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媽呀,終於到了。”蘇晚晚看著不遠處的城牆,心裏感歎道,她這一路坐馬車坐的屁股都要被顛成八瓣了。


    “城下何人?這裏已經暫時封閉,不許進出,速速離去。”城樓上突然傳來的喊叫聲把蘇晚晚從思緒中拉了迴來


    “侍衛大哥,我們是奉了皇上之命前來送物資的,我身後這幾車都是藥材。”阿宇說完,還晃了晃手中的聖旨


    守城的官兵見到,立刻派人下來,打開城門來到了阿宇的身邊,接過阿宇手中旨意看完後說道


    “既然送到了,那就趕緊離開吧,物資由我們的人接手,自然會送到二位王爺的手中。”


    “小哥,其他人離開沒有問題,我們是端王爺的家眷,想進城找端王爺。”阿宇攔下欲轉身迴去叫人的兵士說道


    那兵士聽了阿宇的話,狐疑的看著他說道:“你不知道如今城中的情況嗎?


    進入後可是出不來的,聽我句勸,有什麽話想轉達給端王爺的我們幫你轉達,你們還是離開吧,城中如今情況十分不妙。”


    “謝謝小哥,不過我二人既然奉了聖旨前來辦差,自然不能無功而返不是,還望小哥通融一二。”


    阿宇知道麵前的兵士是好心,隻不過他們來此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進城嗎


    那兵士見勸不動他們二人 ,便不再勸說,畢竟他們有聖旨,負責押運物資進城,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在此等候,我去叫人前來接收。”


    見他離去,阿宇對身後的眾人說道:“各位大哥辛苦了,如今城中不太平,你們就不用進去了,請迴吧。”


    一路行來,那些漢子與阿宇相處的都挺好,原本還想勸說他也跟著離開的,但是聽到他剛才與守城兵士的對話,便打消了念頭,


    點點頭抱拳行禮後就離開了,阿宇與蘇晚晚跟隨守城的官兵進到了城裏,那守城的兵士說道:“你們且在此等候,府衙的人會前來接收,你們與他們一起去府衙即可。”


    因為城中病情肆虐的緣故,身為守城官兵他們不得離開城門,更不得進入城中,所以,隻能派令官前去通知,等著府衙的人前來接手。


    大約過了兩炷香的時間,一群穿著府衙製服的衙役朝著城門走來,為首之人阿宇與蘇晚晚都認識,


    “青陽,青陽,這裏這裏。”阿宇看著青陽,使勁兒的揮了揮手,


    青陽聽見有人叫自己,原本還納悶,畢竟這柳州城中自己並未有熟人,可是當他走近,看到來人之時,


    驚的差點掉了下巴:“阿宇公子,晚晚姑娘,你們怎麽來了,王爺知道嗎?”


    “我們是奉旨前來送物資的,三哥這會兒還不知道,不過一會兒就會知道了。”阿宇笑嘻嘻的說著,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被罰,總歸他不能抗旨不是。


    青陽對於他們二人的到來還是挺歡喜的,畢竟之前他就盼著蘇晚晚能夠前來相助,隻不過王爺不允許而已。


    “晚晚姑娘,你能來實在是太好了,有你在,想來一切會順利些。”青陽這話可不是恭維,他心裏真的這麽想的。


    “城中如今很麻煩嗎?”蘇晚晚雖然心中早已有預想,但是看到青陽這麽說,感覺似乎情況比自己設想的更差。


    “嗯,咱們先迴府衙,一會兒到了府衙細說。”看著衙役已經填好了交接手續後,青陽便帶著眾人往府衙走去


    “青陽,這一路上竟然一個人影兒都沒看到,城中的百姓都去哪裏了?”阿宇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開口問道


    “一部分在家中不出門,一部分在安置所等著醫治,還有一部分在亂葬崗埋著。”


    “這場瘟疫真是可惡。”阿宇心裏升起了一股酸澀,他從未見過如此空曠的城池。


    一路無言,到了府衙,青陽把阿宇與蘇晚晚領進他們的院子後說道:“你們一路舟車勞頓,先去休息一下,我已經命人去通知王爺了,我得把這些藥材送到安置點,就不陪你們了。”


    “你趕緊去忙,不用管我們,又不是外人。”阿宇擺了擺。


    青陽走後,阿宇看著蘇晚晚問道:“晚晚,如今這情況,你有信心嗎?”


