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目冷冷看他一眼:“別說廢話了,你們飛天巨螳一族,擅打頭陣,不如這頭陣你們先上?”


    螳鋒笑著看了他一眼,道:“讓無主域打頭陣,也行,隻是我有個要求。”


    青目最煩螳鋒這樣說一句留三句的獸人。


    “我要你跟我一起打頭陣。”


    “什麽意思?”青目皺眉問道。


    螳鋒命令黑羽三頭犬走近青目,側身在他耳邊輕聲道:“意思就是,我需要你在我身邊給我助威。這樣……我打起頭陣來,也有勁啊。”


    青目眉峰一斂,手上尖利的指甲幾乎要刺進,雪鴟龍脊骨削成的骨矛刀裏。


    “離我遠一點!”青目低斥。


    獸人等級森嚴,他的進化等級在螳鋒之上,身份更是冰域域主之子,正經的冰域下任繼承人。


    螳鋒不過是飛天巨螳一族,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角色。如果是螳刀站在這裏,他或許還會看在飛天巨螳一族的麵子上說幾句和氣話。


    對著螳鋒就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螳鋒太低估無主域的域主這個位置的吸引力。他以為用手段擠下了螳刀,就能得到飛天巨螳一族的承認了嗎?


    那他們冰域裏那些,固執不肯認雪猙族為王族的老家夥們是為了什麽?


    退一萬步,憑螳鋒的實力,真的當上飛天巨螳一族的族長,那這一族在無主域稱王稱霸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多的是有其他強大領導者的種族,想要將飛天巨螳一族打壓下去!


    螳鋒被青目的氣勢一壓,不得不讓黑羽三頭犬離青目座下的冰鹿遠了一些。


    “青目大人何必這麽絕情?好歹我們曾經也有過一麵之緣。”


    螳鋒的聲音在熱風中傳來,像是也帶上了令冰域獸人無比厭惡的熾熱溫度,讓青目聽著便心生反感。


    “在今天之前,我從來沒出過冰域,怎麽可能會跟你見過?”說完也不等螳鋒作何反應就馭使冰鹿,全力疾馳衝向梟城的方向。


    螳鋒臉色一變,朝他大喊:“冰鹿速度太快,黑羽三頭犬的速度可跟不上,青目大人這是想要替我打頭陣?”


    前方馭鹿奔馳的青目應該是聽到了螳鋒的話,隻是卻絲毫沒有減速。


    等螳鋒乘著黑羽三頭犬趕到距離梟城不遠的前線,青目已經在那等了許久,正在喂著冰鹿吃他從冰域帶來的雪草。


    反觀他自己的黑羽三頭犬,因為這一段路的急速衝刺追趕,累得直吐舌頭,三顆犬頭也不見之前的兇惡威風神態,顯得滑稽又醜陋。


    “大軍早就在這等著了,你卻在後麵磨磨蹭蹭,是打算臨陣而逃嗎?”青目神色中的鄙夷毫不遮掩。


    本以為這話會激怒螳鋒,誰知他臉上絲毫看不出怒意,看著青目時的眼神,帶著一種意味不明的曖.昧:“有青目大人給我助陣,就算是送死我也心甘情願。”


    青目最煩他這種說話的方式,讓他打心底覺得厭惡,恨不得用手上的骨矛刀一刀砍掉他那顆礙眼的頭顱。


    “廢話少說,說好的頭陣你們無主域來打,現在看你們的了!”


    螳鋒這次倒是沒再跟他歪纏,看他一眼後,振臂一揮,朝身後的無主域獸軍下令,帶著兩位獸將先鋒,一隊獸兵朝梟城的方向衝了過去。


    青目驚訝於他竟然這麽早就親身上陣的舉動,不過想到他的出身,也就釋然,到底是飛天巨螳的偏支旁族出來的,不是正經的直係血脈,能得到的傳承太少,見識有限。


    青目本以為經過莫城的失守,澤域肯定會增派獸軍嚴加駐守梟城,所以這頭陣定是最不好打的,誰知才過了沒一會兒,螳鋒那裏就傳來訊號,讓他帶一隊獸軍過去。


    “你這麽快就攻下了城門?”青目在看到梟城大開的城門後震驚地道。


    “不對,這梟城門外城上都沒有獸兵駐守,也沒有戰鬥的痕跡……你沒有進攻……是他們棄城了?”


