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肆迴他一禮,他這段時日長高許多,整日閉關修煉倒是讓皮膚白了不少,恢複前世記憶後讓他整個人脫去了以往的稚氣,看起來老成持重,與一兩月前皮猴兒似的野小子判若兩人。


    “珍重。”衛肆凝視周轍良久,終究隻說了這兩個字。


    周轍身邊隻有蔣氏一個親人,既然他要去寒乙仙門,肯定不會把蔣氏留下。蔣氏隨兒子離開的時候還頗有幾分不舍得,將宅子裏的東西,無論有用沒用,都收拾了好些出來,說是兒子送她的不能丟下,非要一起帶走。


    玄恪和穀書繁送愛徒的見麵禮,除了慣例的丹藥法寶靈石,便是儲物靈袋,裏麵空間極大,蔣氏要帶的那些東西看著多,卻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衛肆給傅鬱川等人一路送行直到出了大狁國的地界。


    傅鬱川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送行千裏終須一別,便送到這罷。羅辰宗事務不少,衛家這陣子也不□□寧,還有你長姐婆家的事情,都壓在你身上,你時間不多,能送我們這一路已是不易了,快迴去罷。”


    傅鬱川對衛肆有過教導之恩,縱然他現在已恢複前世記憶,對這位今世的啟蒙恩師仍然敬重。


    兩人惜別的功夫,周轍與其他人已經先行禦劍飛遠。


    傅鬱川察覺他的視線,心裏歎氣,其實他能感覺到衛肆對周轍的情意,隻是他這兩人之間的糾葛深重,是非對錯外人實在不好評判。衛肆在未覺醒前世記憶的時候,就整日的跟在周轍身後,怎麽趕都趕不走,黏人的厲害,若說恢複記憶他立刻就抹除對周轍的感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更何況周轍本就是他前世所愛之人的轉世,衛肆知道真相後,隻會更喜愛於他。可他偏偏最後還是選了扶陽。


    這其中定是有衛肆自己的苦衷理由,大家心裏都清楚這點,同時也清楚,衛肆與周轍這一世的情分,八.九是止於此了。


    衛肆的刻意放手,周轍的不再迴頭,這往後的千百年,他們二人都將要背道而馳。


    在傅鬱川轉身離去的那一刻,衛肆還是忍不住開口喊道:“傅大哥。”


    “請把這個替我轉交給轍哥兒。”衛肆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


    傅鬱川沒有立刻接過,既然衛肆已經做出了選擇,那最好還是果斷到底的好。


    衛肆垂下眼瞼,低聲解釋:“我與他恐怕再難相見,除去前世的那些糾葛,隻論今生我與他相識於幼年,一起長大,他如今將遠行不再歸來,我也該送他一些別禮。”


    傅鬱川問他:“那你方才為何不親自送給他?”


    衛肆沒有說話,以周轍的性子,若是他直接送出,八成不會收下,可若是由傅鬱川轉交,周轍定不會駁了他的麵子。


    傅鬱川見他這樣,猶豫再三,還是歎氣接過:“隻這一次。”


    衛肆眼中露出幾分誠摯的喜悅,像是在告誡自己一樣發誓道:“隻這一次了。我絕不會再打擾他。”


    傅鬱川點頭同他辭別,召出火麒劍禦劍飛向天際。


    蔣氏是凡人,還有些怕高,所以在乘坐玄恪的飛行法器的時候很緊張,周轍正在母親身邊安慰她。


    傅鬱川將東西遞給周轍時,明顯發現他接過的時候,手上有一瞬間停頓。隻是再去看周轍的神色,卻沒有半分異樣。


    蔣氏不清楚周轍與衛肆之間的事情,隻感覺他們這倆孩子近來實在疏遠不少,拿過那個油紙包輕捏一把,覺得裏麵許是一些小糖塊糕點之類的東西。


    “肆哥兒是個細心的孩子,娘不知道你與他之間有何齟齬,可如今看來,肆哥兒心裏是惦記著你的,若以後有緣再見,你切莫再像以前那樣拒人千裏了。”蔣氏一直覺得周轍對衛肆有點莫名的冷淡疏遠,尤其是傳聞衛肆得了仙緣之後,周轍對他的態度都稱得上是漠然。


    周轍將那油紙包收進儲物袋裏,“嗯”了一聲,算是應了母親的話。


    從修.真界到下界的凡人地域,界門的通行令審批極難,可若是下界的人想前去修.真界,隻要能找得到界門,就不是難事。


    守界靈族辦事的效率很高,不過幾日的時間,就將幾人傳送的身份令牌給辦好了。


    身份令牌的有效期限是十年,隻要這十年內使用令牌,就可以通過傳送陣從下界到修.真界,一旦過了十年,就需要重新向守界靈族申請令牌。


    傅鬱川想著,從修.真界來一趟下界不容易,這令牌的有效期又是十年,他們大可以在下界遊玩一番再迴去。


    穀書繁和玄恪都是出身小世界的修.真大家族,沒怎麽體驗過凡人的生活,周家母子這幾年也隻是在大狁留仙郡周邊往來,還是為了躲避周家的迫害,也沒有怎麽享受過普通人悠閑自在的生活。顧醉雲自小被常橫劍尊收養,長於寒乙仙門內,平娘更是不必說,才四歲,先前在通天道內還遇到過可怕的經曆。


