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靈國境內,青山縈迴,白水繚繞,,四麵竹樹環合,一隻鳥雀輕掠而過,寂寥無人。


    自山靈界國師國師被關國主病重,山靈界就像失去爪牙的野獸,往日威風凜凜的樣子也跟著消退,山靈界四處靜悄悄的,在它看不到的角落裏,魔界中人正匍匐著,狼子野心虎視眈眈。


    天息宮大殿上,氣氛冷凝,翎月斜躺在榻上,麵色憔悴,失女之痛似乎剝奪了她生命的力量,她的身體迅速萎靡,一邊的桌案上放著數個藥碗,藥汁潑灑在桌麵上,她神色冷淡沉沉的吐了口氣,終於出聲:“是景休讓你來跟我說這些的嗎?”


    巫侍立在床榻邊:“誰說的並不重要,這就是我族眼下之困。”


    翎月冷著臉:“巫,你也認為我該求助天宮?”


    巫沉默不語。


    翎月冷笑:“我是絕不會向他們開口的。”她的女兒可是死在天宮那群神仙的手裏,她忍不下這口惡氣。


    巫無奈的歎了口氣,行了個禮:“那臣退下了。”


    翎月思索著,除了天宮她不是沒有可以求救的人,巫說的她都想過,她咳嗽著遞出貼身令牌和一封書信,交給一邊的石婆婆:“你……趁著夜深人靜前往青丘,拿我的令牌去見青丘國主,將這封信交給他,切記不要驚動旁人。”


    石婆婆鄭重接過,收入袖中:“是,奴才一定會親自交到青丘國主手中。”


    翎月慢慢閉上眼:“我從沒有守護過這個國家,沒有掌管過這個國家,可我不會看著它去死……”


    石婆婆退下進了迴廊,左右看看確保無人跟蹤,她機警的摸摸袖中,低頭快步離開。寶青偷偷從柱子後探出腦袋,看著石婆婆的背影,猶豫一下,一咬牙跟了上去,一出山靈界,一道亮光,寶青忽然出現石婆婆身後。


    石婆婆警覺猛然迴頭,剛有所動作,寶青指尖一點,法術光芒按在石婆婆頸側,石婆婆震驚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突然倒地,寶青接住她,將她放穩在地麵上,彎腰從她袖中摸出了令牌。


    山靈界附近的荒野上,一隻鴿子飛落在黑蚩的手臂上,他從鴿子腳下摸出信筒,裏麵空無一物。黑蚩眼神幽暗望向天空:“怎麽會沒有迴信……”


    鴿子撲棱棱飛上天空,他看著鴿子飛去的方向,決定自己親自查探一番。


    景休居所處,黑蚩從窗子裏飛入,警覺四顧,房間空空如也,桌麵上也落下了一層灰,他不由得皺眉,眼露擔憂:難道出事了……


    戈壁灘上,寸草不生,一眼無際,時不時有風從遠方來,卷起一陣沙塵,迷了人眼。隻見欽原與仲昊兩人遠遠走來,黑蚩立刻收起思索神色,拱手行禮。


    仲昊冷笑:“探子傳來消息,景休現已被罷免,關入大牢,翎月受傷,目前朝堂大亂,正是山靈界勢弱的時候。”


    黑蚩頓時一驚!下意識抬頭:“被罷免?怎麽可能!”


    仲昊突然轉身,鋒利陰鷙的盯向黑蚩,臉上有懷疑之色。


    黑蚩立刻低下頭:“屬下隻是覺得,這會不會是個圈套,以景休那賊子的心機手段,會輕易被翎月拿下嗎?”


    欽原點頭:“此事千真萬確,是我親自打探迴來的。”


    仲昊審視的陰森目光始終盤桓在黑蚩頭頂。


    黑蚩的指尖不易覺察的顫了一下,隨即又穩住,露出興奮模樣:“如此甚好!正是恩主您大展宏圖的時機啊!”


    於是,趁著山靈界毫無防備,魔界舉兵攻打,山靈界遍地狼藉,樹木歪七扭八,天息宮內,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翎月病懨懨靠在床榻上,儼然已坐不穩了,眾大臣神色驚慌的站在下麵。


    為首大臣道:“國主,天息宮已被賊子包圍,我們無法抵擋!事急從權,您就赦了國師的罪,讓他戴罪立功,領兵屠魔吧!”


    翎月劇烈咳嗽,環視眾臣,她看著麵前手無縛雞之力的臣子,閉了閉眼,沉沉吐氣:“我不會放景休,也無需向天宮求援,援兵馬上就到。”


    大臣們麵麵相覷:“這……”


    宮女小福突然踉蹌著跑進來:“國主!賊人攻進來了!”翎月猛然坐直了身體,劇烈顫抖,為何到現在青丘都毫無動靜,難道他們山靈界就要再次滅亡了嗎。


    這邊,搶了令牌的寶青和赤鷩衝入監牢,景休驚訝:“你們怎麽會來?”


    寶青不答,將手中令牌咻地扔到半空!令牌在半空旋轉,光芒大盛,嗡的一下,鳥籠自動打開了,赤鷩跳入鳥籠,拉著景休就往外走。


    景休落地,一手鉗製住寶青的手,奪下令牌,臉色陡然劇變:“這個東西你從哪裏弄來的!”


    寶青被嚇到:“我、我從石婆婆那兒偷的……”


    景休皺眉:“她拿這令牌,是去天宮求援?”