    青目皺眉看著眼前仿佛空城一般的梟城。


    這不太像是澤域的作風。


    “是不是真的棄城我不知道,我的黑羽三頭犬並沒有從城裏嗅到獸人的味道。”一上來就發生這樣的變故,讓勝券在握的螳鋒一時間也有幾分猶疑不定。


    “派獸兵進去看過了嗎?”


    “看過了,他們迴來都說裏麵沒有一個獸人。”


    青目根本不信他,聞言直接道:“我讓人再進去探一探。”


    螳鋒笑瞥了他一眼,並不將他的質疑放在心上。


    青目卻是被他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心道:這個螳鋒真的是古裏古怪的。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用什麽方法,把螳刀那樣的獸人牽製住了。


    青目跟螳刀是見過幾次的,知道螳刀的能耐,他身邊有不少擁躉,就算他自己抽不開身,那些擁躉者也會將他的伴侶保護的滴水不漏才是,怎麽會讓螳鋒這種卑鄙獸人乘隙而入?


    冰域前去探查的獸兵過了很久才從梟城出來,匯報個青目的信息同螳鋒說的基本一致。


    “屬下已經仔細查看過了,連城主大殿都是空的,別說是獸兵獸將,連普通的低級獸人度沒有!”


    青目沉思片刻,看向螳鋒:“依你看我們要不要攻進去?”


    螳鋒道:“如果不是空城,那我們大軍在外,也不怕他們使詐。如果確實是一座空城,那我們又為什麽不進?”


    言下之意就是無主域要打進去。


    青目卻隱隱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要不我們再等等看?隱藏氣息的方法有很多,說不定他們隻是藏起來了,就等著我們進去,好將我們一網打盡。”


    螳鋒聞言想了想,道:“要不我們無主域先進去,如果確實沒有危險我給你傳聲訊,你再帶兵進來。”


    青目詫異地看向他:“聲訊?你會我們雪猙一族的聲訊?”


    一直有問必答的螳鋒,這次卻沒有直接迴答,隻是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揮手領軍進入梟城。


    青目遠望他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來越甚,難道,這個螳鋒之前說的見過他,是真的?


    螳鋒帶著無主域的一部分獸軍進去梟城之後,遲遲沒有聲訊傳來。


    青目沒有著急,命令冰域的大軍原地駐守,至於無主域的獸軍……那不是他能命令的了的。


    依他看,如果螳鋒真的在梟城裏麵出了什麽事,最先撤的就是他們這些無主域的獸軍。


    說不定能救螳鋒的還得是他這個外族盟友。


    在原地駐守了一天後,梟城裏沒有絲毫訊息傳出來。


    冰域的獸軍因為有青目坐鎮,還不顯得有什麽異樣,無主域的獸軍內部卻已經開始有些異動了。


    青目知道這次進攻澤域,少不了無主域的出力,也不能看著他們現在就自亂陣腳,也不管螳鋒出來會不會因此怪罪,直接原地處決了心存退意的兩名高級獸將。


    “無主域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我記得老域主還在的時候,手下的獸兵獸將可不是這般模樣。”然而老一代的獸人,戰死的戰死,受傷的受傷,好好存活下來的根本沒幾個,而且還都上了年紀,根本壓不住力量正值巔峰的年輕獸人。


    青目身邊的親信獸將聽後道:“無主域本來就沒有正式的王族傳承,亂一些也是自然。”


    “少王,如果螳鋒大人真的在梟城裏遇險,無主域這群獸軍肯定是靠不住的,憑您的震懾,恐怕也壓製不住幾天,我們是不是得……”


    青目朝親信獸將擺擺手:“這才一天,你急什麽。”


    又過了兩天,就在無主域的獸軍打算撤退的時候,梟城裏的螳鋒終於給青目傳來聲訊:“梟城內一切安全,速來。”


    無主域那邊的獸人因為獸域內大多數時候都紛爭不斷,所以疑心較重,螳鋒沒有派獸兵出來報訊,而是也親自用無主域的聲訊親自通知。


    得到聲訊的兩方大軍終於放下心。


    青目帶著大軍進駐梟城內,與螳鋒會合後,心裏不知怎地還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澤域作風向來霸道,不戰而逃,實在是不符合他們以往的行事風格。”他之前都做好了跟梟城駐軍血戰的準備。


    誰想到了梟城後,這裏竟然是一座空城!


