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誠兒,你也來買包子啊?”


    小叫花搖搖頭:“我等姐姐,我想姐姐一定會再來買包子的。”


    “你倒是算得準。”楚漁笑笑,“來,姐姐請你吃包子。”


    “我不餓。”


    楚漁買好包子,不由分說,分給小叫花兩個。


    二人邊走邊說。


    “你爹好些了嗎?”


    “好多,今兒還站了會兒。”


    “你找我幹啥?”


    小叫花紅著臉:“想問姐姐有什麽用得上誠兒的地方沒?”


    哈哈,這小叫花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楚漁正想誇他幾句,忽瞟見前麵有官差搜人,忙溜進布店,藏在布中。


    很快,那些個官差就走了過來。


    “小孩子,見過畫上的人嗎?”


    小叫花盯著畫了許久,搖搖頭。


    “看到這個人一定要上報,聽到沒?”


    小叫花點點頭。


    “找了半個月,人影都沒見著。”那官差嘀咕了句,便走了。


    “姐姐,他們走遠了,你出來吧。”小叫花低聲道。


    “不錯,蠻機靈的嘛。”


    小叫花猶豫了下:“姐姐,他們為什麽要抓你?”


    楚漁兩手一攤:“和你爹一樣,我也得罪了那位錢大人。”


    “原來如此。”


    小叫花想了下,又道:“那姐姐得出去躲陣子才行,我聽父親說錢大人是個狗官,姐姐要是被抓到就完了。”


    “是啊,我也這麽想,可是現在查得嚴,我出不了城。”楚漁也正煩惱著。


    “我有辦法。”


    楚漁噗嗤笑了:“你個小屁孩能有啥辦法?”


    小叫花招招手,壓低聲音道:“我舅舅每天都要給福州酒樓送小菜,送完小菜,還要拉幾桶糞出城。大糞特別臭,又天天見,官差一般都不怎麽檢查,姐姐隻需扮成我表哥即可。”


    大糞是挺臭的,不過,楚漁細細琢磨了下,這主意好像還真行得通。


    “你舅舅信得過嗎?”楚漁又有些擔憂。


    “我舅舅最疼我。我爹出事後,我家所有親戚都躲我們,隻有舅舅經常來看我們。”


    “那讓你舅舅明兒送我出城。”


    小叫花點點頭:“我這就去福州酒樓跟舅舅說,姐姐你明天清晨在福州酒樓後門等我和舅舅,清晨,守城門的護衛都犯困,查的鬆。”


    “好,就這樣說定了,這邊官差真多,我先撤了。”


    楚漁迴到笑春樓,偷了身小男孩的衣服,第二日清晨背著包袱趕到福州酒樓後門,果見小叫花已經在那等著了,身邊還站著個戴草帽的老男人。


    “姐姐,這是我舅舅。”


    “舅舅好。”


    誠兒舅舅憨笑著點點頭,遞給楚漁一頂草帽,示意楚漁戴上。


    楚漁戴上草帽,又在誠兒舅舅的建議下,往臉上抹了點泥巴,誠兒舅舅還往楚漁衣服上塗了點大小便,楚漁捏著鼻子,都快要被熏死了。


    誠兒舅舅笑著把楚漁的包袱藏在牛車底板,上麵用一堆破草蓋著。


    “姐姐,再見。”誠兒送他們到城門口,楚漁朝他揮揮手。


    楚漁和誠兒舅舅趕著牛車過城門。


    果然,那些個侍衛一看到誠兒舅舅就紛紛捏緊鼻子,自動讓開一條道。


    “李老頭,你這每天一車糞拉得倒準時,快走快走,蒼蠅都要被你熏死了。”


    “真對不住,對不住,給官爺添麻煩了。”


    二人順利出了城門,又往北走了五裏,楚漁才敢跳下車。


    “小姑娘,你在我家躲一段時間,等風聲過了,再迴福州吧。”


    楚漁搖搖頭:“我還要去漢國呢。”


    楚漁想著又補充道:“我姑媽嫁在漢國,我去投靠她。”


    “也好。”誠兒舅舅又道,“這裏去漢國千裏迢迢,你一個姑娘家家僅靠雙腳,得走到何年何月?”


    這個問題楚漁也想過,其實楚漁想著到建州後,就去買匹馬,但這個想法她肯定不能跟誠兒舅舅說。


    “沒辦法啦,再難走也隻能走。”


    “小姑娘有毅力。”誠兒舅舅目光中含著讚許,“誠兒也跟我說了,你救了誠兒爹的命,我也沒什麽能迴報你,我家還有頭小驢子,年紀雖幼,駝你個小姑娘卻剛好。今日隻剩半日,天黑前都趕不到下一個鎮子,你先去我家住一晚,明兒大早騎著驢兒趕路吧。”


    楚漁想想,覺得有理,隻是經過錢青竹老色鬼的事之後,她凡事都會謹慎許多。


    正猶豫不決之時,誠兒舅舅仿佛看透了她的顧慮,哈哈笑道:“本來還擔心你一個人上路會被欺負咧。沒想到小姑娘心思倒蠻多,不錯。你放心,我家就在前麵不遠,家裏還有媳婦和幾個孩子,你晚上跟我閨女同睡,你是誠兒父子的救命恩人,我不會害你。”


    楚漁想了片刻,最終還是跟誠兒舅舅迴了家。


    提心吊膽的睡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誠兒舅母給楚漁準備了早餐和路上要吃的幹糧,誠兒表妹牽來了小毛驢。


