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非霽用毫無生機的眼神注視著蘇依然,良久才說了句:“依然,對不起。”


    話音落下,小包子立馬搶在蘇依然之前,毫不留情的對他道:“你別想用你廉價的對不起,讓然然心軟,道歉這種話你留著進棺材說吧。”


    聽小包子說的露骨,蘇依然不由嗔了他一眼,加重了語調:“小乖。”


    小包子自然不解,他這是在替蘇依然出氣,蘇依然為什麽還要阻止他:“然然,你怎麽還護著他?”


    “他怎麽說也是長輩,你不可以這麽無禮。”


    “隻有受人尊敬的長者,才有資格被稱為長輩。”小包子不讚同的說著,接著對霍非霽碎了一口:“向他這種人,頂多叫為老不修。”


    小包子的話,縱然引人發笑,但卻不無道理的。


    蘇依然見狀,隻好閉了嘴。


    偏偏這時,顧擎霆忽然眼神發紅的走了過來,摸著小包子的頭,交代道:“小乖,你帶然然迴去休息。”


    蘇依然看向他:“你呢?”


    “我有話要和他談談。”顧擎霆說著就轉過了頭,顯然是不想多說。


    蘇依然見狀,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跟著小乖走了。


    蘇依然母子倆一走,顧擎霆和霍非霽就默契的打了起來。


    雖說顧擎霆身上有傷,但霍非霽也是好幾天沒吃飯了,而且他剛才又被個顧擎霆和小包子一起揍了一迴,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即便如此,兩人打起來的情況,卻也不是菜雞互啄,而是你死我活的肉搏。


    二人出手,拳拳到肉,很快他們身上都染了血。


    蘇依然和小包子剛走到車邊,小包子正想打開車門,卻發現蘇依然有些神思恍惚。


    “然然,你想什麽呢?”


    蘇依然不答反問:“你說他們能聊什麽?”


    “……”小包子被問住了。


    他們能聊什麽?


    奪妻之恨,與險些殺妻之仇。


    即便說他們是生死仇敵也不為過。


    生死仇敵見麵,除了互掐之外,還能做什麽?


    難不成坐著聊天喝茶?


    蘇依然看著小乖的神情,就知道她的擔心沒有錯。


    顧擎霆和霍非霽並沒有可聊的話題,他們兩個在一起,隻有一件事情可做!


    想著,蘇依然立馬返身往迴跑。


    小包子見狀,有些惋惜的‘哎嘻’一聲,跟了迴去。


    蘇依然離開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


    再迴來時,小屋子裏的兩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霍非霽的臉已經徹底不能看了,青一塊紫一塊的不說,上麵還染了很多的血跡。


    顧擎霆比他的情況要好一些,但他身上同樣是流了血。


    因為蘇依然重返,顧擎霆愣了愣。


    霍非霽借著他愣神的間隙,一腳踹在了他胸口上。


    顧擎霆被他不留餘力的一腳踹中,唇角當即就溢出了血跡。


    他一言不發的抹了嘴邊的血,發狠似的抓住擰著霍非霽的脖子。


    蘇依然看著顧擎霆額角凸起的青筋,再看看他手中被掐著脖子的霍非霽,腦中似有一根弦嘣的一聲斷開了。


    她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張口對顧擎霆喊道:“顧擎霆,你快鬆手,再掐著他會出人命的!”


    顧擎霆聞言,手中的力道不止沒有鬆開,反而捏得更用力了。


    眼看著霍非霽隨時會斷氣的模樣,蘇依然終於明白,他和小乖在門口說的話並不是中二,而是事實。


    顧擎霆若是想殺人,易如反掌。


    這個認知,讓蘇依然對他有了重新的認識,同時她心裏也止不住發慌。


    這樣的顧擎霆,她覺得很陌生。


    隻是,此時此刻由不得多想,她唯一能做的,該做的,就是阻止顧擎霆,不能讓他犯錯!


    眼看著顧擎霆手下收緊的力道,以及霍非霽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蘇依然隻能再次喊道:“顧擎霆,我讓你鬆手!”


    隻可惜,顧擎霆根本就不理會她。


    “咳~”


    霍非霽被他掐著動脈,能夠唿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胸前越來越悶。


    雖然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死去,但他看著為他著急的蘇依然,心中卻沒有半分恐懼,甚至還對顧擎霆遞去一個挑釁的目光。


    瞧,她在擔心我。


    你殺了我又怎樣?她會恨你的。


    讀懂了霍非霽眼中的意思,顧擎霆眼底的怒火更甚。


    蘇依然也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火,隻是此刻她沒得選擇。


    如果再不阻止顧擎霆,霍非霽隻怕真的會死在這裏。


    隻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叫喊沒用,隻能一狠心,抓住顧擎霆掐著霍非霽脖子的手,用力咬了下去。


    在牙齒咬開血肉的時候,血液的鹹腥味瞬間在舌尖蔓延。


    血腥中的鐵鏽味與那天她躲的鐵桶中的味道有些相似,這熟悉的味道成功勾起她心裏的惡心。


    顧擎霆被咬破了皮,卻並未鬆開手,就這樣和蘇依然僵持著。


    霍非霽感覺到顧擎霆掐著他脖子的手鬆了幾分,眼中自然流露出一抹勝利者的得意。


    因為背對著他,蘇依然並未注意到這一點。


    但顧擎霆和小包子卻將他的神情看得清楚。


    眼見蘇依然為了霍非霽,還咬著顧擎霆的手不放,小包子就恨不得打死霍非霽。


    這個男人真是個心機婊,當著然然的麵裝可憐,結果還挑釁霆霆!


    偏偏然然還是個缺心眼兒的,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再這樣下去,霆霆隻怕會很難過。


    即便如此,小包子卻想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好在他們三個人的僵持並未堅持多久,顧擎霆主動鬆開了掐住霍非霽的脖子的手。


    而蘇依然在他鬆手的同時,也鬆了口。


    顧擎霆無視自己手上被蘇依然咬出的齒印,隻是眼神淡漠的掃向她:“你為什麽攔我?”


    “你為什麽非要殺了他?”蘇依然不解,雖然她知道,以顧擎霆的能耐,即便要了霍非霽的性命,或許法律也無法將他怎麽樣。


    但是這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


    即便是貓貓狗狗,蘇依然都會覺得於心不忍,更何況是與自己同根同源的人類呢?


    於她而言,霍非霽再有錯,那也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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