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的大廳很白,很亮。荊喉跨進這裏的時候,眼前居然一陣的恍惚。在這據點之中,這幾十天來,他從來沒有進入過這樣的地方,和外麵的燈紅酒綠不同,這裏給人的感覺十分的純淨。


    這裏好像是剛剛翻修過的,一切潔白如新。在他的前方矗立著一個人影,他緊閉著雙目,感覺到有人走進來的時候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灰白的短發銀色的雙眸,這周圍強大的壓迫感正是從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發出,他的瞳孔無比的澄澈,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改變,一襲黑衣纏身,在這白光的照耀下更突出了一份冷酷之感。


    在他的手邊,有白一黑兩把長刀,雙刀齊鳴,氣息互相交織融匯,有一種令人無法言喻的融洽之感,他看向了眼前的男人,神情不變,緩緩的講道:


    “好刀,隻可惜你的心性不純,周身縈繞的殺氣太重。”


    雖然語氣是平調,但總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這樣的感受荊喉從未有過,當下也是全身的神經緊繃,因為他知道,自己可能碰見了前所未有的硬茬子!


    “我的天!那個好像是巫馬月蝕!”


    “巫馬月蝕?”


    極道和千璿對視了一眼,這還真是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居然能夠見到這種人物。


    沈樂在和他們閑聊的時候就將四家之中大部分強者的信息告訴了他們,和三大族一樣,四家也有四家內部之間的“爭霸賽”,並不隻在一家之中爭鬥,而是四家的年輕人同台競技。


    沈樂既然是兵家之人,自然也有參與這四家的比賽。上一次的比賽是在二十年前,那個時候這場爭霸賽最後的獲勝者,就是兵家的巫馬月蝕。仟仟尛哾


    換句話說,巫馬月蝕就是四家當中“明麵”上的第一人,而且既然是兵家之人,沈樂自然有觀看比賽,對於巫馬月蝕,這個毫無疑問也是兵家第一的高手,她當然有仰慕之情。


    甚至說沈樂是巫馬月蝕的小迷妹都不為過,巫馬月蝕的氣質冷酷,不易接近,從未見過他身邊哪怕有任何一個朋友,更不要說是戀人,唯一陪伴著他的似乎隻有他的雙刀,英俊冷酷,而且又有超凡絕倫的實力,不僅是在兵家,恐怕那次比試之後在四家之中都有不少人芳心暗許。


    看著沈樂這激動的反應,時不時的探出頭去想要去觀察,極道突然冷不丁的突然問了一句:


    “你喜歡他?”


    “那可是男神啊,誰不喜。。。”


    沈樂急忙止住了傳音,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了。他狠狠的瞪了極道一眼,又自顧自的“觀戰”去了。


    她這個反應,如果不是說是內心小鹿亂撞芳心暗許的話,恐怕就連沈樂自己都不相信,極道定了定神,那既然是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戰鬥,恐怕相當值得一觀!


    “既然巫馬月蝕是四家的頂尖人物,那你覺得荊喉的勝算能有幾成?”


    “如果是遇見兵家的其他人,可能荊喉還能有一戰之力,畢竟他的刀真的很快,但是遇見月蝕,就隻能說他的運氣實在是不好了。”


    沈樂自信的一笑,極道點了點頭,沈樂應該是親自看過他戰鬥的人,那麽應該說話也不會有假。


    “能夠感受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從他的身上傳來。”


    荊喉雖然複仇心切,但也沒有喪失理智。當年逼死她女人的四個人之中,已經有三個人死在了他的刀下,現在就隻差最後一個,所以不能心急,絕對不能心急。現在正是最為關鍵的時候,他不可能後退一步!


    看著荊喉持刀的姿勢,月蝕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如水麵之上波紋一般泛起的閃光,下一刻,一道清脆的響聲便是傳來!


    當——


    隻見黑刀劈砍在了白刀之上,月蝕隻是一抬手便是擋住了這即將切向他脖子的淩厲黑刀!


    又是繼續劈砍,這是每一次荊喉麵對強大敵人時候的慣用伎倆,憑借自己超高的速度即使沒有任何的招式,對方也會應對的極其的吃力,任憑有再好的招式也無法使出。


    因為招式的使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破解對方的招式,而荊喉的特點就在於他根本不會任何的招式,隻是憑借速度亂砍,對方自然也就無從破解什麽刀招。


    但如果想要用亂砍這樣的方式去對付一個頂尖強者的話,那毫無疑問是在做白日夢。


    月蝕的刀招也是極快,應該來說,這是目前見到的唯一一個可以跟得上荊喉速度的煉器者,就算是千璿,也是沒有辦法完全跟上荊喉的速度,還是稍遜一籌。


    但月蝕的白刀,就像是他自己的手臂一般,靈活自如,抵擋的行雲流水,抵擋攻勢之間不留有一絲一毫的破綻,不斷的在空中劃過一道一道的殘影,清脆的撞擊聲接連響起遠處看去,居然像是荊喉的黑刀一下又一下的劈在了一個防護罩的虛影之上!


