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小魚,小魚,來人哪,救救小魚......”傾城雙手抱著蕭都司的腳,連吃奶的勁都用光了,卻一點都無法挪開,她絕望地求著蕭都司,“蕭都司,你放了小魚,我陪你睡,你放了小魚,我陪你睡。”


    “賤人,爺讓你陪爺睡,你連件衣服都不肯脫,現在求爺啊,你求爺睡你啊!賤人,不過是下賤的娼/妓,還裝得多清高似的。”


    “我求你,好我求你,求你睡我,求你放了小魚。求你了,蕭都司。”傾城嘶啞的哭聲從楚漁腳底下傳來,楚漁。


    “做了婊/子還要裝貞潔烈女,誰不知道你和蕭公子那檔子事,現在求爺,晚了。告訴你,爺不僅要這小賤人的命,還照樣要你的身子,給爺等著。”


    “蕭都司,你不得好死。”傾城一口鮮血吐在蕭都司的腳上。


    楚漁的眼前一片模糊,手腳的力量正在一點點散去。


    朦朧中,師父的臉出現了,他在說:“小魚,不要放棄。”


    接著,爹爹和娘親也出現了,他們笑著對她說:“小魚,要堅強。”


    還有九月、雲丫和小雪,她們站在一起,朝她招手:“小魚,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不!不!不能放棄!楚漁,你不能放棄!楚漁,別人要你死,你就偏要活!活著,活著!你還有娘親弟弟的仇沒報!你還沒找到爹爹!你還沒見到師父!楚漁,你要活下去!你要活下!你不能死!你不能被打倒。


    緊急之下的楚漁本能地摸出了那一把匕首,用盡全身力氣,刺向了蕭都司的左胸口。


    “啊!”蕭都司的慘叫聲在歌聲搖曳的金風館中,顯得格外突兀。


    蕭都司的手還牢牢掐著楚漁的脖子。


    “該死的,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楚漁目露狠光,用力抽出匕首,再用力一刺。


    “啊......”又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終於引來外麵一陣騷動。


    淋漓的鮮血噴射而出,噴的楚漁臉上,落在傾城手上。


    胸口的窒息感終於散去,楚漁再次用力,抽出匕首,蕭都司踉蹌幾步,傾城趁機脫身。


    “你,你,你......”蕭都司手指著楚漁,整個身子搖搖晃晃起來。


    “奶奶個西皮!老虎不發威,當你姑奶奶是病貓。你姑奶奶剛才本想給你留條命,就用全力,沒想到你小子竟是個忘恩負義的家夥,就別怪你姑奶奶不留情了。”


    “我......我......我......”蕭都司聲音越來越弱。


    “我,我,我什麽啊我!知道你姑奶奶的厲害了吧!孫子耶,姑奶奶告訴你,就算是娼/妓,也有拒絕你的權利。”楚漁惱怒之下,一腳蹬向蕭都司的下/體處。


    “啊......”


    楚漁一聲冷笑,把沾滿血跡的匕首在衣服上隨便擦了擦,重新放進了口袋。


    “都司,都司,都司!”


    蕭都司倒下的時候,他的隨從一窩蜂地衝了進來。


    “小魚,你快跑,快跑!”傾城捂著胸口,急道。


    楚漁搖搖頭,一把扶起她,理好她胸口被撕開的衣服。


    “小魚,你快走,他爹是大理寺卿,他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快走。”傾城一把把楚漁往外推。


    “跑不掉的,這裏裏外外都是他們的人,就算我逃出了金風館,也逃不出江寧城。傾城姐姐,我楚漁既然敢做,他就算是天皇老子的兒子,我楚漁眼也不眨一下。”


    滿屋子的隨從,小魚可怎麽辦?傾城顫抖的手把楚漁往身後拉,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蕭都司的隨從圍著蕭都司,蕭都司的手指著楚漁,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那雙色眯眯的眼眸終究暗淡下去,楚漁心中有種莫名的興奮。這就是嗜血的快樂吧!從得知娘親死的消息後,她一直在強力壓抑心中的憤怒,這個蕭都司撞上來,也是活該。