    不是他不信任蘇晚晚,而是這樣的情況他從未見過,晚晚比他還小幾歲,想必也不會見過。


    “我不知道,我還沒有見到病人,不過聽我爹說過,十幾年前他還沒有與我娘成親的時候,西吳國也發生過一場瘟疫,


    那場瘟疫幾乎全城的人都死了,想想都可怕。”蘇晚晚小時候時常聽身為醫仙的父親講以前行醫的故事,對瘟疫自然不陌生,隻不過從未見過而已。


    “嗯,我也聽我娘說過,那場瘟疫全城僅剩不足百人,如今看來,這柳州城恐怕也已經有半數的人喪命了。”阿宇想起剛才看到的空城,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你們兩個膽子真大,誰讓你們跑來的。”洛晟殤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不難聽出,語氣中帶的憤怒可不小。


    阿宇聽到自己三哥的聲音,身子不僅僅是抖了,這下連汗毛都豎起來了,就知道三哥會生氣,


    相比阿宇的瑟縮,蘇晚晚在看到來人之時,便歡快的像隻可愛的小兔子,一頭紮進了洛晟殤的懷裏。


    “三哥哥,晚晚好想你哦。”


    洛晟殤看著自己懷中的小家夥,心裏的柔軟的立刻把他包裹住,剛才還氣衝衝的人,此時隻剩下無奈了


    “晚晚,你怎麽跑來了,你知不知道這裏多危險。”洛晟殤推開懷裏的小人兒,


    看著她比自己離開京都時瘦了幾分,心疼的揉了揉蘇晚晚的腦袋,哪裏還舍得吵她。


    “可是三哥哥你在這裏啊,這裏既然這麽危險,晚晚想陪著三哥哥,況且晚晚的醫術很厲害的,可以幫到三哥哥,不會添亂的。”


    蘇晚晚立刻解釋道,生怕洛晟殤把她趕走,隻不過她忘記了,即便洛晟殤想讓她離開,此時也無能為力了。


    “你呀,還有你,”洛晟殤看向一旁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阿宇說道:“你們倆既然來了,就必須聽話,不能亂跑,如今城中情況十分複雜,不僅僅隻是瘟疫這麽簡單,


    我最近很忙,不一定能時刻護著你們,阿宇,你要寸步不離的待在晚晚的身邊,知道嗎?”


    “三哥放心,晚晚的安全交給我。”阿宇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


    “三哥哥,剛才青陽說病情很複雜,你給我細細說說。”


    “不急,你們還沒吃東西吧,我讓廚房給你們下了麵,你們先吃,吃完再說不遲。”洛晟殤在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吩咐人去廚房傳話了,此時麵也差不多下好了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衙役端著兩碗麵走了過來,蘇晚晚與阿宇為了趕路,一路上都是隻吃隨身攜帶的幹糧,


    這會兒聞到麵香,是真的又餓又饞。


    洛晟殤趁著他們二人吃麵的功夫,去門外交代了一些事情,返迴時他們正好吃完,


    於是便把城中百姓的病情詳細的對蘇晚晚講了一下,蘇晚晚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病症,


    “三哥哥,咱們去安置點看看吧,我必須要親自為病人檢查才行。”


    “嗯,好,走吧,我帶你們去。”洛晟殤雖然心疼蘇晚晚,不想她麵臨危險,可是如今她人已經在城中,


    除非那些百姓的病情得到控製,否則誰也別想走出城門。


    洛晟殤帶著蘇晚晚與阿宇來到了王知府負責的安置點,也是此次重症最多,還發生了病人撕咬的那個安置點,


    王知府沒想到端王爺會帶著兩個年輕人過來,“王爺,這兩位是?”


