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之上當日一戰,造成了血與骨的廢墟,原神離世,人傑隕落,天地都在飄血雨。


    譚淩在那場戰爭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相助兩位原神強者,發動了至關重要的攻擊,也正是因此才導致了雷始原神與長生原神的隕落。


    相對來說,他可謂是螻蟻身,於關鍵時刻血拚至此,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混沌神劍與荒古禁鍾都碎掉了,自身更是被異次元空間意誌拉迴,但也喋血星海。


    不光如此,超神基因機甲亦是炸開,化作碎片,沾染著他的血,在那一刻絢爛之極。


    他之所以能活下來,是超神基因機甲和永恆血脈,異次元空間意誌自行戶主,護住了他一絲靈識不滅,以數十塊異次元空間碎片阻擋住了那驚天動地的毀滅血光。


    九位複製分身都成為了血泥,骨塊四濺,他的本體當然保留不下來,和成了血泥,混在一起。但是九具機甲卻也如神一般,為他擋下了太多的殺劫與毀滅力。


    他們同源,他們共體,九具分身的血泥為他護住了一滴永恆真血不滅,納入血泥中,不曾被那無上殺氣斷了生機。


    煙塵和荒天羽趕來,在那血泥與超神基因機甲碎片間大哭,淚水如雨,悲傷到極點,那些淚等同於不死藥,護住了他最後不曾磨滅的印記。


    隻是那個時候,他沒有了一絲開口的能力,整個人都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或許那就是死亡,他踏入了那個領域。


    原神之戰後來的事他不知,機甲碎片伴著殘血與碎骨駛向遠方,在黑暗與冰冷中漂浮,不斷地遠去,與外界隔絕。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他在枯寂中度過,一絲不滅的神識與一滴永恆真血混在一起,被護佑著,保存了下來,在灰蒙蒙的虛無中度過。


    也許是數十年,也許是上百年,在虛無中,他想努力睜開眼,卻始終做不到,昏昏沉沉。


    後來,他聽到了一段經文,在一絲不滅的神識中迴響,震耳欲聾,逐漸將他引迴,慢慢的複蘇。那是葬天棺中所記載的數百字古經,讓他不滅。


    後來,他有了真實的知覺,那個時候,“天書”在運轉,一滴永恆真血重生,進行滋養,再造他的軀體。


    而也是在那時,他發現了機甲上的神秘藍紋,灑落下一些藍色光雨,竟蘊含著他的血脈精華,參與了他身體的修複,真身逐漸生長。


    同時,他的神識也是如此,在葬天棺的仙經引導下,在天書的修複下,在超神基因機甲的滋養下,緩慢壯大。


    數十年前,他有了真身,那是他自己的血肉,堅固不朽,縱撞上隕石亦不滅,可是卻也僅止步於此,他沒有了能量波動,沒有了秩序法則。


    他像是以神金鑄成,堅固不壞,但是卻運轉不起九級源碼靈和八級源碼靈,血拚原神,一戰之下慘烈無比,混沌神劍,荒古禁鍾碎片不可見了。


    在那些年中,他甚至難以動彈一下,也許有荒古禁鍾、混沌神劍碎片藏於血肉中,但是卻不能為他所用,他隻能孤獨地遠行,在灰蒙蒙的異次元邊荒中漂浮。


    期間,他似乎見到了半麵虛無世界伴著一道絕美少女,那是燼滅,讓他想大吼,可是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不能動一下,注視他們遠去,葬於冰冷虛空深處。


    同樣,他也看到了血虹與十八原始大帝的血與骨,還有很多的原器碎片,沾染著血,讓他心中大慟,卻無能為力。


    近幾年他才能動,可是依然不能自主飛行,身體狀態不是很好,後來他又陷入了沉眠,直到有一股力量將他拉下,墜落在這顆大星上才醒。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不知道外界怎樣了,不清楚故人在何方,他甚至不知道黑暗降臨的結果。


    而今,在這平日間,他依然會伴隨著撕心裂骨的痛,元神像是在被人一刀一刀地割開,骨頭像是在被混沌神劍碎片與荒古禁鍾碎片碾壓,如同磨盤一般磨成齏粉,這就是與黑暗毒原一戰的結局,雖然活了下來,但卻很慘。


    他昏昏沉沉,身心疲累,更有一種心痛,虛無、敖華就那樣死去了嗎,十八原始大帝不能出現了嗎,還有血虹前輩,那敢與大神官叫板的人,至今還在震動他的心神。


    許多人都遠去了,連最後一別,都隻是在冰冷的虛無中交錯而過,不能去為他們收起血與骨。


    不知何時譚淩依然醒來,感受了了一下,背著他的人體溫很高,像是爐火,譚淩解除機甲狀態。


    牧水背著譚淩,牧水的爺爺杵著拐杖跟在身後,他速度很慢,即使是背著譚淩的牧水,他也跟不上。


    “這是異次元空間?我又逃過一劫,活了下來嘛嗎?”譚淩暗暗想道。


    睜開眼睛,輕聲問道:“這是何處?”


