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內,茶香彌漫在房間裏,赤城、加賀正坐在茶幾的一側,而楊肆康在她們對麵。


    “楊肆康閣下,從您抵達重櫻到現在,我們這邊的上層人士差不多有一半都已經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你手裏了,你不打算說點什麽嗎?”


    楊肆康喝了一口茶,皺眉問道:


    “才一半?我以為起碼已經死了三分之二呢,怎麽才死這麽點?”


    赤城歎了口氣,默默地看著楊肆康。


    楊肆康明白了過來,看樣子應該是在上層裏本來就有一部分人已經被赤城給拉到了自己麾下,而在楊肆康要殺人的時候,赤城自然會把她拉攏了的那些人保護下來,並趁機拉攏更多人。


    這正是楊肆康希望看到的,隻不過赤城的動作和效率比他預期的高很多而已。


    “看來重櫻不缺識時務的人。”楊肆康輕笑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不是你們東煌的老話嗎?”


    “誒,話不能亂說,我可沒有國籍的。”


    楊肆康連忙製止了赤城,以防這個紅狐狸在這方麵給他找麻煩。


    赤城見小心思落空也沒有在意,而是繼續問道:


    “所以楊肆康閣下你打算讓我怎麽跟民眾交代呢?”


    “把之前你和塞壬合作的事情推到那些死人身上不就好了?”


    楊肆康很是隨意地說道:


    “當時的事情你選擇了糊弄過去,現在正好借題發揮。就說你們是在暗中調查,然後發現了當時的真相有人跟塞壬合作,故意放出假消息迷惑了港區派出隊伍去調查。


    那些人發現了在被調查之後,意圖綁架你們發現的一位有著很高魔方適應性的少女,破壞你們的研究計劃以降低你們在對抗塞壬方麵的研究進度。”


    赤城目光閃爍地看著楊肆康:


    “但那個女孩的魔方適應性可不高。”


    “嗬,高不高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這種事情遲早會暴露的,並且在暴露之後會招致更糟糕的後果。楊肆康閣下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們可不能這麽做。”


    “心智魔方的秘密誰都不清楚,隻要說是高魔方適應性的不同表現形式就足夠了。唯一的問題在於功績,但這也不算什麽問題。”


    楊肆康交叉十指,微笑著看著赤城:


    “海軍的馬鹿們應該很擅長偽造和誇大功績,你完全可以按照他們的方式來處理嘛。”


    赤城長歎一聲,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來。


    “看來楊肆康閣下這是不願意給一航戰提供幫助了。也是,您都已經攀上了神子和大和級的線,我們區區一航戰已經入不了您的眼了呢。”


    楊肆康看著赤城這完全意料之外的動作,頓時嘴角直抽抽。


    他強忍住想要打人的動作,轉頭看向滿臉尷尬的加賀。


    “赤城這幾天在看東煌的電視劇吧?”


    加賀臉上寫滿了尷尬二字,尾巴無力地鋪在身後地板上。


    聽到楊肆康這麽說,她的臉變得紅潤起來,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算了。


    赤城看楊肆康滿臉的嫌棄,也有些演不下去了,幹脆說道:


    “重櫻現在上層的人員一口氣折損過半,雖然可以借機掌握一部分的權力,但其他人心中也同樣有不滿也有不安。楊肆康閣下總得給個交代,才好讓我這邊順利一些,這不也是你想要的嗎?”


    “解決重櫻的派係問題,這不就是交代嗎?”


    楊肆康迴答道:


    “重櫻最大的問題在於資源,其次便是內部的派係問題。以你們為首的一派和以神子等人為首的一派之間矛盾不少。但是歸根結底,矛盾都源於互相之間的認同不足。”


    “那您應該也能想到,這樣肆無忌憚地殺人是會讓神子她們對您不滿的吧?”


    楊肆康點了點頭,赤城於是接著又說道:


    “可現在您不僅沒有想辦法解決這方麵的問題,反而把精力都浪費在那個女孩身上。我很好奇,她有什麽值得讓您如此上心的地方?”


    見楊肆康沒有迴答,赤城又說道:


    “那個女孩的確是有些可憐,但是世上可憐的人多得是。更何況要幫助她的話您親自把她給救出來就已經足夠了,之後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其他人簡單處理,而不是把她留在身邊,花費那麽多的時間。


    雖說從我的角度來說您這次清洗的確能帶來好處,可是這對您又有什麽好處呢?


    不管怎麽想我都覺得,在您的角度來看如此關照她根本就是弊大於利。”


    赤城皺著眉頭不滿地接著說道:


    “那孩子的心智魔方適應性很低,在我和加賀麵前連話都說不清楚。雖然大鳳看樣子是她一直很崇拜的艦船,但隻是因為這麽點刺激就暈了過去。我實在是不明白,她有什麽地方比您現在手頭上的研究更重要的?“


    楊肆康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這是拐彎抹角地在提醒我盡快喚醒天城啊。”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最好了。”


    楊肆康眯起眼睛,嘴角勾起。


    “其實你如果堅持想要馬上見到天城的話,現在我們就可以去建造室。”


    “可以嗎?!”