    “居然隻用單手就。。。”


    千璿看的也是心驚,巫馬月蝕的黑刀在右手一直未曾動彈一下。他的眼神無比的冷漠,隻有左手的白刀化成了無數虛影和對方碰在了一起。


    忽然聽到一聲悶響,是在這頻繁的撞擊聲之中所傳出的一道沉悶的低響,一道白光閃過,穿過了重重黑影的封鎖,一擊頂在了荊喉的身前,隻聽得他悶哼一聲,整個人直接被震飛了出去!


    月蝕跨出一步,身體如鬼魅一般前行,在荊喉落地的一刻穩穩的將白刀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荊喉此刻也是驚駭,剛才隻不過是一瞬間的破綻,而且這個破綻是他故意賣的破綻,目的就是為了引誘巫馬月蝕進攻,為了讓巫馬月蝕的防守出現一絲的漏洞,但沒有想到,居然僅僅是一招就!


    “好可怕,那樣密不透風的刀牆,這個巫馬月蝕居然能夠一瞬間就能夠發動這樣可怕的攻擊,僅是一擊就已經決出勝負了,而且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拿出另一隻手!”


    聽到千璿的評價,極道也是點了點頭。他的神識更為強大,所以對於剛才的那個瞬間感受的更為的清楚,那就像是一個小孔洞,而巫馬月蝕的白刀就像是一根銀針,那銀針不偏不倚的穿過了那個孔洞。


    但這還不是真正能夠令他感到震驚的地方,真正可怕的地方是在於,他出刀沒有一絲一毫的偏移!


    這是什麽意思,要知道持刀者能夠使用的可都是人手,既然是人手,那就會有搖擺,那就會有晃動。但巫馬月蝕沒有,出刀的整個過程,他的刀尖都在一條直線之上,完完全全的一條直線!甚至連一毫米,不,甚至說是零點一毫米的偏差都沒有!


    這簡直不是人手,而是一台機器,這樣的精準度就算是極道都是望塵莫及。要知道,這機會就在一瞬間,腦子裏不可能有時間經過任何的判斷令你去控製揮刀的方向,轉瞬即逝的機會之間,這是完全依靠本能的刺擊!


    但就算是這樣,依舊是一刀直接封喉,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如機器一般精準無誤,難以想象到底是怎樣的煉器師才能夠達到這個境界!


    “你的刀很快,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之中第二快的。但你不會任何的刀術,你不是一個煉器者。”


    “在這裏,我感受到了另一股刀氣,另一股純粹的刀氣。還請閣下現身。”


    千璿的臉色一變,這說的毫無疑問是自己,但這個人的感知真的如此的敏銳,她還沒有出刀,甚至連霜星都沒有從刀鞘裏拔出來。他就能夠感受得到一股刀意,莫非是剛才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嗎?!


    千璿向極道示意不要擔心,而後緩緩的從門後走出。月蝕的眼中再次劃過了那種波光,他微微一笑。


    這還是沈樂第一次看見巫馬月蝕笑了,平時都是一副麵癱臉的他居然在麵對千璿姐姐的時候笑了,心中一股子的醋意襲來,但她很快又拍了拍腦袋。


    “姑娘,看樣子我們所信奉的東西多少有些相似。”


    千璿當然能夠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們的刀氣都無比的純粹,隻有心無旁騖的煉器者才能夠修煉不帶有任何雜質的劍氣刀氣。


    “姑娘,在下巫馬月蝕,敢問姑娘芳姓大名?”


    一旁的沈樂看的都有些驚呆了,巫馬月蝕會有這種表現的,她當然也見過,但那是對對手有相當程度的尊重時候才會有的,在上次的比賽之中,巫馬月蝕會用這種禮數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千璿姐姐真的有這麽厲害嗎?!她又扭頭看了看旁邊的極道,難不成這個人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在那個雪原碰見了天級殺手,他真的沒有在吹牛嗎?


    “千璿。”


    “我剛才認為,或許這一次來到這裏會浪費我的一些時間。但現在看來,我或許會不虛此行。”


    當——


    話音剛落,月蝕的刀鋒便已經劈了過來,千璿揮刀去擋,立馬感受到一股極為精純的勁力從自己的手上傳來,她後退了兩步,方才站穩了腳跟。


    “千璿姑娘。你刀意已有餘,可是鋒銳與殺氣皆不足,和剛才的那位倒是剛剛好截然相反。”


    他一刀將千璿彈飛,手中的兩把刀,也是在這個時候發出了淡淡的光芒:


    “你們兩個一起上,互相取長補短,或許,有一線勝機。”


    千璿似乎也是明白這一點,自己的心還不夠狠,這或許就是對方說的鋒銳與殺氣皆不足。但是荊喉和自己更好相反,他是什麽刀術都不會,但是殺氣和鋒銳之意卻是極致,巫馬月蝕並不是能夠一個人戰鬥的對手。


    不知是哪裏來的默契,千璿和荊喉在同一時刻揮刀,一個是為了磨煉自己的刀術,也就是千璿,一個是為了複仇,也就是荊喉,兩股刀意匯聚成了一道,猛然間居然將巫馬月蝕的短發都給輕輕吹起。


    他一笑,雙刀也是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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