    譚淩雖然確定這是異次元空間,但他從來不知道異次元空間還有其他高智慧生命體。


    少年嗬氣道:“這是紫桐鎮,紫竹村,前麵就到我家了。”


    少年名為牧水,一個很奇怪、單從字麵來說又很普通的名字,他開朗樂觀,今年隻有十五歲,但是卻著實力氣過人,勝過成年人。不然也不能健步如飛的將譚淩從山地上背迴村子。


    這是幾間很普通的石板房,臨著一個魚塘,處在最村東紫竹林前的位置,屋中的家具很陳舊,有些年頭了,但收拾的很安靜。


    牧水眼神清亮,遞過來一塊幹毛巾,讓譚淩擦臉,而後又抱來一堆幹潔與柔軟的床被,讓他修養。


    譚淩默默地接過來,擦去泥水,換上了一身半新的衣衫,坐在那裏,呆呆出神。


    頭依然很疼,當他努力運轉天書,想恢複己身時,總會這般,黑暗原神道則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縱然真身不滅,但也出了大問題。


    若是常人,早已灰飛煙滅了,他是因為各種因,才能活下來。


    這麽多年過去了,譚淩很想迴無盡之上,羽她們肯定很著急,可是卻始終控製不了軀體,他隱隱覺得,血肉中應該有強大的力量,一直在運轉,但是不為他所用。


    “你安心在這裏養傷吧。”少年牧水露出陽光般的笑。


    “謝謝你們。”譚淩開口,機甲終端接受到了他們的語言,翻譯出他們的文字意思,弄懂了這顆星辰上的語言。


    或許,這也是他可以恢複的希望與信號吧。


    “不用謝。”少年撓了撓頭,陽光中帶著質樸。


    這個時候,老翁端來一碗熱湯,讓譚淩喝下,盡管知道他來頭可能很驚人,但依然送來了這些凡人的食水。


    “無盡之上戰場結束了嗎?羽真的很強大啊!煙塵也很強大,她們在魔神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譚淩收起思緒暗問道,這是他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昔年一戰,許多人傑都付出了太多,而結果……卻讓人絕望,這個時候他的聲音都有些抖。


    那是他與虛無、血虹等人努力想改變殘酷現實的一場血戰,死了很多人,究竟如何了,讓人恐懼。


    “什麽戰場,你是說噬靈獸出世,混沌滅世嗎,他們都不曾出現。”少年說道。


    “我是說,這顆星辰是否有劫難,有黑暗原神降臨。”譚淩轉移話題問道,因為他已經看出,老翁是個修士,而少年雖然不懂修行,但是體魄卻很強大,也不算常人。


    祖孫二人麵麵相覷,露出狐疑之色,一起搖頭,表示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你是……外界來的人?”過了片刻,老翁才遲疑地問道。


    譚淩一怔,很快他通過了解,知道了這是怎樣一個地方,竟然與大宇宙隔絕,被混沌霧靄所阻,這是一片奇特的星域,難怪之前他沒有發現異次元空間有這麽一處星域,原來是混沌霧霾隱藏了。


    “你說的黑暗原神,難道是指天路戰場,放心,隻要不主動進去參戰,一般情況下來說裏麵的人是不會出來的,血災很少見。”少年牧水道。


    “天路戰場?!”這個名字很容易讓人產生諸多的聯想,譚淩暗淡的眸子發出了驚人的光束。


    “喏,就在那邊,我們就住在邊上,與它相鄰。”牧水指向遠方,那是一片灰蒙蒙的大地,在那盡頭就是天路戰場。


    “很多強大之極的人會來這裏爭奪機緣,皆源自外界……”譚淩了解這些後,輕聲自語,不曾休息,徑直就走了出去。


    “哎,你身體好了嗎,那裏很危險的,殺人如麻,削人修為,神秘無比。”牧水叫道。


    “我隻是想去山頂看一看。”譚淩道,他行動沒有問題了,隻是不能飛起來,自身的能量碎片被禁錮在了血肉中。


    牧水跟了下來,不放心他,隨同一起登上了紫紫林雷打山,向著天路戰場眺望,灰蒙蒙的大地盡頭有很多光點,像是一神土在複蘇。


    “我們的星辰因天路戰場而得名,叫做超維星,而那片區域浩瀚無垠,比魂惜族棲居地都要大上很多,占據了這顆星辰四分之一的疆域。”


    超維星,一個很怪的名字。


    譚淩聞聽,機甲中端快速計算,這是一顆比太陽要大上三倍的星辰,而那天路處,大地都開闊,可真是一處廣袤的戰場


    若隱若無間,他能夠感應到那裏有一種神秘的波動,擴散而出,而戰場中則更是凝聚出一個又一個能量光球,烙印進山川,能量光球入山川,並未如炮彈一般爆開,而是消失不見,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看,天路戰場在複蘇,將承受一場場可怕的獵殺、對決、圍剿大戰,據傳外界每到一個盛世來臨,都會來超維星天路戰場對決,每一個人都是絕代高手。”少年牧水興致勃勃說著,很向往。


    “是嗎,這麽快就要見到很多故人了嗎?”譚淩輕語,能量碎片不顯,眸子中缺少光彩,但是卻更加深邃了,機甲終端掃描到那裏居然有人類的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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