    隨後進來的莫愁九兒嚇得連聲尖叫。


    那些個隨從想要來抓楚漁,卻被傾城擋住了:“這裏是金風館的地盤,你們抓人也得先問了金夫人,這江寧城,不止你們大人有權有勢,我們金風館也絕不是鼠輩。”


    傾城不怒而威,那些隨從竟一時也不敢上前。


    接著就有丫頭去請梅姑了,屋裏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再接著梅姑、紅姑並著金芙蓉三人一同進了屋。


    梅姑和紅姑恭恭敬敬地站在金芙蓉身後,金芙蓉掩著鼻子,垂眉瞧了一眼已經死翹翹的蕭都司,麵露厭惡之色,隨即,目光又掃向衣裳淩亂的傾城,最後落在傾城身後一臉血跡的小臉上。


    “唉,可惜了。”金芙蓉一聲輕歎。


    無人知曉她這一歎,究竟歎的是蕭都司的死,還是楚漁未來的命運。


    金芙蓉擺了擺手,正欲開口,傾城打斷了她:“夫人,傾城有話說。”


    金芙蓉點點頭,跟著傾城進了內廂房。


    一炷香的時間後,金芙蓉出了內廂房,傾城無力地垂著手,對楚漁搖了搖頭。


    楚漁迴以一笑。


    “蕭都司身亡金風館,金風館丫頭楚漁持刀行兇,罪大滔天,現將其送進衙門。即刻起,封鎖此屋,待衙門明察秋毫後,再做打算。”金芙蓉開口了。


    李護衛和兩個護衛已經按住了楚漁的雙臂,楚漁完全沒有掙紮。


    “今日之事,將全權交由衙門審查,你們最好把看到的聽到的全爛在肚子裏,誰若敢出去嚼舌根,我金芙蓉的手段,你們是清楚的。”


    屋內眾人應道:“是!”


    金芙蓉又對蕭都司的隨從躬身一禮:“蕭都司英年早逝,莫不悲切。今日之事,金風館絕不會推卸責任,我金芙蓉自當登門向蕭老大人請罪。各位爺,依我看,此事當交由衙門審理,一來為蕭都司伸冤,二來各位爺忠心護主,今日之事,純屬意外,衙門查清死因,各位爺迴府也好向蕭老大人交代。”


    這些隨從本就擔心迴府被蕭老大人責罰,畢竟依唐律:護主不力也是死罪;依蕭家家法:教唆主子進青樓等地也是死罪。如今把此事交由衙門處理,他們說不定還有條活路,對金芙蓉的安排,自然同意。


    “莫愁,扶你家姑娘去旁屋歇息。”金芙蓉淡淡地掃了眼平靜的傾城。


    莫愁趕緊扶著傾城出門,九兒依依不舍地跟在後頭,傾城迴頭望了眼楚漁,她蒼白的唇微微動了動,似乎在說:放心。


    傾城剛才在廂房一定已經替楚漁求過金芙蓉了,估計金芙蓉也是看著傾城的麵子上,才把她送衙門,而不是直接把她交由蕭儼處置。


    這點恩惠,楚漁自然懂,不由得向金芙蓉投以感激的目光,金芙蓉卻裝作沒看見,帶著一幹人退出了屋子。


    楚漁也被李護衛押向了通往衙門的路上,那李護衛許是念及傾城的麵子,對楚漁也較為客氣,未曾為難與她。


    經過大街時,街上的百姓對楚漁指指點點,楚漁知道她殺人之事,不出一日,必定會傳遍江寧城,她也知道,讓更多人知道此事,就是對她最大的保護。所以,她刻意把頭仰的高高,讓更多人注意到她。


    走在路上,楚漁也不停在想:若金芙蓉直接把她交由蕭儼處置,她隻怕看不到黃昏。


    其實把她送進衙門,對她是最好的結果。


    蕭都司是大理寺卿蕭儼幼子,她等於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蕭都司,這殺人的罪是怎麽也躲不過,金芙蓉自然不會為救她而得罪蕭儼呢!而且就算金芙蓉想護住她,隻怕也沒這個能力吧。


