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如獲救星,忙迴頭苦苦哀求道:“王爺,求求你,救救夫人。”


    初櫻抓著自己的心口,痛苦的漲紅了眼,夜南冥二話不說從門口大步跨進來,可是剛靠近她,初櫻就發出了一聲怒吼。


    “滾!”


    從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將夜南冥擋在是十步之外。


    初櫻的發簪被那一股內力震斷,頭發四散分開,四周登時起了一陣無名風,吹得她衣裙翻飛,緩緩抬眼,那原本澄澈無比的眸子猩紅,看著夜南冥,便隻剩下了恨。


    夜南冥身形微震,僵在了的原地。


    他知道她恨他,可是如此滔天的恨意,他從她眼中第一次看到。


    不由分的立馬慌了神,啞聲喚道:“小櫻……”


    初櫻不迴答,隻是身後一團黑氣漸漸縈繞纏繞,似是要將她包圍。


    “小櫻……”


    夜南冥暗感大事不妙,大喊一聲,抬步上前,卻再次被彈了迴去。


    初櫻周圍無意已經形成了一個屏障,將她自己囚禁在裏麵,也不讓夜南冥靠近。


    “王爺,怎麽辦?”


    鬱塵見到這種情況情況,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擔憂,如果他猜得沒錯,這是魔君出世的征兆啊。


    “黑氣旋繞,四周鬼哭狼嚎之聲此起彼伏,跟當日離兒出世是一樣的現象,難道……”


    夜南冥自我分析著,突然就頓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初櫻,臉上的痛苦和懊惱漸漸浮現出來,越來越濃。


    “小櫻,住手。”


    他不顧她的阻攔,強行運氣,勢必要衝進去救出初櫻,若是那魔尊的魂魄真的和初櫻的肉身合二為一了,那初櫻便還再也迴不來了。


    “王爺,你看。”


    鬱塵看著周圍黑氣越來越濃的初櫻,突然驚唿道。


    兩人一看,隻見初櫻胸口處開始微微翻出白光,漸漸光亮,最後變成一隻鳥,似是在與那團黑氣做鬥爭。


    夜南冥收住手,沉思不語。


    跪在地上的扶桑見狀,臉上已經分不出到底是什麽表情了,隻是衝著那隻幻化而成的小鳥大聲吼道:“花辭,你救救夫人吧。”


    那小鳥似是聽到扶桑的話,居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高鳴,隨即身形變得龐大起來,變成一團刺目的白光,將那黑氣強行壓了下去。


    漸漸的,一切恢複平靜,而那團白光變得有些透明了,最後經幻化成了花辭的模樣。


    初櫻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夜南冥眼疾手快,來忙上前大手一伸,將她撈進懷裏,緊緊護著她。


    “主人!”


    是花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清泠,好聽如昔。


    初櫻聽到她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半空中若隱若現,飄忽不定的花辭,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花 辭……”


    她泣不成聲,伸出手,想要去牽她的手,卻也隻能抓了個空。


    花辭看到她這般模樣,強忍住眼淚天真無邪的笑道:“主人,不要傷心,花辭會一直陪著主人的。”


    她是初櫻的魂魄,當年多陀就是為了讓她守護初櫻才從初櫻體內抽出一魂,繼而才有了花辭。


    如此也算是拚盡自己最後一點力氣保護了初櫻,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可是她功德圓滿了,初櫻呢?她陷入男女情愛的泥潭中,越是掙紮,便陷得越深。


    “不要,不要,花辭……”


    初櫻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花辭迴來,隻能徒勞的伸手不停去抓她,可是眼看著花辭的形狀越來越淡,幾乎風一吹就會散去,她從地上爬起來,想要留住她。


    “主人,好好活下去,花辭一直都陪著你。”


    隻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不要……”


    初櫻看著漸漸消散在空氣中的花辭,喊得歇斯底裏,扶桑在一旁也是泣不成聲,就連鬱塵,都有幾分看不下去了,別過頭去不願意再看。


    夜南冥看著她瘦弱的身影,眉頭緊鎖,心疼不已,一聲不吭的上前,從背後擁著她,臉頰輕輕摩挲著她的淩亂的秀發,她的頭發早已經汗濕,那又熱又冷的觸感讓他心裏五味陳雜,痛苦不堪。


