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氣依舊有些陰沉著,透過雲層卻有一絲陽光溫潤的灑了下來,照在人身上有些暖洋洋的。


    街上的行人來往匆忙,不少人拎著公文包穿著齊整的製服,快速的從早餐攤上接過一個煎餅果子或是手抓餅,就這麽邊走邊吃著,路過南巷時也會偶爾駐足片刻,看著門口熱鬧一片的場景。


    南巷位於北三環,算是三環裏較為偏僻的位置了,除了有地鐵經過交通發達之外,唯一的優點就是地價低廉,當然,隻是相比較三環以內而言,因此這片有不少的住宅區,高低密布,看的人有些眼暈。


    巷口有一棟老式的建築,上個世紀是個工廠,後來工廠倒閉就被人改造了一番租了出去,後來就成了宜雲公司的辦公樓,其實選在這裏也是無奈,畢竟三環以內地價高昂,而公司建立之初壓根沒有任何盈利,直到許清舟在電視節上拿下了獎項之後,才真正的算是在業界占據了一席之地。


    而現在......


    “再別看了,要遲到了!”


    一個嬌俏的女生無奈的拽著個同伴,“已經八點二十了!”


    “真可惜,說是許清舟待會要來呢。”


    “別看了,看到也不是你的。”


    同伴悻悻然的翻了個白眼,看了眼時間,才在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匆忙離開,兩人的對話聲漸行漸遠,不過此刻停留在原地的人卻是不少,有人一頭霧水的問,“這什麽情況?”也有些在早市上買完菜的大爺大媽們看著人多就湊了過來,一時間公司門口簡直是人滿為患。


    在距離辦公樓不過二十米的位置,卻靜悄悄的停著一輛黑色的保姆車,車身鋥亮,從外界看不到丁點兒裏麵任何的布置。


    “嗬嗬。”一隻修長的手淡定的掀開了車簾,瞥了眼巷口的人流,麵無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嘲諷道,“看來關注這件事的人不少,公司什麽時候這麽有知名度了?”


    “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從眾效應,這裏麵大多數人都隻是來圍觀的,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才是需要我們好好應對的。”顧成海頭也不抬的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文件夾,按照上麵貼好的標簽分別排好了順序擺放整齊,才輕籲了一口氣。


    許清舟側了側頭,看到顧成海的動作,嗤笑了一聲,“明明是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做事卻這麽細膩,總讓人覺得有些詭異。哦,對了,現在變性手術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你可以去試試,錢若是不夠的話,我可以借你。”


    顧成海“嘁!”了一聲,沒好氣的摸了摸鼻子,重新把剛才不小心碰到的文件夾又擺了一遍,才瞥了眼許清舟,“你呀!就是嘴賤,改不掉你這破習慣,我看你什麽時候能找到媳婦。”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許清舟放下了車簾,想到公司裏的那幾位高層這次的小動作,眼神裏就有一絲戾氣蔓延了開來,右手不自覺的攥了起來,心底裏冷笑著,公司,嗬嗬,誰的公司,上一世他在三年合同期滿之後痛快的續了約,幫著公司招攬了一批極具潛質的新人,幫公司打響了名聲,可在他被人算計聲名狼藉之時,眼前的這個公司卻連一句維護他的話都沒有,不但第一時間和他解了約,並且還約束旗下藝人禁止和他來往,可真是做得“仁至義盡!”


    借著他的名義賺了這麽多錢,在他沒有價值的時候就果斷的一腳踢開,這樣的公司,他簡直一分鍾都不想忍了。


    “對了,待會告訴門衛,看到他了就直接放行。”


    說完許清舟就徑直下了車,黑框銀邊的墨鏡很好的遮住了眼底的幽暗,白襯衣搭配西褲的裝扮顯得身材更加勻稱,也恰到好處的引起了人們的圍觀。


    顧成海怔了怔,“誰?”


    半晌又反應了過來,恍然道,“噢,你的那個小情人呐!”


    “別亂說話,他不是。”許清舟冷冷的往迴瞥了一眼,看的顧成海有些毛骨悚然,才扭過頭低聲說了句,“他是恩人。”


    後半句音量明顯小了些,顧成海沒有聽清,卻也隻是聳聳肩,“知道了,我已經提前給門衛處說過了,方淮來了的話,會有人帶他進去的。”


    “隻是你,”顧成海嘖嘖了兩聲,眼神裏有些疑惑卻沒把話說完,他和許清舟交情頗深,兩人互相開玩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遇上哪個人,他說句‘小情人’也沒見許清舟反駁過,多是嘲諷了迴來,今天這態度有些不大對啊。


    不過他也來不及細想,圍堵在門口的記者們已經擁了過來,他趕緊招唿了一聲,身後的幾個保鏢手腳麻利的給開了一條道出來,護著兩人進了公司。


    此時,二樓的衛生間裏。


    “頭兒,剛才有人來說,那位已經到了。”


    一個有些禿頂的男人不耐煩的抖了抖,拉上了褲子拉鏈才冷哼了一聲,“那位?不過是個藝人而已,多大臉呢,要不是公司栽培,他許清舟能有今天?現在有了點名聲就想丟開公司單幹,我呸!放他娘的狗臭屁!”