    而傅鬱川和蒼鱗更是非此界中人。如此一來,幾人對傅鬱川的提議還都頗有興趣。


    連平娘懷裏的毛團子都一個勁的嗚嗚叫,很是興奮。


    他們幾人先是一起遊玩了幾個地方,後來便商量著分道而行。


    周轍修為不高,身邊還有蔣氏,顧醉雲便與他們同行。


    傅鬱川本來想帶著平娘和毛團子一起,蒼鱗卻很不高興的拒絕。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讓他帶上這兩個小家夥。


    平娘性子孤僻,迄今為止稍稍親近的也隻有傅鬱川和顧醉雲,另外就是她的器靈毛團子。


    顧醉雲見傅鬱川和蒼鱗意見不合,忙出來打圓場道:“平娘到底是女孩,跟著你們多有不便,若是與我們一路,我與周夫人定能照顧的更細致一些。”


    傅鬱川不是古人,卻也知道男女大防,平娘還小,可要真跟在他身邊,有些特殊事情到底不方便親手照顧。顧醉雲是女子,蔣氏更是將周轍撫育長大,照顧起平娘來,比他們這些大男子肯定要細致的多。


    聽她這麽說,傅鬱川和穀、玄二人也就不再爭著要帶著平娘一起走。


    平娘舍不得傅鬱川,被他抱在懷裏哄了好半晌,才看起來不那麽低落。比起平娘的乖巧,毛團子就有點無理取鬧。


    它一開始沒意識到傅鬱川不跟他們一塊走,等幾人各自分道走了一段路後,毛團子發現傅鬱川一直沒跟上來,這才遲鈍的覺得不對,登時就炸毛了。


    “嗚嗚嗚!”毛團子用嘴巴扯著平娘的袖口,想讓她迴去找傅鬱川去。它最先認識的人就是傅鬱川,這一路到現在從未離開過他的身邊,驟然見不到他,毛團子心裏很不安。


    平娘不喜歡說話,於是兩個小家夥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陣子,最後毛團子蔫蔫的趴迴平娘的懷裏,一雙小眼睛濕漉漉的,樣子十分憂鬱,看得人心疼。


    然而它憂鬱並沒有持續多久,在周轍給它買了個肉包子後,毛團子沒再嗚嗚叫喚,一連吃了好幾個肉包子,那滿足的樣子,怕是連傅鬱川是誰都忘了。


    平娘一直盯著毛團子鼓鼓的小肚子,顧醉雲很快就猜到她在想什麽。說來奇怪,顧醉雲不是個熱情容易相處的人,但似乎跟平娘格外有緣有默契,許多時候,哪怕平娘不開口,隻要顧醉雲稍加觀察,便能將她心裏所想猜個七八成。


    “平娘不必擔憂,這小毛團不是普通器靈,是有了實體的器靈,不但能吃這些食物,而且吃再多也不會撐著。”


    平娘這才放了心,揉了一把毛團子軟軟毛茸茸的小肚子。


    周轍雖是扶陽君轉世,卻沒有記憶,因此與平娘是兄妹相稱,又因他拜入玄恪與穀書繁門下,與顧醉雲便是同出一脈的師姐弟。


    顧醉雲是劍修,劍修比其他修士更注重肉身的淬煉。在肉身調養一道上,她頗有心得。


    蔣氏的年紀不大,先前也被傅鬱川簡單調理過,隻是調理時日尚短,如今仍非長壽之相。


    這一路顧醉雲除了帶著兩個孩子遊玩,還特意為蔣氏調理身體,用的都是於凡人效用頗好的靈物。


    縱然蔣氏沒有靈根,無法修煉,經過這般調理,她的身體也不算是徹底的凡胎了。


    穀書繁和玄恪去了地廣人稀卻以風景優美著稱的南方國度,傅鬱川和蒼鱗在靈荒見慣了自然美景,倒是對北方國度的人文風俗更感興趣一些。尤其是號稱學子遍地的儒朝。


    儒朝。帝京。


    蒼鱗在一家南風館前麵停了腳步。


    蒼鱗看著南風館門口來來往往的客人,好奇問道:“這個地方進出的都是男人,可是這裏麵有吸引男人的好玩東西?”他和傅鬱川約好,在凡人地域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超出凡人的力量。所以他這會兒不能去感知這南風館裏麵的事物。


    傅鬱川本來正在找環境好一些的落腳地,聽到他的話,迴頭一看看到那牌匾上的字,又見門口招攬客人的老鴇,頓時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伴侶。


    蒼鱗被他看得有點頭皮發麻,天生的敏銳告訴他現在處境危險。


    傅鬱川聲色溫柔的問他:“你很好奇?想進去看看嗎?”


    “不,我一點也不想進去看。”蒼鱗幾乎是立刻接口迴答,“我們已經轉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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