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為茨木童子的妖怪肆無忌憚的一通攻擊,幾乎驚動了這片地域所有的妖怪。


    崩塌的沉重鐵塊與木頭落地時揚起巨大喧囂的煙塵,紛紛揚揚之間,已經有數十道黑影毫不猶豫地竄入其中。


    單體作戰能力幾乎隻在酒吞童子之下的夜叉第一個趕到他們的王身邊,那對金棕色的眼眸在一堆廢墟之中掃了眼,俊秀張狂的五官頓時有些扭曲起來,他唇角掛起一道猙獰的笑容,望向酒吞童子對麵傲然站立的那隻妖怪,語調高昂中帶著沉鬱的怒火:“你這家夥還真是有種。那麽,也做好以死謝罪的準備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夜叉已經舉起武器,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然而那隻妖怪卻隻是簡單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就一臉沒趣地移開了目光。


    “我對你沒興趣。”身材高大、一身華麗鎧甲的俊美妖怪如此說著,視線火熱地凝注著夜叉身前的那道紅色身影,“怎麽,為何不說話?難道你認為我沒資格知道你的名字嗎?”


    他的左手不似人形,而是巨大猙獰的鬼爪,那上麵托著一道凝聚泛著血光的巨大焰球,微微浮動之間,散發著堪稱恐怖的力量波動。


    剛在正是上一個他手上的焰球,隻是一擊,就毀滅了大半由鋼鐵鑄成的宮殿群。此時重新凝聚能量,自然也並不缺乏挑釁的意思。


    “本大爺是酒吞童子。”酒吞童子神情略微凝肅,暗紫瞳眸注視著前方的陌生妖怪,原本有些隨意的姿態變得挺直,肌肉緊繃。他揮退了憤怒的準備上前的夜叉,沉聲問道,“你的力量確實不錯,到這裏來是準備挑戰本大爺嗎?”


    這時候,周圍稍慢一步趕來的妖怪們都已經在周圍圍了一圈。時雨也在其中。自從酒吞童子收服大江山原先的幾個勢力首領之後,就再也沒有妖怪敢於挑戰他的威嚴,茨木童子還是第一個,因此,很久沒有目睹自家首領戰鬥的英姿的妖怪們,都顯得十分激動。


    時雨站在距離酒吞童子最近的地方,因此一眼就看見酒吞童子的自稱出口之後,神情略微有些微妙的夜叉。


    關於稱謂的問題,那天在酒吞童子打敗夜叉之後,夜叉在獻出忠誠的同時,也放棄了自己原本使用的那個招仇恨的自稱。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他自稱將自己的稱謂輸給了酒吞童子,而酒吞童子更加出人意料的——真的用了!


    “啊。”即使處在眾多妖怪的包圍之中,茨木童子也毫無畏懼之意,倒不如說,他根本完全沒將除了酒吞童子之外的所有存在放在眼裏。他看著酒吞童子的眼神,就好像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一樣,銳利瞳眸中滿是炙熱的戰意,“我聽說大江山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妖怪,就是你,酒吞童子。哈哈哈,你確實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啊!來戰吧!我要徹底感受你的力量!”


    酒吞童子對於戰鬥的狂熱絲毫也不下於他。距離擊敗夜叉之後,他也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遇到真正的對手了——食發鬼的那場戰鬥隻能說是飯後散步而已。


    “你們退後——”他轉頭對自己的下屬們示意,眼神在站在最前方的時雨身上停頓了會,見她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眼神中不由閃過疑惑。


    就在這時,他看見少女對他揮了揮拳頭,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而看著酒吞童子有些疑惑的臉,時雨微笑著做了個口型,又衝他揮揮手,上前一步扯著夜叉就一起離開了。


    幾息之後,茨木童子有些疑惑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空地上響起。


    “酒吞童子,你何故發笑?”


    酒吞童子順著他的視線,有些疑惑地抬手摸了摸嘴角,才發覺自己不自覺微翹的嘴角。


    “……走吧,換個地方。”他看了眼茨木童子,盡管體內沸騰的血液也在不斷唿喚著酣暢淋漓的戰鬥,但他臉上的神色卻頗為冷靜。說完這一句之後,他轉過身,率先離開了這裏。


    “哈?為什麽?”茨木童子露出無法理解的神色,但見酒吞童子完全沒有停下來等他的意思,也隻能無奈地聳肩跟了上去。


    ***


    “喂,你拉我出來做什麽?”夜叉被時雨扯著衣角硬生生拉走的時候,內心滿是不甘願。酒吞童子戰鬥在即,這時候留下來,不管是旁觀他們的戰鬥還是防止卑鄙的偷襲,他都非常期待。但他又很明白時雨在酒吞童子心中占據的重要地位,因此一時之間,因為心中有所顧忌的原因,居然被這種弱小的妖怪給左右了行為。


    剛一離開酒吞童子的視線,夜叉頓時發出了不耐的質問。


    “我拉你出來當然是有事要你做。”時雨發現手中拉扯的衣角繃到極限也無法帶動夜叉前進一步的時候,隻好無奈地鬆開手。她轉過臉,眼神有些無辜地迴視著那雙閃爍著寒光的兇厲金眸,“酒吞的宮殿可是被砸得一塌糊塗了,當然應該抓緊時間修複了不是嗎?”


