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雨寒的意識逐漸被一種冰冷所取代,利刃從後背貫穿心髒穿出,這一瞬間爆發的破壞力,看來是致命傷。


    作為一個驕傲的龍族戰士,即使是力量稍遜於男性的女性皇族,她也在一個時代擊敗了所有的同輩人,不僅憑借著是她非凡的天賦,更有的是她的毅力,她甚至比起一些男性更能承受痛苦,在肉搏戰之中,你能夠承受的痛苦的極限,或許就決定了戰鬥的輸贏。


    她每一次都是咬牙硬撐了下來,無論多少次當四肢都被一種酸麻感和疼痛感充斥,她總能爆發出一種令人震驚的意誌,就是這種意誌令她走到了頂峰。


    痛苦,不,這種心髒被貫穿的痛苦甚至不及一些時候戰鬥的傷痛來的猛烈,但她感受的不是痛苦本身,這是致命傷,除了痛苦之外,她還感受到的,是她生命的流逝。


    對於修士來說,這樣的傷勢應該是不致命的,這算是重傷,但還不至於致死。


    但那是遙誠的刀,劫靈血鬼是生命的軌跡,對於生命的理解,他自然是遠遠勝於其他的魂技。破壞的不僅是心髒,還有引發之前沒有修複完全的舊傷,但這些都並不是最要緊的。


    劫靈血鬼擁有迴溯時間的時間,真正最致命的地方,在於劫靈血鬼的魂力覆蓋之下,帝雨寒的軀體將無法進行自我修複,具體的解釋可以是——現有的魂力無法修複“過去”的傷勢。


    這就是它可怕的地方,毫無疑問的。一個物體明明白白的擺在你的麵前,但你卻無法影響它,無論是破壞還是修複,因為它屬於過去,無論現有的醫術如何高超,也無法修複不存在於這個時間點的傷勢。


    對於帝雨寒來說,此刻她已經感受不到自己受損的髒器,它們就如同憑空消失了一樣。無法修複,魂力無從下手,隻能確認自己已經受了致命傷,卻無能為力。


    但此刻帝雨寒心中,所想的居然不是什麽自己的性命,她所想的,是遙誠最後的那一擊。


    “為什麽?為什麽忽然就到上方了?空間位移嗎?不,不可能,即使是空間位移也要一個瞬間加速的過程,他根本就是處在加速狀態下直接落下來的!不可能,空間位移不可能那麽快。”


    鮮血還是不斷的從自己的嘴中湧出,此刻她也就髒器屬於“過去”,而鮮血一旦出了遙誠所設下的“區域”,便會被帝雨寒感受到,所以那血液不是從內髒翻湧上來的,而是在嘴中突然出現的,這就是帝雨寒的感受。


    “好詭異的能力。”


    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將自己後背的那一把半透明的長刀拔下,鮮血從傷口竄出,她的模樣看起來極其的壯烈,即使是那一頭的秀發,此刻也沐浴在了鮮血之中。


    “心髒和肺部被直接貫穿沒有得到治療,按照常理而言,她現在應該沒有辦法動彈了,居然有力氣將長刀拔出,是意誌嗎?”


    遙誠皺了皺眉,對方的身體僵直在了原地,膝蓋也是彎曲了下來,看上去極為的虛弱,似乎隻要微風一吹便可倒下。


    他已經展現了他的尊重,先是劫靈血鬼的暮辰碑直接轉移位置到空中,以極速下落,而後再次用這個能力打出致命的一擊。


    “結束她的痛苦吧。”


    遙誠眼神一定,走進了帝雨寒,她依舊不肯屈服。遙誠也很驚歎於,她現在居然還沒有倒下。


    血霧依舊的濃鬱,謠誠於此刻揮起了他手中的長刀。


    “你那種表情,是在可憐我嗎?”


    聽到這話的遙誠,臉色不由得一變。麵前的人,那本來已經沉寂下去的氣息突然又暴漲上來!


    不對,肺部被紮穿應該沒有辦法講話了。


    他定睛一看,隻見那傷口之中已經沒有鮮血湧出。這是不可治愈的,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她的血,流幹了。。。


    “別小看我啊!”


    赤金色的火焰如同火焰一般纏繞上了她的全身,甚至她的皮膚之中也噴湧而出了那種赤金色的火焰,她的氣息還在不斷的上升,居然比之前她最為巔峰的時候還要強上幾分!


    遙誠從未聽過一個女子有過這樣的怒吼聲,即使身上的血液已經流幹,即使自己的生命已經要流逝,但那雙眼眸之中從來沒有消失過哪怕一刻的光芒,她化身火焰,長槍也在此刻被她雙手緊緊的握住!qqxδnew


    “去死吧!!”


    赤金色的火焰如同火山一般噴發開來,將那周圍的血霧一層一層的灼燒殆盡!炫目的亮光直接照亮了人間所在的那一片區域,此刻他被一隻如鬼一樣的生物壓倒在了地上。


    灼熱的氣息化為了一個勢不可擋的浪潮,將一切的血霧都焚燒而去!就連人間身旁的那幾隻惡鬼也被這火焰燒的形神俱滅,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麽,他此生從未見過如此絢爛的火焰,這是燃燒盡生命的神聖之火,在血霧之中如同一株鮮花綻放!