    若是殺個普通人還好,可蕭都司本身就是朝廷官員啊,這事不是一般人能擺平的了。


    依唐律:謀殺朝廷官員乃死罪。


    若是尋常,楚漁肯定已經被嚇得腿發抖了。但是今天,她卻格外的冷靜,她甚至已經想出最有利她的局麵了,那當然是脫罪。


    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此罪看似無法逃脫,但也還是有漏洞的,此案最大漏洞即是案發地點:青樓。就青樓這二字,就有極大的發揮餘地。


    蕭儼是兩朝元老,為人清廉,如今他的兒子卻身亡青樓,這事就夠他氣的,再有那些朝廷上與他對立的黨/派,隻怕也會借題發揮,蕭儼一邊承受喪子之痛,一邊還要應對對手的攻擊,他未來的日子也不好過。


    謀殺朝廷官員是大案,衙門哪敢審,估計最終應該會交由刑部審理,而蕭儼是大理寺卿,刑部也是他的勢力範圍,審自己兒子的命案,想著,都痛苦吧。


    如此一來,為堵人口實,刑部必定公正審理,隻要公正處理,事情的真相就不會被掩埋,那楚漁就變成自衛和誤殺了。


    □□民女,教子無方,蕭儼就算裝模作樣,也必定得給自己安個治家無方的罪名,再以他的地位,也不好跟楚漁計較,若他想表現得大公無私和氣量寬厚的話,最好是把楚漁的罪減到最小。這樣,楚漁才能逃過此劫。


    辦法倒是有了,可誰來幫她促進此案朝著她所預計的方向發展呢?


    趙文昌?不太可能。雖然趙文昌肯定會救她,因為她知道他們太多秘密,尤其是趙文昌讓人混進遼軍的事,這可是天大的秘密。可就怕趙文昌有心無力,畢竟他是漢國人,在唐國都是暗麵勢力,若想越獄,找趙文昌幫忙倒可以,要想脫罪,他是一點用都沒有。


    金芙蓉?不太可能,金芙蓉與楚漁也沒什交情,而且楚漁殺人給金芙蓉惹來一堆麻煩,金芙蓉估計也厭惡的很。


    那就隻能是傾城了!傾城會找誰幫忙呢?蕭公子?周國舅?對,楚漁前不久才聽說過周國舅與蕭儼不和的事。


    隻是不知道出了此事,楚漁還能不能繼續留在金風館。如果不能繼續留在金風館,那怎麽打探金芙蓉的底細呢?哎呀,之前殺蕭都司時,隻想著活命,絲毫沒想起趙文昌交給她的任務!話說要是趙文昌知道她做了這麽大的事,隻怕被氣得半死。


    趙文昌那家夥平常總氣她,也時候轉轉風水了。


    江寧到底是皇都,這監獄待遇也還不錯,除了剛來的第一天,那兩頓飯又冷又餿,之後第二天開始,至少飯菜都是熱乎乎的,偶爾還能看到幾塊肉,就連看守的獄卒都對她客氣了許多。


    來到監獄的三天裏,衙門提審過她一次,負責審訊的知州大人一副頭疼的樣子,隻大概就問了些事情的經過,就又把她押迴牢獄了。


    莫愁和九兒來看過她一迴,送了些吃的用的,還給獄卒們使了銀子,莫愁讓楚漁不要著急,說是傾城已經找了蕭公子幫忙,還找了周國舅幫忙,楚漁不久就可以出獄。


    第三日下午,楚漁正蹲在地上綁老鼠玩,一道黑影從鐵門那投了進來,楚漁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穿得很花哨的婦人,手裏拎著一個食盒,一扭一扭,已經扭進了監獄大門。婦人拽著手帕的手,裝模作樣地往鐵門上一拍,拍的門鎖哐啷當地響。