    赤城眼前一亮,加賀也錯愕地看了過來,但加賀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楊肆康點了點頭,輕笑一聲:


    “如果你堅持要讓天城以以前的狀態迴到這個世界的話,當然可以。”


    哪怕赤城已經幾乎被喜悅衝昏了頭,聽到這話還是一下子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意識到了問題。


    但她還是問道:


    “您這是什麽意思?”


    楊肆康笑了笑:


    “就是以前天城的狀態啊……龍骨損壞,病痛纏身。你希望天城以這種狀態迴到這個世界嗎?”


    赤城咬了咬牙。


    她是想見到天城沒錯,但是如果代價是讓天城保持著病痛纏身的狀態的話就不行了。


    但加賀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楊肆康的這句話的意思,急切地問道:


    “楊肆康閣下您能解決天城的損傷問題嗎?!”


    加賀此話一出,赤城也反應了過來。


    兩人看向自己,楊肆康點了點頭,並說道:


    “就像喚醒約克城一樣,最大的困難並不是如何將約克城的意識喚醒,而是在於如何讓約克城以埃塞克斯級的艦裝被喚醒。


    天城也是相似的情況,問題不在於如何喚醒天城的意識,而在於如何解決天城之前存在的根本問題。


    如果不能解決存在的問題,被喚醒的天城一直遭受病痛折磨的話豈不是很糟糕?”


    他看向赤城和加賀,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是不想說這些東西的,但是赤城也好加賀也好,在她們兩人今天來的時候楊肆康就發現她們有些急切。


    尤其是在剛才交流的時候,赤城的情緒已經開始不穩定了。


    加賀今天與其說是關心這些事情才一起來的,不如說她是為了防止隨時有可能爆發的赤城憤怒之下做出無可挽迴的事情才跟著來的。


    但楊肆康意識到了問題,如果自己不給赤城吃一顆定心丸,恐怕他前腳離開重櫻,後腳赤城就要再次走上遊戲劇情裏的赤城的老路。


    現在的重櫻跟塞壬的來往不深,蟒蛇計劃更是連頭緒都還沒有。


    赤城尚未接觸到失智魔方,腦子還處在一個正常的狀態。


    這個情況是最適合楊肆康設法將赤城和加賀拉攏到自己這邊來的,並且隻要他能解決重櫻的內部問題,那就意味著他有機會得到一個陣營作為自己的基本盤。


    最重要的一點是,重櫻是他唯一一個能靠武力在其境內搞事情,並設法將其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陣營!


    其他的陣營他都不具備這樣的能耐,所以他哪怕硬著頭皮在這邊硬拖都必須要把他想要的東西拿到再說!


    重櫻獨特的管理層結構和地理位置等諸多因素的共同影響下才有了這樣的結果,而且在遊戲劇情內的情況來看,把重櫻掌控在他這邊顯然能夠極大地破壞塞壬那邊的計劃。


    反正塞壬對他的態度都已經是奔著要他命來的了,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四舍五入就是沒有壞處!


    唯一的問題在於赤城能不能掌控政治方麵的話語權,以及他能不能解決重櫻內部的派係衝突。


    前者他采取了暴力的方式,先由他來摧毀再由赤城來重組。


    而現如今脫離碧藍航線還不算很久的重櫻內部,官僚也好政客也好普遍尚存對於白鷹的單方麵敬畏。


    恰好,他從白鷹那邊來的,恰好他艦隊裏還有約克城,本家的約克城。


    隻要腦子沒問題的人都知道約克城對於企業意味著什麽,而企業對於重櫻就是全方麵的降維打擊。


    那些政客如果是遇到其他人想要他們的命,他們必然反抗激烈,可要是把這層因素加入進去,他們隻會做縮頭烏龜,尋求自保。


    這樣一來那些識時務的人就很容易被赤城拿捏,而那些反抗劇烈的……現在基本上都燒成灰了。


    事先做出宣告可不是為了拉仇恨,而是為了讓那些人知道,到了該選邊站的時候了!


    可這顯然給赤城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影響,畢竟他現在的行動怎麽看都更像是……在準備離開重櫻的時候最後搞一波大的!


    赤城想了很久,等得楊肆康都有些快沉不住氣了,她才終於點了頭:


    “好,我可以接著等,但你得給我一個保證。”


    “什麽保證?”


    赤城看著楊肆康,嚴肅地說道:


    “你得保證,等你把天城喚醒的時候,她不能有任何的身體問題!”


    楊肆康笑了笑,暗自鬆了口氣。


    “好,我保證我喚醒的是一個健健康康的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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