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繁公子,請。”


    “殿下您先請。”


    ……


    隻有兩個人的飯局被程繁和二皇子用盡了禮儀。


    程繁身為客人,理應先入座,可是這場飯局的主人是站在雲端的二皇子。


    程繁想了想,決定先入座。


    二皇子一笑,說道:“程繁公子好魄力。”


    “殿下過獎了。”


    ……


    兩人的交談經過一係列的程序後走入正題。


    二皇子說道:“程繁公子,你可知你為什麽受到的是皇叔的接待?”


    按照皇室正統,繼位皇帝的人選就是先帝遺留下來的子嗣,也就是最有希望繼位的大皇子曲緩和二皇子曲綢。


    張靈最開始說讓程繁來找齊王的時候,並沒有談及襄國的太多事情,直至那天晚上程繁在無名房屋外聽到齊王說的那件事。


    還有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在閑生居裏,表麵上是吳國的禦史大人張極與鎮軍大將軍李雄進行了一場談話。


    張極在那時候說道:“我有過很多條路可以選擇,而你隻有一條。”


    “我忠心於陛下,可不是那兩個小娃娃。”


    ……


    如今陛下不知所蹤,張極不忠心兩位皇子,再加上把程繁推薦給齊王,那他忠心於誰便一目了然。


    這其間的很多東西程繁不知道,不過根據程繁後來得知的消息,也把原因猜到了十之八九。


    程繁說道:“我想我差不多知道了。”


    二皇子滿意說道:“皇叔居心叵測,謀權篡位,必死無疑。你是個聰明人,來見我也應該是想逃離皇叔的掌控。”


    程繁有些驚訝,昨天的二皇子可沒有這麽厲害,程繁都不能保證扳倒齊王,而二皇子卻說齊王必死無疑,這變化也太快了。


    二皇子看著程繁驚訝的表情,有幾分自嘲的解釋說道:“軍師神機妙算,我隻是個外行,不怎麽清楚這其間的利害關係。”


    程繁釋然了。


    原來是軍師所言。


    事實上,這個世界有很多軍師,不論是西荒的一隻萬人隊,還是襄國的幾萬軍隊,統率他們的將軍必須得有一個策士,也就是軍師。


    但二皇子所說的“軍師”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沒有知道這位軍師真正的名字,隻知道這個人是個傑出的謀士,他就叫軍師。


    隻是這個軍師是大皇子幕府的人士,又怎麽會教給二皇子東西,難道……


    二皇子說道:“我早與皇兄聯合,等待時機,不過為了掩蓋皇叔的視聽,我們表麵上還是你爭我奪,互不消停。”


    “不過我那日的邀請……皇叔還是讓你來了,這讓我捉摸不透。”


    程繁說道:“殿下難道不怕齊王有所準備嗎?”


    “準備?”二皇子說道:“皇兄生性懦弱,所幸有軍師輔佐,我身邊可沒有什麽能人,所以皇叔邀請才我去參加宴會……”


    程繁忽然意識到什麽不對,說道:“殿下可知齊王為什麽邀請殿下,而且同意讓我來見您?”


    二皇子問道:“什麽原因?”


    “我可以十分肯定……”程繁說道:“齊王是猜到了你和大皇子聯合的事情,用我來離間你們。”


    二皇子詫異說道:“你?”


    程繁知道二皇子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說道:“是我這個人。殿下您想想,我如果投靠了您,大皇子會怎麽想?齊王會怎麽想?”


    二皇子想了想,說道:“皇兄肯定就會懷疑我,皇叔會視我為敵……然後他們再聯合把我除掉?”


    程繁點頭,說道:“沒錯。不是我小看殿下,可是您想想,以你的才智,能不能勝過軍師?能不能勝過齊王?”


    二皇子緩緩搖頭。


    程繁一時有些後怕,他們除掉了二皇子,還會讓自己活著嗎?


    程繁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張青,他看似不是襄國人,那就是隻有可能是陳國活著雪國。隻要取得了他的信任,以後自己就會好過許多。


    怪不得齊王邀請自己展示才藝,然後讓二皇子和張青看見。最後自己的實力雖然得到了認可,齊王依然不怎麽重視,原來早有打算。


    程繁想到了很多,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現在我們隻能按照原來的情況繼續下去。我繼續在齊王府,而殿下您和大皇子聯合,等打敗了齊王,你們再公平競爭。”


    二皇子語氣怪異地說道:“公平?”