    可是不消片刻,初櫻就抓住他的手,緩慢而又有力的掰開了他的手,從他懷裏退了出來,向前走了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夜南冥的姿勢還僵持著 擁抱她的樣子,目光變得幾分呆滯,看著她,似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這麽做。


    隻見初櫻緩緩轉身,臉上淚痕未幹,幽幽抬眼,看著他,眼底湧起滔天的殺意。


    “王爺這下可是滿意了。”


    她身邊所有在乎她的,她在乎的,都一個個離開她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愛上了他。


    夜南冥不明,卻也知道她怨恨自己。


    “小櫻,這不是本王願意看到的。”


    “那王爺想看到的是我也不得好死嗎?”


    他心中恐慌,試圖為自己辯解,可是剛說完這一句,便被初櫻的話給嗆了迴去。


    用力閉了一下眼睛,極其痛苦的擰著眉,不可思議的看著初櫻,他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說?


    “小櫻……”


    “夜南冥,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痛不欲生。”


    他給她的,她定會十倍百倍要迴來。


    說完轉身,步子決絕,沒有絲毫停頓,離開了院子。


    夜南冥愣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聚不到焦,眼底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情緒多一些。


    恐慌,自嘲,心疼,後悔,懊惱……


    五味雜陳的心情讓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接下裏該做什麽了。


    果然,是有因果報應的。


    “王爺,夫人肚子裏的孩子……”


    鬱塵知道自家王爺此刻已經處於崩潰邊緣,但是他很擔心初櫻會對這個孩子下手,便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提到孩子,夜南冥眼底的擔憂瞬間變得明顯,冷聲吩咐到:“無論如何,不準讓她對孩子下手。”


    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這個孩子,哪怕,讓她更恨自己。


    就算恨著,隻要有孩子,她便還是他的。


    “屬下這就派人去。”


    鬱塵出去之後,夜南冥微微放鬆了自己,在石凳上坐下來,看著桌上已經變得有幾分狼狽的菜品水果,苦笑一聲,幽幽道:“花辭你說說,我真的做錯了嗎?”


    當初給初櫻接生的時候他便知道孩子和大人,不能兩全,再加上收到撞擊,胎位不正,大人孩子都保不住,那個時候,花辭若是不救,便是一屍兩命,讓他如何能割舍?


    他也知道,初櫻有多在乎花辭,寧願自己受苦都不願意然花辭丟了性命。


    他也寧願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她們母女平安啊。


    可是,能救她們母女的,就隻有花辭啊。


    讓他如何抉擇,讓他能怎麽做?


    想到這裏,臉上苦笑漸濃,在空蕩蕩的院子裏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了。


    他運籌帷幄,步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從來不會出什麽岔子,卻唯獨在與初櫻有關的所有事情中,偏離了航線,一錯再錯,錯得離譜。


    迴府剛下馬就看到跪在門口的阿菜,不動聲色的將手中馬鞭遞給侍衛,抬步上前。


    阿菜剛好是擋著路的,夜南冥在她麵前停下來,隻是不開口。


    鬱塵見狀便開口道:“阿彩,你先退下。”


    “阿彩不走,阿彩懇求王爺做主。”


    阿彩低著頭,一副把命都不顧的模樣。


    夜南冥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冷聲道:“做什麽主?”


    “昨夜鬱塵統領和北齊護衛將我家公主帶走,今日滿身世上的迴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阿彩懇請王爺為我家公主做主。”


    阿彩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枉她是英雄兒女,草原上的女子,但凡是見到今天早上獨孤清羽被送迴來的場景,都是忍不住的。


    隻見夜南冥淡淡哦一聲,似乎很是不以為意,“是本王吩咐的,怎麽,不服?”


    他抿著唇挑了挑眉,看阿彩的眼神有幾分審視,繼續道:“還是說,你不滿本王?”


    “奴婢不敢。”


    阿彩雖然一開始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想到自家公主不管怎麽說都是蒼國公主,夜南冥就算怎麽不待見自家公主,也不敢下次狠手。


    聽夜南冥這麽一說,整個人都嚇愣住了,忙道:“奴婢不敢。”


    “那還不快滾?”


    他的語氣突然就來了一個大轉彎,變得兇戾至極,根本就不把阿彩放在眼裏,鬱塵也識趣的上前將阿彩拎起來,丟到一邊,防止她擋著了夜南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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