    楚漁辭別了誠兒舅舅一家人,跨上小毛驢,向著漢國出發。


    第一次出遠門的小毛驢似乎心情很好,跑的特別快。


    第一次獨自出遠門的楚漁害怕中帶著興奮,跑的特別歡。


    從長樂到建州,風平浪靜,走的是官道,路上來往的人也多,有走親訪友的,有逃難的,還有南來北往的商隊,楚漁一路上走走停停,長了不少見識,還交到不少朋友。


    一切都過得很好,唯有錢袋子越來越輕。


    到建州時,師父留下的銀子已隻剩六十兩,從建州到開封,還得走兩三個月。


    楚漁粗略算算,光住店和吃飯都得要五六十兩,哪還有錢買馬啊。


    馬啊馬啊!沒錢買馬沒錢買馬!驢啊驢,你為啥不變成馬!驢啊驢,馬啊馬!


    楚漁捏著小毛驢的耳朵,突然想起一件事,忙扒開小毛驢的屁/股,哇,果然是頭母驢。


    “以小母驢換頭大公驢,再以大公驢換匹小馬?好像不是沒可能啊。”楚漁越琢磨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我真是個天才。”


    打定主意就開始行動。


    第一步,小母驢換大公驢,非常順利。


    那些農戶都喜歡母驢,又能幹活,還能生小驢。


    楚漁挑了頭壯碩的公驢,跑起來噔噔,估計再給它牽頭母驢來,這傻公驢能飛起來。


    驢換馬的過程就沒那麽順利了。


    這已經是楚漁跑的第四家馬店了,信州的馬店總共就四家。


    “老板,你看我這驢兩百斤都不止,換頭小馬,老板您不虧,還有的賺。”


    “小姑娘,你倒是會做生意,馬換驢。”


    “這不是我娘病重,想早點趕迴去見她老人家最後一麵麽!不然,我哪舍得做這虧本生意啊。老板,我跟你說,我這頭驢不止幹活能幹,還不挑食,一天三頓都吃草。福州到建州也有幾百裏路,驢子跟我跋山涉水,哼都沒哼一聲,一點驢脾氣都沒有。”


    楚漁把她能想到驢的優點都數了出來,馬店老板卻隻嗬嗬一笑。


    “小姑娘,你家驢千好萬好對我也沒用啊,我是開馬店的又不是開驢店的,你說我換頭驢放哪,一無用處啊。”


    “怎麽會沒用呢!”楚漁拍拍驢腦袋,“你看我這驢肥得都要冒油了,老板把它割了,論斤賣也比馬值錢,這不馬上就要冬天了,驢肉火鍋大補,驢膠還補血養顏。老板要自給兒吃還是殺了賣,有用的地兒多著去了。”


    “那麽值錢,你咋不自己賣呢?”


    “我這不趕時間麽。”


    馬店老板哼的一聲,甩開楚漁的手就要走,楚漁趕緊抓住他,開啟死纏爛打模式:“老板別急嘛,再考慮考慮啊,這買賣您真不虧。”


    馬店老板被楚漁纏得不耐煩起來,急道:“我這店裏客人這麽多,小姑娘你一定要斷我財路,我隻能找人把你轟出去。”


    “來人,把這小丫頭和她的驢給轟,轟出去。”


    馬店老板打了個噴嚏,嗖的一下,冒出一堆人。


    “買賣不在仁義在嘛!”


    楚漁趕在馬鞭飛上身前,灰溜溜地出了馬店。


    “總會有愛吃驢肉的馬老板,小魚加油別泄氣。”楚漁暗暗告訴自己。


    然而現實是:驢子跑得慢,建州道信州都走了二十天,信州到江州不得走上個把月啊。越耽擱,銀子越少,楚漁心裏著急,一咬牙:實在不行,偷也得偷匹馬啊!


    這家馬店足有幾百匹馬,等到夜深人靜時,隻要一把火往馬廄一扔,這些個馬還不瘋跑,到時候趁亂牽走一匹也沒人知道。


    “老板太不近人情了。”楚漁嘴上嚷嚷著,心裏卻在默默記下馬廄的位置,唔,那匹棕色的不錯,看起來很能跑,不知道吃的多不。


    “乖驢驢,那老板不識貨,瞧不上你,是他眼瞎,我們走。”


    楚漁準備先找個客棧睡上一覺,再飽飽吃一頓,畢竟晚上幹的可都是體力活哇。


    剛走沒幾步,就聽馬店老板在後麵喊。


    “小姑娘,小姑娘,牽驢的小姑娘,等下,等下。”


    喲,難道這個傻老板良心發現?還是看出她楚漁晚上要火燒馬廄?


    不管了,萬一老板良心發現呢?是吧。


    “老板,想通了啊!看出我這驢的好了吧!”楚漁極力掩藏住心中的竊喜。


    “切!就你那破驢子!”店老板不以為然道。


    “你這老板也真是的,既然看不上我的驢子,還叫我幹啥。”楚漁轉身就走。


    馬店老板已經追上來了,氣喘籲籲地說:“我哪有那閑工夫跟你扯驢子,這不是那位爺菩薩心腸,要送你一匹馬麽?”


    “天上掉馬?”楚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馬店老板笑嗬嗬道:“你這丫頭也是走狗屎運,天上掉馬的事都能遇上,還不去謝過那位爺。”


    楚漁順著店老板的目光看去,一年約二十餘的青年男子朝楚漁微微頷首,這男子身形筆直,生得好威武,楚漁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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