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斯年來之前查了一下攻略,這個年代,遊戲展玩cos,級別低一點就是穿著服裝逛展,時不時跟人拍照;高一點是站自己的展位擺動作;再高一點是跟廠家合作,有表演,走台,唱歌之類的;更高的就是參加的人名氣特別大,基本跟明星見麵會一樣。


    蔡斯年並沒有做太多打算,因為cos淩絕風的人一向很多,河希禮給他定的展位挺大,跟展方有一些合作,但他打算自由發揮,調研取材。


    穿完衣服化完妝,蔡斯年跟宮政和兩個人帶著保鏢到場外去,蔡斯年找保鏢中最帥的一個:“你開機甲,我坐副駕駛上,到了《星球戰紀》的專題時間,就開著機甲從開著的那個天窗直接降落,轟動一點。”


    “政和跟別人開一架機甲,然後再跟著進來一台。廠家聽說我們有真機甲,給了一個特別大的場地,咱們出三台,帥死他們。”


    宮政和:“可真能裝。”


    蔡斯年笑了笑:“文官大人你是不是害怕?”


    人就不該嘴賤。


    說完這句話,蔡斯年沒覺得有什麽,結果到他們出場的時候,宮政和讓他選中的保鏢一邊去,自己坐進了駕駛艙。


    蔡斯年坐在副駕駛,震驚地看著他,半晌問:“你會開?”


    宮政和淡定道:“學過一點。”


    蔡斯年:“沒證不能上路啊!你會起飛嗎?你會降落嗎?”


    宮政和不理他,把導航頁麵翻出來,看著駕駛需知。蔡斯年心都要跳出來了,覺得宮政和不可能玩兒命,又說不準,想把他趕下去,但宮政和動也不動,按了幾個鍵:“唔。”


    蔡斯年快瘋了:“這不是開著玩的!”


    “哦。”宮政和發出恍然的聲音。


    會場裏大氣磅礴的音樂響起,主辦方給蔡斯年打電話:“進場,卡著音樂!”


    蔡斯年想說這邊出了點問題,結果對方掛了,宮政和看向他:“開?”蔡斯年不敢說話,宮政和閉上眼睛,一根傳導精神力的光纖伸到他太陽穴,撩了兩下,貼上了,機甲似乎忽然有了生命,就像汽車加油,輪船啟動,機身震動了一下。


    蔡斯年非常嚴肅地說:“掉下來真的不是鬧著玩兒的。”


    “摔不死,”宮政和還在看駕駛指南,“扛八級震。”


    說著就起飛了,像是直升飛機拔地而起一樣,恐怖的失重感掛在小腹上,蔡斯年一下倒在靠背上,覺得整個人都被壓扁了,宮政和在旁邊緩緩睜開眼睛,連著太陽穴的光纖上有一波一波的光亮脈衝。


    周圍一圈,270度的窗,全是藍天,讓人有一種置身汪洋大海的恐懼感,蔡斯年差點咬到舌頭:“你記得對準,別把人家的會場玻璃……”


    宮政和駕駛著機甲掉了個頭,微微傾斜,能看到下麵會場的巨大玻璃穹頂,如同昆蟲的翅膀,十分具有科技感地緩緩展開,露出了入口,他們後麵跟著另外兩台機甲,都不緊不慢的。蔡斯年不禁覺得宮政和保鏢怎麽那麽心大呢?就算掉下來也死不了人,砸到什麽花花草草的也是不好的啊。


    宮政和忽然說:“怎麽降落?”


    蔡斯年瞪著他,說不出話來,宮政和笑起來,眯著眼睛,有點壞:“我現在直接開迴家也是可以的,我不太喜歡這個活動,直接把你劫走吧。”


    蔡斯年皺著眉頭:“別啊你……”


    宮政和說:“不然你說一句我愛聽的話。”


    蔡斯年:“你趕緊……”


    宮政和:“你說……”


    蔡斯年一秒鍾進入狀態,湊過去,手放在他臉上,花花大少上身,低聲說:“寶貝聽話。”


    他太熟練了,眼神能電死人,聲音讓人骨頭都酥了。


    宮政和跟他對視了一秒鍾,有點發愣,似乎想說什麽,又像被迷住了,又像要發火,終於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猛地調整機身,向會場入口降落下去。


    蔡斯年唯一跟這類似的經曆,也就是蹦極了,他也不叫,瞪大眼睛,咬著牙,覺得自己是瘋了才同意宮政和一起來,眼看著要撞上入口邊的巨大玻璃,蔡斯年“啊”了一聲,宮政和伸過手來摸了一下他的頭發,看也不看他:“別怕。”


    說著,機體飄忽了一下,重新對準了入口。


    宮政和:“你老公是有證的。”


    蔡斯年也顧不上計較他的語氣:“結婚證?”


    宮政和:“駕駛證。”


    蔡斯年:不早說?!想了想又覺得,宮政和那麽謹慎一個人,也不會這樣瞎玩兒,不禁努力看了他一眼,發現宮政和駕駛機甲的時候跟平時不太一樣,而且穿著軍服,整個一個冷漠霸氣的冰山製服帥哥,一雙眼睛即便戴了精神力麵罩,也還是典雅漂亮。但都說他眼睛好看,也不隻是因為好看,是因為他這雙眼睛,看誰都含情,估計看著柱子都專注深情,但是看人,就讓人根本招架不了,隻能稱讚:“美。”“沉醉。”


    穿越入口時,宮政和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蔡斯年不知怎麽的,渾身一激靈,突然被震撼了,也忘了說“你倒是看路啊!”