    螳鋒迴到飛天巨螳一族的時間還短,以前也隻是聽過澤域蒼主的名頭,對澤域了解不多,對蒼主的實力都沒有太具體的概念,所以聞言隻是笑道:


    “你們冰域這是長年被澤域打壓打怕了吧?”他在梟城內仔細勘察了三天,確認真的沒有一個獸人後,才傳訊讓外邊的大軍進城。


    青目一雙天青色的獸瞳怒視著他,反手便將手中的骨矛刀刺向螳鋒!


    “螳鋒大人!”螳鋒身後的獸將來不及營救,眼睜睜地看著那骨矛刀刺入螳鋒的胸口。


    青目沒想到螳鋒竟然會不閃不避,一時望著螳鋒胸口汨汨流出的鮮血,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怎麽不躲!”青目剛才根本沒有留手,他本身又比螳鋒的進化等級要高,這會兒螳鋒受的傷絕對不輕,哪怕飛天巨螳一族向來肉身強大,沒有十天半月這傷怕是好不了的。


    “你受過祭文護持,還在時效之內,根本不會受等級威壓限製,剛才為什麽不躲?!”青目越想心中越憤怒。


    “青目大人,您身份尊貴,可螳鋒大人現在也是我們的領導者,您已經傷了他,現在還是這副態度,這就是你們冰域所說的盟友嗎?”


    “還是說,你們見已經拿下了梟城,為了多分一些好處,才故意對螳鋒大人下手的?”


    “虎將退下!”不等青目反駁,螳鋒就出聲厲斥。


    “螳鋒大人……”


    “怎麽,我一受傷,說的話就不管用了?”


    虎將縱然心裏真的有這個意思,這會兒也不敢直接說是,訕訕地退下去。


    青目看也沒看那個獸將,螳鋒他都不放在眼裏,更別說無主域一個小小的獸將。


    “這次我看在無主域的麵子上,若再有下次……之前我斬首的那兩個無主域獸將的頭顱上的血還沒幹,想來無主域的其餘諸位獸將,也不願意用自己的頭顱血喂我的骨矛刀!”


    螳鋒自來是知道青目的脾氣的,聞言隻是苦笑道:“我知道,不會讓他們再冒犯你的。”


    青目覺得這句話沒有一點可信度,但看著螳鋒胸口的傷,竟然沒有再出言譏諷。


    “你們無主域的巫族獸人醫師太弱,也未必治得了我刺下的傷,還是讓冰域的醫師來吧。”


    青目喊來自己隨身的醫師,這位醫師確實要強一些,螳鋒本來看著駭人的傷口很快就止住了血。


    “也不知道你這是為的什麽。”青目忍了又忍還是語氣極為不悅地道。


    螳鋒將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收入眼底,包括那雙……漂亮的驚人的天青色眼眸——那是冰域域主下一任繼承人才能有的眸色。


    “為了讓你多看我一眼啊。”螳鋒的傷止住了血,這會兒精神看起來恢複了一些,又故態複萌,嘴上沒遮攔起來。


    兩方獸域的獸兵受將都是耳聰目明的,自然都聽到了這句話。


    青目簡直想再給他一刺,直接送他去見祖先!


    也不知道這樣的獸人,怎麽會是螳刀的兄弟!明明螳刀看起來那麽沉默寡言,待人客氣冷淡,怎麽這螳鋒嘴裏就沒有一句著調的話!


