無論是厭惡周嚴的還是支持周嚴的,對周嚴經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都習以為常。


    像周嚴這樣的人,在官場本就是個異類。


    在很多不特別清楚內情的人眼中,周嚴最多是個鄉鎮長的水平。


    即便是鄉鎮長,最多也是副職。那種升遷無望,破罐子破摔的副職。


    能力自然是有點,但不懂規矩。或者說不守規矩,目中無人而且毫不掩飾。


    王鵬飛一定是瞎了眼,才會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周嚴。


    還不遺餘力的用王家的資源給周嚴造勢,幫周嚴擦屁股。


    即便如此,周嚴也不可能走到很高的位置。白白浪費王家的資源。


    如果有人當麵這樣和周嚴說,周嚴一定豎起大拇指。


    這種看法,至少有一部分說的沒錯。


    不知道收斂個性的人,在官場確實很難走到很高的位置。


    周嚴從來沒有想過那些高位。


    權力是個好東西。不過再好,也要適可而止。


    前世的記憶,就是對官場最好的“祛魅”。


    這一世的經曆,更讓周嚴看清很多東西。


    不要談更高的位置,即便如陸海和王鵬飛,他們的生活,其實也是相當乏味而單調的。


    所謂浮生三千計,最難得自由。


    權力帶來很多東西的同時,也如同牢籠一樣,把人束縛起來。


    對周嚴來說,擁有一定的權力,在權力範圍內,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足夠了。


    再高,真沒必要。家國天下,很累……


    王鵬飛不止一次提醒過周嚴,要沉穩,要守規矩。


    一個“任性”的縣委書記,問題不大。


    但一個“任性”的省委書記,大概很難出現。


    再高......


    周嚴認為很有道理。僅限於很有道理。


    張天佑看著對麵,慢條斯理喝茶的周嚴,也想不明白這貨又鬧的哪一出。


    相比起那些不了解內情,就很厭惡周嚴的人,張天佑以前是了解內情的厭惡。


    如今有所改觀,但遠遠談不上喜歡或者欣賞。


    改變態度,完全是情勢所逼。


    至少,張天佑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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