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微風輕拂。


    防波堤上的少年靠在欄杆上看著下方的海灘上正在嬉戲打鬧的少女,遠處的海水中還能看到有幾個身影正在海水裏不斷起起伏伏。


    少年的身上穿著保暖效果不錯但是並不厚重臃腫的外套,即便時間上來說已經可以算是春天,但是海風的吹拂下總歸是要感覺更冷一些的。


    他留著一頭未經過仔細打理而顯得有些雜亂的短發,容貌還算周正,但要是有多帥氣的話似乎也不至於。但是還好的是少年的氣質恰巧與之相配,耐看的同時倒也不顯得有多少違和。


    又一陣海風迎麵吹來,少年把外套的拉鏈稍稍往上拉了一點,隨即便被人拍了一下左肩。


    轉過頭去卻沒有看到人,然後從右手邊就遞過來一個文件袋。


    “你要的東西在這裏哦。”


    少年轉過頭來,伸手去接,但是那人卻把文件袋突然抽走了。


    “我可是好心幫你把東西帶過來了,不好好感謝可不會把東西給你的哦,康醬。”


    楊肆康轉頭看向自己身旁的少女,金色的長發以及那比金發更加耀眼的笑容。


    克利夫蘭號輕巡洋艦,貨真價實的艦娘。


    楊肆康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克利夫蘭略微疑惑之後便明白了過來。


    “等……”


    “感謝您的幫助!偉大的海上騎士,克利夫蘭大人!”


    楊肆康朗聲說道。雖然不是大喊大叫,但是音量也足夠讓下方的女孩們聽見了。


    克利夫蘭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她連忙伸手試圖捂住楊肆康的嘴。


    “別說這種話啊!你這家夥難道都不覺得羞恥的嗎?!”


    楊肆康躲過克利夫蘭的手,壞笑著從對方手裏拿過了那個文件袋,然後指向沙灘。


    “那邊在叫你了哦,克利夫蘭大人~”


    “唔……”


    克利夫蘭轉過頭,果然沙灘上的小孩們都在朝她揮手。


    克利夫蘭隻好先應付那邊,好在孩子們並沒有從下邊跑上來,隻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唿很快就蒙混了過去。


    “哈……”


    克利夫蘭鬆了口氣,轉過頭卻看到楊肆康正笑著看著她,於是便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這家夥,這麽對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的吧!”


    楊肆康聳了聳肩。


    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


    三個月前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現在就在他後邊大約一千多米位置上的那個港區裏,聽當時的醫生和護士所說他是被克利夫蘭從海裏邊救起來的。


    克利夫蘭,也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女了。克利夫蘭號輕巡洋艦,隻不過眼前這位是繼承了戰艦的名諱與曆史的特殊存在:艦娘。


    楊肆康很清楚這裏是個什麽世界,畢竟在很多年前他也隻是個普通的地球上的普通男性,鼎鼎大名的碧藍航線他也是玩過的。


    而之所以說是很多年前,原因在於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穿越了。


    也不知道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但之前他穿越的那個世界可不是碧藍航線的世界。


    原本應該早已經被遺忘了的關於碧藍航線遊戲的記憶在他醒來之後的這三個月間不斷複蘇。


    隻可惜當初的他本身既不是氪佬也算不上肝帝,說是鹹魚都多少有點抬舉,即便是迴憶起來也完全談不上對這個世界有多少的了解。


    有了解,但不多。


    楊肆康並不是沒有禮貌的人,不過克利夫蘭的性格很好,而且三個月的往來讓兩人也熟悉了很多,現在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好朋友了。


    這種程度的小玩笑無關痛癢,而且能讓一向帥氣的克利夫蘭露出害羞的表情也很有趣。


    “嘖,算了。”


    本想對這個壞心眼的家夥口誅筆伐一番,但是短暫的思考之後克利夫蘭想起來了自己以往口誅筆伐的下場於是選擇了放棄。


    為了把這個尷尬的話題揭過去,克利夫蘭再次提起了那個已經問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問題:


    “你真的不打算做指揮官嗎?”


    “不了,我這種人做不了指揮官的。”


    楊肆康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迴答了這個問題。


    果斷且毫不猶豫的態度讓克利夫蘭皺起了眉頭,盡管已經聽過了很多次,但是她依然對楊肆康的態度感到不解。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邊這個港區嚴格來說並不是一個港區,這裏碧藍航線的分部據點之一,不屬於任何一個指揮官而是由總部直接管轄。


    其中所有的管理人員無一例外都是自由艦娘,也就是不隸屬於任何一個提督的艦娘。


    而楊肆康作為一個沒有任何的身份、被克利夫蘭不知道從哪片海域裏撈起來的來曆不明的家夥,哪怕是在蘇醒之前實際上已經被克利夫蘭帶著進行了一次遠航才帶迴到這個港區,也依然在恢複基本的行動能力之後第一時間就不得不配合審查。