    青目也不管無主域的那些獸人會怎麽想,直接帶人進駐了城主大殿。


    就算雙方是盟友,難不成他還要屈居螳鋒之下,住在外麵那些石屋裏?


    城主大殿肯定是他的地方。


    至於螳鋒,除了這裏整座梟城的房子隨便他挑。


    而等到晚上,當他在城主大殿看到正準備進宮殿睡覺的螳鋒時,差點又對他動刀子。


    “這是我的地方!”青目不耐煩地吼道。


    螳鋒見他生氣,也不怕,拿出早就準好的理由道:“之前你不是還擔心梟城有詐嗎?說不定他們就想把我們分開對付。所以我們肯定……”要睡一起。


    青目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好半晌,確定螳鋒沒有在開玩笑,是認真拿這個當理由的時候,終於麵無表情地喊來近衛把他……帶走了。


    青目能對螳鋒又打又罵,他們這些近衛可不敢,到底是無主域獸軍的領導者,他們不敢以下犯上。所以他們也沒有直接綁,盡量溫柔地把螳鋒帶走了。


    螳鋒出了宮殿,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就在偏殿住下了。


    冰域的守衛見他隻是住在了偏殿,也不好繼續趕人,隻能裝看不到。


    如此過了幾天,就在兩方大軍差不多鬆懈下來的時候……


    城主大殿內。


    正在輪值的鳥族冰域守衛,突然向旁邊的犬族守衛道:“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影子閃過去了。就在那個石柱後麵。”


    犬族守衛搖頭道:“不可能,如果有其他獸人靠近我肯定比你先聽到聞到。”


    鳥族守衛點點頭,心裏卻還是有點猶疑,許多鳥族的目力一向要高於其他種族,犬族守衛的嗅覺和聽覺確實要強過他,但是以他的目力,應該不會看錯啊……


    犬族守衛見他還是皺著眉頭,拍拍他的肩膀:“別想那麽多,再過段時間我們輪值……的……”


    鳥族守衛見他正說著突然聲音了,轉過頭來,卻看到犬族守衛已經嘴角溢血倒了下去,露出他身後人影。


    衣著古怪,麵色木然,外形竟然像是擬態到達完美階級的獸人。


    鳥族獸人想要發出聲訊去傳達給殿內的少王,哪怕發出一絲聲音也能給殿內的人提個醒,然而麵前的“人”絲毫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伸手掐斷了他的喉嚨。


    而與此同時,被籠罩在夜色中的梟城,黑暗角落裏,無聲無息出現了成千上萬的……五行傀儡人。


    在梟城安穩度過了幾天,青目的疑心沒有盡數散去,卻也不像一開始那樣警戒。


    而就住在他偏殿的螳鋒,這幾天,根本沒有睡過。


    所以整座梟城,第一個察覺不對的,就是螳鋒。


    他先是感覺到了一種陌生的能量波動,雖然消失的很快,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沒有片刻遲疑,迅速起身到宮殿外,發現原本守在青目門前的守衛竟然倒在地上,根本顧不得上去查看他們的生死,螳鋒立刻衝進青目的寢宮。


    就見一個穿著古怪黑衫的背影正背對著他站在殿內,像是……就等著他進來一樣!


    螳鋒察覺不妙,想轉身卻發現方才他感覺到的,那種古怪力量正從四麵八方湧來,將他的身體完全壓製住,別說轉身逃走,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螳鋒背後一寒,知道這次肯定跑不了了,想到無主域曾經虐殺的那些澤域俘虜,整個頭皮都發麻起來,他自己無所謂,本就是撿來的性命,可是那個驕傲的冰域少王……怎麽能忍受那樣的侮辱?