    “這是負責押送物資的,王知府,這位蘇晚晚姑娘醫術甚是了得,讓她去為病人看一下。”洛晟殤沒有過多的介紹他們二人


    隻是帶著他們來到了距離門口最近的一個病人那裏,那是一個不大的小姑娘,才得病沒多久,相對病情穩定一些。


    剛才王爺與知府大人之間的談話她聽到了,那小女孩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蘇晚晚問道:“姐姐,你是大夫嗎?”


    蘇晚晚想了想,自己應該也算大夫吧,隨即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


    “姐姐你好厲害,我以後長大了也要學醫,也要為病人看病。”那小女孩一臉羨慕的看著蘇晚晚,原來女孩子也是可以學醫的。


    “好,那你就乖乖治病,快點長大哦,來把手伸出來,姐姐替你把把脈。”


    蘇晚晚沒有與比自己小的人接觸過,不太知道如何交流,生怕自己哪句話沒說好,就把人弄哭了。


    小女孩很配合的把手伸到了蘇晚晚麵前,蘇晚晚伸手為她把脈,片刻之後似乎不確定一般,把下女孩的眼瞼翻開看了看,心中有了想法,


    但是為了謹慎期間,她對洛晟殤說道:“三哥哥,再幫我找個病情嚴重些的過來。”


    洛晟殤看了一眼王知府,王知府會意,立刻命人攙扶過來了一個年輕男子,那男子書生打扮,一看就是讀書人


    隻不過他此時臉色蠟黃,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蘇晚晚走到他麵前,抬起他的胳膊,伸手為他把脈,


    然後又從自己隨身的背包裏拿出了一根銀針,在那男子的手指上輕輕一紮,一滴血便流了出來。


    因為兩隻手都占著,蘇晚晚對身後的洛晟殤說道:“三哥哥,你從我包包裏取個小空瓶出來。”


    洛晟殤聞言上前,在蘇晚晚的背包裏摸索了好一陣,這不怪他,誰讓這丫頭的背包是個百寶袋呢,


    洛晟殤把空瓶遞給了蘇晚晚,蘇晚晚接過後,打開蓋子,然後把那書生的血滴到了瓶子裏,


    片刻之後,蘇晚晚收起那個瓶子,又在安置點中找了好幾個病人檢查了一番後,迴到了洛晟殤的身邊


    小聲說道:“三哥哥,咱們去外邊說吧。”


    洛晟殤看她剛才的樣子,知道這丫頭應該是發現了什麽,點了點頭,交代了王知府幾句後,便帶著蘇晚晚離開了,


    坐上馬車,洛晟殤開口道:“說吧,發現了什麽?”


    “果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三哥哥,”蘇晚晚一臉崇拜,接著說道:“三哥哥,這場瘟疫應該是人為的,


    我不知道那人為什麽這麽做,但是我敢肯定,這些百姓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洛晟殤與阿宇的聲音同時響起,皆透露出不可思議


    “嗯,沒錯,這種毒不易察覺,即便是我最初都沒有十分的肯定,我剛才取了那人的血,血液中毒素的味道會更明顯,


    所以我敢肯定,這些百姓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什麽毒這麽厲害,能讓全城的百姓死了無數,全城的大夫竟無一人發覺?”洛晟殤之前怎麽想也沒有想過,這場瘟疫竟然是毒