    那人點頭哈腰道,“是,話是這麽說,可這事咱們確實不占理啊,合同已經到期了,總不能握著不放人吧,我聽說a.m集團已經給他遞過話了,隻要他願意,一解約那邊就給簽約。”


    “不可能的,顧成海可是拿著公司的股份,能讓他跑了麽?看他那天半夜發的微博,也不是什麽聰明人,還以為在網上爆個料就能拿捏住公司,也太天真了點。董事長的意思是,年輕人嘛,粉絲又不少,總有點傲氣,多哄哄就行了,估計就是想多拿點分成。”


    正說著,腳下突然一滑,差點一個倒仰了過去,被扶穩了之後頓時氣的眉毛橫挑,自覺丟了人一肚子火沒地方發,走出來正好看到一個清潔員推著小車就在衛生間外,直接喊了一聲,“欸!你,給我過來。”


    方淮正聽牆角聽得歡快,一個不留神人已經出來了,看到那人指了指自己,愣了下,扭過頭眨了眨眼,“叫我?”


    “當然是叫你了!你看看,這地上都是水,不危險麽?要是來個什麽貴客,摔著了你負的起責麽?還不快過來弄幹淨。”


    方淮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應了聲,推著車進去,拿著拖把把地上的水拖了幹淨。


    “哼!麻溜點兒,瞧你那窮酸樣,也就隻能幹幹這種活了。”


    兩人罵罵咧咧的走遠了,方淮探了個腦袋瞥了眼四周沒人,這才把清潔車推到了角落裏,利索的取下了工作帽,一邊脫下身上的清潔工服一邊自言自語,“難怪許清舟要換公司,全靠公司栽培,嗬嗬,這話也能說得出口。”


    許清舟是宜雲公司捧出來的人不假,但是宜雲這家公司是以音樂公司起家,在圈裏幾乎沒什麽地位,許清舟的兩張唱片都是原先的經紀人自己出資找的知名音樂人幫忙製作的,宣傳也是自己完成的,更別說影視資源了,真要是實打實的算起來,許清舟也不過是占了個公司一哥的名頭,好處可是半點都沒得。


    “不過,顧成海?許清舟的經紀人?”方淮手下一頓,眉頭微皺,“聽說本來關係就不好,如果再背地裏使什麽絆子的話,那這約還能解麽?”


    “當然能。”


    衛生間裏的光線陡然一暗,方淮眼神一變,朝著門口看了過去,一個頎長的身影恰好遮住了從外麵透進來的光亮,待到看清了那人的臉之後,方淮緊張的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許許許,許清舟,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沒有見過真人,但是在電視上看到過很多次,自然是認識許清舟的。


    “嗬嗬,這裏是公用衛生間,我不能來麽?”許清舟自然地走了過來,看著方淮一身清潔工的打扮,有幾分意外也有些好笑,他還特意讓門口給放個行,誰知道這人已經進了公司了,還用的這種方法,幽暗的眼神裏掠過了一絲欣賞之意,隻是麵上卻是不顯,語氣也並不溫和,“小記者,你是怎麽混過保衛處的。”


    方淮抿了抿嘴,有些不安的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幹他們這一行的,說是能上天入地都不為過,尤其是跟蹤偷拍的時候,像他這樣偽裝成清潔工隻是基本技能而已,隻是他還沒有換完衣服就被正主逮了個正著,這次任務肯定是要泡湯了。


    “對不起,對不起。”方淮二話不說低著頭就開始道歉。


    許清舟本來還想逗逗方淮,可看著這人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心下頓時一軟,語氣也在不自覺中柔和了許多,“沒事,這是你的工作,趕緊換了衣服吧,待會讓別人看到就不好解釋了。”


    說完洗了個手就徑直出了門。


    方淮卻是怔了怔,許清舟之所以被韓越說成是個“難啃的硬骨頭”,就是因為許清舟極其討厭記者,尤其是他這種狗仔記者,若是看到了直接讓保鏢把人丟出去也是常事,所以剛才他才會覺得任務要悲劇了,可現在不但沒有丟他出去還提醒他不要讓別人發現了?


    難道傳言有誤?


    方淮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還是沒忘記提醒,先把衣服脫了下來,又從手推車下拿出了背包,對著鏡子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自言自語道,“嗯,肯定是傳言有誤,許清舟的性格哪有傳聞中的那麽壞。”


    一牆之隔的門外,那副一貫清冷的麵容上卻是驀地多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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