    “初次見麵,螳鋒大人倒是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黑衫青年轉過身來後,露出一張沒有絲毫獸化痕跡的俊秀麵龐,“從外表看,螳鋒大人,實在不像是能下令虐殺莫城俘虜的領導者。”


    “螳鋒大人不必拘謹,我們坐下聊。”說著黑衫青年極其斯文有禮地一伸手,示意他上座。


    而原本被禁錮不能動彈分毫的螳鋒,隨著黑衫青年這看似隨意的伸手,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又能動了。


    他剛想化出原型直接遁地逃走,卻見那黑衫青年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城主主座的旁邊。


    摸著城主主座上雕刻的繁複花紋,聲音一如之前的溫和,語調不變地一字一句道:“請、上、座。”


    接著螳鋒覺得自己完全控製不住身體,就好像身體裏……有另外一種強大的意識將他本身的意識趕到了一邊,操控他走到了主座下方的首位坐了下來。


    黑衫青年見狀朝他微淡一笑:“我知道螳鋒大人的身份,但看樣子,您似乎還不知道我是誰,是我失禮了。”


    “他是澤域蒼主的次王,白翼次王。”青目麵無表情地從內殿出來,身後跟著好幾個五行傀儡人。


    螳鋒見到他身上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暗暗鬆了一口氣。


    隨後想到青目所說麵前人的身份,心下震驚,他隻聽說澤域的蒼主是靈荒最強的獸人,怎麽如今看來他的次王實力要比傳說中的蒼主還要可怕些?


    至少他在冰域域主身上,沒有見到過這種可怕的力量!


    傅鬱川驅使普通傀儡給青目和螳鋒上了些水食,笑道:“梟城幾經戰火,城裏實在沒有什麽好東西可招待兩位,兩位將就著用一些吧。”


    青目螳鋒這時候哪裏會有那個心情吃東西,但懾於傅鬱川的實力威勢,還是草草吃了幾口。


    “兩位大人都身處獸域高位,這會肯定還在等著屬下援兵來救吧。”傅鬱川拿出一顆獸珠在手上把玩著。


    青目看見後臉色一變,那是他親信獸將曾經率兵圍剿獵殺的一頭十二級蠻獸的獸珠,得到後一直隨身攜帶,此時卻在澤域次王的手裏……


    “不用等了。”傅鬱川麵上笑意不變,手中卻一個施力碾碎了那顆獸珠,“他們不會來了。”


    “不可能!”青目沒有螳鋒的好耐性,率先失控喊道。


    “冰域十萬大軍,加上無主域的四萬,十四萬的獸軍,就算你把王城的守軍都帶來了,也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內把我們的獸軍都殺完。”


    “而且澤域蒼主正在虛弱期,身為澤域次王你會不顧蒼主安危,把王城的守軍全部帶來守一個小小的邊城嗎?”


    螳鋒沒有像青目一樣,完全否決傅鬱川的話。


    他早就發現轄製青目的那幾個……假人身上,沒有任何生命氣息,但他們外表看起來卻跟正常的獸人沒什麽兩樣,從他們轄製青目時傳來的能量波動來看,他們的實力絕對都在八級到十級之間。


    再加上剛才澤域次王伸手便能製住他的詭異手段,螳鋒覺得他說的話……未必是假的。


    傅鬱川搖頭看著他:“我自然不會動王城的守軍。可這不代表我沒有別的辦法來控製你們的獸兵獸將。”


    “這一點,我想螳鋒大人,深有體會不是嗎?”


    青目立刻看向螳鋒,螳鋒神色猶豫一瞬,還是隱含無奈地向他點點頭。


    “你到底想做什麽?”既然他已經成了俘虜,澤域次王這態度,待他們可一點也不像俘虜,除了轄製他們的去留之外,他們更像是梟城的來客了。


    “這話應該我問螳鋒大人。”傅鬱川道。


    螳鋒沉默一會,道:“隻要你放了我們,我可以立刻退兵。”還會不會再次進攻就是兩說了。


    傅鬱川顯然不是他能糊弄過去的人,看著他道:“螳鋒大人,如果這就是你唯一想說的,那我們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青目大人也是同樣的意思嗎?”