    程繁有些尷尬。


    這個世界,不管是用什麽肮髒的手段,隻要贏了,成為了贏家,曆史就歸那個贏家書寫……


    其實很久以前老師就在不停地教導自己兵不厭詐,那就是用不公平的手段獲得勝利,隻怪自己太笨,沒有領會老師的苦心。


    二皇子看著程繁,說道:“程繁公子,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程繁轉頭,看見了牆上的壁畫,說道:“我的想法是,我想活著。”


    “可是你現在的身份太敏感,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程繁沒有接話,他一直盯著壁畫上的那個老人,不知覺入神。


    “請教一下殿下,這位是?”程繁指著壁畫上那個稍顯瘦小的老人,問道:“能如殿下的法眼,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吧。”


    二皇子一愣,眉頭微皺,對程繁不接自己的話感覺不舒服,等了片刻後才說道:“這位是夫子。”


    程繁看著行走在崇山峻嶺,高山險水之中的老人,心中不免期待和敬佩。夫子的眼神略顯焦急和憂愁,應該是擔心在千裏之外因為戰爭而受苦受難的人們。


    “夫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程繁問道。


    其實在海南的牢房中,張靈就曾經說過夫子的事跡,隻是程繁了解得很模糊,夫子經常活動在襄國,又是皇帝陛下的師父,二皇子得管他叫聲師公,按理說二皇子知道的應該多一些。


    二皇子又是一愣,斟酌了一下,發現自己隻能說出一句,覺得不好意思,但還是說道:“夫子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程繁滿臉期待,等著二皇子繼續說。


    二皇子沒有說。


    這樣就完了?


    程繁想了想說道:“傳說夫子是一位醫師,殿下可曾聽說?”


    二皇子說道:“師公救人從來不留名,所以知道他是醫師的人不多,隻有寥寥幾個。”


    沒有程繁再問,二皇子說道:“別再說師公了,你現在應該考慮一下我們以後的事情。”


    程繁迴神,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經常聯係,如果有機會,把大皇子和軍師約出來一起談談,商議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二皇子說道:“你就不怕皇叔對你起疑?”


    程繁說道:“宰相肚裏能撐船,更何況是堂堂的齊王,以齊王的魄力,他是不會阻止我出來的。”


    程繁這樣說沒有什麽問題,如果一切都是按照齊王的離間計出發,齊王的確不會阻止程繁與二皇子溝通太多,甚至根本不用擔心程繁會背叛他,脫離了他的計劃,就算程繁帶著那把琴離開了王府,齊王依然不會擔心。


    如果禦史大人是支持齊王的話,那麽他一定會告訴齊王……


    有一個小女孩,而程繁目前還不知道她的下落。


    這樣看來,程繁確實沒了退路,隻能任由齊王擺布,一時之間隻能隱忍。


    但他不會束手就擒,他依然要逃離齊王的掌控,因為他也有計劃,這個計劃可也追溯到三個月前。


    程繁一直在默默地等待著某樣東西的到來……


    “殿下,告辭。”程繁覺得自己應經跟二皇子說的夠多,行了一禮後,就準備告辭。


    二皇子說道:“公子來到安昌城可曾去城外看一看風景?”


    程繁有些疑惑,迴答道:“未曾。”


    二皇子身上華貴的衣服抖了抖,笑著說道:“不如由我帶著公子去城外看看風景,雖說現在是在秋天,但秋天也有秋天的風景。”


    聽這位二皇子說要帶著自己看看風景,熟悉一下襄國都城安昌城的環境,程繁覺得有這個必要,正好現在是中午,時間充足。


    程繁行禮,說道:“在下先謝過殿下了。”


    二皇子臉上的笑容更盛,說道:“無須多禮,以後還得公子指點,再說這等小事,不足掛齒。”


    程繁再次謝過,與二皇子一起騎著快馬,在一群仆人的簇擁下出了安昌城,前往城外北方的那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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