    這大娘長得可真醜!楚漁忍住反胃的衝動,又仔細把來人打量了翻,這一打量可不得了,她都恨不得拿塊木頭把自己敲死。


    我說趙文昌啊趙文昌,你扮啥不好,非得扮個老妖婆,這一路上得嚇死多少人啊。


    趙文昌還在熱情地朝她招招手,用一種十分刺耳的女聲道:“唉,你說你這個丫頭,好不容易把你送進金風館,本指望著你賺點錢,讓我享享福,誰道你丫頭,不學好,學人那殺人放火的事,人家蕭都司摸你幾把,是你的福氣,你反抗個啥。唉!可憐你爹娘去的早,我也沒什麽本事,給你弄了幾個菜,都是你兒時愛吃的,隻盼你黃泉路上別做了餓死鬼,我也算對得住你那死鬼爹的托付了。”


    楚漁一臉嫌棄的湊過去,接過食盒,打開蓋子,就看到有雞肉魚肉,還有香噴噴的白米飯,上麵還冒著熱氣,看著看著,楚漁鼻子就有點酸。


    “丫頭,吃吧,吃吧,多吃點。吃的多,脖子上的肉才長得厚,劊子手的鍘刀剁不進去,你到了地府也不至於是無頭鬼。”趙文昌用女聲喋喋不休地說著。


    楚漁吸吸鼻子,露出一個笑容:“我二娘長得真漂亮,漂亮得我都要吃不下飯了。”


    “小丫頭這時候還哄二娘開心,真是個可心孩子。”趙文昌掩嘴輕笑,那尖銳的笑聲真是人楚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濃鬱的酒香味從獄卒那邊傳來,獄卒們喝開了,便開始劃拳。趙文昌背對著獄卒,一個梨花木敲在楚漁額頭上,低聲罵道:“你這個野丫頭,正經事不好好幹,還盡給老子惹事,沒本身充什麽英雄好漢。”


    楚漁指指獄卒的酒壇子,咧嘴一笑:“這酒聞起來挺香,讓二娘破費了。”


    “哼!從你的工錢裏扣。”趙文昌沒好氣道。


    “二娘還是那麽小氣。”楚漁端起米飯,就著東坡肉,吃起來。


    “吃吃吃就知道吃,等明兒上了斷頭台,看你還吃不吃的下。”趙文昌斜靠著鐵門。


    “民以食為天,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不吃飯嘛!”楚漁腮幫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說。


    見楚漁吃得起勁,趙文昌忍不住反諷:“你丫頭倒一點也不怕死嘛!”


    “非也!”楚漁抓著筷子的手指在趙文昌麵前搖了搖,“我才不會死的,相反,我楚漁還會活得越來越好。”


    “喲!哪來的自信。”趙文昌白了她一眼,俯下身來,譏誚道,“自信是好事,就怕自信過頭了,還真不知天有多高低有多厚了。”


    楚漁吃得津津有味,才沒空跟他鬥嘴。


    趙文昌就靠在鐵門上,時不時扯幾句家常,時不時哭幾聲,以蒙混獄卒。


    待楚漁吃的差不多了,趙文昌才低下身子,壓低了聲音,輕輕說:“丫頭,你現在可是貴人了,蕭公子和周國舅都在替你忙活。我就不參合了,如果他們搞不定,我到時候再來劫獄哈。”


    “果真如我所料!”楚漁喜道,“快告訴我案子進展如何?”


    趙文昌聳聳鼻子,滿臉鄙夷:“你本事啊,這案子都鬧到朝堂了,蕭儼兩朝元老,如今又是□□中的要員,敵人可不少,以周國舅為首的六皇子黨,奏折一封又一封,估計皇帝老兒桌前都堆不下了。兒子屍骨未寒,還天天被攻擊,蕭儼那老頭子都快氣吐血了。”


    “話說你這次為傾城殺個人,也是賺了,傾城現在為你的事忙前忙後,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你以後在傾城身邊的位子就穩固了,要是能再讓傾城......”趙文昌嘿嘿一笑,沒繼續說下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肉包子,狗腿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江月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江月暖並收藏肉包子,狗腿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