    青目看了螳鋒一眼沒有說話。


    傅鬱川臉上笑容漸淡,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隨即伸出一隻手。


    他的手不似蒼鱗那樣修長卻看起來硬氣,他的手如同他的人一樣,線條溫潤,膚色玉白,煞是好看。


    而現在這隻好看的手卻在虛空中遙遙一握,外麵那些萬千五行傀儡人得令,隨即整座城主大殿附近,響起無數冰域和無主域的獸兵獸將的慘叫。


    傅鬱川朝兩人比出一根手指,溫和的唇角揚起,說出一個讓在座兩人心驚的數字:“一萬。”


    青目額上青筋暴起,天青色的眼眸裏盛滿了怒火:“白翼次王不愧是澤域蒼主選定的次王,這行事比暴虐的蒼主也差不了多少了!”


    傅鬱川冷眼看向他:“到底是我暴虐,還是你們冰域域主因為私心豢養雪怪,年年進犯諸方獸域吞吃獸人腦更可惡,少王仔細想想再開口!”


    “戰場生死有命,冰域的獸兵俘虜是命,澤域的獸兵就活該被你們捉去虐殺嗎!”


    原本盛怒的青目一時臉色煞白,不知該如何反駁。


    “說到俘虜,我正想問兩位大人……”


    “莫城淪陷,連帶著王城派去的王軍,數十萬獸人慘死,莫城高級獸官被你們捉去,不知他們現在如何了?”傅鬱川問得不經意,像是隨口一問。


    不等他們迴答,傅鬱川又道:“這個問題,兩位最好想清楚了再迴答我。如果迴答的不好,我再動手,可就不止一萬這個數了。”


    螳鋒這個時候已經認識到,絕對不能和傅鬱川硬來,見青目還想嘴硬,忙道:“他們是莫城高級獸官,我們並沒有將他們當做普通俘虜對待!”


    傅鬱川聞言心下一鬆,角烈他們隻要還活著就是好事,隨即眼神一厲道:“沒有當做普通俘虜對待……那就是說,你們想從他們嘴裏逼問一些普通俘虜不知道的事情。”


    青目對自己親信獸將死於傅鬱川之手的事情耿耿於懷,冷笑道:“隻可惜那幾個獸人等級不高,骨頭怪硬,我抽了一個叫石隼的鳥族獸人脊骨,都沒能從他嘴裏問出什麽來。”


    傅鬱川麵色不變,負在身後的手卻緊緊握住,手背青筋暴起。


    “有個長獠鹿族的,他們一族腿腳很不錯,隻可惜,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腿被蟲獸一點點吃下去,真是可憐。”


    “還有那個叫黑蘭的虎族雌性,為了保護一個角牛族獸人,竟然自願為冰域的獸兵瀉火……”


    “住口!”一陣虛影晃過,傅鬱川已經站在青目麵前掐住了青目的喉嚨。


    “如果你想激怒我,那麽你成功了,隻是我向你保證,這個代價絕對不會是你能想象的!”


    螳鋒張口想替青目求饒,傅鬱川卻看向他道:“你放心,我沒有全信他的話,可我也能肯定,莫城的幾個獸官在你們手裏的遭遇絕不會比他說的好到哪裏。”


    傅鬱川鬆開青目的脖頸,手指拂過他象征冰域少王身份的天青色眼睛,接著向下,從他的右胸口,滑到小腹靠上的要害部位。


    “這裏就是獸人力量匯聚的地方,就如蠻獸體內的獸珠一樣,獸人身體裏也有這麽一顆能量團。”


    聞言,青目的身體立刻僵直。


    “你說,我要是打散你這裏的能量團,你會怎麽樣?”


    青目出生就是冰域少主,天生進化等級便是七級,憑借自身實力壓製了其他冰域王族的年輕一輩。


    他慣來倨傲,對自己的族人也沒有過什麽好臉色,如果他的能量團真的被廢,連擬態都化不出來,將會受到什麽待遇可想而知!


    最無法忍受的是,從此淪為跟一隻普通蠻獸沒有區別的獸類。而且比蠻獸更可悲,因為他會連一絲能量都沒有。


    “不要,不要……我知道錯了,我答應你會把那些獸官都放迴來的,肯定把他們一個不落的都放迴來,不要……”青目察覺到傅鬱川手上傳出的能量,正在朝他的能量團延伸,臉色大變,絲毫沒有之前的驕傲,臉色蒼白一片,驚駭地求饒。


    傅鬱川看了一眼旁邊的螳鋒,手下一個施力,就見麵前的青目嘴角溢出鮮血,接著再無法維持人形擬態,變為一隻通身晶瑩雪白的雪猙獸,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在傅鬱川看過來的一瞬間,螳鋒低頭掩去自己的眼神,道:“次王大人是也想廢了我嗎?”