    而整個柳州城的大夫竟無一人發現,直到這時,洛晟殤才想起,那同濟堂的司大夫開的藥方為何會緩解了。


    他記得當時司大夫說,原先他們配置的湯藥也是無甚作用,可是隨著病人的增多,藥房裏的夥計忙不過來,


    便讓新來的藥童幫著煎藥,那藥童初來不久,有些藥草分辨不清,某次熬藥的時候誤把一味有毒的藥材放入了藥罐中。


    等司大夫看到藥渣時,已經有人喝下去了,他急忙命人前去追迴,可那人走的太快,竟沒有追上


    原想著自己這次恐怕會誤傷了他人性命,可是沒想到,竟陰差陽錯的起到了緩解病情的作用,


    因為那病人再次來的時候,雖然脈象顯示病情並未得到控製,但發病的速度明顯比旁人慢了些時日,


    於是司大夫與王知府二人商議,便大膽的換了藥方。


    “三哥哥,其實這也不怪大夫,因為這毒連我都未曾見過,那些大夫沒有發現也屬正常,這毒毒發的症狀看著就像是風邪入體之症,


    不會令人起疑,再加上中毒者沒有人臉色發青,唇色發烏,所以不會有人往中毒上去想。”


    “那此毒晚晚可能解?”洛晟殤此時心裏感歎,幸好他的晚晚來了。


    “我試試吧,這毒我沒見過,但天下毒術也是想通的,我需要點時間研究研究。”蘇晚晚如實的說道,她心裏想,萬一自己不行了,就要飛鴿傳書給她老娘了。


    “好,我命人在府衙給你騰間空房,你這幾日就安心的研究,需要什麽盡管說,我來想辦法。”洛晟殤開口說道


    蘇晚晚自然不會客氣,她拿出紙筆寫出了一堆東西,交給了洛晟殤,洛晟殤接過,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我盡快找齊。”


    ......


    慶王得知這次來送物資的是洛晟殤的表弟和之前跟他走的比較近的小丫頭後,冷哼一聲


    “那商家的人還真是,哪都有他們,他們一介商賈,莫不是還想把手伸進朝堂不成。”


    “王爺,他們即便是想也是白想,朝堂又豈會是那種人能進的,如今他們想趁著這場瘟疫好好表現一番,那就隨他們,左右我們不吃虧,還是那句話,若是事成,我們跟著領功,若是不成,那他們幾個丟命,我們迴京。”


    “你說的不錯,那商家人這輩子頂天也就是個皇商了,老三的助力也就如此,哼。”慶王鄙視的說道


    “王爺說的是,端王怎麽比得過王爺你呢,王爺可是丞相唯一的外孫,有了丞相大人的扶持,那端王母子再如何蹦躂,也隻是跳梁小醜罷了。”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幕僚的話讓慶王的心情很好,更對那儲君之位勢在必得。


    青陽奉命去置辦了蘇晚晚紙條上所寫的東西,雖然雜亂,但幸好柳州城也算是個比較大的城池,在沒有這場災難前,還是相當繁華的


    南來北往的商隊讓這邊的物資十分的豐富,青陽跑了半日,便將所需要的的東西全數辦齊了。


    洛晟殤把蘇晚晚的房間安置在他的旁邊,蘇晚晚看著堆滿了一屋子的東西,對著洛晟殤說道


    “三哥哥,我有個習慣......”不等蘇晚晚說完,洛晟殤便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有人打擾,當初在硶州城為外祖母醫治之前,你也是這樣的,我記得你當時是研究了三日。”


    “嘻嘻,原來三哥哥都記得啊,那我就不重複了,這次與上次不同,這次的解藥有些複雜,所以我必須全神貫注,


    在此期間,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進我的房間, 每日的膳食就放在門口就行,不用提醒我用膳,我自己餓了自會出來拿的。”


    不怪蘇晚晚規矩多,誰讓她娘當初教她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別看她爹娘十分恩愛,在她娘閉關研製新藥物的時候,他爹從來不敢踏足的。


    “好,三哥哥記下了,也會吩咐下去的,你也不能太過勞累,要適當休息,知道嗎?”洛晟殤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在硶州城的時候,蘇晚晚閉關三日出來的樣子,


    這次想必不止三日那麽簡單了,他幫不上什麽忙,等蘇晚晚進去後,他便吩咐人在院中架起了爐火,命廚房煲了些湯,放在院中的爐火上溫著,萬一他的小丫頭開門,也能吃口熱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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