    但是好在宮政和這個人特別有數兒,很快轉迴頭去,緩緩調整機身,降落在空地上。後麵兩台機甲跟著降落,周圍本來人不多,見到這大場麵,一下都圍了過來,當機甲停穩的時候,已經人山人海了。


    蔡斯年特意讓人給這台機甲變了個裝,現在看上去跟淩絕風的“淩風號”幾乎一模一樣,還有《星球戰紀》裏麵合眾國的標誌,粉絲們一看就瘋了,紛紛尖叫:“絕風!淩少!”


    機甲駕駛艙彈開,蔡斯年忽然非常緊張,他終於親身感受到了為什麽製片方,不願意讓他演淩絕風,因為這個角色被給予的期待太高了,別的角色都可以砸,淩絕風砸了,這個劇會被幾十億人抵製。


    而蔡斯年這個名字一直以來,隻意味著“黑紅”,“腦殘帥”,讓他演這樣的男神,卻是反轉太大了。


    宮政和似乎看出蔡斯年猶豫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斯年。”


    下麵已經聚集了上萬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淩絕風”三個字如雷貫耳,仿佛沸騰的演唱會現場。


    宮政和盯著他看,忽然正色,恭敬道:“淩將軍。”


    蔡斯年看向他,過了兩秒鍾才意識到他的用意,頓時內心翻湧,想說句什麽,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想說:“政和。”又想說“程副官。”但最終沒說什麽,閉了閉眼,心想:我是淩絕風。


    一瞬間,一側,廣袤的宇宙和沙場向他湧來,另一側,他過去經曆中與淩絕風重疊的情感,如同洶湧潮水,兩廂碰撞,如同宇宙大爆炸,蔡斯年的氣場,以肉眼可見地變了一個人。


    宮政和對他這種鬼上身一樣的表演方法見怪不怪,但還是看得驚心動魄,忽然就覺得這件事情一點也不幼稚,連心情都不是陪他玩玩了。


    關乎靈魂,實在有些嚴肅。


    蔡斯年的座椅緩緩升起來,出了駕駛艙,而後如同有生命一樣,將他放下,又緩緩落迴去。蔡斯年站在高高的機甲上,離地將近十米,慢慢睜開眼睛。


    大屏幕上出現他的麵容,下麵的人群靜了一秒鍾,然後爆發出尖叫和歡唿。


    “臥槽好帥啊!”


    “這coser是誰?怎麽從來沒見過?”


    “好像少將啊,為什麽,怎麽站在那裏就像淩少?”


    大屏幕上從頭到腳反複照蔡斯年,三個角度反複照,大概攝像師也很喜歡他。蔡斯年不耐煩地皺著眉頭,出了口氣,看向一邊,滿眼“渣滓,看什麽看?”


    台下又是一陣尖叫,要把頂棚掀翻了。


    白九和小島玄在人群中抬頭看,白九滿臉通紅:“啊,少將……”小島玄無語地攬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被別人撞到:“感覺是挺對,肯定也很有錢,但不知道是不是隻能站著不動。”


    宮政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蔡斯年身後,也不知道是怎麽的,把自己氣場隱藏得很好,觀眾幾乎沒發現他,也沒意識到他什麽時候出來的。


    萬眾矚目的時候,蔡斯年忽然在機架上滑了一下,幾萬人驚叫,但是下一秒,就看到他飛簷走壁一樣落在了機甲的胸甲上,接著順著機甲的胳膊,手插在軍服裏,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就好像下樓梯一樣,在金屬外殼,沒有一點可以蹬的地方的機甲上,輕鬆而無所謂地跳躍下來。


    遊戲裏,淩絕風身手極好,穿著簡便的裝備徒手打過普通機甲,拿著光子刀把駕駛員艙紮裂了,也是不借任何飛行設備,在機甲上會輕功一樣自由行動。


    幾萬人叫得嗓子都啞了,一大片人開始哭:“少將!”“淩少!”


    機甲做了幾個動作,蔡斯年輕鬆地應對著,表情都沒變,從十米一直降落到了兩三米的位置,然後忽然踩著幾個從地麵上升起來的懸浮零件,站到了離地麵三米多的剛騰空起來的椅子上。


    椅子是古典風格的,紅木,金絲,天鵝絨,猩紅色,與蔡斯年一身未來風格的白色軍服對比極強,又極其融洽。最恐怖的是,蔡斯年不用任何輔助設備,高高站在椅背上,姿態極其高傲,如同神祇一般。


    光從他背後投下來,剪影的輪廓美不勝收。


    有觀眾已經跪下了,也不知道是心悅誠服,還是哭岔氣了。


    宮政和乘著機架上的降落台,到了蔡斯年身後。降落台是很安全的,但宮政和看著蔡斯年就那樣站在椅背上,背後都濕透了。


    ‘他鞋子上應該是有什麽裝置。’宮政和在心裏說服自己,‘椅子也有處理過。’


    但他手心還是一陣一陣冒汗,終於忍耐不住,操控著升降台飄過去,一把打橫抱起蔡斯年,把他放在座椅上。


    蔡斯年瞪著他,那完全是淩絕風的瞪,看得宮政和以為自己要被千刀萬剮。但他還是堅強地抱著蔡斯年,笑了笑,小聲說:“抱歉,太危險,看不下去了。”


    蔡斯年眼神變了變,變迴自己,蹙著眉頭,一臉無奈,用眼神示意他“快點快點”。


    宮政和不太想撒手,失笑。


    還是喜歡他這樣,讓自己看著他這樣一個大男人,還覺得可愛。


    戀愛使人瘋狂,古人誠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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