    傅鬱川看著他片刻,道:“你放心,我不會動你。好歹你也是螳刀的兄弟,就算要處理你,也該由他親自動手。”


    螳鋒有聽過螳刀和澤域次王有些交情,蒼主和次王合宮禮,他和伴侶獰灰還曾親自去澤域觀禮。


    隻是他沒想到,他們之間的交情不一般到,讓澤域次王因此放自己一馬。


    傅鬱川用靈符將螳鋒身體裏的能量封住,招來傀儡,將他和地上的雪猙獸青目押送到梟城大獄嚴加看管。


    外麵還有十數萬的冰域和無主域的獸兵獸將。


    傅鬱川不可能用萬化傀儡一直鎮壓他們。


    冰域的獸兵還好,礙於他們少王的安危也不敢有所異動。


    無主域的可就不好壓製了,但他們是無主域的獸兵,他並不想將這些獸人都殺了,跟無主域徹底結仇,日後也沒辦法麵對螳刀。


    但前邊有莫城的血海深仇,傅鬱川卻也不可能放過他們,於是操控萬化傀儡廢去他們的能量,將他們全部遣迴無主域,以示澤域之威!


    傅鬱川從螳鋒嘴裏得知,因為莫城有人泄露角烈他們與澤域次王關係密切,所以已經被押送到冰域王城,由域主親自審訊,想到那個敢豢養雪怪的冰域域主……


    傅鬱川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向冰域傳訊,讓他們冰域域主親自拿莫城俘虜來換冰域少王。


    冰域雪主得到訊息後,就坐不住了。十萬獸軍的生死他根本不在乎,但他隻有青目一個兒子!


    越是高級的獸人子嗣越是艱難,尤其是實力到達域主級別,沒有子嗣也是常有的事,冰域域主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個天賦上佳的兒子,見他落入敵手,哪裏還能像以往那樣冷靜。


    而就在冰域域主帶兵出了王城,前往梟城附近與傅鬱川交換人質的時候,冰獬與赤炎,憑借冰獬一族的秘法,也已經成功潛伏進了冰域王城。


    -


    自從次王離宮後,巨陽幾乎一天就要派上好幾個傳音鳥獸人,前去梟城打探消息。


    然而在之前,傳音鳥傳迴來的消息,都是冰域和無主域大軍壓境,梟城不見動靜之類的消息,急得巨陽團團轉。


    天氣越來越熱,蒼主的褪鱗期不同以往曆任域主,巨陽也不知道他的褪鱗期什麽時候結束,這要是蒼主突然從地底刑宮出來了……


    要是次王出個什麽事,巨陽覺得自己的雙頭也保不住了。


    而當傳音鳥告訴他,冰域和無主域的獸軍已經進駐梟城後,巨陽心裏擔憂達到了最巔峰。


    然而作為侍候過先王的王宮老管家,他沒有失去冷靜,理智地讓傳音鳥繼續留意梟城的動象。


    私下裏卻已經開始想,蒼主出來會給他一個怎麽死法,如果可能,他還是抱住自己的雙頭的。


    傳音鳥的消息肯定瞞不過傅鬱川的心腹甲七甲九,甲七當場就想帶兵前去梟城救主,不過及時被甲九攔下了。


    倒不是甲九不擔心,而是傅鬱川臨行前特意叮囑過他,讓他務必看好甲七,不要讓他衝動行事。


    甲九心裏也擔心王主,卻不信憑冰域和無主域那些低級獸人就能把傅鬱川如何,哪怕千軍萬馬也不可能。


    經曆樹靈域一戰,次王在對戰木鱷、母王蟲木獂化身時候的手段,甲九一直清楚記得。


    在他心裏蒼主和次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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