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嚴帶人到玉山抓了彭俊雄,還打傷玉山市局局長劉慶的消息,在極短時間內,就傳的沸沸揚揚。


    對江省的絕大部分人來說,不知前因後果,隻是把這當做周嚴又一次發瘋。


    發瘋就發瘋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打了玉山市局局長劉慶,根本沒人在意。


    當初在公安局和蘇城市委副書記隋玉打架的事情,大家還記憶猶新。


    那件事最終的結果,是隋玉被查,然後自殺。


    和隋玉比起來,劉慶就根本不算什麽。


    吃瓜群眾已經默認,劉慶這頓打,算是白挨。


    對一些知道更多內情的人來說,想到的東西就多些。


    一年多以來,和周嚴正麵衝突的人不少,但幾乎沒人占到便宜。


    周嚴看起來魯莽囂張。但實際上,從來不會無的放矢。


    每次大家以為他是在發瘋,事後都證明這家夥是有明確目的性的。


    這次突然和彭俊雄過不去,一定有深層次的目的。


    知道彭俊雄真實身份的人,自然而然的聯想到吳常健。


    以及最近盛傳的,臨海集團與玉山幾家企業的糾葛。


    難道才消停幾天,江省又要有大事發生?


    相比起江省絕大部分人的吃瓜心態,帝都的某些圈子,卻已經開始激烈碰撞。


    對大佬來說,彭俊雄確實是小人物。


    但卻是個很關鍵的小人物。


    一個掌握太多秘密,承上啟下的小人物。


    真正的大人物不屑於花大力氣動他,其他人想動他,又沒那個實力。


    彭俊雄可以說是找準了自己的定位。


    把自己放在一個介於重要和不重要之間的位置上。


    也因此過的非常滋潤。


    這一次,他終於碰到了周嚴這個不講道理,甚至不在乎得失的對手。


    彭俊雄想不到周嚴會直接抓他。


    連謝平都隻是暫時將他停職,不敢直接查他,何況其他人?


    帝都的大佬們,也想不到周嚴會毫無征兆的直接抓彭俊雄。


    抓彭俊雄,就意味著公開挑釁吳常健。


    意味著把私下裏的爭鬥,擺在明麵上。


    所有人都還沒做好公開撕破臉的準備。


    各方勢力都在緊急磋商,都在討論這到底是孤立事件,還是某些大動作的前兆。


    於是,當所有的疑問最終匯集到安全部門時,郝國盛就成了焦點。


    周嚴隻是檔案局局長,他如果抓彭俊雄,打傷劉慶,那完全沒有道理。


    這樣的行為,甚至可以直接定性為綁架,襲警。


    王家必須給個交代,周嚴也一定要付出代價。


    可動手的,偏偏是安全部門的人。


    那必須給出解釋的人,就變成了郝國盛。


    一開始,郝國盛還打打馬虎眼,采取拖字訣。


    但是當過幾個月就要退二線,幾乎不管事的部長都來詢問時,郝國盛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比自己估計的還要嚴重。


    想要低調處理,已經不可能。


    幾小時後,安全部門的一份絕密文件,擺在一號麵前。


    隨後,郝國盛前往一號院,進行專項匯報。


    於是,所有人噤聲。


    臨近春節,喜慶祥和的氛圍中,忽然多了一些緊張感。


    無數人在痛罵周嚴這個沒眼色的惹禍精。


    周嚴自己沒這樣的覺悟。


    實際上,去抓彭俊雄,隻是一時衝動。


    或者說,是近日各種不爽的一次發泄。


    去非洲一事無成,張小樂受傷,被花家算計,再到這批鐵勒人以自殺的方式,斷了周嚴以此做文章的念想。


    所有這一切,都讓周嚴感覺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卻每次都打在空處。


    明知道誰是敵人,也知道敵人幹的那些破事兒。


    卻偏偏隻能繞來繞去,觸及不到核心問題。


    周嚴表麵上嘻嘻哈哈無所謂,心裏卻憋著一股火。


    拿花選芳沒辦法,拿吳斌沒辦法,難道連彭俊雄也動不得?


    柿子撿軟的捏。


    彭俊雄很不幸,被不爽的周嚴當成了出氣的軟柿子。


    迴到興南,周嚴讓王澤把彭俊雄扔進看守所好好照顧,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從玉山一路迴到興南,除了謝平,竟然再沒有其他人打電話過問,這讓周嚴感覺很奇怪。


    不過也僅僅是奇怪而已。


    參加完興南縣委的接風宴,迴到招待所時,已經將近十一點。


    “周書記!”


    招待所大廳裏,早已等待多時的王淑君和李曼曼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們怎麽在這?”


    周嚴一愣,隨即恍然:“醫院那邊有進展?”


    “來吧,上樓說。”


    剛到門口,周嚴的手機響起,郝國盛的電話到了。


    “你們先進去等我。”


    周嚴隻好拿著手機走進樓梯間。


    “郝叔叔,怎麽這麽晚打電話?我都要睡覺了。”


    周嚴說著,還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


    “你和興南縣的領導們一起睡覺嗎?”


    郝國盛冷冷道。


    “哎呀!吳印澤這家夥,原來是叛徒!”


    “叛徒?你不會以為,他是你的手下吧?”


    “你告訴我,抓彭俊雄的目的是什麽?”


    周嚴在樓梯上坐下來。


    “郝叔叔,本來我就是想出口氣。”


    “不過您都親自過問了,看來這事就不是出口氣那麽簡單。”


    “你......隻是想出口氣?”


    郝國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驚動這麽多重要人物,讓自己不得不提前把尚沒有把握的大案提前上報。


    後續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被牽連。


    如此嚴重的事,周嚴說隻是想出口氣......


    “是啊!彭俊雄算計我好多次了。但藏得太深,我知道他在搞鬼,卻沒有一點證據。”


    “嘿嘿,我現在不是您的屬下嘛。安全部門這點特權總有吧?收拾他一下......”


    “你無憑無據,就敢動吳家的人?誰他媽的告訴你安全部門有這種特權的?!”


    郝國盛罕見的罵人了。


    “也不能說無憑無據......您別急,我想想,其實證據還是可以有的。”


    “可以有......你要捏造證據?!你當別人是傻子嗎?”


    見郝國盛有點歇斯底裏,周嚴意識到事情可能鬧大了。


    “難道彭俊雄比自己想象的還重要?”


    “單憑吳常健,不至於讓郝國盛如此忌憚吧?”


    “郝部長,你要證據是吧?給我一天時間,我保證給你看到證據!”


    周嚴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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