    寶青:“我不知道啊,我不管那些,我隻知道這個能救你!”寶青儼然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荒野上,怪石嶙峋,荊棘從石縫中生長,交纏的橫亙在地麵。景休抓著寶青的手急速奔跑,赤鷩和幾個心腹侍衛護衛在後,遠遠地,一群山靈界百姓被魔兵圍住,他們手無縛雞之力,被魔兵廝殺!喊殺聲不絕於耳!景休倏然迴頭!一個魔兵正舉刀揮向一個婦人。


    赤鷩一臉焦急:“國師!追兵在後即刻就到,顧不上了!”


    景休眉頭緊鎖:“帶公主先走!”


    赤鷩大驚:“國師!”


    寶青大急:“景休哥哥!”


    景休飛速而至,揮手劈翻魔兵!婦人連滾帶爬的跑開,感激的看了景休一眼。魔兵殺來,景休如入無人之境,大開殺戒!隻見天上一道黑影,橫空落下!


    欽原拿著刀直劈向景休!寶青掙紮的要衝過去,被赤鷩牢牢按住!


    景休一邊和欽原鬥法,一邊高聲厲喝:“還不走?


    赤鷩無奈,強拖著寶青離開!天空忽然黑雲密布。還未見人影,魔刀便攜毀天滅地之勢當頭劈來!


    景休正與欽原刀劍相抵,冷不防被魔刀橫劈出去!原地飛出數丈,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再也起不來。仲昊現身,臉上是高高在上的陰鷙嗜血,他一步步走到倒在地上景休身邊:“景休國師,很久不見了。”景休掙紮著正欲起身,無數把刀橫在他的脖子上。


    山靈界的縛靈淵,景休被綁縛在正中,身上血跡斑斑,艱難的喘息,仲昊站在下麵,欣賞的眼光看著景休的慘狀,黑蚩和欽原侍立在後。


    仲昊冷笑著走近,玩味的看進景休的眼睛裏:“若不是你要護著那個小丫頭逃走,本座大概也沒這麽容易抓住你。嘖,玄鳥一族曆經三十代,以服侍君主為己任。有人死在戰場上,有人死於國君猜忌,有人死於政鬥,跌跌撞撞走到今日,如今,也算走到了盡頭了。唉,君王的心思,哪有這麽簡單的呢?過分的忠誠,已經給自己鋪下了死路。”


    景休淡淡的:“世世代代的忠誠,總比世世代代的逆賊要好。你們走到哪裏反到哪裏,也著實令人佩服了。”他的話聽著無比刺耳,仲昊立即冷下臉,揚手就是掌,那一掌瞧著不重,卻仿佛帶著毀滅神佛的力道!景休悶哼,若不是金剛銅鎖死死纏繞住他,他整個人早已飛了出去。


    仲昊冷笑:“時到今日還是伶牙俐齒,你以為你還是能一手掌控我全族生死的大國師嗎?嗬嗬。你該求饒了啊,像條狗一樣,當年麵對垣渡,你不是很識時務嗎?若是求得我高興,興許我一個心軟,能給你一個痛快呢。”


    景休被那一巴掌打得用力咳嗽著,許久,才恢複了聲音。他一點點抬起頭,注視仲昊,竟輕輕笑了一下。


    仲昊死死的凝視著他,才勾勾唇:“好,逞英雄,本座成全你。這七根鳳凰白骨釘已毀了你的氣海,封了你一身的仙法,當今世上,除了鳳凰族人外,再無人能拔出,你就在此處,安安靜靜的等死吧。或者,也可以期望你效忠的那位國主來救你啊,哈哈哈哈!”


    仲昊仰天長笑,帶著魔族眾人離去,黑蚩和欽原還留在縛靈淵守著景休。


    須臾,一道長袍從半空躍出,在欽原身後,黑蚩雙眼看著地麵,隻作渾然未覺。欽原猛然察覺殺氣,迴頭,卻來不及!巫一掌擊中欽原胸膛!


    欽原被打飛出去:“唔!”


    巫跳到景休身邊,一掌劈斷繩索,架起景休道:“走!”


    欽原亮刀,強撐起身,嘴角帶血,怒道:“哪裏逃!


    欽原就要追過去!被黑蚩一手臂攔下!


    黑蚩焦急的:“你受傷了,我去!”


    黑蚩大吼著撲過去。


    巫抬腳將黑蚩踢飛,黑蚩直接向後砸到欽原身上,兩人滾作一團。


    巫帶著景休化作一簇亮光,逃離。


    巫半拖半抱著景休飛奔在草叢上,腳尖輕踩草葉,不時緊張的迴頭看去,暗黑如墨的天空上一點星光不見,忽然響起一個暗沉的聲音。


    仲昊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以為你們跑得掉嗎?”


    巫帶著景休落地,看一眼景休,咬牙道:“我拖住他,你想辦法跑。“巫說著就要鬆手。景休一把扯住巫的手腕,用力之大手背都泛起根根青筋,他臉上都是血,雙眼緊閉,血痕流淌,聲音卻是顫的:“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讓你為我而死。”


    巫急切道:“到了今日,玄鳥一族在這世上就隻剩下你一人!就算不為了別人,為了家族的傳承,你也要活下去!走!快走!”巫將景休狠狠一推!施展仙法,一隻碩大無朋的巨鳥出現,叼起景休,振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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