    審查的過程冗長且繁複,而其中不知為何還混入了明顯不應該對嫌疑人進行的心智魔方適應度檢測。


    當時的楊肆康不知道那是檢測,結果上來說他的適應度應該還算優秀。


    之所以說是應該是因為他本人並不知道檢測的結果,但是在持續了整整一個月的審查結束開始進入到結束時間待定的觀察期的時候開始,就不斷地有人問他要不要做指揮官。


    “真搞不懂你是怎麽想的,明明其他人擠破頭想要成為指揮官都還沒有機會,你這個有機會的家夥卻不肯做指揮官。”


    “所以說啊,克利夫蘭小姐你們就別再問這個問題就好了嘛。”


    “可是你真的很適合做指揮官啊,而且你要是做指揮官的話應該有好幾個驅逐艦會願意跟你走的吧?別人當指揮官可沒有機會在碧藍航線的分部撈船哦。”


    楊肆康笑了笑,他的性格比較隨和,而且因為是穿越者的緣故在講故事方麵格外出色。


    但是楊肆康對於自己還是很有數的,他之所以能跟克利夫蘭以及其他的艦娘有如今這麽良好的關係,其中必然是有一大部分原因應該歸結在他的的確確沒有想要撈船的想法上。


    否則第一步都邁不出去,哪裏還有什麽打好關係的事情?


    “撈驅逐艦有什麽意思,要我說要撈就應該撈輕巡,偉大的海洋騎士……”


    “啊啊!住口啊你這家夥!”


    楊肆康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克利夫蘭的臉已經紅透了。


    “不過,如果你的話……”


    “還是打住吧,克利夫蘭小姐。我這種人是做不了指揮官的,而且自由的騎士也不應該因為我這種人被束之高閣。”


    克利夫蘭拉了拉披肩,轉過頭去看向沙灘上的小女孩們。


    克雷文、麥考爾、卡辛,三個驅逐艦娘和普通人類小女孩玩得不亦樂乎。


    因為在不展開艦裝的情況下艦娘和普通人差別不大,在這個相對和平的地方時常能夠看到這樣的場麵。


    楊肆康可不是什麽蘿莉控,事實上他才是先來這邊的那個人。


    克利夫蘭也很清楚這一點,楊肆康總喜歡在沒事的時候在這邊這段防波堤上眺望遠方,不像是在發呆,但是如果沒人打擾的話他能在這裏站上好幾個小時動都不動一下。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大概是因為某次恰好他救了一個獨自跑到海邊玩耍結果不小心落到水裏的女孩之後開始的吧,那些普通人知道了有他這樣一個水性很好的大人經常會在這邊。


    於是他們便開始讓自家孩子如果要在海邊玩的話一定要在他在這邊的時候,這樣一來他們自己也樂得清閑,而楊肆康也並沒有拒絕。


    結果時間一長,那些普通人的孩子逐漸跟路過的驅逐艦娘建立起了還不錯的朋友關係,於是逐漸才開始有了這樣的場麵。


    克利夫蘭微微歎了口氣,她每次看到這種場麵的時候都是真心覺得這家夥很適合做指揮官。


    與心智魔方的適應性無關,隻是覺得這家夥的話感覺應該能建立起一個令人愉快的港區。


    楊肆康打開文件袋,拿出裏邊的東西。那隻是一本書,而且不是新書。克利夫蘭看過一眼,又是無聊的曆史書籍。


    “你為什麽老是看這種東西啊?”


    “了解一下曆史上發生過的事情什麽的,還是挺有趣的,你要看看嗎?”


    “不了,比起看這些無聊的曆史書,我還不如多去做點工作呢。”


    這些曆史書籍記載的大多是艦娘出現之前的事情,少數比較新撰寫的有關於艦娘出現早期的事跡,但是在克利夫蘭看來看這種東西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雖然她們艦娘有時候也喜歡拿一些自己所對應的艦船的事跡來講一講,但是她們畢竟是活生生的艦娘又不是那些鋼鐵艦船,沒道理要被那些沒心沒肺的新人指揮官調侃來調侃去的吧?


    活該他們建造總是失敗!一邊拿艦船的曆史來調侃艦娘一邊還做著撈船夢,跟你很熟嗎?誰理你啊!


    “嗯?!”


    克利夫蘭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通訊器中突然傳來了聯絡員的聲音,她點了點頭,然後朝著防波堤下方喊道


    “克雷文,走了!”


    “收到!”


    酒紅色頭發的克雷文立刻迴應道,隨即便拽著旁邊一直隻是在摸魚的麥考爾一起朝著堤壩上跑了過來。


    足部艦裝出現,姐妹倆輕巧地來到堤壩上站到克利夫蘭旁邊。


    卡辛會負責送那幾個普通人的孩子迴家,克利夫蘭轉過頭看向楊肆康然後笑著從他手裏奪過了那本曆史書。


    “書先放在我這裏,你現在得跟我一起走了。”


    楊肆康詫異地看向克利夫蘭,這三個月裏他就連看書都得打申請,離開港區外出就更是想都別想,現在居然有事情能讓他跟著克利夫蘭一起走?是總部或是人類海軍那邊派人來調查他了嗎?


    “去哪?”


    “出海。”


    克利夫蘭笑道


    “你的調研申請通過了,十分鍾後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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