    轟——


    那血色的屏障也在一瞬間被打破,而遠在旁邊觀戰的那個浮空的女子眼神也是一凝,在那火焰漩渦的中心,她看到了兩個身影。


    遙誠右手捏著那令他都感到熾熱的長槍,血液從他的傷口處滴下。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道光芒,他的表情從未如此的認真過,他將右手抬起,將那已經低下頭之人的眼睛閉上,那眼瞳之中已經再也不見那奪目的光芒。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綻放生命最後時刻的光芒,這光芒雖然轉瞬即逝,但卻如此的耀眼,美的如此的驚心動魄,令人歎服。”


    他將身體一退,血槍從他的腹中穿出,發出噗嗤的響聲。


    “你傷到我了,或許你的確是一個愚者。但卻是一個真正的戰士,安息吧。”


    記憶又迴到了那久遠的教會,遙山,遙露。他們的神情都是那般的決絕,遙山最後借助那黑塔的情景還曆曆在目,他閉上了雙眼。


    愚蠢的行為,但有些愚蠢或許並不是真正的愚蠢,他們知道自己的選擇,知道自己所麵對的結局。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踏上了這條道路,這份勇氣,或許他永遠也無法明白吧。。。


    “帝雨寒,是嗎?是個好名字,我記住你了。”


    隨後,他冷漠的轉過了身,看向了人間,但人間的臉上此刻卻不見一滴的眼淚。


    “她已經為你而犧牲了,為何你的麵龐之上不見一滴的眼淚?”


    “我沒有資格為她哭泣。”


    遙誠眉頭一挑,隨即隻聽得到砰的一聲響,人間嘴中又是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也是倒飛了出去,隻見到遙誠冷漠的站在了他的麵前。


    “你說的也是,她是高昂的戰士,但你不是。無論是心性還是意誌,你都差一個真正的戰士十萬八千裏,她會喜歡你僅僅是因為你贏了她嗎?贏了她那顆不可戰勝的自尊心嗎?真是個傻姑娘。”


    其實人間何嚐不是這樣所想的呢?他隻是一個處在底層的心性不堅定的小人物,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他早就明白了,他所獲得的東西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夠擁有的,他隻不過是一個暴發戶,沒有好的心性,沒有一種責任的意識,他唯一有的隻有一種詭異的魂技。


    他早就明白了,他早就明白了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貨色。所以他才再也不想和帝雨寒扯上任何關係,她是一個好姑娘,但同時也是一個傻姑娘,認定的事情不會有改變。


    在她戰鬥之時也是如此,那張絕美的麵龐上寫滿了一種不可屈服的倔強,即使在最後帝雨寒也沒有服輸,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對人間服輸了,或許是因為當時那不可一世的傲氣,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但他都已經無從知曉了。


    。。。。。。


    “如果我們能夠活著走出這裏的話,我會娶你的。”


    他又記起了這句話。


    “雨寒,你又為什麽會喜歡上一個一無是處的我呢?”


    “我知道你也是個可憐人,你來到了你本不該來到的位置上,既然如此,那上路吧。”


    “等等。”


    遙誠居然停下了他那即將要揮下的手掌。


    “我還有一事相求。”


    。。。。。。


    “那個老鬼說的果然沒有錯,你的體質的確是奇妙。不過你那保管了這麽久的元陰,此刻還不是落到了我的身上?”


    溪茹此刻已經虛弱不堪,本來身體就有傷勢。又遇到這個畜生殘暴的掠奪,更是不堪重負。


    身無寸縷的她隻是在地上顫動,她的身體內部現在很亂,對方的氣息一直在不停的亂竄,這當然不可能是什麽雙方互利的雙修,藏天所想的隻有使自己獲利,哪管什麽對方的感受。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雖然她此刻很想破口怒罵,但奈何實在是沒有一點力氣了。但經曆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此刻她的心中卻沒有任何屈辱的感受,事實上,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冷靜。


    這一切都是算好的,將她擒獲之後奪了她的元陰。藏天的實力又有一個提升,手中又有鬼淵這樣的兇器,無論來的是誰,恐怕都相當的危險,她必須想想辦法!


    但她還沒有多想一刻,便聽到一陣轟鳴聲傳來!


    “溪茹!”


    竹淩風看著地上身無寸縷的溪茹,還有臉上那掛著淡淡微笑的藏天,即使是傻子也能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


    “你這個畜生,我饒不了你!”


    藏天冷笑一聲,但這次感到緊張的卻是溪茹。


    她很想提醒竹淩風趕快逃離,但自己的腦袋此刻都無比的沉重,雖然保持著清醒的意識,但是神識傳音都費力。


    “糟了,以竹淩風的性格,他又是喜歡我的。此刻必然不可能離開,但這個狀態的藏天他怎麽可能打的贏?!不行,我得想想辦法!”


    她不是不相信竹淩風,隻是之前的葬天加上聖器,雖然竹淩風可能不敵,但是至少不會被殺。但是這個瘋子剛才奪了溪茹的元陰,現在可就說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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