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躍進覺得張小樂不正常,是因為他並不了解張小樂的真實想法。


    或者說,沒人真正了解張小樂的真實想法,包括周嚴。


    周嚴一再說明這件事的嚴重後果。是以防萬一,也是為了讓張小樂自己想清楚。


    人在不同的階段,想法也是不同的。


    張小樂落魄的時候,最大的希望就是能重新迴到刑警隊。


    後來因為周嚴做了分局副局長。但要談人情的話,在海潮時也已經還的差不多了。


    現在周嚴拿張小樂當兄弟。大家一起做事,是合作。談不上誰欠誰。所以話一定要說明白。


    實際上,目前最壞的結果是張小樂受處分,調離公安局。


    東山再起不過是遲早的事。


    張小樂對周嚴的打算,包括周嚴手裏的籌碼並不完全清楚。


    他是真的做好了最壞打算的。


    被開除,甚至會坐牢,張小樂都有心理準備。


    既然做了最壞打算,張小樂自然不會有所顧忌。


    要瘋狂,那就徹底一點。至少給自己多賺點以後吹牛的本錢。


    張小樂不會想到,他不計後果的瘋狂,並沒有出現那種最壞的結果。


    恰恰相反,這個晚上,張小樂一戰成名。


    吳斌荒誕風光又短暫的一生中,在吳常健倒下前,張小樂是唯一一個讓他吃足苦頭的人。


    從張小樂拖著吳斌走出皇冠嘉年華夜總會的那一刻起,他名字就被眾多紈絝們記住。


    這是個惹不起的猛人,也是個腦筋有問題的瘋子。


    如果遇到,繞路走。


    張小樂也由此正式進入某些大佬的視野。


    一把好刀,可以用在更好更恰當的地方。


    同樣,周嚴和張小樂也被認定為“死黨”。


    三泰市因為他們,將在很長一段時間中,成為大部分紈絝的“禁地”。


    從汪淼到覃奮,再到風頭正盛的吳斌,以及沒有被證實,但傳聞甚廣的花錦榮。


    栽在三泰的大紈絝已經能湊出一桌麻將。


    如果再算上江省本地那幾位跑路的,坐牢的。別說一桌麻將,就是弄個足球隊都差不多。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周嚴給這些紈絝好好上了一課。


    當家世背景不管用的時候,原本在他們眼中不入流的縣委書記,是他們無法戰勝的噩夢。


    沒有外界因素的加持,他們引以為傲的所謂勢力,資源,成就,在縣委書記麵前什麽都不是。


    體製內和體製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層次。甚至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當然,這是後話。


    此刻的張小樂還沉浸在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自我感動”中。


    還在因為被手下打臉而感到羞恥。因為被菜雞圍毆感到憤怒。


    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今天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不過以張小樂的性格,意識到也不會在意。


    坐在桂城市局的警車裏,張小樂苦惱的是如此丟人現眼,不知要被周嚴嘲笑多久。


    “艸!你現在是犯罪嫌疑人!還敢在老子麵前蹺二郎腿?!”


    張小樂的怒火找到了發泄目標。


    解開手銬,一手抓住吳斌的胳膊,一手按住肩關節,一推一轉,幫吳斌把關節複位,隨後一拳狠狠打在吳斌的軟肋上。


    正在努力控製情緒,不讓自己爆發的吳斌完全沒明白怎麽迴事,被這一拳打的直接撞在車門上。


    “張局,這事兒你不擅長,要不我來?”


    桂城的一名警察笑著說。


    “我不擅長?我是覺得沒意思。不用你們,一會兒見到我師弟,交給他......”


    張小樂口中的師弟,正和牛自武大眼瞪小眼。


    “你挺鎮定。什麽代表這麽牛逼嗎?”


    “我不太懂。不過真的牛逼也沒關係。我們本來也沒準備這樣就能搞定你。”


    呂進搬起椅子,用一條椅子腿壓住牛自武的腳趾。


    牛自武平靜不下去了,慌忙用力把腳抽出來。


    “你看,黑社會也不是刀槍不入。”


    呂進再次用椅子壓住牛自武的腳趾。


    “別怕,外麵一群領導想撈你。我也不敢把你怎麽樣。”


    呂進說著再次提起椅子。


    牛自武本能的抽腳。誰知呂進手腕一翻,椅子背撞在牛自武的鼻子上。


    這一下力道拿捏的剛好,牛自武鼻子又酸又疼,鼻涕眼淚連著鼻血瞬間流了滿臉。


    “警察打人!救命!警察打人!”


    牛自武大聲喊起來。


    呂進過去把門打開:“聲音太小!大點聲喊!”


    走廊中,李文新等人依舊沒有離開。


    不能把牛自武撈出去,但至少不能讓牛自武被送到興南去,這是他們的目的。


    訊問室門被打開,所有人都看到牛自武滿臉血汙,大喊救命的狼狽模樣。


    “你們敢刑訊逼供?太放肆了!”


    李文新大吼。


    隻是大吼,沒有別的舉動。


    檢察院的檢察長在,輪不到他出頭。


    韓尚為朝前走了一步,再次被郭鬆攔住。


    隻能怒喝:“毆打嫌疑人,刑訊逼供,你們公安局就是這樣辦案的?”


    “他自己撞的!而且,我又不是警察。”


    “我是興南縣委的司機。你們可以去找周書記投訴。”


    呂進瞪著眼睛說瞎話。


    “你不是警察,怎麽能和嫌疑人一起在訊問室裏!瞎胡鬧!”


    “我都說了,你可以去找周書記投訴。”


    “對了,周書記正在趕來的路上。各位領導一會兒就能見到。”


    韓尚為一窒。


    他們之所以敢來,就是因為張小樂不在,周嚴也迴了興南。


    謝平和鄒俊濤又因為牛自武的代表身份,不方便出麵。


    想趁著難得的空檔,先把人弄出去。


    被阻攔在訊問室外時,他們已經意識到這可能是個坑。


    是張小樂故意露出的破綻。


    本意應該是為了清理公安局內部的不穩定因素。他們幾個卻一頭撞了上來。


    騎虎難下的幾人也隻能硬著頭皮幹下去。


    有吳家,有李濟同這位組織部部長,大不了換個地方當官。


    三泰本來就不是多好的地方,如果能調去江南或者桂城,付出些代價也是值得。


    呂進說周嚴正在趕來,李文新幾個就察覺事情不妙。


    至少在三泰,沒有幾個不怵周嚴的。


    周嚴的背景隻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這家夥心狠手辣膽子大,而且......不要臉。


    “對了,周書記說,幾位既然來了,那就一定要等他。”


    呂進補充道。


    周嚴確實在趕來三泰的路上。


    開車的警察是退伍的汽車兵。


    普通的桑塔納警車在他手裏,開出了裝甲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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