    “哈?”宣紅長發的妖怪聞言露出了有些誇張的詫異表情,“這種事情,你讓本大不、我來做?!”


    一直以來,妖怪的世界中負責建築、打掃的都是一些特定的小妖怪,它們因為實力微弱以及天性的關係,通常都會被一些實力強大的妖怪飼養和使喚,作為仆役一樣的存在。


    而時雨這樣的話,換做剛來時候的夜叉,估計早就翻臉了。


    “不用你親自動手。”時雨道,“剛才茨木童子攻擊的時候我看見很多小妖怪都四散逃跑了,要先把它們召集迴來才行。”


    “這種事情……”夜叉嗤了一聲,還是有些提不起勁。


    “這種事情,找你最合適啦。”時雨笑眯眯地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袖,發現這家夥口嫌體正直地嘴上嫌棄,身體卻還是順著她的力道跟著走,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放心吧,不用你做什麽。夜叉你隻需要跟著我往外走一圈,那些妖怪都會乖乖跟著我們迴來的。”


    誰叫這家夥以前在成為西方之主的時候兇名昭著,論起威懾力,酒吞童子之下,第二個就是他了。在時雨需要使喚一些妖怪的時候,找他是最方便的做法。


    “那酒吞童子大人那邊——”


    夜叉忍了一會,又按捺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渴望的視線時不時溜向他們的後方。


    “你難道認為酒吞會輸嗎?”時雨悠閑地牽著他走,時不時將停下腳步的夜叉拉扯過來,一邊說著,“畢竟是屬於他的地盤,被打成這樣,那家夥心中肯定也很憤怒啦。你想讓他高興嗎?”


    “什麽?”夜叉有些錯愕地問。


    “我剛才仔細看了一下,雖然被那個叫茨木童子的妖怪打塌了,但實際上隻是因為框架不穩而已,實際受損的情況並不嚴重。如果加快速度的話,說不定今天就能修複到之前的程度了。”時雨慢悠悠地說著,感受著手裏的衣袖突然一鬆,一道人影已經站立在了她麵前。


    “如果,在酒吞童子大人戰鬥歸來的時候,見到宮殿已經恢複到以往,那麽——”夜叉神情嚴肅地說。


    “應該會很高興的。”時雨一臉神棍的表情,深沉地望著夜叉,嘴角挑起一抹笑意,“說不定會摸著你的頭,誇獎你做得很好哦。”


    後半句的語氣略帶著調侃,原本隻是在說笑而已,因此在見到夜叉一瞬間認真起來的那張臉的時候,時雨反而有點愣住了。


    “……我改變主意了。說不定,這是件很有趣的事。”夜叉從時雨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反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他拉扯著時雨朝著前方一騎絕塵,身形迅速地隱沒在山林之間。


    *


    等到他們迴來的時候,身後已經跟了一大批垂頭喪氣戰戰兢兢的妖怪。時雨麻木地指揮著妖怪們各司其職,然後看著夜叉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地站在她旁邊監工。


    凡是被他狠厲眼神掃到的妖怪,全部都冷汗津津,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勁來工作。


    在夜叉的傾情幫助之下,這次的事情前所未有的順利。


    眼看著宮殿群在他們的努力之下漸漸恢複原狀,甚至還比之前更加完整了。夜叉的視線開始時不時掃過周圍,俊秀張狂的臉蛋上是掩不住的期待之色。


    時雨站在他身邊,隻覺得內心的情緒前所未有的複雜。夜叉這家夥……該不會走向什麽不歸路了吧?以前也沒覺得,他對酒吞有這麽崇拜嗎??


    正走神之間,時雨恍惚聽見夜叉的低語,那聲音低沉磁性中帶著上揚的尾音,讓時雨的心都顫動了一下——


    “酒吞童子大人怎麽還未歸來呢。”


    ……現在說我隻是在開玩笑,還來不來得及?


    時雨抑製不住地感到了心虛。實際上以她對酒吞童子的了解,那家夥才不在意什麽宮殿呢!那隻是她為了加強夜叉的工作動力而隨口胡扯的好嗎!想想也知道啊!酒吞童子那樣的家夥怎麽可能‘拍拍他的頭誇獎他做得棒啊’!


    夜叉你腦子被什麽東西糊住了嗎??


    等到夕陽西下的時間,時雨才重新見到了酒吞童子。


    他身上帶著斑斑血跡,已經因為時間過久而凝結成了暗色的血塊。紅色的長發隨風舞動著,紫色瞳眸中,有一些明亮又鋒銳的光澤閃爍著,如同刀鋒般令人感到顫栗。


    他的眼神從一開始就落在時雨身上,朝著她走來時,行走之間沸騰的血氣與霸烈氣場漸漸消退。


    “酒吞童子大人——”夜叉自然也看到了自家的王,並且理所當然將他的出現作為勝利的象征。他麵色有些自豪地開口,但話未說完,就被一陣囂張的大笑打斷。


    “哈哈哈!酒吞童子呦!不愧是我承認的唯一摯友!你那氣勢收發隨心的隨意與自如,就連我,都感到震驚了!”


    跟隨在酒吞童子身後不遠處的,赫然便是不久前發出挑戰宣言的茨木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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